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千裏良駒
更新時間2013-1-15 12:20:56 字數:3412
“哎喲……小哥!你可着了那麻子的道了!”店小二遠遠地繞着馬兒轉圈子“早聽說他那有一匹瘸馬,走不動跑不快,一負重就放癱,還專會撂撅子踢人,怎麽教你給買了來!”
“不要說了,小二哥!煩勞你打幾桶水來,我要給它刷洗一番。”
幾桶水刷下來,果然是一匹清俊的馬兒,通身雪白無半點雜色,長長的頸鬃尾鬃在陽光下閃動着銀芒。
“你可真漂亮!從今天起你就叫小白好不好?”蘭若細心地發現馬兒每邁一步左前蹄都很吃痛一般不敢着力,那條腿似乎比其他粗一點,正有幾只蒼蠅在那裏繞來繞去。
蘭若蹲下身翻開馬兒蹄後鬃毛,果然,一枚鏽跡斑斑的鐵蒺藜紮在那裏。
“小白!你莫怕!我來幫你療傷!”蘭若拉過馬頭輕柔地說。馬兒竟聽得懂一般,用它濕潤的鼻子碰了碰她的臉頰。
蘭若看着掌心的鐵蒺藜,刺入馬蹄肉中的尖刺足有寸半長,已經生鏽了。
創口已經化膿,馬蹄上方摸到有很韌的膿包,蘭若摸出佩刀在火上烤過,用刀鋒快速一挑“噗——”稠黃的膿液濺了出來。
她小心地開了個十字切口,待到膿液流盡,又用鹽開水将創口沖洗幹淨,敷上事先搗碎的草藥包紮好。
從頭到尾店小二都躲得遠遠地看着“怪了!這真是他們說的那匹馬?咋到你手裏就這麽馴哩?”
經蘭若幾天的悉心照料,白馬蹄上的傷口已好得差不多了,蘭若試着拉它在空地上跑了一回,步态矯健優美。“看來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呢。”蘭若心中暗暗自得。
與店家結清帳目,蘭若捏着癟巴巴的荷包苦笑。走了!
“小兄弟!這就想走嗎?”
蘭若一回頭,是騾馬行的麻子臉老板和他幾個夥計。
糟了!蘭若心道,臉上卻笑道“正是!不知老板有何貴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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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哼,因那日小兄弟錢給少了數目,特來讨要。”
“什麽意思?”
“我這匹馬要五十兩銀子,那日你只給了訂金。”麻子道。
“你這等奸商,怎麽如此出爾反爾,欺人太甚!”蘭若怒道。
“鄉親們評評理,我這匹馬會只賣十兩銀子?十兩銀子買頭騾子都不夠。快!拿錢來!”麻子亮出手掌。
“我沒有錢!”蘭若幹脆道。
“沒錢你小子裝什麽闊?還學人家買馬,馬還來吧!”
“不行!馬是我買的,我們早已是貨銀兩清!”蘭若叫道。
“喲,老子還沒見過橫的,搶!”
麻子臉一聲吆喝,就有一個粗壯的夥計過來一把奪了蘭若手中的缰繩,拽過馬頭就要走。馬兒噴着鼻子動也不動一下。那夥計一惱,“啪!”一鞭子抽過來,馬兒受了驚,長嘶一聲四蹄奮起,那夥計碩壯的身子被摔出幾丈遠,躺在那兒只出氣沒入氣。
機會來了!
“小白!”蘭若呼道。白馬一個回旋轉到蘭若身旁立定,蘭若翻上馬背并死揪住馬頸上鬃毛。小白似與她心有靈犀,如箭矢般疾射而出。這說起來又要感謝雷揚,那天她偷騎某人的馬摔下後,第二日,雷揚就給她牽來一匹溫馴的小花馬。現在她雖談不上騎術高超,卻也不致輕易被甩下馬背了。
“他奶奶的!快追!”麻子打馬追了去。
蘭若偷偷睜開半只眼,哇!兩旁的房屋樹木飛速在後退,那麻子的叫罵聲先還追随着,一會兒就越來越遠聽不見了。終于出來了,前面該是官道……死了!前面竟橫着一條又闊又深河谷。她抱住馬頸閉上眼睛“嗚……小白,我連累你了!”
等了半晌,沒頂的窒息感卻遲遲沒來。她睜眼一看,半天都合不上嘴了,她……不!是她騎着小白穩穩地站在河谷另一邊。幾丈闊的溝壑,它居然輕巧地一縱而過了。
“小白!謝謝你。”蘭若抱着馬頸感動得想哭。
……這是什麽?
“啊!你受傷了?”馬頸鬃根部浸染了淡淡的紅色。蘭若大驚,忙仔細翻找,并無一點傷口呀,奇怪了!
難道……她眼睛一亮“這是一匹汗血寶馬!”
