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你還活着吧,蔚茵
只是空空的一截街道, 根本沒有人影
“我娘的表侄女,阿清。”周繁回頭也沒見到人,抓抓腦袋, “人呢?”
“阿清?”陳正誼沒在意, “我家妹子也叫清。”
拐角,蔚茵後背緊貼在牆壁上, 手捂住自己的嘴, 生怕哭出聲。
表哥就在幾步外, 可她不敢上去相認。就讓陳家也以為她死了,這是最好的結果。
陳正誼并沒有進周家, 說是家裏等着回去, 留下那柄寶刀告辭離去。
夜色下來, 處處點了燈,上元節又叫燈節,在這一日家中一定要明明亮亮的。
周嬸娘在夥房裏下元宵,周伯閑不住,就坐在井邊的磨石旁, 打磨着陳正誼那柄刀。
蔚茵忍不住走到井邊,看着那柄明晃晃的刀,時隔這麽些年,刀還是原來的樣子。那是她的父親找人專門打造,給陳正誼的生辰禮。
“好刀。”周伯擡頭笑着道,手指一彈刀刃, 發出一聲響。
周繁遞上擦刀布, 接話道:“陳家今晚包船,會去游永安河賞燈。對了,陳校尉還說過兩日送一塊鐵過來, 給他表弟打一把匕首。”
周伯嗯了聲,低頭接過:“路上人擠,船上自然好。”
兩父子還在說着,蔚茵轉身端着水送進了夥房。
她蹲在竈膛前,往裏填着柴。從方才周家父子的對話,她知道弟弟阿渝還在陳家,那麽晚上的游河,他會去嗎?
應當會的,以前陳清清就說過,每年上元節夜都會包船游河賞燈。只有這一天,女子可以不受家人拘束,光明正大出門,甚至去會自己的情郎。姑丈自恃祖上家族不凡,認為擠在街上不妥,會為妻女專門尋一條游舫。
蔚茵已經決定離開京城,在侯府被抄的那日,世上再沒有她這個人。要說最放心不下的,便是她體弱的弟弟蔚渝。沒了父母,現在她這個阿姐也将離開,小小的孩子以後要靠自己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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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晚膳,周嬸娘和周繁去了街上,周伯腿腳不好留在家中。
蔚茵簡單一身粗衣也出了門,離開前,想着看一看蔚渝,他是否安好?
街上人來人往好不熱鬧,各式花燈點起,将整條街道裝扮的絢爛無比。
蔚茵知道陳家會在哪裏上船,便就沿着街道往前。
永安河的支流水波平緩,上頭飄着好些的河燈,承載着人們為以後的美好期許。
這邊是一處渡頭,沒有大街上熱鬧,水面上泊着兩艘游舫,兩名船工蹲在船頭說話。
蔚茵站在一棵柳樹下,黑暗藏住了她的身影,就這樣遠遠地看着不上前去,經過許多事,現在已經十分謹慎。
春意初顯,柳枝雖還光禿禿的,但是已經泛出一層油色,代表着即将複蘇的生氣。
一輛馬車無聲無息停在渡頭旁,蔚茵腳步忍不住往前挪了挪,手指摳住粗粝樹皮,緊盯着馬車門簾。
沒一會兒,騎馬的郎君下地,過去幫着掀開門簾,對裏面說了什麽,後面一位夫人挽着個姑娘從車廂中下來。
是蔚書蓮與陳清清母子,兩人之間說笑着,陳正誼走去渡頭與船工交代。
蔚茵緊抿嘴唇,鼻尖酸酸澀澀,想起了自己在陳家的日子。姑母對她與蔚渝很好,表哥和表妹也好,雖說姑丈有些古板,但也為她操着心。
明明隔了幾丈遠,卻好似隔了千山萬水,再不會有交集。
最後,一個瘦瘦的小少年從車上下來,被陳清清扶着。他穿着厚厚的衣裳,因為身體弱扣着深深的兜帽,看不到臉。
“阿渝。”蔚茵嘴角輕輕蠕動,聲音只能壓在喉嚨裏。
