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你該說,謝陛下恩典
天還陰霾着, 雲層低壓,宮道上殘留着昨夜留下的潮濕。
蔚茵坐在軟轎中,進皇宮以來第一次離開清瑩宮。對于外面什麽樣, 她實在沒有興趣, 沒想過要挑開簾子看一眼。
範嶺在前面領着,一路将人接進了天極殿。
這裏比清瑩宮大出好多, 各處修葺彰顯着帝王威儀, 肅穆又冰冷。
蔚茵進到殿中的時候, 傅元承正坐在榻上翻着一本冊子。
“茵娘,過來。”他擡頭, 笑着對她勾手。
蔚茵腳步停頓在門邊, 指尖摳摳手心。
見她不動, 他幹脆站起走過來:“還氣着?”
他扶上她的雙肩,垂下眼眸與她對視。見那雙清澈的眼中毫無情緒,臉上也是清清淡淡。
昨晚是他強行要了她,每一下的親近似乎都能感受到她的排斥。他便一次次的去征伐,想将那排斥抹平。他做什麽不會後悔, 對于她便更不會。
“陛下叫奴婢有事?”蔚茵垂下眼去,臉別開。
傅元承拉上她的手帶着往側殿走,偌大的殿中只有他們兩人。他捏着她的掌心,想着她嬌嬌的哭泣,這好心情維持了整整一日。哪怕在壽恩宮面對廖太後,他亦是難得多了份耐心。
偏殿擺了一桌飯食, 是用晚膳的時候, 各種的杯碟盤盞滿滿當當。
蔚茵看一眼傅元承,這是要她陪他用膳?
“沒看出來?”傅元承捏捏她的鼻子,随後指着示意, “泰臨菜,你多久沒吃了?”
蔚茵這才看見将近半桌的是泰臨菜,一時心中感慨。家鄉,應當再也回不去了吧?
Advertisement
他帶着她坐下,往她手裏塞了筷子。
殿外,範嶺檢查着禦膳房送來的果品,後面會自己親自端進去。
宮人們好不奇怪,知道是一直關在清瑩宮的那位進了天極殿,猜測着後面的走向,宮裏是不是很快就會有一位女主子?畢竟沒有名分就進了天極殿,用腳趾頭也能猜出來。
新帝極為寵愛那位美人。
殿外偏僻的角落,宮人湊在一起八卦,全都圍繞着那神秘的美人。
“姐姐,你在清瑩宮做事,可見到過那位美人?”小太監問。
那宮婢見人嘴甜,也就開了話匣子:“見過,真真的美人兒,玲珑剔透,便是姚貴妃樣貌最盛的時候也比不得。可就奇怪了,這美人還不愛打扮,随意坐在那兒就跟一幅畫似的。”
這話當然是誇張,不過也的确說出了蔚茵的特點。她性子柔靜,那股婉約有骨子裏帶着,卻又美得刺目。
“就是不知是什麽來歷?”
“你管什麽來歷?有陛下的寵愛就成。”宮婢瞥了眼。
小太監有些羨慕,笑得谄媚:“姐姐命好,以後定然在美人身邊得個好差事。我可就慘了,整日都要跑斷腿兒。”
“你在壽恩宮當差,跟着太後有什麽不好?”宮婢笑笑,心裏難掩得意。
“你不知道,”小太監往人湊近一步,趴在耳邊道,“盡讓我去做些陰森吓人的事。”
“何事?”
小太監嘆了聲:“紮紙人,還是一個女人,你說瘆不瘆人?”
宮婢趕忙往外退了步,生怕沾上什麽,也就轉回話題:“也不知美人今晚會不會留宿天極殿?”
“真好,都接去天極殿了,說不準陛下立後的時候,一起就給她封了名分。”
“立後?瞧這架勢,你說這美人會不會……”
“咳咳!”一聲明顯的咳嗽傳來,吓得兩人趕緊縮着脖子垂首站好。
一名嬷嬷走過來,淩厲的眼神甩過去:“一個個的不做事,話倒是挺多,舌頭不想要了,還是腿不想要了?”
兩人趕緊陪不是,快着步子離開。
嬷嬷哼了聲,回頭走到臉色難看的廖陌珠身旁:“姑娘,要不咱們回壽恩宮罷?”
