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可用我做餌

馬車疾馳在官道上, 不停歇,一直進了京城的大門。

熙攘繁盛,這座城市在春天散發着無窮的活力。來回的行人, 交易的商販……

正午的陽光傾瀉而下, 刺得人眼睛睜不開。

蔚茵任前面的人拖着她走,颠簸一路的身子已經不受控制, 機械且麻木。

前方那座青色樓宇矗立在街邊, 大大的牌匾懸在上面。她看清了牌匾上的三個大字:教坊司。

突然意識到什麽, 她抗拒的往後退,想要掙脫他的手。

傅元承不停步, 她的那點力氣撼動不了他, 徑直拉着她走進門去。

白日中, 這裏的人并不多,鸨母想迎上來,被跟上的龐稷一個眼神阻止。

穿過前樓,到了偌大的後院,耳邊有着清雅的琴聲, 曼妙的歌喉。

“看吧,”傅元承松手,将蔚茵往前一推,話音冷若冰霜,“這就是你一直想要的?”

蔚茵一時怔住,愣愣的看着前方, 陽光落在她身上。

不知是誰在設宴, 湖邊八角亭中笑語一片,外面臺子上舞姬翩翩起舞。

再看那些男客人,各式各樣, 胖瘦老少,身邊皆是摟着妙齡女子,享受着這些女子們的伺候。

蔚茵渾身在抖,搖搖欲墜,如同凍在冰窖中。視線模糊,她看不清那些女子的臉,也不敢去看。

她的一身宮婢裝與這裏格格不入,自然引來了別人目光,有些人甚至在想,是不是受罰的宮婢給送了過來?

這太平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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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亭中的女子們也看了過來,蔚茵慌忙轉身。

不遠處,傅元承就站在樹下,身影被遮在陰涼處,看着有些孤單。他看着她,見那些好奇的男人走上去打量她,這次他沒有上前阻止。

“小娘子,走錯路了?”胖男人上前笑眯眯的問,一雙眼直勾勾盯着那張美麗的臉。

蔚茵木木看着男人,胸口一陣厭惡翻騰,一把将人推開,逃也似的離開。

她沒管身後人的罵聲,失魂落魄。周圍也是高牆,沒有皇宮的高,卻也根本看不見外面。

一個女子從拐角出來,正好與她撞上。

“對不住,是……”女子剩下的話卡在喉嚨中,眼神中是震驚與羞愧,忙低下頭去,“你沒死?”

蔚茵嘴角蠕動兩下,嗓子艱澀,最終沒有喚出聲。

她見女子一身輕紗薄衣,領口開得極大,幾乎只挂着肩頭,露出白潤的大片胸口。是穆明詹的庶妹,那個本已定下親事的四姑娘,穆雨雙。

“你……”蔚茵眼角發酸,想伸手過去幫着人整一下衣衫,想着至少遮一遮。

她的舉動好像刺激到了穆雨雙,後者退後躲開。

“不用遮,”穆雨雙不在意的笑笑,故意仰起頭來,“這裏的姑娘都是這樣。”

蔚茵僵住。說得對,這裏是教坊司,男人尋樂子的地方,女子在這裏沒有任何地位,唯一的價值就是伺候那些男人。

一個男人走來,自然的伸手攬上穆雨雙肩頭,嘴角猥瑣笑着:“小美人兒,跟老爺我回房去。”

可能是心中最後的驕傲,穆雨雙将那花白頭發的男人推開,不想當着昔日的嫂嫂被人輕賤。

“吃了豹子膽了!”男人瞬間變臉,一把揪上穆雨雙的頭發,惡狠狠道,“還當自己是侯府的姑娘,擺什麽臉子?賤.人!”

他就像對待畜生一樣,拽着穆雨雙的頭發往房裏拖。

光天化日,沒有人過來幫忙,好像是見慣了這種事情,又或是從未将這些姑娘當人看,那些人樂呵呵的瞧兩眼,繼續回頭尋自己的樂子。

穆雨雙疼得叫着,撕心裂肺。

蔚茵沖上去,拔起頭上簪子狠狠紮進男人的臂上。

男人哀嚎一聲松了手,抱着手臂雙目怒瞪着蔚茵:“老爺今日就弄死你!”