陳家人沒有多耽擱,先後上了游舫,随後船緩緩離岸,搖進河中央。船板上的小少年不知為何,往岸邊那排柳樹看了眼,随後陳正誼上去,将他帶進了船艙。
蔚茵躲在樹後,眼看着船遠去消失在夜色中,輕輕嘆了一聲。
胸中發堵,卻也放下心來,蔚渝看起來不錯。只要再長大一些,他的身子狀況就會慢慢好起來。
往回走的時候,才發現主街上擁擠不堪,兩排士兵将大道清出來,行人盡數趕到兩旁。
“是新帝的車架。”有人興奮的翹起腳。
衆人騷動起來,紛紛翹首望去街尾,實際根本沒有仗隊的影子。天子出行,必然是提前開好道路,确保萬無一失。
蔚茵擠在人群中,突然心中發慌。即便還不知傅元承在哪兒,可只想起這個名字就會手腳冰冷。
不能這樣幹等着,她不想再受他的影響,哪怕只是車架從她面前經過。
只是到處是人,實在寸步難行,往高處一站看見的全是密密麻麻的人頭。
眼見是擠不出去,蔚茵幹脆退到人群後方,在一處鋪子外站下,剛好牆角有一處位置容她站立,想着等人群散去就離開。那麽多的路,傅元承不一定就會走這條。
想着,她低下頭盤算着以後。離開京城需要花費,她沒有銀兩。所幸傅元承送過她許多東西,随便兩樣便是價值不菲,所以除夕那日帶了兩件出來,埋在臨江塔下的河灘。
自然是不能在京城兌換,很容易會露出馬腳。只能待離開京城,然後找偏僻處将東西溶了換盤纏。
這時,突然幾匹駿馬從街上疾馳而過,人群瞬間熱鬧起來。
“來了,來了!”有人舉高手臂指着。
蔚茵下意識跟着看過去,就見着奢華的帝攆緩緩而來,随行仗隊浩浩蕩蕩。
禦林軍侍衛個個精神奕奕,騎着高頭大馬,為他們的帝王開道。
帝攆有兩層樓那麽高,透過朦胧的帳幔,裏面端坐的就是當朝新帝。
兩旁樓閣的二層平座上,有妙齡的女兒家半遮着臉張望,想看一看裏面豐神俊逸的年輕天子。
外面的喧鬧絲毫影響不到傅元承,靜靜坐在那兒。登基以來,第一次以帝王儀仗出行,也算是同萬民一起慶賀佳節。
為帝王者,也要做到與民同樂。
身旁擺着一張檀木小幾,他順手撈起上面的畫軸,抽開系繩展開。
畫面上出現一張女子嬌靥,眉目含笑。僅看了一眼就被他收起,扔回幾面上。
不像,根本不像她。那些畫師沒見過她,怎麽能将她畫出呢?
傅元承攥着珠串,指尖揉揉額角。
“陛下,是否覺得不适?”禦座後,範嶺小聲問道。
傅元承不語,透過绫紗幔帳看出去,全是擁擠的人。
範嶺轉轉拂塵,身子半躬:“平西候已經在宮中等候。”
“他想等便讓他等。”傅元承并不在意,微阖眼睑,“範嶺,這麽多人,你說她會不會就站在下面?”
“奴才不知。”範嶺不再言語,退了回去。半個月了,該着的地方都找了,人怎麽能活着?
街旁,圍觀的百姓興奮又畏懼,高聲贊揚着他們的帝王。
蔚茵身子緊貼着牆壁,将自己盡量藏起來。雖然這麽多人,傅元承根本發現不了她,可還是被恐懼支配,想遠遠躲開。
她屏住呼吸,往正經過的帝辇看了眼,随即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風掀開一角幔帳,露出他微揚的下颌,以及那串總是被他握在手裏的墨玉珠串。
直到人群散去,蔚茵才從牆角出來,站的太久身子發僵,頭間也隐隐作疼。
回到周家,她徑直到了自己房間,将包袱攤開往裏塞着衣裳,想着現在就離開。
收拾到一半,她才癱坐在床邊。上元節,城門早已關閉,這樣離開,周家人不知道緣由再跑去打聽找尋,反而壞事。
坐了許久,蔚茵終于平複下呼吸。到底,傅元承的點滴都會影響到她,哪怕只是一個模糊身影就會讓她坐立不安。
她低頭,看着手心中的荊桃花竹牌,習慣的摸着上面刻字。幸好,阿渝他還好好地。
“嗯?”她不禁發出疑惑聲,指甲尖在玉牌上扣下一點東西。仔細在指尖撚了撚,原是蠟屑。
怎麽會有蠟屑?