…………………………………………………………
翠屏山。山如其名,雖無層巒疊嶂的險峰奇壁,卻自有江南清靈秀美的韻味。
歐陽鴻慚遠遠望着那掩映在煙柳綠蔭中的瓦舍,看起來真像一個家,仿佛随時都會從門內走出一位慈祥的母親,花白的頭發,藍布圍裙。
因為雪兒大傷初愈,身子虛得弱不禁風,因為他無法一刻不離地保護她,而這些年的刀劍生涯,加上雪兒乖僻的性子,可以說是樹敵無數。所以對于她來說,江湖實在是個危機四伏之地。他思之再三,覺得還是回到這裏最妥當。
雪兒依舊表情淡然,雖然已經半年沒見自己的母親,此刻家門在望,她卻沒表現半點急切。在山下距離家門近一裏處,兩人很默契地同時下馬,将馬兒拴于道旁。
屋內打掃得纖塵不染,靜悄悄的無半點人聲。
“是誰?”不知哪一扇門內傳來問訊
“是我們,婆婆!”歐陽鴻慚答。話語未歇,裏面第二進屋中沖出一小老太太,腰間插着雞毛撣子,手中的抹布還滴答着水珠。
“雪兒!鴻慚!真是你們!出了什麽事?怎麽這個時候突然回來……”老太太丢下抹布,兩眼直楞神。
“您別怕,婆婆,什麽事也沒有,我們就是想回來看看!”歐陽鴻慚敢忙安撫老太太。
“果然沒事吧?”老太太猶不放心道。
“真的沒事!您看我跟雪兒不都好好的嗎?”歐陽鴻慚轉一圈笑道。
“阿彌陀佛……”老太太拍了拍胸口,這才笑了“真是的,吓死老太婆了……雪兒!快讓我看看!怎麽瘦成這樣!”老妪忽看向雪兒的臉大驚道,一面探手向她面上撫去。
雪兒不動聲色地閃到歐陽鴻慚背後,避過老太太的撫觸。
歐陽鴻慚微微一笑,一把握住老妪僵在半空的雙手“婆婆!你眼中只看得見雪兒,就不關心一下我嗎?”
“哎喲!你這壞小子,婆婆怎麽會不痛你呢?”老太太打他一下,笑得滿臉皺紋跟菊花似的。
雪兒迳直往門內去了。
歐陽鴻慚望着她的背影無奈地搖搖頭。還是這麽冷漠,除了對他這個大師兄百般依賴,其他人她誰也不親,不管是撫養她長大的婆婆還是她親生娘親,她都一如陌生人般冷淡。幸得婆婆對她這行徑早已習慣了,并沒放在心上。
“婆婆,師娘在哪?”歐陽鴻慚笑向老太太問。
“夫人在後頭佛堂裏,你們先歇一下,我去和她說。”小老太太步伐輕快地往後而去。
這世上有一種人,你離得再久也不會思念,離得再遠也不會牽挂,我們思念和牽腸挂肚的必然是珍愛的或放心不下的人。而他永遠不是我們最珍愛的那一個,卻是最放心依靠的那一個,你可以放心地把一切交給他,因為你知道他會為你打點好一切。眼前的老太太對于歐陽鴻慚來說,就是這樣的一個人。歐陽鴻慚目送老太太離去的身影。多年來若不是有她,他該怎麽辦,他簡直無法想象。她更老了,已是需要別人照顧的年紀,或許他不能再讓她一個人如此操勞了……
“夫人已經回房了,你們去吧。”老太太笑盈盈回道。
他師娘梅清影素喜清靜怕喧擾,平日起居都在最裏一進屋中。穿過兩層院落,雪兒與歐陽鴻慚來至簾外,歐陽鴻慚躬身向屋內道:“師娘,鴻慚和雪兒回來了。”
“進來吧!”簾內傳出女子緩柔清冷的聲音。
湘竹簾一掀,歐陽鴻慚只覺一陣涼意撲面而來,屋中還是如雪洞一般,毫無裝飾,幾件簡單的家具和地面擦拭得光可鑒人。他師娘背向他們正在他師父牌位前上香。
“鴻慚見過師娘!”歐陽鴻慚恭敬道。
“娘!”雪兒亦輕喚。
“雪兒,慚兒,你們來了。”梅清影緩緩轉過身,平淡的語氣仿佛他們剛剛才見過,而非已闊別數月。
梅清影,昔日江湖第一美人。精致如工筆畫般的五官雖略具年歲,但在她身上,那天生的雍容氣質已不被歲月所駕馭。她的形容之美,非美麗二字所能概括得了的,那是一種讓人一眼看上去呼吸為之一窒的絕豔。歐陽鴻慚記憶中她一直都是這麽美,歲月的風刀似乎對她格外的眷绾多情。
“雪兒!聽婆婆說你瘦了很多,過來,讓娘摸摸。”梅清影向前方伸出手。
歐陽鴻慚想像不出這雙眸子曾經顧盼風情有多美,在多年以前她的雙眸就失明了。
“沒有這回事,娘莫聽她胡說。”雪兒并沒依言過去。
“慚兒!你身上帶着什麽?好濃郁的香味……是奇楠香嗎?”梅清影又轉向歐陽鴻慚道。
“這……想是衣服不小心沾上了熏香,師娘,我們這一路騎馬跋涉,身上想是有汗味,沾着牲口氣味,您素來受不了這些個異味,請容我先去沐浴更衣。”
“也好!你們一路也累了,去歇着吧,雪兒也去吧。”梅清影道。
“是!”兩人欠了欠身退下。
……………………………………………………
歐陽鴻慚自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木雕,只比核桃大不了多少。他将木雕湊到鼻端深嗅一下,眼盲的人果然嗅聽覺比常人敏感得多。
她總愛把玩他給那小女孩做的木偶,仿佛愛不釋手,也許是童心未泯吧,畢竟她也只有十六歲而已。他決定也雕刻一個她的小木偶。不知不覺,他刻得比以往仍何一個都用心,從裙裾最細微的裝飾,到被風吹亂的發絲,都精雕細琢。
雕像的用料是沉黑的上等水沉:她坐在那兒,雙手托腮凝視着遠方,山風刮起她的衣帶和發絲向後飛去,她的眼神憂傷而迷茫,嘴角卻帶着淡淡的微笑。
這個木雕花去他近一個月飯後睡前空暇時間,終于完成了,卻無法将它送出去——因為他舍不得了。
歐陽鴻慚細細地端詳着手中的雕像,長指滑過雕像那柔軟細膩的線條,心有多溫柔手就有多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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