蔚茵手裏緊握簪子,護在穆雨雙身前,貝齒咬着蒼白的嘴唇。弄死她?她早死過兩次了,根本不會怕。

男人吆喝聲引來了打手,幾人撸着袖子大步上來,瘦弱的蔚茵在他們眼中,就像一只雞仔,對付起來毫不費力。

“不用你幫!”穆雨雙一把推開蔚茵。

蔚茵後背撞上門板,不可置信的看着穆雨雙重新走回那個可以做她父親的男人身旁,抱上男人手臂。

男人沒好氣的打了穆雨雙一巴掌,穆雨雙忍着痛繼續貼上去,形容那般狼藉,卻還得做出一副笑臉。

鸨母過來,好一頓說和才将人勸回屋去。

蔚茵呆站在原地,比任何時候都無力。那些聞聲過來的女子,其中有的像穆雨雙一樣,逃避她的眼神。

良久,鸨母走過來,上下打量着她,嘆了聲:“進來這裏就是這樣,別想着和以前一樣。想活着,就得低聲下氣。”

蔚茵閉上眼睛,鸨母的話想魔音一樣,一直在耳中回蕩。

“別站在這兒了,”鸨母推着蔚茵的小臂,帶着她往前走,“那位算是客氣的,真要碰上那種有惡癖好的,會把人往死裏整。你說有辦法嗎?沒辦法,進了這兒,就再難出去了。”

蔚茵回頭去看,已經沒有穆雨雙的身影。她知道,在這裏的穆家女眷不少,大抵也是這個命運。

她被帶進一間房中,收拾的還算雅致,一架長琴擺在桌上,榻上搭着一條薄毯。

窗前立着一個身影,暖暖春光中,身上的冷氣像是無法消融,僅一個背影便讓人不寒而栗。

“看到了?”傅元承問,依舊看着院中,似乎在欣賞什麽。

蔚茵站在門邊,手裏仍然抓進那只簪子,久久沒從方才的事中回神。

是,她看到了,看到那些她曾不敢想的東西。這裏沒有人把女人當人看,只是取樂的工具,而她當時也應該送來這裏。

見她不語,傅元承走過來,立在她身前兩步遠,眼神再沒有先前的半點柔和。

“這就是你一直在掙的,”他掃她一眼,嘴角一絲譏諷,“有時候,你是不是将事情想得太天真?看看她們,你會想要變成這樣?”

蔚茵垂着臉,半落着眼睑,眼睫抖得厲害。

天真嗎?所以他帶她過來,就是将她心中以為的那些徹底打破,讓她看着自己是個笑話?那他又是什麽?另一個笑話?

“你覺得到了這裏會有人幫她們出去?看清楚,誰都是躲得遠遠地。”傅元承又道。

蔚茵雙肩繃緊,仍舊不語。

“蔚茵,”傅元承念出這個名字的時候,已經不帶有感覺,“朕原先是高興的,你沒有去找穆明詹那個草包。是真的高興,以為你心中有一點點是在意的。”

蔚茵慢慢擡頭:“你知道?”

他知道?他怎麽會不知道?只是她不解,依着他的性子,肯定會殺掉穆明詹,可他沒有。

傅元承不回答,反而自嘲一笑:“是否,給你一把刀,你會刺進我的心口?”

他的聲音很輕,沒了以往的高高在上,似乎摻雜着小心翼翼的詢問。

蔚茵垂眸,有一刻她在想,或許他這是想放手了,兩人之間的折磨在此告終。

傅元承深深的看着那張臉:“蔚茵,朕很後悔,當日在漢安,就該殺了你。”

他仰臉痛苦的閉了雙眼,別在背後的手攥緊,根根筋絡凸起,顯示着心中此刻的怒火。

可是,終究還是舍不得。要說這輩子他有什麽軟肋,那大概就是她了。就算擁有天下,可她眼中永遠不會有他的影子,他沒有去殺穆明詹,是因為他想和她要一個孩子,手上的殺戮太多,他為了那個還不存在的孩子,想積德呢。

多可笑?他是一個心腸狠辣,視人命如土的君王,如今卻小心翼翼的,聽那些他從來不信的善緣、功德。

那夜在河邊,他為她放了煙花,原想對她說的話也沒有意義了。她不會稀罕!