廖陌珠低頭看着食盒,手指捏的泛白:“她怎麽會在天極殿?”
“咱現在回去……”
“不,”廖陌珠看去天極殿的方向,“這女人怎的如此可怕?昨夜太後發病,魅惑陛下不去壽恩宮,這廂連個身份都沒有,就堂而皇之進了天極殿。”
天極殿是天子的住所,豈是能随意去的?
嬷嬷無法,只能硬着頭皮跟上。
此刻的天極殿。
蔚茵沒什麽食欲,眼前那道家鄉清炒小菜不錯,就多吃了幾口。
“好吃?”傅元承問。
蔚茵看他,随後點下頭。
“給朕嘗嘗?”他沒有動筷,手攥着杯盞看她。
蔚茵看看他又看看菜,伸手端起盤子送到他面前。
傅元承皺眉,一時哭笑不得:“你給朕夾一筷子過來不就得了?”
他為她夾滿了碟子,她就看不出來?還是心裏怨,故意的,哪怕一點都不願給他?
蔚茵當沒聽見,無聊的轉着茶盞,寧願看那碗中伸展的葉片,也不願說一個字。
“茵娘,”傅元承拉上她的手,身子往她湊近,“你仗着朕舍不得是不是?”
蔚茵轉過臉對他笑了笑,似乎是在肯定他所說。
他說的不錯,她現在就是仗着他舍不得。要是還看不出,那她也太傻了。
“既然你知道,那你也該明白,”傅元承的手指與她的根根相扣,眸底深沉,“這一輩子我都不會放你走的。”
他看清了她眉間微微蹙了下,雖然很輕。
“朕帶你出去走走。”他拉她起來。
她跟着站起,腿根的不适讓她腳步一頓,不禁用手扶腰。
傅元承笑了聲,繞到她身後,雙手握上纖腰,指尖輕摁慢揉:“昨夜茵娘受苦了,朕後面一定努力補償。”
補償二字帶着熱度鑽進蔚茵耳中,身子一僵,耳廓生出一層薄緋。哪裏不懂他話中意思?本不想回憶的畫面在腦海中閃現,他制住她,不顧她的哭泣,幾乎折斷她一遍又一遍。
他是個表裏不一的人,清隽俊美的皮相下,是野獸的本體,嗜血兇戾。
靠在一起,身後人的呼吸變得急促,手中力氣變大,不再滿足于那一點,開始游移。
“我,”蔚茵輕哼一聲,抓上腰間只手,“想出去走走。”
耳邊一聲輕笑,随後含了她的耳珠輕咬:“好,朕的茵娘總算開口了。”
傅元承幫她整理着衣襟,指尖滑過她眉尾傷痕,遂帶着她出了殿門。
蔚茵從他掌中抽回自己的手,攥在一起端在身前。想走走不過是借口,要說她現在還是很虛,沒什麽力氣,尤其腿根又酸又麻。
這時,正好碰到範嶺帶着廖陌珠走來,後者看着傅元承身旁的蔚茵,瞪大了眼睛嘴唇發抖。
要不是當着新帝的面,她恐怕早就将食盒摔去地上。
“臣女參見陛下。”廖陌珠到底也算廖家教導出來,瞬間壓下情緒,乖巧對人行禮。
傅元承淡淡道了聲免禮。
廖陌珠笑着走上前去,甜美的彎着眼角:“陛下,臣女做了些西北的糕點,太後喜歡,讓送來些給陛下嘗嘗。”
她雙手捧着食盒,眼中盛滿期待,只是眼角冰冷的掃了眼一旁蔚茵。
蔚茵自知是個識趣兒的,人家未來帝後說話,她杵在這兒實在不像話,便轉身離開。
傅元承餘光看着人影離開,眸中冷下來。
蔚茵往殿旁的花樹下走去,身子不适走得很慢,尤其下臺階,一擡腿就發酸。
見她嘆着氣慢吞吞下去,傅元承嘴角微微翹了下,也就松了像把她揪回來的念頭。
廖陌珠自然察覺了男人嘴邊的溫和,不覺臉上一熱,往前又提了提食盒:“陛下?”
