55 ：冥冥中鑄成心魔

第五十五章：冥冥中鑄成心魔

——尉遲蔚：愛你不說，友誼借我，心跳再快，一句珍重

“這是你家？”

莫霄雲眼底波瀾不驚地看着這間獨門小院，遠離城市，地處偏僻，倒是練武的好去處。

尉遲蔚點頭，又垂眸終于帶了點歉疚，“對不起，我不能讓你走。”

莫霄雲跟他對視，眼睛閃了閃淡淡道，“我會逃。”

尉遲蔚被他一本正經地說這種話時的表情又逗笑了，上前一步手撫在他後頸，莫霄雲全身都僵住了，手挪向腰間劍，掙紮猶豫，好像在糾結要不要動手。

尉遲蔚一直注意着他的反應，眼神卻閃着戲谑，“逃？你猜猜我真正實力是什麽？”

莫霄雲看着他的眼睛，又疑惑了一下，“你難道已經……？”

“猜了我也不會告訴你。”尉遲蔚勾唇一笑，“想知道就用雲霄劍問我吧。”

莫霄雲突然後退一步拔劍，毫不猶豫，尉遲蔚第一時間就注意到了他的動作，手一挑劍出鞘，已經和之前的溫和不同了，身上都是淡定沉穩的氣息。

兩人揮劍極快，僅一瞬間就交接二十多招，莫霄雲深深地感覺到了無力感，過去的尉遲蔚像是自己的鏡子，如今的他就像是一譚深潭，不管扔下什麽都激不起漣漪。

他的動作雖快，但每招每勢在尉遲蔚眼裏都像是慢動作一樣，不同于延小鴦的瘋狂，他像是一種以神袛的姿态來應對自己，好像自己出什麽招式都是在打鬧一般不屑。

莫霄雲突然收劍入鞘，淡淡道：“你已參破劍道，我不是你對手。”

尉遲蔚也收劍，調侃般地笑道：“現在還覺得自己能逃得掉嗎？”

莫霄雲搖頭，認真道：“你要我怎樣？”

尉遲蔚看着他黑白分明，清澈到靈魂的眼睛，莫霄雲的美不同于延小鴦的豔麗，卻像是被濃墨勾勒出來的水墨一般，又清又純。尉遲蔚沉默了一下，才輕聲一嘆，苦笑道：“我一直在等你的一劍。”

“你已是劍聖，無人能敵。”

“沒錯，所以你想學什麽，我都可以教你。等你能打敗我了，我就讓你走。”尉遲蔚這話說得自信滿滿，又仿佛在期待着這一天。

莫霄雲從不糾結，馬上應了，但又愁眉不展，“我沒法通曉，你是怎麽悟出劍道的？”

“已經是多年以前的事了，你要真想試試，我倒有個辦法。”尉遲蔚垂下眼睛，莞爾笑道，“慕天堡的祖師爺終究沒能看破紅塵，而他的徒弟卻做到了一年內以槍法窺探武道，只為了一個情字。”

“不是無情？”莫霄雲又凝眉想不通了。

尉遲蔚知道他一鑽牛角尖就這樣，這才安慰道：“你執劍衛道，不是為了情嗎？”

莫霄雲淡淡道：“師父說，放下小愛，成全大愛。”

“大愛和小愛沖突嗎？連小愛都做不到如何愛世人？”

“……”

莫霄雲被訓得啞口無言，尉遲蔚才接着道：“你想知道那個人怎麽以情窺道的嗎？你想知道我怎麽參破劍道的嗎？”

莫霄雲誠懇道：“我當然想知道。”

“那個人瞎了。”尉遲蔚說着再次靠近了他，在他眼前虛晃了一下像是恐吓似的笑道，“把你弄瞎，你才能用心去看，這就是窺道的捷徑。”

莫霄雲睜大了眼睛，眼裏真的閃過了驚懼和不敢相信，不敢相信尉遲蔚會這麽對他。

“放心，我不會這麽對你的。”尉遲蔚突然又笑，說着取出一條黑色長巾遮住他的眼睛，莫霄雲沒反抗，他也看清了，人為刀俎，他為魚肉。

尉遲蔚卻看着他被黑巾遮住那雙清亮眸子的容貌，一瞬間眼裏流出百般的不舍，又笑道：“你能看到什麽？”

“黑漆一片。”

“拔劍。”

……你是劍聖，也不能這麽欺負人。莫霄雲沉默了一下，還是拔了劍。

尉遲蔚的動作好像刻意放慢，讓他有時間應對，莫霄雲仍然看到的只是一片漆黑。雙目不見，聽力卻更加靈敏，甚至能察覺到風吹草動，突然仿佛身處一柄柄劍的世界，周圍全是白光利刃，防不勝防……