蔚茵試到一陣輕風,那是傅元承擦肩而過,兩片衣袖彼此錯開,沒有相交。

門開的聲音,腳步聲遠去,屋中只剩下她一個人。

夕陽從窗口進來,在牆上頭下一片橘黃,不知何處傳來女子歌聲,委婉動聽。仔細聽着,又好像些些的憂郁。

鸨母走進來,小心攙扶上蔚茵:“娘子,快回去罷。”

蔚茵随着邁步門外,看看西邊的日暮,刺的眼睛眯起。

“嘭”,一片青色自上墜下,重重落地砸出一聲悶響。

有人大聲尖叫:“有人跳樓了!”

蔚茵怔在原地,看着不遠處趴在地上的女子,衣衫不整,長發亂開,身下血跡蔓延。

“穆雨雙?”她喃喃叫着這個名字。

穆雨雙聽不見,靜靜的在那兒沒了聲息,不知羞恥的露出半邊肩膀,十六歲,她的人生走到了頭。

似是這種事情經常有,鸨母面不改色的指揮着人收拾,一邊罵了聲晦氣。

“幫她好好安葬吧。”蔚茵深吸一氣,那根緊攥的簪子塞進鸨母手中。

鸨母嘆了聲,也沒推辭,不在乎方才還是紮人的利器,收進掌中:“娘子,本也不幹我的事,瞧你現在的樣子當時遇到了什麽。”

蔚茵看她一眼,抿了抿唇不語。

“鸨媽我這輩子什麽沒見過,”鸨母指尖摸着簪子精致的簪頭,瞥了眼,“什麽都別信,就是這金銀拿在手裏才是正經事。咱女人得不了權勢,只能這些來傍身。”

“權勢?”蔚茵喃語。

鸨母知道眼前女子可能不一般,也就又多說了句:“不是權勢,是金銀。你拿自己賭什麽氣?”

蔚茵再看時,穆雨雙的屍體已經不見,地上留着一灘血。而那個傷她的男人,此時罵罵咧咧從樓上下來,毫發無傷,一嘴一個“晦氣”。

後面,她被領出了後門,坐上一輛馬車。

馬車晃晃悠悠往深巷中走,簡陋的車廂,她獨自坐在裏面。

還是回到了清瑩宮,一切都是原來的樣子,一趟皇莊之行,仿佛經歷了許多。

那趟回來之後,傅元承沒有再來過,也沒讓人接蔚茵去天極殿。至于宮門沒有再鎖,不會拘着她的自由。

宮人們起先覺得是皇帝忙碌,才不來清瑩宮,後來看出了苗頭,人不來,甚至連個賞賜什麽的都沒有。這就很不正常,全宮誰不知道,他們的瑩娘子是陛下的心頭肉,恨不得天天見到。

如今毫無征兆的,兩人之間像是結了凍,再不來往。消息也就傳開,清瑩宮這位失了寵。

連一開始打着小算盤的青蘭,幹脆也怠慢起來。更別提底下那些宮婢太監,平時裏送碗藥都是涼透的。

“選妃?”殿門推開,一個女子端着托盤進來。十八九歲,穿了身顯眼嬌嫩的柔粉色,正是青蘭。

她的聲調略顯尖利,引得身邊小太監捶她一下:“小點聲,生怕別人聽不見?”

青蘭臉上難掩譏諷,側目往寝室瞅了眼,沒見着蔚茵在,便徑直将托盤放去桌上,随後一嘆:“終歸選主子還得是家中有勢才行。”

太監臉上繃緊,擰着眉兩步到桌前,手指碰上瓷碗:“青蘭你自己試試,這藥都涼了。”

青蘭往那藥碗看了眼,皮笑肉不笑的扯扯嘴角:“我也沒法子,多少事情要做。你跟我說說,都是誰家千金要入宮?”