蔚茵微怔,将竹牌湊近來看,見到一片花瓣下的确起了些許蠟屑,絕不是包漿,是蠟屑無疑,像竹牌一樣的顏色。
她找來剪刀,挑開那一層封死的蠟,發現裏面塞着一張卷起的紙條。紙條展開也就食指大小,上面兩行小小的字跡,她認出是穆明詹的。
湊在燭火下,蔚茵看着:茵娘,去東花市口的長亭街巷香料坊,我在關外等你。
“二哥?”她手指微顫,再次看着那張紙條确認,的确是穆明詹的字跡無疑。
心中五味雜陳,原先不知道自己往哪裏走,現在這張紙條給了她方向,原來路一直就在她手裏。她不知道這張紙條什麽時候放進去的,卻知道穆明詹應該一直在找她,上次傅元承給她看那封信,其實是在試探她,看她是否真的失憶。
關外?去關外。
蔚茵起身,将東西全部放回原處,然後靜靜等着天亮,她要去長亭街巷的香料坊,她要去關外找穆明詹。
卻又擔憂,傅元承既然能截到穆明詹的信,也就是他也知道穆明詹活着。那是否香料坊也在他的注視中?她又茫然起來。
。
“我以為你會毀掉這裏?”鐵欄後,男子坐在暗處,難聽的聲音笑了聲。
傅元承掃了眼,語調不疾不徐難掩冰冷:“怎能毀掉?留着你,可以把她引回來。”
鐵鏈聲摩擦着地面,冬至活動着腿彎:“她不會回來,你誰都留不住,注定孤獨。你沒有感情,不懂愛。”
密室內靜下來,火把映着傅元承的臉,晦暗不明。過了一會兒,他走到鐵欄外,開了上面的鎖。
“咔嚓”,鐵器尖銳的摩擦聲在密室內想起,那扇鐵欄被打開。
冬至淩亂的發下眉頭皺了起來,認真看去外面的人。被關在這兒兩年,他不相信會放自己出去,也就在原處沒動。
“是你教她離開的,她去了哪兒?”傅元承問,人站在出口處。
冬至一笑,收回視線:“我不知道,她有自己的想法,想去哪兒便去哪兒。你不是親眼見她跳下臨江塔?其實是你自己不想相信,她死了。”
後面三個字他刻意咬重。
“她不會死。”傅元承眼角一冷,擡步走進牢籠中:“不說?你以為我查不到?”
“那就去查,永安河一年吞噬多少人命?又有幾個能找回屍首。”冬至擡頭看他一眼,“你知道我說的是真的,不想承認罷了。”
傅元承往前一步,手一伸撈起地上的鐵鏈,用力一扯,冬至被從陰暗中拖了出來,衣衫褴褛,蓬頭垢面。
鐵鏈嘩啦啦的響,冬至完全無法反抗,雙手下意識護住脖子上的鎖圈,後背擦着地面被傅元承直直的拖出鐵籠。
“真的?”傅元承松開手,将鎖鏈扔到冬至身上,“聽起來好笑極了。”
他蹲下去,單臂撐在膝上往前傾身,輕蔑的眼神在冬至身上掃過。忽的,他瞳仁一縮,注視到冬至破爛的衣裳掉出什麽。
冬至發覺不對,伸手去取,奈何動作一慢,東西到底到了傅元承手中。
他指尖捏着那顆幹癟的饴糖,甚至已經沒了糖的香氣。不用想也知道,這糖是誰給的。
“那是我的,請陛下還回來。”冬至伸出自己的手,想要要回。
傅元承生出煩躁,手一攥收走糖怡,随後高高站起:“你的?你什麽都沒有。”
冬至擎着手,最後噗嗤笑了聲垂下頭去。
這時,龐稷走進來,懷裏抱着幾樣東西,二話不說放去牆壁旁的桌上。做好這些立馬退了出去,對着地上的人看都未看一眼。
傅元承居高臨下,眼神睥睨着:“去把她給朕畫出來。”
冬至看去桌上,才發現剛才送進來的事紙筆顏料。
“她來找過你,你知道她的樣子,把她畫出來。”傅元承見人不動,一字一句說了遍。
他太想她了,哪怕是她的一幅畫像,可是那些畫師沒見過她,根本畫不出她的神韻嗎,一點點的不像,那都不是她。
“哈哈哈,”冬至笑起來,支撐着從地上站起,“原來陛下是有求于我?”
