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他将你丢下,自己跑了? ……
“蔚茵。”她低着頭,微垂的眼睫落下一片陰影,掩住了昔日清澈的瞳仁,亦想遮住裏面的恐慌。
從不會想到,與他重逢會是如此。
傅元承單手背後,面無表情,眼尾微不可見眯了下。
眼前的人柔軟纖瘦,低頭露出一截白玉脖頸,脆弱不堪。看不到她面上神情如何,但看得出她繃緊的肩頭在微顫。
像過了許久,蔚茵等不到人的意思,指甲幾乎摳破手心,絲絲縷縷的往事泛起在腦海中,揮散不去。她像被一條無形的繩索捆住,無法逃脫。
“侯府穆明詹的妻子。”她唇角微啓,聲音不大,卻能讓對方清晰聽見。
“哦?”傅元承鼻間送出一聲,無波無緒,“原是二少夫人?”
蔚茵終是擡頭,撞進那雙古井深沉的眼眸,看清了裏面的譏諷,以及冰冷淡漠。
“是。”她應着,垂首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傅元承涼薄的嘴角一翹,吐出幾個沒有溫度的字:“本宮當還要恭賀一聲的。”
他身量極高,腰背挺拔,兩人立在一處對比如此明顯。有一瞬,蔚茵甚至想,只要傅元承一擡手,就會鉗上她的脖子。
她忍不住想後退,逃離這種無形的壓迫。
然而面前的人又往她近了一步,幾乎清楚的嗅到他身上氣息,讓她心驚肉跳,額間沁汗……
“太夫人!”一聲女人的尖叫打破這份詭異。
看過去,不知是不是因為身體犯病,太夫人暈倒在地,閉着眼睛不省人事。
蔚茵趁機從傅元承面前繞過,跑去廳中,與衆人一起圍着太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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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前廳混亂一片,哭聲喊聲都有,更有那膽小的姑娘直接慌了手腳,呆愣的站着。
“快扶太夫人回房。”蔚茵說着,喚了一個強壯婆子過去,将太夫人扶到人的後背上。
所有人看去傅元承,沒有這位太子殿下發話,誰也不敢擅自離開前廳。而他始終不語,淡漠的看着這一切。
侯夫人趙氏氣得發抖,豁得起身,兩步沖到傅元承面前:“殿下到底何意?”
所謂世家到底還有自己的驕傲,被壓到這種地步,除了恐懼就是不甘。
而原本守在外面的護衛因為趙氏的行為,瞬間沖了進來護在傅元承身側,只要一聲令下便會拔出腰間佩刀。
本還哭哭啼啼的穆家人見此情形,只能将所有咽下,如今他們不過是一群羔羊,拿什麽與傅元承拼?
趙氏恨得咬牙,這兩日沒有人比她更煎熬,丈夫和長子皆扣在宮中生死不明,二兒子也是不知下落,這所有一切幾欲将她壓垮。
傅元承擡手過肩,侍衛們收了刀,退去他身後:“太夫人身體不好,回房去罷。”
輕飄飄幾個字落下,前廳又換了一種氣氛,比适才更為壓抑。分明清爽初秋夜,卻生出幾分冬日嚴寒。
只有兩個人被放出來照顧太夫人,蔚茵和那個婆子。
然而剛回到壽安院,後面便有人守在院門外。
婆子到外面燒水,蔚茵坐在床邊照看太夫人,擰了一條濕帕搭在人額上。
沒有跑出去,想着姑母要是看到這情形,趕緊離去才好,眼看侯府是已經陷進去,莫要扯上陳家才好。這兩日也算看清楚,即使是穆家出嫁的幾個姑娘,也沒敢再回來問上哪怕一聲。
太夫人說侯府已經保不住,蔚茵何嘗沒看出?
外面的犬吠一直不斷,今夜怕是侯府的每個角落都會翻遍。
“茵娘。”太夫人緩緩睜眼,擡手攥上蔚茵手臂。
蔚茵往人面前坐近了些,低下頭去小聲問:“您醒了,哪裏不舒服?”
太夫人搖搖頭,看了眼門邊沒什麽動靜:“到底還不曾沖進我老太婆的屋。”
她勉強撐着坐起,方才不過是故意裝暈,想她也是堂堂诰命,皇族血脈,如今卻靠豁出臉面,依着過往的那點兒身份,換這一口喘息機會。
“沒想到會來的這樣快。”太夫人身背佝偻着,往昔一絲不茍的發如今亂了些。
變化太快,蔚茵至今還記得傅元承眼中的譏諷。本以為過去那麽久,他早該淡忘了,原還是記得清楚嗎?
“該來的總會來,躲不過。”她搭了一條薄被去太夫人身上,既然跑不出去,那就走一步算一步。
太夫人捂住胸口,想纾解裏頭的憋悶,看着燭光中的恬靜姑娘:“躲不過也得試試。你還這樣小,穆家的事怎好連累你?”
