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第十九層地獄

更新時間2013-2-17 12:11:39 字數:3681

這是地獄的入口嗎?當石壁在頭頂喀一聲合上時,歐陽鴻慚不禁想道。

黑!莫說伸手不見五指,根本是睜着眼與閉上眼沒區別。最讓人受不了的,還是那股惡臭。這臭味包含着腐肉的臭味,潮濕的黴味,總之就是一種死亡的味道。

是什麽聲音?歐陽鴻慚可以肯定,剛剛他聽到了人的呻吟……

他屏住呼吸,側耳靜立。

“嗚……”一聲壓抑的痛苦的哀號,如泣如嗥。接着是彼起此伏的低吟。饒是歐陽鴻慚這般膽壯之人,也不禁頭皮發麻起來。

我果然是闖入了地獄了嗎?這到底是個怎樣的所在?

歐陽鴻慚伸臂向兩邊探了探,一只手碰到了牆壁,卻粘了一手粘粘膩膩的液體……是什麽?歐陽鴻慚只覺胃直往上翻,都沒有勇氣去聞是個什麽味。好在從昨夜到現在他肚中什麽都沒有,沒東西可吐。

正在歐陽鴻慚不知從何下腳之時,前方忽然有一團藍幽幽的亮光住這邊來,是人還是鬼?歐陽鴻慚想。當藍光越來越近了,歐陽鴻慚終于看清楚,是一團藍色的火焰,火焰在離他十來步遠處閃爍了幾下驟然滅了,借着藍焰微弱的亮光,歐陽鴻慚看得很真切,只是一團飄移的火焰,火焰之下沒有人。

這就是鬼火嗎?歐陽鴻慚仍然沒動,只覺頸後的汗毛争相立起。

不怕!也許是鬼還好些,上面那些人可比鬼可怕得多,歐陽鴻慚心念一轉,怯意退了些許。

他點起火折子,陡然的亮光讓他習慣黑暗的雙眼短暫地盲視了,又過了好一會兒,他的眼睛才漸漸适應了眼前的亮度,然而映入眼簾的景像——

哇嘔!……這次他連苦膽都吐了出來。

遍地死人——準确地說不能算是人,是支離破碎的人的肢體。

就在他腳下的臺階之下,浸在黑黑黃黃的污水中,有的已是森森白骨,有的上面還連着腐肉……就是沒有一具是完整的。

瑩瑩又有點點藍光從池中慢慢飄升起來,是枉死者的怨靈吧。剛才他聽見的呻吟就是他們傳出的嗎?不是,聲音來自更深處。

“諸位!如果在下能夠活着出去,一定會讓各位入土為安。”他輕輕道。

歐陽鴻慚努力定住心神,足下一點地飛身而起,又在兩邊壁上幾經借力,他的雙腳終于落到地面。經過一個轉角,他更确定了,聲音就在前方,一段長長的石階之上,其上有昏昏的亮光透過來。

歐陽鴻慚的心不由狂跳起來,他熄了手中的火折子,小心翼翼踏上一級石階。

如果剛才的遍地屍骨讓人心驚膽寒,那麽眼前的景像足以讓人心膽俱裂。

十九層地獄的慘酷也不及如此吧。

一排長長的鐵籠,延牆邊一字排開,每一個鐵牢都由手臂粗細的鐵棍打制,用四根巨大的鐵釘固于地上。每個鐵籠中都鎖着一堆東西。因為實在很難将他們稱之為人。如果不是聽到他們發出的號叫和看到有偶爾的蠕動,他們看起來就是一挂爛肉。

這些人被赤條條鎖于籠中,基本上沒有人有一寸完好的皮膚,一張完整的臉。有被剜去雙眼的,有被割除鼻子的,割去耳朵的……

他們每個人都被幾根手臂粗細的鐵鏈固定于牢籠中央,每個人都被鐵鏈牢牢牽制。更慘毒的是,血跡斑斑的鐵鏈都是直接穿入他們的骨頭裏,鎖骨一邊一根,手臂一邊一根,腳踝和肋骨,一共八根。

到底是什麽樣的變态心理,才能做得了如此慘無人道的事。歐陽鴻慚的心情已經不能用震驚和憤怒來形容了。

他的突然出現,引得籠中的人紛紛發出哀哀的求救聲,他們都不會說話,只能發出嗚嗚的哀鳴。

歐陽鴻慚頂着惡臭沖到一座牢籠前,尋了一圈他才震驚地發現,這些鐵籠根本沒有門。也就是說,從他們被關進來那天開始,他們就沒有出去的希望,關他們的人根本就沒有有朝一日放他們出來的想法。

歐陽鴻慚拔出劍,他的劍雖薄如蟬翼,卻也吹毛斷發削鐵如泥。

“你誤會他的意思了,他非是要你救他,他是求你殺了他。”陰恻恻的聲音從某處傳來。

“誰?”歐陽鴻慚大驚。

“你就是歐陽鴻慚?真是可惜啊。”

歐陽鴻慚這才注意到,地道的那端不知何時站了四個人。

三人分別是魔焰兒,碧眼郎君,還有一臉木然的雪兒,為首的男子卻從沒見過。

這人莫不就是他們說的‘主上’?歐陽鴻慚皺眉,從他看自己的眼神歐陽鴻慚就可斷定,這又是個變态的家夥。

只見他一身簇亮的龍袍在昏暗的地道裏閃閃發光,發束高冠,冠上明珠亦閃耀光芒,許是這身行頭太明豔,襯得他一張粉面更慘白如魅,還有兩只子夜般沉黑的眼睛。

“可惜?可惜什麽。”歐陽鴻慚穩住心神,且不變應萬變。

“可惜你這麽好的身手,這麽漂亮的小模樣,本來我還想着把你賜予我最得力的手下,可惜呀……你知道的太多了,不能留下你了。”男子的語氣仿佛不勝惆悵。

“哼!什麽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有什麽盡管招呼吧!我歐陽鴻慚要是個怕死的就不會來了。”歐陽鴻慚冷笑道。