“哦。”傅元承示意一眼,一旁宮人馬上接過。
“陛下操勞朝事,太後那邊我會幫着照顧,”廖陌珠一副懂事賢惠的樣子,“太後向來待我極好,這次生病,我恨不能替她遭這份罪。”
傅元承眉尾微不可覺得挑了下,心中冷笑,面上不顯:“有心了。”
因為這句簡單的誇獎,廖陌珠開心不已。偷偷瞧了眼男人俊美的臉,心跳漏了幾拍:“應該的,我不覺得累。”
傅元承目光追随去花樹那邊,始終沒有回頭看一眼。她不在意他同誰說笑,哪怕是個對他有心思的女人。
“陛下你說呢?”廖陌珠捂唇而笑,花枝亂顫。
“哦。”傅元承應了聲,擡步往階梯下走。
廖陌珠難得離傅元承這麽近,當即擡步跟上,心底裏也想要比一個高低。
這廂,蔚茵走到花樹下,百無聊賴的看着一地花瓣,風雨璀璨,落入泥漿。
“娘子若想要花,我這就讓人給你折。”範嶺站在身後。
蔚茵擡頭,看着盛放花枝:“讓它開着就好,為何非要折下?”
耳邊,是廖陌珠清脆的笑聲,好似極為歡喜。也是,傅元承那人慣會遮掩,一副相貌當真了得,怕是廖家那姑娘已經深陷。不久後,全大恒都會知道帝後情深,傳為佳話。
“娘子莫要在意,”範嶺笑着道,“廖姑娘是陛下表妹,平西候家千金,等說完事情,陛下會過來的。”
蔚茵回頭看眼範嶺,面上輕柔帶笑:“我不在意。”
範嶺臉色一僵,随即幹笑兩聲。這話說的可真是直接,一點情面不留。
“我什麽時候回清瑩宮?”蔚茵問,擡臉看着黑下來的天色,幾絲雨滴落在臉上,“下雨了。”
“這個,奴才做不得主。”範嶺讪讪一笑,撐開一把傘擎在蔚茵頭頂。
傅元承輕步走過來,從範嶺手裏接過雨傘,後者會意悄悄退下。
蔚茵沒有察覺,擡手出去接着雨滴:“京城雨水真少,泰臨正月都會下雨。城裏諸多河道,家家都會有小船,在水中穿行。”
她說了許多,沒見範嶺回答,就轉過身,見到了身後的傅元承,遂慢慢合了嘴角。
“還有呢?”他問。
蔚茵往不遠處看了眼,見着廖陌珠還站在那兒,笑着道:“陛下,她還在等您,女子家的別被淋濕了。”
“蔚茵?”傅元承垂眸看她,所以他和廖陌珠說話她不在意,甚至願意幫着伸手把他推過去。
蔚茵不在意他發冷的眼神,轉身走出傘下。
範嶺瞅瞅主子,趕緊去追上蔚茵,護着人走進天極殿。
這邊,廖陌珠走過來,懵懵懂懂的問:“是不是陌珠做錯了什麽?我去跟姑娘解釋。”
“不必。”傅元承持傘轉身就走。
廖陌珠在原地一愣,她不撐傘等在雨中,就是想或許可以站進他傘下,不想他根本不管。一時忍不住跺了腳。
還是嬷嬷看不下去,幫着遞上一把傘。
一道往壽恩宮走,廖陌珠臉上依舊笑嘻嘻的,不時擡頭看傅元承兩眼。
“昨日是不得已去的清瑩宮,可能那位姑娘在意罷?”她帶着歉意,怯生生的摳着手指,“雙子不知怎麽,竟跳了進去。”
“雙子?”傅元承念着這兩個字,突然頓下腳步,“以後,離清瑩宮遠些。”
廖陌珠怔住,對上那雙深沉眼睛不由打了個冷戰:“我,我只是……”
“朕說的不清楚?”傅元承淡淡道。
廖陌珠不可置信,雖說傅元承性情淡漠,但是對她從沒說過這種狠話,還是為了那個民間女。當即心中升起怒意,像一把火蔓延全身。
傅元承收回視線,沒再說話,提步離開,去的不再是壽恩宮方向。
眼見人影消失在雨中,廖陌珠發狠的将傘扔掉,跑上去用力踩着。
“哎喲,”嬷嬷趕緊上來拉住,把人護在傘下,“姑娘且消消火,這是宮裏,多少眼睛看着呢?”