“自然是不少,”小太監往人跟前一湊,掰着自己的手指頭,“禦世家的,廖家的……”

兩人在一起說着,露臺上坐着的蔚茵也聽了個零零碎碎。這幾日已經習慣,捧高踩低,人性總是如此。

牆邊,她打理的茶花已經開放,嬌嫩的花瓣在風中輕擺。

進了宮牆內,外面的所有都隔絕了開。她沒有再收到穆明詹的信息,心道他想明白回關外是最好。

而她和傅元承,應當也是在教坊司将最後的一絲遮掩撕破,露出底下血粼粼的現實。她一直看得清那片猙獰,只是傅元承想盡力去粉飾,粉飾出一片美好。

想想,一個帝王居然會去做這種事。

是青蘭的一聲驚呼喚回出神的蔚茵,她皺眉往殿內看了眼。

“真的?”青蘭捂住嘴,“只可惜咱們要留在這兒當差。”

小太監讨好的笑笑:“青蘭姐姐這話說的,你頂頂的美人坯子,将來指不定也是這宮裏的主子。”

“盡瞎說。”青蘭作勢打那小太監,心裏卻美美的。

的确,輪樣貌,青蘭是個美人沒錯。宮裏的女人,多少都會有像她一樣的心思,畢竟是被人使喚的奴婢,做了主子便不一樣,得寵就更不一樣,多少人夢想着成為下一個姚懷玉。尤其青蘭看見過蔚茵如何被傅元承寵愛,心底也不是沒想過自己會被看上寵幸。

“不用做事了是嗎?”玉意一步跨進殿中。

“姑姑。”兩人當即閉嘴,彎下腰去作禮。

小太監邁着小步子溜得快,青蘭有些不甘,摸摸鬓間發絲慢吞吞往外走。

“站住。”玉意叫了聲。

“姑姑還有事?”青蘭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

玉意走到桌邊,看着那碗湯藥,黑漆漆的散發出清苦味道,的确是蔚茵每日喝的:“涼藥傷身,去重新煎一碗。”

“是,姑姑。”青蘭低着頭,嘴唇咬的發白,眼中閃過不甘。

說罷,她端起托盤往外走。

見人走出去,玉意拉開推門,見到露臺上的女子。

“他們說的也不全是錯的。”蔚茵回頭,嘴角淺淺帶笑。

玉意跪坐下,端起茶壺将茶盞斟滿:“娘子其實什麽都明白,又何苦為難自己?”

為難?

蔚茵覺得這樣似乎也不錯,靜靜的沒人打攪,和她之前想的青燈古佛差不多。

“娘子以為會一直這樣平靜?”玉意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茶盞往人手邊一推,“以後後宮人多了,總會有人覺得你礙眼。”

更何況,傅元承的心思誰猜得透?他現在不過就是想讓她嘗嘗苦頭,認清現實,讓她明白,她只能靠着他。

蔚茵看去牆邊,手指搭上幾沿:“姑姑,有了權勢會如何?”

玉意擡眼,看着女子嬌美的側臉:“那樣嗎?便是什麽都可以的。”

傅元承從禦書房出來,那幫老臣聒噪的聲音一直在耳邊吵着。

天色暗下來,他沿着宮道往前,身後一班宮人安靜的跟随。

範嶺這個時候不敢上前多說話,應當說是這些日子就一直提心吊膽,尤其不敢提清瑩宮那位。

“什麽聲音?”傅元承望去西北方,那裏天空飄着絢麗的彩雲。

範嶺束起耳朵聽了聽,回道:“陛下可還記得番國獻上的舞姬?應當是她們在排舞。”

傅元承收回視線,繼續往前走。

“陛下,還記得那個叫洺采的姑娘嗎?”範嶺臉上笑着,每一句話都仔細的很,“在皇莊時,她在宴上獻舞,陛下還給過獎賞。”

“嗯。”傅元承送出一聲鼻音。

範嶺往前兩步跟在人的身側,試探問到:“這兒離着不遠,陛下要不要過去看看?”

