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39章

蔣承覺得自己很慫,他燒得迷迷糊糊,差點沒法參加謝教授和蔣教授的葬禮。

謝錦和周棟在最後一刻才趕到,剛想把蔣承罵一頓,看着蔣承神不附體,站在憔悴的東門守旁邊,轉過頭去,大哭起來。“怎麽會這樣?為什麽兩個人約的這麽齊?”

東門守把蔣承帶回自己家。在東門守的精心照顧下,蔣承一周後已經在研究所露面了。萬幸,百裏怠完全對得起他的信任,胎寶寶發育良好,跟昨天檢查的時候,東門守肚子裏的孩子一樣活潑,只是東門守的預産期比研究所的孩子至少早兩個月。

生物系采集的卵子和精子也終于完成,初檢和遺傳學檢查都沒有發現問題,冷凍六個月之後就可以投入受精卵培育了。

呂楊一直沒有露面,沒人聯系得上他,他住的地方也沒有人。蔣承請百裏怠幫忙,盡快報案。那天他說得清清楚楚,而呂楊也答應了他,呂楊肯定出事了。

生物蟻的實驗他沒有放棄,可惜并沒有進展,車征一直沒能回研究所,呂楊莫名失蹤,他覺得有點一籌莫展,他呆在實驗室的時間更長。

有一天,他突然接到羅弗的電話,約他在家見面。

見到羅弗,他立刻想到七榕路那間叫‘無瑕’的禮服店,原來羅弗就是那家店的店主,他上前兩步,感謝她提供的禮服,雖然這件禮服并不是東門守的第一套禮服,但東門守換上這套粉色的禮服後仍然驚豔了全場,東門守後來還收到很多打聽的電話。他希望羅弗收到了這些電話。

然後他才看到她寬大的衣服下面,是比東門守還要大的肚子。

他覺得有點抱歉,把自己見了輯偵大隊的嚴華後聽到的信息,他自己的推測,他現在做的實驗的進展都告訴了她。

“蔣所,我們可能是努力錯了方向。”羅弗放一杯水在蔣承面前。

蔣承不明白,“你聽到什麽別的消息了嗎?”

羅弗稍微坐近一點,“我沒有別的人可以商量,所以只能請你幫忙。”她一口氣說下去,“你之前在嚴華那邊聽說的羅女士,是我的姐姐,我姐姐是我父母收養的,我們倆都跟着我媽姓羅,我們倆的感情就像真正的親姐妹一樣。我媽去世以後,我姐姐羅豫……,其實我不是很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她跟我爸大吵了一架,然後有一天,我爸跟我說,我姐失蹤了,我爸是鐘離,也是你們這一行的。”

羅弗站起來稍微活動一下,她喝了一口水,又坐下來。

“那一年我爸每天早出晚歸,說要完成一個完成後能讓他聞名于世的生物實驗,後來,他由于一個什麽動物間心髒移植的事情受到處分,我所知道的是,雖然收到處分,他那段時間并沒有氣餒,熱情更加高漲。我那時候已經嫁給車征,但每次回家碰到他的時候都能感受到。直到有一天早上他給我打電話,說羅豫不見了,我就一直懷疑是他做了什麽。”

“我跟車征說,希望他能夠幫我,車征覺得我的想法匪夷所思,跟我吵了很多次,我們之間就慢慢出現了裂痕,實話跟你說,”羅弗的臉上都是淚,蔣承抽了幾張紙巾遞給她,“車征到出事前,都以為我肚子裏的孩子不是他的。”

她苦笑幾聲,“即使如此,我知道,他應該還是在努力想辦法幫我……,”

“是的,車征從加入研究所開始,就一直在做實驗,我現在做的生物蟻的實驗其實就是在他的基礎上做的。”

