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深入魔窟

更新時間2013-2-15 14:04:40 字數：3221

綠色的眼珠！

“妖怪……”雪兒吓得倒抽一口涼氣，完全失去了反抗。

“看着我！”男子不知怎麽突然就來至雪兒跟前，一探手，扣住了雪兒的下巴。

妖魅般的綠眸轉為墨綠“看清楚了！我是人，不是怪物！”男子怒道。

平心而論，這張臉長得并不難看，眉骨高聳，鼻梁挺直，嘴唇削薄，很像那種鼻煙壺上畫的西洋人。然而，這一雙綠眸卻閃爍着說不清的詭異妖冶。

“你……是胡人？”雪兒掙開他的手道。

男子并不答言，卻用一種意味深長的眼神望着她。“很久沒有玩得這麽開心了，可惜……”他狀似自言自語道。

“可惜什麽？”雪兒心上的弦一下子緊繃起來，警覺地望着眼前怪人。

男子綠眸流轉漾出一個邪美至極的笑，将手中劍柄慢慢舉至雪兒面前。

“鈴鈴鈴……”一串奇特的鈴聲傳入耳中，雪兒只覺心頭突地一蕩，眼珠不自覺地随着那串晃動的骷髅移動……

“你叫什麽名字？”一個低沉柔緩的聲音在她耳邊呢喃。

“風雪兒……”好困……雪兒只覺上眼皮似有千斤重，怎麽都撐不起來。

“歐陽鴻慚是你什麽人？”

“師兄……”眼前男子的臉模糊看不清了。

“你愛不愛他？”

“……愛……”

“他愛你嗎？”

“……不……愛……”雪兒的眼神已經迷離，這時，卻有兩顆淚珠緩緩滴下眼睫。

“他不愛你，你這麽愛他，他卻愛上別的女人……”男子的長指輕輕滑過她的腮，拭去她臉上的淚珠“你恨他嗎？”

“恨……我恨他……”

“殺了他好不好？”

“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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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一夜了，他還是尋不着半點她的行蹤。按說不可能呀！他只比她晚走了一夜，不到十個時辰，按說早該追到她了，難道……

他上當了，雪兒一定是故意在往北的路中留下暗示，引他往北尋，她就是不想讓他尋着她。

歐陽鴻慚兜轉馬頭，轉向往南的官道疾弛而去。

丐幫情報網可謂神速！歐陽鴻慚發出求助消息不到一日，各處乞丐就網羅了相關訊息來報。

“近日江南一帶出現了一位女俠，專門懲戒那些薄情寡意的男子。有個男人嗜賭如命，竟要将妻子賣于煙花巷，兩人當街拉扯，女人哭訴被那女俠聽見，一劍就削去那賭徒的一只耳朵。最後還是他妻子跪求，要不然小命就不保了。現在這一帶男人再不敢打老婆了，因為不定什麽時候女俠就會從天而降！”老丐侃侃而談。從丐者們細致的描敘中，歐陽鴻慚斷定那就是雪兒。

他循着線索一路來至南京，然後，一進城，女俠痛毆三惡少的事就傳入他耳中。還有人曾見她進了這片林子，再後來就沒人見過她了。

林中有打鬥過的痕跡，這讓歐陽鴻慚不安起來，“都是傳言而已，未必就是她！”歐陽鴻慚安慰自己。

那樹梢上挑着何物？歐陽鴻慚一縱身上了樹。

是半塊絹帕。

“雪”——當這個字映入眼簾，歐陽鴻慚腿一軟，險從樹上跌落。這是雪兒的帕子，他曾見過一次的，她一見他來就藏之不疊，珍藏得什麽似的，現在卻只剩一半了。

很快，他又發現了那另一半。

“慚”端詳掌中絹帕上的字，歐陽鴻慚就覺胸口一窒。

如果雪兒遭遇不測，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他死都脫不了幹系。

是誰？是誰劫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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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她！化成灰我都認得！”歐陽鴻慚拿出畫像，飄香樓老板一下子跳起來。

最後一絲希望落空了，歐陽鴻慚木然地收起畫像，将絹帕也小心地卷起來。

“咦！這個帕子不是讓那人撿去了嗎？如何又到你手中了？”

“是誰——誰撿去了？”歐陽鴻慚一把鎖住胖老板的衣領，緊張得雙手發抖。

看到他急切的反應，胖老板小眼睛轉了幾轉。“我的店被砸了，我哭還來不及，哪想得起來那些……”

一張大面值的銀票終于讓飄香樓的老板回憶起一些事。

尖笠、黑紗，這是大多江湖人的裝扮，根本不足為證，歐陽的心沉了下去。

“對了！他背着一把長劍，特別長，比你的起碼長十寸。最奇怪的是劍柄上挂着一串鈴铛般的骷髅頭，怪瘆人的！”老板樂颠颠地對亮照着銀票，忽道。

是他？

碧眼郎君攝魂劍這幾個字出現在歐陽鴻慚的腦中時，他的心更沉了幾分。

碧眼郎君，天生綠瞳，擅催眠術。劍為攝魂劍，劍上骷髅名為攝魂鈴。攝魂鈴一響則對手如被抽去魂魄，毫無還手之力。此人乃是黑月教三郎君之一，也是功夫最好的一個。黑月教主座下三郎君是為碧眼郎君，金發郎君，黑面郎君。