這些慈愛的話,讓蔚茵想起了遠在陸州的祖母。
“茵娘你記住,千萬穩住等時機。”太夫人叮囑着,蒼老的手夾了力氣,“你不知道侯府一倒,身為女眷的下場。為奴為婢都是好的,就怕……”
老人渾濁眼中滾落兩行淚,剩下的話再也說不出。
蔚茵知道,以前聽說過那些抄家的貴族,家中女兒會被送去哪裏?只這樣一想,便覺得渾身發寒。
外間想起腳步聲,兩人對視一眼話語掐斷,太夫人重新躺回床上,而蔚茵将被角掖好。
進來的是婆子,手裏端着銅盆擱去了盆架上:“二少夫人,外面兵爺讓你過去一趟。”
蔚茵應下,低頭在太夫人耳邊說了什麽,随後起身。
從壽安院出來,垂花門外站着那個五大三粗的漢子,她記得好像叫龐稷。
龐稷長臂往前方一送,做了個請的動作:“夫人請。”
蔚茵吸了口涼氣,抿緊唇走上石板路,跟在人身後。
黑夜沉悶,星光慘淡,她不知道要去哪兒,侯府的路不甚熟悉,只能這樣跟着。
穿過半個庭院,那一片蓮池的盡頭,一間閣室臨水而建,透出淺淺燈光。那是穆明詹的書房,蔚茵去過一次。
如今裏面的人卻成了傅元承,書案後,垂眸掃過案上幾頁字帖,字跡清晰端正,筆鋒如雲。
蔚茵隔着琉璃簾子站在書齋外,雙腳如同粘在那裏,動彈不得。
“他去哪了?”傅元承問,聲音淺淺淡淡沒有情緒。
“臣婦不知。”猜想他問的是穆明詹,蔚茵小聲回道。
傅元承擡眸,晃動的珠簾模糊了他的臉龐:“聽不清,進來說。”
蔚茵眉間一簇,擡起手挑開了珠簾,邁步進去。
書齋布置的清雅,處處彰顯着主人的性情,淡淡墨香萦繞。
兩人隔着一張書案,窗外傳進來小蟲的低鳴,池面亦是生出一層潮濕水霧。
蔚茵半垂眼簾,心中幾分忐忑:“回殿下,臣婦不知。”
是真的不知,自從進了侯府,她就沒見過穆明詹。
傅元承手中握着一把墨玉珠串,細潤的珠子捏在指尖,襯得那手白皙而細長,薄唇忽而一勾:“他将你丢下,自己跑了?”
那一聲笑極輕,自鼻間哼出,帶着嘲弄。
蔚茵心口一梗,手攥得更緊:“夫君他……”
“夫君?”傅元承直接截斷她的話語,随後繞過書案,“本宮所知,你倆并未拜堂。”
蔚茵駭然擡頭,見人走進,不禁後退兩步:“即便是,我也是他的妻子。”
“你在提醒我?”傅元承步步緊逼,輕易抓到她眼中驚慌。
她還是那樣,即便害怕還是逞強的裝出一副鎮定。
蔚茵與人對視,微抖的唇角送出幾個字:“殿下想怎樣?讓人知道持重的太子殿下,如今這樣逼迫臣子家眷?”
“說這些?”傅元承不在意的挑下眉尾,“我是什麽樣的人,你不知道?還是你忘了?”
蔚茵無言以對,只能搖着頭,以此拒絕他的靠近。
然而她的舉動并不奏效,只能被逼得節節敗退,直到無路可退,後背貼上冰涼的牆面。
來不及為自己生出悲哀,高大身影已将她完全籠罩。她像是跌進蜘蛛網的蝴蝶,被緊緊粘住,動彈不得。
她的下颌一疼,被那只骨節分明的手抓上,迫着她擡起頭,對上傅元承半眯的雙眼。
“說,”傅元承将人逼在窗邊,牢牢掌控,“忘記了嗎?”
指尖不覺用力,就見着那張柔美的臉蛋兒皺了雙眉,眸中盈盈水汽,似乎随時會掉下淚珠,可又拼命忍住,忍得眼眶泛紅。
兩人靠得太近,幾乎貼在了一起,影子落在牆上糾纏在一起。
蔚茵排斥這樣恥辱的對待,想要別開臉,伸出手去推據:“放開我!”
她像一只生氣的貓兒,張牙舞爪的反抗,想要逃離。
為什麽?她明明什麽都沒有做。委屈,憤怒,屈辱,所有一切交織在一起,幾欲讓她崩潰。
揮舞的雙手被人輕易攥住,沒用什麽力氣便摁去牆上,她再也動彈不得。
因為掙紮,她的發帶松開掉落,一把青絲散開傾瀉而下,蓋住柔弱的雙肩,也讓她看起來更加無助脆弱。
蔚茵安靜了,心中恐懼無限蔓延,如果不是被傅元承掌控在手中,她怕自己早就癱去地上。
傅元承下颌微揚,帶着與生俱來的高傲,眸光描摹着女子精致的臉龐。
“蔚茵,蔚茵?蔚茵!”他連着叫了三聲她的名字,字字咬在齒間,忽而譏諷一笑,低下臉去湊近她。
蔚茵将臉別開,貝齒幾欲咬破嘴唇。
“你叫蔚茵,那你說,”傅元承一頓,故意将薄唇擦去她的耳邊,語調冰冷,“當初的阿瑩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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