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給朕生個孩子
離開雀屏山, 一行天子儀仗再未停留,直到了目的地皇莊。
這是一處平坦的地方,土地肥沃, 北面的高山遮擋了部分寒流, 讓這裏氣候溫緩,永安河靜靜流淌, 像一條銀色帶子蜿蜒。
身為帝王, 傅元承擁有大恒朝最好的耕地, 專門的官吏為他打理,所有盈利也為他私有。年前, 穆家查抄, 所擁有的土地自然也歸給天子。
原本還算靜寂莊園, 此時變得熱鬧。加上番邦來使,還有別院過來的太上皇,這裏的房間經變得緊張起來。
範嶺忙得腳不沾地兒,半天不到嗓子啞了。
蔚茵不用擔心住宿,她都扮成宮女了, 自然是給傅元承貼身伺候。別處亂糟糟的,帝王的房裏安安靜靜,桌上擺了各式水果,蔬果稀缺的春日,實有些奢侈。
她倚在窗前,看着外面牆頭漸暗。心裏一直想着那枚青玉瑞獸玉佩, 自己的那塊應當在大火中毀了, 那麽太夫人房中的那塊定是穆明詹的。
是他已經回來,還是托人送來給太夫人保平安?蔚茵希望是後一種,能逃出去就不要再回來。
玉意走過來, 往她身上搭了一件衫子。
“夜裏涼,娘子注意些。”她看了看蔚茵臉色,探身過去收起一扇窗,“青蘭怎的沒在?”
蔚茵緊了緊衫子:“當是吃了涼東西,肚子不舒服,我讓她下去休息了。”
玉意站直,面上依舊沒有表情:“她是奴婢,娘子不該慣着。”
說着,引着蔚茵到了屋裏椅上坐下。
蔚茵輕身落座,擡頭看眼玉意。這位姑姑不管何時,總是收拾的一絲不茍,衣裳得體,舉止端莊。
“姑姑也認為我會跑嗎?”她垂下眼睫,雙手疊着搭在腿上,“我知道,年節那日,是姑姑撤走了別院後門的家仆。”
玉意看她一眼,遞了杯溫茶過去:“有些事情娘子試過後才會知道,不容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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蔚茵雙手捧着茶盞,指尖點着杯沿。是的,其實玉意說的沒錯,試過才知道。所以,她現在知道一味地躲避逃走沒有用,她沒有身份符牌走不遠。
說到底,還是得讓傅元承主動放棄。
“娘子知道這次還有誰來了?”玉意岔開話題。
蔚茵擡頭看她。對于誰來耕耤禮她沒有興趣,說是讓她出來踏青,可傅元承還不是把她關在房中?
玉意笑笑,語氣輕和:“姚太妃,太上皇帶了她一起。”
姚懷玉,一個同樣被世人罵之為妖妃的女人。
蔚茵忽而跟着笑起來:“姑姑故意笑我?”
這對傅家父子也是有意思,來這種祭禮上還帶着她們,做實了她們惑君媚主之名,生怕是被人罵的不夠。
所以也有些感激,這種日子裏玉意對她的開解和陪伴。
春夜清冷,天上不知何時飄下雨絲,蔚茵畏寒,幹脆鑽進床上的被子中。
一直到半夜,雨勢不減,像要将一切澆個透徹,桌角上的熏爐冷卻,空氣中殘存幾縷香絲。
傅元承從外回來,徑直進了卧房,第一眼就見到了縮在床上的身影。身上披了一間淡色外衫,一頭柔順的發披散而下,發尾落在軟墊上。
他嘴角冰冷消融一些。不管怎樣,他現在有她了。
然後,床上的人動了下,眼睛迷蒙着一條縫,嗓音微啞:“回來了?”
簡單的三個字似乎包含了許多。像是最自然的詢問,又帶着一些些的關切。
傅元承是這樣以為,走過去揉揉她的頭:“嗯,回來了。”
蔚茵從榻上下來,順手指着桌上一方茶盞:“範嶺給陛下送來的。”
傅元承垂眸,随後掃了她一眼:“何物?”
“蜜水。”蔚茵送出兩個字,別的也不解釋。
瓷盞中的蜜水清澈,淡淡的琥珀色,這樣近能聞到清淺的花香。
“應該還溫着吧?”蔚茵又道,看起來是忘記放了多少時候。
傅元承單手撈起,指尖觸到微涼的瓷盞:“是,還溫着的。”
說完,将涼透的蜜水喝下。
“陛下不怕我下毒?”蔚茵問,仰臉露出一截優美細弱的脖頸,眸中一點純淨。
“怕,但朕知道你手裏沒有。”傅元承看看手中瓷盞,不置可否。身為天子,不能随意吃旁人送上的東西,不管是誰。
可這是她給他留的。
“哦,陛下說得對。”蔚茵嘆聲氣,重新裹進了被子中。
“起來。”傅元承一把扯了她的被子,下一瞬就見她鼓起雙腮瞪她,像一條金魚,“還敢瞪眼?”