傅元承臉色發冷,手臂一伸,單手鉗住冬至脖頸,慢慢擡高。
“咳咳!”冬至無還手之力,窒息感讓他雙目瞪大。
忽的,傅元承手臂一甩,将人扔去地上。随後,從桌上撈起一支筆遞給趴在地上的人:“畫出來。”
他可不會在意一句奚落,現在只看到她的臉。
冬至接過筆,再次從地上爬起,兩人的身高幾乎一致,只是對比又那麽明顯,一個高高在上的帝王,一個邋遢落魄的囚犯。
“瞧,”冬至嘆聲氣,“有些東西終究是你掌控不住的。”
“閉嘴!”傅元承往旁邊走去,随手将饴糖扔在地上,腳尖一碾。
密室靜了下來,冬至拖着腳铐站在桌邊,握筆的手微微發抖,嘴角沾着血絲。
兩年多了,他終于從那籠子裏出來,可以摸到紙筆,曾經他覺得世上最好的事莫過于書畫琴棋,以至于母親總會訓他,他生來是掌權者,那些喜愛并無用處。
“等等,”傅元承看着冬至的背影,語氣厭惡,“把自己洗幹淨了再畫。”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密室,那道厚重鐵門重新嚴絲合縫。
從密室裏出來,傅元承在書房坐着,看着窗邊的位置。以前,他在這邊處理事情,蔚茵就安靜的坐在窗邊繡花,臉色柔順。本來,他打算抛棄這座宅子,密室中的人也應該帶走,這裏不再安全,已經被盯上。
可最後還是留着這處,不忍毀掉。只是短短三個月,大概留着這裏還能證明當初的美好,即便是他用欺騙編織出來的。也在心底有一絲期望,萬一她會回來呢?
這時,玉意端着茶水進來,輕放在書案一角。
傅元承回神,擡了擡眼:“怎麽樣?”
玉意往後退開兩步,低眉垂首:“曾娘子與桂姐那邊都沒有動靜,娘子除了她們,京城裏只認識陳家。”
傅元承也知道蔚茵不會那麽笨,跑出去還去求助相識的人。所有人都說她死了,連關着的那個殘廢也如此說。他們都不懂,都被她騙了,上一回在侯府,她不就是想假死逃走?
心裏有個聲音在贊同他,又有一個聲音反駁着,讓他不得安生。
他獨自沿着後門出去,一直到了臨江塔下,卻再不敢上前。他沒有過怕的東西,即使面對死亡也不會,如今心中空蕩蕩的缺口是什麽?