耳邊的樂聲越加明顯,似乎能聽見女子的歡笑聲。冰冷的宮牆內,難有這樣簡單純粹的笑聲。

傅元承停下腳步,又往西北看了眼,也就想起在漢安時,那個女子也是簡單純粹的笑,清澈透明。

“都退下,朕自己走走。”他快步離開。

沿着宮道一直往前,到了一座廢棄的宮殿,四下無人,更是沒有半點燈火。雜亂的樹枝上,栖息着一直貓頭鷹,叫着奇怪的咕嚕聲。

傅元承身形一閃進到牆內,兩條黑影子暗處出來,跪下迎接。

他徑直往裏走,穿過破敗的正殿,到了內殿,手裏碰到某處,随後地上出現一個入口。

沿着地下密道,他進到一個很深的密室當中。

比起外面的破敗陰暗,這間密室可算是幹淨,牆邊一個人,正站在桌前寫着什麽。

“廖懷一直在找你。”傅元承走過去,一把抽走了那人手裏的筆。

那人手裏一空,整個手掌全是墨跡。

“找我?”冬至毫不在意的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那條墨跡留在灰色的衣裳上,“當初想殺我,如今又找我?他控制不住你了。”

傅元承手裏的筆撂去地上,掃了眼桌上工整的字跡。當初為了模仿這些字,他練了很久,包括冬至的一舉一動,說話的腔調,臉上的表情。

确切的說,他是冬至,被關着的這個才是真的傅元承。一胎雙子,卻又天然之別,一個儲君,一個連名字都沒有的賤種。他心裏憎恨所有人,從出生起他就是一個錯誤,一個災星,親生母親想毀掉他……

他妒忌傅元承,妒忌他能擁有一切。

“陛下昨日才來過,今日又來,”冬至拖着腳鐐,慢慢轉身,“偌大的皇宮,沒有和陛下說話的人嗎?”

傅元承冷冷掃了一眼:“你說得對。”

他沒有人說話,以前不覺得什麽,可是後來有了蔚茵,他嘗到了什麽是溫暖,便再不想回去以前的寂寞。

冬至眼中微詫,随後拂開擋在眼前的亂發:“也是,與人相處也沒有人教過你。”

他眸中有些複雜,眼前的是自己雙生弟弟。若是在普通人家,兄弟倆定會平凡的長大,彼此扶持,偏偏生于帝王家,注定相互殘殺。

“朕不需要學那些!”傅元承冷哼一聲。

“要學的,”冬至彎下腰,撿起落在地上的筆,指尖拭去灰塵,“你肯承認自己孤獨,說明你心中有感情。”

這句話讓傅元承心中多少觸動。

他收起臉上情緒,眼中沒有情緒:“朕要除去廖家。”

冬至看他,眼神複雜:“這樣做是沒錯,廖懷此人不能留。”

一個利用皇室子嗣的人,可見其心底有多可怕。

傅元承看了眼冬至那張毀掉的臉,薄唇輕啓:“若是成功,朕興許會開恩,将你放出去,反正你也是個廢人。”

冬至笑笑,眼中泛出柔光:“阿弟,其實你也在意是不是?”

不在意,他早就殺了他,何必關他兩年,把他從廖懷手中偷回來?也許在陰暗的心底,仍舊留下一些柔軟,念着一點兄弟情。

“閉嘴!”傅元承呵斥一聲,“是不是朕讓你過得太舒服了?”

他也不知道怎麽就來到這裏?是不是真如對方所說,他根本找不到說話的人?

傅元承轉身,心道或許就不該來這兒。

“阿弟,”冬至叫了聲,看着和自己如出一轍的背影,“殺廖懷,可用我做餌。”

傅元承眉頭皺了下,留下一聲冷嗤,随後離開了密室。

他走着走着,再擡頭已在清瑩宮外。宮門大開,兩名侍衛守在外面,裏面沒有一點兒動靜。

算起來他已經半個多月沒有見她,而她根本沒有半分示弱。

突然,玉意從宮門跑出來,手裏拉着一個小太監仔細吩咐着。

“娘子突然嘔的厲害,無論如何要将禦醫請過來。”說着,她往小太監手裏塞了些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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