他手指捏上她圓鼓鼓的腮幫,洩了她的氣,好笑的看她清淡臉龐有了生氣。
“跟朕出去走走。”他兀自彎下腰将她打橫抱起,随後出了卧房。
而她也不反抗,随他怎樣,就像控在他手中的人偶。
雨夜深沉,莊園不起眼的小門外,有人牽着馬等在那兒。黑色的駿馬高大,立在那兒踏着蹄子。
是傅元承的馬,蔚茵認得,仰臉看他:“陛下,天在下雨。”
他将她放下,随後有侍者為他披上長長雨披,他看她:“過來給朕系上。”
蔚茵慢吞吞擡手,指尖挽着雨披上的系帶,臉色淡淡。
傅元承沒在意她的冷淡,抓上缰繩翻身上馬,身形利索坐與馬背,駿馬興奮的噴着響鼻兒。
“上來。”他對她伸手。
“陛下自己去罷。”蔚茵興趣缺缺,擡手捂嘴打了個哈欠,随後轉身往回折返。
才邁出一步,細腰忽的被一條手臂撈住,随後帶離地面。
蔚茵驚呼一聲,身體失了平衡,雙腿下意識踢蹬。
傅元承雙腿一夾馬腹,駿馬邁開四蹄奔騰,左臂上挂着剛搶到的姑娘。
“你放開!”她慌亂抓着,摸了一手的水。
“再亂動,你就這樣一直挂着。”他在笑,手臂卻是一用力将她撈上馬背,固定在自己身前。
蔚茵胸口起伏,臉上沾了水漬,春雨帶涼,她打了個哆嗦。
他擡起袖子,幫她擦着頭頂和臉頰,說出的話霸道:“你不去也得去。”
蔚茵幹脆閉嘴,像一截木頭随他擺弄。然後眼前一黑,整個人被他罩在雨披之下,擋住了風雨,也遮住了視線。
只有鼻息間是淡淡的月麟香。
。
雀屏山。
屋檐滴滴答答,觀中的女道大都睡下,只有前殿兩個守職的女道在整理。
後院牆邊道房內。
太夫人拍拍胸口,想順去那股子憋悶:“聽我的話,回關外去。”
門邊立着一道身影,手指用力捏住門把,似乎要将其捏碎:“今日,她是不是過來了?”
“沒有,”太夫人否認,“二郎,你與茵娘緣盡,放手罷。”
“放手?”穆明詹轉身,往炕邊走了兩步,“她是我花轎擡進門的夫人,如何放手?”
太夫人急得咳了兩聲:“那你待怎樣?”
穆明詹冷笑一聲,手裏捏着玉佩:“我道她如何重義,還不是轉身就跟了別人?穆家那麽多人死了,偏得她進了皇宮!”
“二郎!”太夫人低叱一聲,眼睛泛紅,“那不是她的錯,她有什麽辦法?”
“她沒有辦法,就去勾上新帝?讓我蒙羞!”穆明詹一拳砸在牆上,臉龐在黑暗中扭曲着。
“你,混賬!”太夫人氣得捶着自己的腿,“這種話你都能說得出?摸着良心說話,茵娘何曾對不住你?她怎麽嫁進穆家,別人不知道,你不知道?”
穆明詹靠在牆邊,咬住後牙。
他是想娶她的,一直都在等,等她守孝期滿。沒人知道,夜間多少的夢裏都有她。
“我當初都安排好了的,會帶走她。”他低着聲音。
“可世事難料,”太夫人搖搖頭,長嘆一聲:“再怎麽樣,始終是騙了她,穆家對不住她。”
一瞬的靜寂,只聞外面雨聲。
“我還是會帶她走。”穆明詹穩了情緒,站直身子。
太夫人皺眉,低聲責問:“帶她走?你瘋了!就算她會跟你走,你怎麽安置她?還能給她什麽?”
“我……”穆明詹一時語塞,但心中的不甘久久盤積。
他從小就知道那個女子會是他的妻子,而他也慢慢等她長大,驚喜的看她出落成傾城摸樣。結果到頭來,她被別人奪走,雙手捧住的美好破滅,叫他如何甘心?
“祖母保重,子詹還有事。”穆明詹往炕上作了一禮,準備離開,“至于茵娘,她進了穆家門,死也要是穆家的鬼。”
門吱呀一聲敞開,男子身影消失在雨夜中。
太夫人看着緊閉的門扇,差點心一梗暈厥過去。她無力的癱坐在哪兒,雙眼無神。
“造孽啊!”