“所以,其實我們都努力錯了方向。”她深吸一口氣,“我今天上午接到一個電話,一位女士,她說她是我的姐姐羅豫,但我沒聽出來,她讓我不要再找她,她在離我很遠的一個城市,她說她不清楚怎麽到了那裏,因為之前神智一直不清醒,直到她生下第一個孩子,然後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很快又懷孕了,她現在已經是五個孩子的媽媽。最大的兩個孩子已經離開了她,她好不容易拿到對外聯系的方法,給我打了電話。她最後跟我說,她也許回不來了,她讓我小心。如果周圍也有這樣莫名失蹤或者以離奇的名目失蹤的人,那可能也是被送到了同一個城市,做着同樣的事情。”

“所以,蔣所,陳募是不是沒有死?車征是不是也有同樣的危險?因為,不管我以什麽理由申請見他,我從來沒有見到過車征。”

“我想請你幫忙,我擔心,晚了就來不及了。”

蔣承一下子聽了這麽多,覺得有點不能消化,“有沒有可能是有人在惡作劇?”

“很少有人知道我有個姐姐,更何況她的名字了。而且,我現在想起來,後來我回家很少,但每次回家,我爸總是跟我說,他什麽也沒做,我這麽對他,總有一天我會明白是我做錯了……”

“但是,他們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呢?基因研究所現在已經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但遠遠不夠,不是嗎?人口數據下降得太快了,研究所的動作根本跟不上。”

“我看過輯偵大隊的錄像,沒有任何破綻,嚴華一直就在查這個事情,如果真的如你所說,那他這些年的努力不就是個笑話了嗎?”

“我不懂技術,但我猜測技術上的天才能夠做的事情超出人們的想象。而嚴華,不就是最好的幕布,讓我們以為我們處于舞臺的中央,其實,我們只是個襯托而已。”

“我來想想吧。你現在這種情況,是不是回父母家,讓他們照顧你一下?”

“我不去,我要在這裏等車征出來,到時候讓他去做親子鑒定,呸他一臉。”

“那你保重,今天的事情,你先別對別人說。”

他從羅弗家裏出來,陳募可能并沒有死,但他可能做了些什麽,或者觸怒了某些人,或者處于違法犯罪的邊緣,所以,有人就用了點手段把他流放到一個特定的城市中。沒有人能夠為車征洗脫嫌疑,所以,順水推舟的,他可能也被連帶了。

呂楊又是為了什麽呢?對了,這應該怪他自己去報案,所以呂楊也是有違法犯罪前科的人。

而且,就他現在知道的這幾個人,确實都非常的年輕,處于生育的黃金期。

他不無惡意的猜測,這麽聳人聽聞的事情,他岳父知道嗎?還有,他導師柏如冰是不是也知情?

他給申寬發了一個郵件:“申秘書,基因計劃二號啓動以後,屢起波瀾,現在車征無辜卷入刑事案件,呂楊莫名失蹤,研究所希望海市高層能夠介入幫忙,以避免基因計劃流産,希望在未來的三個月內能收到好消息。”

他每個月給申寬發一個郵件,然後就陷入漫長的等待,他期待車征和呂楊在某一天笑着走進研究所,但也做好了基因計劃随時‘莫名’的失敗。

羅弗有一天給他發了消息,是她的兒子出生時嚎啕大哭的窘樣。他笑一笑,拍拍手裏的寶貝,他和東門守的女兒,提前了四個星期,帶着所有人的祝福出生,除了她媽媽,醫生告訴蔣承東門守因為羊水栓塞而死。他那時候哭得不能自已,如果說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價,他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而且,東門守是無辜的!

最後一天,蔣承穿了黑色的西服,是婚禮時備選的那套西裝,穿上去竟然大了不少。研究所打扮得喜氣洋洋,所有人都在期盼研究所十個孩子的誕生。江城的手就按在備用電源的設置上,他已經設計了主電源的bug,斷開這個備用電源,培育間就會失電至少十分鐘以上。

他接到羅織的電話,羅織的嗓門從來沒有這麽響亮過:“所長,呂總管和車工回來了……”

他從窗戶往下看,是呂楊揮舞的手,他想笑着回應,他的眼前糊成一片,媽的,為什麽他又流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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