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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百裏怠這幾天累得眼睛都要成鬥雞眼了，除了日常監測，他和伍元已經開始培育并激活盡可能多的毛細血管，毛細血管激活之後才能對接臍靜脈和臍動脈的毛細血管。

除了偶爾回家換衣服，他現在吃住都在研究所。

兄妹倆現在是‘王不見王’，百裏漫窩在房間裏做項目，非不得已足不出戶。兩人三五天不見面是常态，百裏怠經常是收到外賣的确認才知道自己投喂成功：百裏漫還在家裏。

百裏漫完成項目之後，用最快的速度買了機票飛到了南邊一個叫美娜多的小島上潛水去了，然後每隔三五天發幾張照片過來，表示自己還沒有失聯。

百裏怠手裏拿着杯咖啡，就站在一樓喝咖啡醒神。百裏漫已經跑出去五六天了，3天前他收到了幾張照片，然後這人又失蹤了。

盛錦帶着三個小的跑步路過，“早”“百裏叔叔早！”他朝他們晃晃杯子，“加油！”

成才辍在最後面，他爬上臺階，站到百裏怠身旁，然後毫不猶豫地去夠咖啡杯子，“百裏叔叔，你喝什麽呀？我也想嘗嘗……”

百裏怠一把把他抱起來，然後稍微斜一點杯口，成才小嘴巴湊近，聞到一股香味，毫不猶豫喝了一大口，百裏怠看他喝得猛，趕緊把杯子移開一點，成才已經把喝進口的咖啡全部吐出來了，“好苦，一點也不好喝。”他瞪着百裏怠，眼睛鼻子全皺在了一起，身體扭着要趕緊下地。

成昆緊跟在後面，就站在臺階下面，眼巴巴地盯着咖啡杯，差點被成才吐出來的咖啡濺到。成才這麽一吐，看得盛錦哭笑不得，“百裏叔叔喝的不是奶茶，是咖啡，苦得很，等你們長大了再喝。”

成泰緊跟着盛錦，沒看到成才的動作，跑過來揪百裏怠的衣服，“我要喝，我想喝一點。”

百裏怠逗他：“苦的，也要喝？”他見成泰點頭，就把咖啡杯朝他嘴巴湊過去一點，杯裏的咖啡不多了，他把杯底擡高一點，成泰伸出舌頭，卻沒想到一大口的咖啡倒下來，他來不及喝，咖啡沿着嘴巴脖子流下來，都倒在了他的衣服上。

百裏怠收手不及，“哎喲，對不起，”他徒手去擦成泰的衣服，發現有點徒勞，他看着盛錦，有點傻眼。

成泰咂咂嘴，覺得脖子上滑膩膩，衣領前襟濕了一大片，委屈地轉過身來，“盛媽媽……”

盛錦看着攤手的百裏怠和快要哭出來的成泰，忍不住笑意，“好不好喝？”

三個小的都在搖頭。

盛錦拉着成泰，“趕緊跟盛媽媽去換衣服。”臨走前，她指指圍着百裏怠的成才和成昆，“讓百裏叔叔帶着你們跑步。”

盛錦朝着遠處畫個大圈，“就圍着一號樓跑就行。”然後摟着成泰飛快地走了。

百裏怠看看自己腳上的皮鞋，他踢踢成才的運動鞋，又踢踢成昆的，“走，跑步去。”

他剛要轉身，看見蔣承和呂楊走進來，呂楊已經和他确定了輪值計劃了，短期內，這個輪值計劃都沒有包括這兩個人。

“你們怎麽來了？”他看看呂楊的腿。

“出了點事情，我先把他拖過來幫忙。”

蔣承摸摸成才和成昆的小腦袋，盛錦已經給成泰換好了衣服，和蔣承，呂楊打過招呼，然後把成才和成昆帶走了。

三人換了衣服，進入培育間。室內環境溫度是37度，胚胎發育比人體內胚胎的發育要快一點，已經可以看到胚胎的心髒開始跳動，胚胎的頭和四肢已經初步成形，胚胎已經可以稱為真正意義上的胎寶寶了。

他又看了一下培育記錄，前幾天的毛細血管激活，現在看起來非常成功，胎寶寶已經可以通過它攝入營養與自主呼吸，對接的主動脈已經成功開始提供營養與各種微量元素了。

出了培育間，蔣承讓百裏怠回家休息，今天他和呂楊來輪值。

兩人在蔣承的辦公室坐下來。呂楊把收到的簡歷都轉給他，他已經在認為合适的候選人簡歷上打了個勾，蔣承粗粗看了一下，基本沒有問題。

他看完了，站起來，準備去實驗室，回頭一看，呂楊還坐在沙發上不動。

呂楊今天穿得很休閑，看慣了他每天西裝革履的來上班，蔣承覺得他今天似乎年輕了好幾歲，他歪歪頭，讓呂楊跟上來，沒人理他。

他在呂楊身邊坐下來，“你今天還是來辭職的嗎？”

“對，希望你能簽字批準。”

“我再問一句，你為什麽要辭職？是研究所，或者我本人哪裏做得不好嗎？”

“……”

“所以不是我的問題。”

呂楊垂下眼，“當然不是你的問題。”

“我們之間合作一直不錯，”他摸摸下巴，故意放慢語速，“不是我的問題，那就是你的問題，是你做了什麽對不起我或者對不起研究所的事情嗎？”

他盯着呂楊，“所以，備用電源的事情是你做的，”

呂楊倏的擡起頭，“你知道了？”他的嘴唇發白，左手死死地壓着右手。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呂楊的嘴唇抖了抖，但沒有說話。

蔣承站起來，“我知道是誰讓你這麽做。”

“你都知道了？”呂楊說得艱難，他仰起臉，“所以你還是趕緊讓我走吧。”

“以後還會有嗎？這種事情。”呂楊搖搖頭，兩個人都明白說的是什麽。

蔣承轉過身，“我明天就去撤案，跟他們說備用電源的事情是我記錯了。”像卸下心頭的大石頭，“以前的事情就當作沒有發生過，但我不希望以後發生同樣的事情。”他伸出手，拉起呂楊，并再次伸出手掌向前。

呂楊抖索着說不出話來，蔣承握住他的手，“也許六七年前我沒有給你足夠的時間考慮，就把你拉過來，那經過了這麽多年，我想誠摯的邀請你，呂楊，歡迎你加入海市第一基因研究所，擔任研究所的副所長！”

然後，他抽出手，手掌向前，“呂所，願意嗎？”

呂楊在衣服上擦擦手，他覺得手上都是汗，也許還有淚，然後毫不猶豫的擊掌。

蔣承握住他的手，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