廖陌珠臉上哪還有方才的明媚,五官扭曲在一起,一聲聲的冷哼:“狐媚子!”
“你也看出來了,又何必去觸陛下逆鱗?他現在在興頭上寵着那民間女,姑娘非要硬伸出頭去?”嬷嬷勸着,“凡事慢慢計較,你也說她是民間女,背後能有什麽?”
廖陌珠發狠的跺跺腳,用力撕扯着手裏帕子,以此來發洩胸中怒火。
壽恩宮。
廖太後半倚在床上,剛喝完了予德仕端上的藥,皺眉往嘴裏送了口清水。
聽見有人進來,趕緊擡眼看過去,卻只見到廖陌珠一人:“怎麽濕成這樣?沒有傘嗎?”
廖陌珠扯出一個笑,拿着手巾為自己擦了擦:“沒事,雨不大,清瑩宮的姑娘身子弱,讓她撐着罷。”
“什麽意思?”廖太後沉了臉色,廖陌珠去天極殿她知道,也明白傅元承會跟着過來。如今廖陌珠如此,讓她心中生出疑惑。
廖陌珠走過去,跪在床前腳踏上,伸手為廖太後捏着腿:“剛才在天極殿,那位姑娘也在。”
“什麽?”廖太後陡然高了聲調,又問,“陛下呢?”
“陛下帶着姑娘一起用膳,她應當是南面的家鄉,陛下吩咐做了些很特別的菜肴。”廖陌珠低眉順眼,“也是,姑娘伺候……”
好似覺察到自己說多了,她趕緊閉嘴。
廖太後直起身,眸光沉沉:“說出來,本宮想知道怎麽回事。”
廖陌珠抿抿唇角:“昨夜,陛下宿在清瑩宮。”
“啪”,廖太後手中茶盞擲去地上,瞬間粉身碎骨。如此,她就明白了昨晚為什麽兒子沒有過來,是被那女子留住了。今日更甚,她還在病中,人就去了天極殿?
不知天高地厚!
她是太後,皇帝的女人再怎麽樣也要來她跟前看一眼。這還沒什麽,就這般嚣張了,纏着皇帝,搶去廖陌珠的傘……
“呵,”廖太後嘴角戾氣堆積,額間突突的跳,“是有什麽三頭六臂不成?”
廖陌珠趕緊站起,伸手柔柔幫人順背:“太後消消氣,別氣壞了身子。”
。
半個時辰之後,傅元承回到天極殿。蔚茵坐在燈下,百無聊賴的翻着适才的那本冊子。
是禮部送來的關于立後側妃的章程,如此,傅元承應該很快就會有他的後宮。那麽到時候他會不會放過她?
蔚茵生出一點小小的希望,又想起晚膳時他的話,很快便熄滅了希冀。
“能看懂?”他走過去,兩指一夾就從她手裏抽了去。
“看不懂。”蔚茵如是說。
他在她身旁擠着坐下去,硬塞進這把椅子中,滿意的看她皺了眉。一點點的表情也好,至少她對他有情緒罷。
“茵娘,蔚家算是士族,家裏現在情況如何?”傅元承攬着她的腰,在她面前展開冊子,“你給朕說說。”
蔚茵餘光看他一眼,淡淡開口:“陛下何意?”
這是陳家還不夠,要拿着蔚家一起加上?
“家裏可有為官者?現在是何品級?”傅元承猜出蔚茵心思,敲了她的額頭一下,“朕不會動蔚家,你吓什麽?”
蔚茵微垂眼睑,面前冊子的字開始模糊:“大抵有叔伯是為官,現在我不清楚了。”
已經太久沒有蔚家的消息,她也不知現在家中如何?
傅元承嗯了聲,攬着她又翻了兩頁,那甜馨的桂香氣直往鼻子裏鑽:“家中姐妹是不是也很多?有與你年紀相仿的嗎?”