二十年前，風舞揚曾在海上與這三人發生一場惡戰，金發郎君和黑面郎君相繼死于風舞揚劍下，黑月教主藍天罡為取風舞揚性命，竟不惜讓手下陪葬。他用火炮将船炸毀，還将數千桶油浸火藥傾于海上，讓船周方圓數裏燃起通天的火焰，風舞揚和碧眼郎君跳入海裏，泅在水下，風舞揚因練過蟄龍心決，可以在水底潛很久，碧眼郎君卻不行，他必須到水上換氣。

當海上的大火終于熄滅了，風舞揚浮上海面，海面上一具焦屍一塊船板都沒有留下，他在海上飄了幾天幾夜後被人救下。

聽說碧眼郎君和金發郎君都是不可多見的美男子，他們雖多行不義，卻少有女子抗拒得了他們的邪魅。所以至今仍有放浪江湖子弟尊崇着他們，如那一幹采花賊。

他居然還沒死？如果真是他擄走了雪兒就兇多吉少了，這麽多年他都藏在哪裏呢？他把雪兒帶到哪裏去了？

歐陽鴻慚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冷靜地分析。

相對于風舞揚，碧眼郎君更恨的應是藍天罡吧，所以他現在一定是投在黑月教新任教主魔焰兒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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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你帶了一個人回來，要做什麽？”女子黑紗外美眸閃着妖冶的光芒。

“我又不是第一次帶人回來，教主有什麽好奇怪呢？”男子的綠眸一瞬，漾出一絲邪惡的笑意。

“可這一次是女人，你的口味變了嗎？”女子眼裏也閃過一絲惡毒的譏諷。

男子綠眸中的笑意收了幾分，他慢慢地走過來，長臂一撐，将女子困于牆邊。

他一指撫着女子黑紗下的面龐“是啊，你不是一直希望如此嗎？”邪氣的聲音向女子耳邊吹着氣息“可惜！與你無關！”輕輕說完，男子優雅地轉身揚長而去。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不過我奉勸你收斂點，小心玩掉自己的小命。”女子朝着長廊盡頭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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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鴻慚穿行于不見天日的叢林中，他隐隐覺得有些不對勁，每當他走到一個路口不知如何擇路之時，總會蛛絲馬跡引導他選擇其中一條道。或是一片衣角，或是一段發帶，他識得都是雪兒之物，他心中希望這些都是雪兒偷偷留下的，如果是有人故意設計引他前來，那前方等着他的，就不知是什麽了。

正當他惴惴不安之時，忽然發現前方的山尖上，露出一座灰色的石堡。

歐陽鴻慚忙隐于樹後，居然真的讓他找到了，黑月教的老巢。他偷偷地打量着谷底的城堡，灰白色的石牆上爬滿了藤蘿，靜悄悄如一座廢棄的陵墓，高高的看臺上隐約有黑影在晃動，想是巡視之人，看起來更像隐隐綽綽的鬼影子。現在他還不能進去，須等天黑才能行。

天終于黑下來了，歐陽鴻慚換上夜行衣，小心地接近看似死寂一片的古堡。他知道事情絕不是看起來這麽簡單，江湖傳言藍天罡将神手書生羁留在黑月教很多年，怎麽會沒有利害的機關防禦。

然而，真是的什麽都沒有，太順利了，黑月教簡直是在大唱空城計。一路進來，除了繞過兩個呆頭呆腦的衛士，什麽機關都不曾觸動。這其中絕對有問題！歐陽鴻慚心想。可雪兒在他們手裏，多一刻就更多一份危險，他無路可退了。

一個人都沒有，放眼只有長長的明晃晃的走廊，敵在暗，他在明，兩旁的火把照得每一塊磚縫都清清楚楚，他根本無所遁形。他直覺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一雙眼睛的監視下，這種感覺讓他極度氣悶。

這樣不行，他必須要化被動為主動。

一招秋風掃落葉！兩旁的火把盡熄了，周圍一片黑暗。歐陽鴻慚暗以蟄龍心決藏起自己的聲息，凝神靜聽。果然，黑暗中有輕細的腳步傳來，走走停停，似是在探尋着什麽，越來越近了——歐陽鴻慚暗向袖中摸出飛石一枚“咻——！”地彈向對面石壁。一陣疾風随之而去，“嗖——！”“嗖——！”的聲音，卻是劍刃劃過的風聲，歐陽鴻慚趁着來人劍走上盤之時，當機立斷，一腿掃将去——

“啊……”一聲驚呼，來人重重摔在地。

聽得這個聲音，歐陽鴻慚大吃一驚。“雪兒……是你嗎？我是師兄！”

“師兄！”果然是雪兒的聲音。

歐陽鴻慚上前将她扶起，驚喜道“怎麽是你？你沒事吧。”

“我沒事！”啪啪啪啪！“你卻有事了……”

歐陽鴻慚已不能出聲，他周身的大穴俱被封住了。

為什麽……倒地之前，他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