吹了許久的風,他擡步慢慢走進水裏,初春河水依舊冰涼,瞬間浸濕衣袍,腳底淤泥拖拽着他下沉。
是不是淤泥?她踩進淤泥陷了進去。
傅元承直接蹲進水中,雙手去抓着那些稀軟的爛泥,好看的手染成黑色。
跟上來的龐稷搖搖頭,只能硬着頭皮上去:“陛下。”
傅元承像沒聽見,連頭頂也沒進水中,眼前一團黑,淤泥污染了這一片,視線再也不清晰。他幹脆雙腳一蹬,潛進水底。
不同于除夕夜的漆黑,白日的河裏有些光線。他在河底的亂石間搜摸着,衣袍纏在身上,像是厲鬼的手将他往水底拖,腳腕不小心就會被水草纏上。
直到憋悶到不行,他才浮出水面透氣,繼而又鑽進水裏。
回到岸上時,傅元承已經凍僵,水珠順着俊美的臉流淌,紅潤薄唇褪去血色,呈現難看的鐵青色。
龐稷為他披上鬥篷,示意馬車過來,好歹将人送進車內。
傅元承安靜坐着,突然笑出聲,似乎不明白自己方才那樣奇怪的舉動,太不像他。他從不在乎別的人死活,他想要的是天下,可是現在得到了,越發覺得無趣,他甚至連一件喜歡的東西都留不住。是不是就如那人所說,最終他什麽東西也留不住。
“啪”,車內一聲脆響,那是瓷盞捏碎的聲音。
外面的龐稷不禁攥起雙拳,瞅了車簾一眼。跟了傅元承兩年多,他知道這個主子陰晴不定,平和的表面只是假象,內裏偏執自私,心狠手辣。蔚茵是可憐的,車裏的男人不是好人,但是卻會是一個合格帝王。
“陛下。”他湊近到窗外。
良久,裏面淡淡的嗯了聲。
龐稷像是下定決心般,低聲回道:“侯府,那邊有異動。”
面前的窗簾被從裏挑開,細長手指流着血,蜿蜒着像一條醜陋的蚯蚓。
簾子後露出半張冷白的面龐,傅元承薄唇抿直:“侯府?”
“是,”龐稷颔首,“之前會在侯府外出現的人,今日一個沒來。”
馬車輕晃,車輪吱呀輕響。
傅元承松開窗簾,抓起一旁的帕子擦手,血跡染上雪白,蔓延成猙獰的花:“你還活着是吧,蔚茵?”
。
二月春日暖,牆下迎春花開放,風中帶來幹燥。
從香料坊回來已有十日,蔚茵每一天都在耐心等候,等着離開京城的這一日。
離開周家時,周嬸娘叮囑了許多,又讓她代為問候三公子,蔚茵對人致謝。
她沒有太多東西,走的時候也是簡簡單單。
在出城前,她跟上了往關外去的商隊,一男一女兩個異族人護着她,他們是穆明詹留在京城尋找她的。
商隊有七八頭駱駝,背上拖着木箱,是送往關外的商品;另外還有馬車,騾車。
蔚茵雇了一輛騾車,她同女子坐在車中,男子在下面跟随。兩人話都不多,嚴肅着一張臉,但是極為認真,對她照顧小心。
出了西城門,路上順利的話,沿着官道往西走上一個多月就可以出關。
路程遙遠,總要一點點的行進。
臨近中午的時候,商隊停下休息,有些人就圍坐在地上吃着幹糧。
蔚茵不會同商隊走到底,差不多的時候他們三人會離開,加快出關。如今靠着商隊,是因為她沒有證明身份的符牌,只能扮成異族女子模樣,穿了一身肥大的罩袍。
随行的異族女子叫虹彩,身材偏高,正從河邊打水回來。
蔚茵坐在車前板上,見着虹彩的步伐有些快,再看身旁她的哥哥南紮神情跟着嚴肅起來。
“後面跟上一隊人來,”虹彩将水袋往車上一扔,神情緊張看了蔚茵一眼,“穿着軍服。”
本來這條路上出現一對騎兵也正常,只是現在蔚茵的處境,難免會多想。
僅一會兒的工夫,那隊人馬踏起的塵土飄了過來,商隊的人緊張站起,彼此的眼中都帶着疑惑。
騎兵們策馬,圍着商隊轉圈,駿馬嘶鳴。
蔚茵坐進車裏,挑開一線簾縫看出去,見一名将領勒馬停下,一身硬甲。
“本官查到一名在逃的大盜藏在商隊中,”将領居高臨下掃了眼,“現在所有人到前面站好,快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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