。
一匹駿馬在雨中前行,沿着小道進入陰暗的林子。
四下全是雨聲,敲打着樹葉沙沙作響。
傅元承整張臉藏在兜帽下,一手扶着女子柔腰,一手握缰控制方向,眼睛注視前方。
“只有朕和你。”他輕着聲音,擁着懷中溫軟。
這話倒讓蔚茵覺得奇怪。傅元承此人多疑,做事情謹慎,真會雨夜冒險帶她出來,不帶旁人?
“我會以為陛下在暗示。”她往後倚在他胸前,輕輕笑了聲。
“暗示你什麽?”
蔚茵揚起臉,額頭擦上他的下颌:“暗示我可以逃走。”
對他,她已經毫不掩飾自己的想法。
傅元承笑出聲,帶着幾分愉悅:“你要試試?”
他已經把她抓牢,她逃不掉,他也不想罷手,就這樣一日日的拉扯着,焦灼着。知道她的小花招,甚至利用到前朝,卻也只能縱容。
至少,那也算是兩人間的糾纏。
穿過林子有一處屋宅,靜靜坐在在山腳下。
傅元承下馬,雙臂将蔚茵托下馬去,随後帶她進了屋宅。
一進門,兩名侍者便将院門關閉,提着燈籠走在前面引路。
繞到後院,蔚茵似乎猜到這是什麽地方,微仰臉看傅元承。
“對,是湯泉,”他将雨披扔給侍者,手指捋了下金色的冠帶,“給你修的。”
因為她怕冷,身子很弱。沒去廖家別院湯泉的時候,他就已經讓人在這裏修了,他是想着年節過後就帶她來。
可是她在年節那日逃了,讓所有人以為她死了。她心裏沒有他,可他就是心心念念的要為她做許多。
蔚茵視線落在傅元承身上,才發現他還穿着龍袍,腰下的位置幾乎全濕。那件雨披是全擋在了身前的她身上?
他牽着她進了屋內,氤氲水氣迎面而來,驅散了一路上的濕寒。
“池子很大。”傅元承看呀蔚茵,笑着,“茵娘可以在裏面浮水。”
蔚茵嘴角跟着一彎,聽出他話中意思。不過就是她年節夜,跳了永安河逃走。那天的河水好冷,幾乎掉了半條命。
婢女伺候她寬衣解帶,只留了輕薄的藕色抹胸襯裙。
泡進水裏的時候,她輕輕嘆了聲,身子瞬間暖透。見傅元承想靠過來,她幹脆手腳一伸往水裏鑽。
他眼疾手快抓上她的腳腕,一把拉了回來。
“嗯……咳咳!”她嗆了一口水,擡手撩開眼前落發。
傅元承捏着腳腕不松,看她單腳支撐:“還真想跑?”
他抱着她倚着石壁坐在水中,手指去纏她的頭發:“茵娘怎麽長得這麽好?”
“修成玉顏色賣與帝王家。”她淡淡回了句。
“甚好。”他噗嗤笑了聲,托起下颌仔細端詳她的臉,繼而眸色漸深,低頭吻上她。
她被擠在池壁上,胸中憋悶難受,便将人一推轉身上岸。
才把上池沿,被人從後面勒住,重新擠在那裏:“呃……”
“茵娘,”傅元承的下颌搭在她的肩頭,手落在她的腹部,“給朕生個孩子。”
有了孩子,她就會安心留下來。她不是狠心的女人,心腸柔軟,不會像他的那個狠毒的母親扼殺骨肉。
蔚茵一驚,然後試到那雙手握着她的腰往上一提,随後慢慢靠上容納。
“沈禦醫說過,我,我體弱不……”她撐着池沿,起伏水波擦碰着皮膚,漸漸染上緋色。
“那,嗯,”他從後面帶着她的臉轉回,啄下她的唇,“就是願意咯。”
蔚茵起先不為意,因為自來體弱,加上之前養病許久,在別院時從沈禦醫話中多少能聽出,她傷了根本。
前日,沈禦醫還去了一趟清瑩宮為她診脈,說的還是好好休養之類。後面在院中,他同傅元承說了好一會兒。而傅元承當時看向她,眼中沒有任何情緒。
她知道了,他當時在掩藏。沈禦醫是他的人,她身子狀況怎麽樣,他比她自己都清楚。
要孩子,這句話他不是随意說說。
突然意識到什麽,她掙着想躲開,伸手拍着池沿:“你放開我!”
他箍住她的腰,深深摁住,阻止了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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