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車征一覺睡醒，渾然不知今夕何夕。卻被坐在他床頭旁邊凳子上的羅弗吓了一跳。羅弗面無表情的看着他。
“你睡醒了嗎？”
車征有點懵，點了點頭。
“現在是清醒的嗎？”車征又點點頭，不知道羅弗究竟要說什麽。
“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車征坐起來，覺得這種情況下，自己氣勢上不能輸。
“我懷孕了。”說得很輕巧，就像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誰的？”
“不是你的。”
所以一大早準備一拍兩散嗎？車征佩服自己定力不錯，一大早聽到這種消息，不應該立刻暴跳如雷地追問‘奸夫是誰’嗎？可惜，這麽多年，他已經乏了，一瞬間的轉念竟然是，終于等到這一天，終于可以散夥了嗎？
羅弗看車征沒有反應，稍有點意外，她站起來，“現在醫院不讓随便流産。我這幾天想了想，我們可以先公示一年，一拍兩散；還有個方法，你可能不會同意，”她有點猶豫，不過車征一聲不吭，給了她稍許勇氣，“現在的日子照舊，孩子生出來，冠我的姓，我自己會照顧它。除了戶口本上增加了一個人，其他的基本影響不到你，如果我們倆都不多嘴告訴外人。”
“幾個月了？”
羅弗明顯一愣，“快兩個月了。”
“我可以讓位，或者我找個時間就搬出去。”
“不存在讓位的事情，即使你離開，我也不會再結婚。再說，這是你的房子，要搬，也是我搬出去。”
“你更希望我做什麽？一拍兩散，還是做孩子的爸爸？”他從床上起來，抓抓頭發，伸個懶腰。
羅弗一怔，看着車征的臉，想起幾年前甜蜜的時光，喃喃的說：“你願意做孩子的爸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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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盛情邀請，那就這麽着吧。”他臉上不是喜，也不是怒，一臉平靜，成為別人孩子的爸爸，與他就像決定早餐吃什麽一樣的簡單，然後從她身邊走過，進入洗手間。
“你……”羅弗不知道應該說什麽，自從她知道孩子的存在開始，這是最好的結果。只是這結果來得如此輕易，她考慮了一個多月的話，很多都沒能說出口，明知道應該高興，可心裏卻沉甸甸的不是滋味。
車征進了洗手間，立刻關上門。
他看着鏡子裏面的自己，鏡子裏面的人猶豫不決，“有個孩子，是不是會好很多？羅弗，你再敢對我不好，我就敢揍你兒子！”
他匆匆洗漱完畢，出來也不敢多看羅弗，說了聲“我去上班了”，就逃也似地到了研究所。精子庫與卵子庫還沒有回郵件。今天星期四，百裏怠與伍元都沒有來上班。他被孩子的事情炸的懵懵的，提不起興趣做其他的事情。來都來了，去實驗室走一圈吧。
換了無菌衣，又在消毒長廊上消毒了整整十分鐘，他才準入儲存庫。不管是精子，卵子，還是少部分胚胎，都存在零下196度的液氮罐中，他一一查看，并與光腦中的數據進行核對，他們每個星期至少要核對一次，所以，數據并沒有需要調整的地方。除了人類的，還有部分動物的胚胎，他們三個持續的在實驗室進行胚胎的培養實驗，迄今為止，這些胚胎活力都不錯。
他乘坐內部電梯到了1樓，整個一樓是封閉式的培養基地。
培養基地分成了三個獨立空間，有鼠胚胎培養站，人類胚胎培養站以及其他動物胚胎的培養站。培養基地在使用期間，刷兩個人的準入證才能進入。他現在能進的只有人類胚胎培養站。
不管是不是投入使用，這一層的溫度恒定在20度，車征進來的時候，不禁打了個抖擻。子宮儀外表呈蛋形，一字排開，他開通電源，子宮儀就開始有規律的輕晃與翻滾。除此外，整個培養站一塵不染，也沒有其他的東西。
他在報告上寫下幾筆，然後退了出來。
車征的報告與他的進出記錄同時發送到了蔣承和呂楊的光腦上。
呂楊吃完中飯，泡了一壺茶，拿了本基因方面的期刊，在陽臺的藤椅上坐下來。這本基因期刊用雙語登錄，作者的母語與英語翻譯。他主要想留意日本在基因方面的最新技術，他大學期間輔修的是日語，所以閱讀使用日語對他來說毫無困難。
可惜，日本政府對于基因方面的核心技術比較保守，很多信息并沒有在這份國際性的刊物上發表，或者發表的信息缺少關鍵性的步驟，像手裏的這一期是上個月新出來的，當時基因計劃還沒有出來，所以他只是粗粗看了一下，發現沒有日本方面發表的文章。
他這次想看看美國或者歐洲幾個大國有沒有新的突破。
他從上到下再次看了一下目錄，看到一篇用德語攥寫的文章：基因鏈條的改造。他翻到英語版本，仔細看了一遍，除了個別詞語，他不是很确定，似乎是新合成的詞語，最新版本的詞典并沒有收錄在內。文章介紹的動物實驗，分離出螞蟻身上的力量的基因片段，注入猴子胚胎，通過子宮儀已經成功培育出三只猴子，通過實驗，可以明顯測出，其中兩只猴子身上的基因片段已經産生明顯的作用。
他邊看邊乍舌，這種基因改造已經明顯超出國際公約關于基因改造的範疇，不知道這個實驗是哪家實驗室主導，這篇文章為什麽能夠堂而皇之地刊登出來。
呂楊用光腦掃描了一遍英語版本，存在研究所的公共服務器中，同時存在了自己的雲盤中。然後他又掃描了一遍德語版本，發送給蔣承。
同時他又發了個消息給蔣承：這個可能需要警惕一下，不知道國內哪些人會同樣了解到這部分信息。過了幾分鐘，沒有收到任何反饋，他又發個消息：方便說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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