他記起來了，這是初學劍時的感想，步步為艱，次次都是搏命。那時還沒有現在的造詣，全憑少年意氣，能活下來也是運氣。

“你看到什麽了？”

“劍。”

結交蒼家少主，與尉遲宏一起酣戰六惡，懲惡揚善，江湖揚名，這七年來。

經慕天堡過情劫，卻遇到了忘情，被延小鴦害，全家滅門，頭次身負重傷，被尉遲蔚救起，從此丢下星雲劍……

莫霄雲驚覺，原來他早已不是行雲劍客了，行雲劍客都敗在慕天堡主手裏，那他呢？

他還在驚怔，尉遲蔚突然收劍離開。

莫霄雲緊随他一步，“去哪？”

尉遲蔚看着他總是嚴肅的表情，心裏情不自禁地怦然心動，溫聲道：“給你做飯啊。”

“尉遲會做飯？”莫霄雲疑惑，過去認識他的時候從來沒見過他自己做飯。

“你想吃什麽？”尉遲蔚聲音帶着笑意，避開了這個話題。

“随便，沒什麽胃口。”

“嗯。”尉遲蔚應了一聲，接着用溫柔的語氣警告道：“我在你身上撒了彼岸特制的香粉，你要是亂跑，我半個小時內一定能找到你。”

“……”

“所以，乖乖的，悟出劍道打敗我是你唯一的出路。”

莫霄雲看不到他的表情，但聽他的語氣又像是戲谑，仿佛開玩笑一般，但他知道他不是在開玩笑。

尉遲蔚說完就轉身去了廚房。

莫霄雲心裏越發覺得他的神秘，他和尉遲蔚年齡相仿，甚至還比他大一點，而尉遲蔚說自己早在五年前就參破劍道，究竟是怎麽做到的？

尉遲蔚的真話和假話參雜着，莫霄雲心思單純，從來看不出哪句真哪句假。但他無心想那麽多了，又橫起劍。

“此劍名為雲霄，是一友人贈我。”

“此劍為情為義而揮，更是為蒼生。”

“此後我為雲霄劍客，再不為慕天堡折腰。”

尉遲蔚隔着一壁牆猛然感覺到一陣凜冽的殺氣，又垂下眼睛，知道他的脾氣是不會亂跑的。尉遲蔚開始洗很久沒動過的廚具，輕嘆一聲，“已經五年了，道悟不悟又有什麽意義。”

隔着那堵牆壁，目光灼灼。

“你何時也能洗淨我的黑暗，讓我不再僞裝？”

感覺到滿院的劍氣，他知道那一天不會遠了。

“我等着你擊敗我的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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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見了？”慕天言面露愁色，但又對連映之溫聲叮囑道，“此事不能說出去，要是讓外界知道他失蹤了恐怕……”

“慕堡主的顧慮我們都懂，可當務之急是找到他。”謝長夏誠懇道，臉上也是同樣的擔憂。

慕天言點頭道：“我已經派人去找了，他的手機還落在原處。”

連映之低頭眼裏水光閃閃，“難道他被彼岸捉走了？會不會有危險？”

“我倒想到了一個人。”慕天言表情帶着凝重，像是想到了什麽不好的回憶。

莫霄雲丢了是大事，劍閣如果沒了，單憑一個慕天堡絕對鎮不住兩大勢力，更不用說彼岸那邊的人。

延小鴦窩在沙發上玩手機，理都不理他們，突然手裏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正是延燕，便接了起來，“媽，你找我？”

“誰找你了？小言呢？”

“……”媽還是和以前一樣不給我面子。

慕天言餘光掃到他受打擊的表情，就接了過來，頭一次和自己親生母親直接對話，但這一句開口來得一點也不羞澀，“媽，什麽事？”

既然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了，他也沒必要再躲躲藏藏。

“葉曼要對付你們？”

“她要對付所有人。”

“她一直這樣，小言，要打敗她我給你推薦一個人，他雖然武功說不上太好，但卻是葉曼的致命傷，他和莫希的兒子合力一定能贏過葉曼。”

“媽，霄雲不見了。”

“小鴦我也當親兒子看的，你不要花心。”

慕天言一時無語，他怎麽是花心了，明明是在嚴肅地談正事好不好？為什麽他和小鴦的媽媽都這麽脫線，人家莫希就很正經的。

那邊延媽媽接着道：“楓龍門的楚寒衣你認識吧，他的媽媽曾是彼岸第一美人寒依，葉曼曾經對她迷戀到瘋狂，可惜後來為了莫希……唉，她們這些破事不提也罷。”

慕天言好笑地提醒道：“好，楓龍門的楚寒衣我會去聯系，但這事要等找到霄雲再說。”

“兒子你這麽多情是随了誰？”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