蔚茵總覺得不對勁兒,側過身對上他的臉:“陛下到底要做什麽?”
“茵娘三月出生,朕想着給你備一份生辰禮。”傅元承扣住她的後腦,“你呢,是不是想見到家裏人?”
“家人?”蔚茵心提了老高,再難維持先前的冷淡。
傅元承颔首,嘴角微含笑意:“朕想提拔一位蔚家的人進京為官,茵娘覺得呢?”
“不行!”蔚茵想也不想,驚恐搖頭,“蔚茵早已經死了,所有人都知道。”
他想做什麽?把她推出去,重新活在世人眼中,讓那些人指着她,罵她?所有穆家人都沒有好下場,唯獨她出賣色相靠新帝茍活?
傅元承皺眉感受到她的憤怒,他的笑也收了起來:“朕會做好,沒人敢置喙。”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到底有什麽事是他不敢做的?
“茵娘放心,你還是蔚家的女兒,朕幫你換個身份,你可以光明正大的進宮。”傅元承說着,眼底也寫着他會這麽做。
蔚茵全身虛脫,這就是給她備的生辰禮,卻不會問她的想法。
“茵娘,此時你該說些什麽?”傅元承抵上她的額頭。
“陛下想讓我說什麽?”
“說,”他捏着她的下颌,一字一句,“謝陛下恩典。”
蔚茵嘴角被他捏的嘟起來,疑惑的重複着那句:“謝陛下恩典?”
“乖。”傅元承嘴角一勾,在她唇上印下。
“嘩啦”,書冊掉去椅子下。
他推開她垂下的羅裙,攥起腳踝拉開向着自己,手掌托着她的後腰抱來自己腿上,讓她跪開在椅面上。
蔚茵推上他的肩頭,咬着唇搖頭,當即就感受到他要做什麽。身體上還帶着昨夜痕跡,她害怕起來,渾身發抖。
“這次不會難受。”他貼貼她的臉,在她耳邊輕語,沙啞蠱惑着。
寝殿這一角用來休憩飲茶,推開窗就能看見外面的花團錦簇。窗扇被留了一條縫隙,花香從外面鑽進來,帶着雨夜的清寒。
窗邊那截花枝受不住雨水侵襲,瑟瑟搖晃,嬌軟花瓣慢悠悠落下。
燈架将這一方位置映得明亮,女子輕顫的玉肩猶如被春雨洗過,粉嫩如柔梅花瓣。
她的雙腳擦着堅硬椅面,面前的他最緊密的抱住,勒住後腰不松……
後面,他抱她起來,自己的龍袍将她裹進,抱着進了內殿浴間。
翌日,雨過天晴,肉眼可見的春意盎然。兩日細雨灌溉,各處草木有了生機,顯得這座宮城不再那麽陰冷。
蔚茵不想坐軟轎,說自己要走一走。範嶺自然找人跟着,見玉意在,也就沒什麽不放心。
“春天這麽晚嗎?”蔚茵問。
玉意笑笑,跟在人身後:“宮裏的春天總是比旁的地方晚一些。”
身後兩丈遠跟着兩個宮婢兩個太監,規矩的低頭跟随,眼神絕不往別處看。
“娘子別往前走了,”玉意提醒了一聲,“前面是壽恩宮,廖太後的住所。”
蔚茵嗯了聲,随即拐上一條小路:“現在多看看,回去後又會被鎖起來。”
她說的無悲無喜,好像這是多正藏的一件事。
沿着小道往深處走,是一片林子,沒有方才開闊地方的明亮,顯得陰暗。
不知從什麽地方飄來一縷煙塵,在林子裏蔓開。
“那是在做什麽?”蔚茵看過去,見到一個小太監正在往火堆裏燒一個紙人。
紙人是女子,紮成真人大小,身上衣裳居然是真正的錦緞宮裝。
玉意臉色一變,皺眉将蔚茵拉回:“娘子不知,宮裏人冤死的多,這個紙人是燒給死人的,給那死人做妻子。”
蔚茵聽了,難免生出一股陰森,撫了撫發毛的手臂。
宮婢雙手托着披風送過來,小聲開口:“奴婢認得那小太監,是壽恩宮的。”
同類推薦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