“死?哈哈哈哈!”男子發出一陣長笑。“死有什麽可怕?你問問他們,他們每一時每一刻都在想死……死!在于他們,就是仙境,就是解脫。我怎麽會輕易讓你死?與我作對的人,我一定要讓他們身體每一寸皮膚,每一塊骨頭都好好享受活着的感覺……”陰柔低緩的嗓音,仿佛是在情人耳邊說着纏綿的情話。牢籠中的人俱瑟瑟發抖,一旁的魔焰兒和碧眼郎君面色如土,歐陽鴻慚也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去死——!”歐陽鴻慚足尖一點,人如閃電劍如虹,直朝男子刺去。

一劍刺來,男子并不閃避,卻不慌不忙地一抖手,那長袖就仿如自有生命一般裹住歐陽鴻慚的劍鋒,袖中的手如游蛇出洞般向歐陽鴻慚的手臂纏來,但他也低估了冰魂劍的鋒銳,歐陽鴻慚劍鋒一抖,袍袖碎成一片一片,枯葉般飛散,若非男子縮手得快,非将他的手臂卸下來不可。男子吃驚地連退了好幾步“有兩下子,我倒是看走眼了!”男子嘴角輕扯,扯出一個毫無笑意的笑。忽然,他雙掌交錯住腋下一探,再亮出時,雙手十指上俱裝上了短劍般寒光閃閃的尖長指甲。歐陽鴻慚知道對方這回是要動真格了,也就絲毫不敢松怠,每一劍刺出都是全力以赴,一時兩人仿佛都生出了三頭六臂,只見劍光不見人影。因為兩人的速度都奇快,旁觀之人一時只見一道白光和一道金影纏鬥在一處。也不知打了多久,忽然“呀——!”一聲驚呼,兩人火速分開來。

歐陽鴻慚低頭檢視自己,多處挂了彩,黑衣被劃了無數口子,有幾道口子深及皮肉。對手也沒讨到便宜,一身金燦燦的龍袍破得像乞丐的百衲衣,兩只袖子都沒了。

男子捂着肩膀,顯然是中了他一劍了,但捂了半天,也沒見有血流出,只見他緩緩将手移開,肩上一道口子又長又深,卻如臘肉般蒼白,楞是一滴血珠都沒滲出。

這敢是個死人嗎?還是傳說中的活僵屍?歐陽鴻慚心內大驚。

“小子,這回,誰也救不了你了。我決定讓你嘗嘗萬蟲鑽心的滋味!”男子說罷猛一揮右手,五根飛刃化作五點寒光,向歐陽鴻慚胸前打來。

這種襲擊歐陽鴻慚并未放在心上,他足尖一點身子沖天而起,輕輕就避過了飛刃,在半空裏一個飄逸的雲裏翻,再一個鶴俯沖下。

好機會!下方龍袍男子的頭頂心完完全全地暴露着,只要他此舉一襲成功……

歐陽鴻慚全力一擊向那男子頂心刺去。成敗在此一擊!

眼看就要刺中目标了,歐陽鴻慚心中一喜。

就在距目标只剩一劍之遙,眼前情況忽有變,男子一把拉過近在咫尺的另一人,直直迎上他的劍鋒……

“雪兒……”歐陽鴻慚心中一驚,方寸大亂,倉惶收回劍鋒——

“嗖嗖嗖嗖!”數點寒星自男子的另一手飛出。

“噗!”一蓬血霧從歐陽鴻慚後心穿出,他就猶如一紙風筝,飄落在地。

太快了,他倉促慌亂之中只避過了四根尖刃。

雪兒……對不起,救不了你了……歐陽鴻慚無力地望了雪兒一眼,是他的幻覺嗎?雪兒的眼神在一瞬間變得清亮了,眼中充滿驚慌……

“師兄——!”

“她醒得可真是時候!”魔焰兒嬌笑道。

雪兒一睜眼,目睹的正是歐陽鴻慚重重跌在地的剎那,她飛撲到歐陽鴻慚身上,瘋搖着他的身體,淚水如決堤之湖一般。可惜歐陽鴻慚聽不見了,他已經暈厥過去。

“你們是什麽人?這是什麽地方?為什麽要殺我師兄!”雪兒聲嘶力竭地喊。忽然看到碧眼郎君“是你!你到底是什麽人?”

“你不認得他?你這些日子可是跟他寸步不離呢!”嬌媚的聲音笑道。

啊?雪兒這才模糊憶起那日的情形,恍惚是她聽到一陣奇怪的鈴聲,而後就好像睡着了,還做了一個怪異的夢。難道一切都不是夢……雪兒的臉刷地一白。

“想起來了嗎?那天是你點住了他的穴,要不然我們還抓不住他。”又是一陣甜膩的笑聲。

“焰兒,你話太多了。”男子冷冷道。

“是……屬下該死!”魔焰兒低調地縮至一旁。

“就是你——!你還我師兄來!”雪兒抱着必死的心向男子沖去。

男子根本看都不看她,只向旁邊的碧眼郎君看了一眼。

碧眼郎君收到他眼神的指令,點了點頭,一根比發還細的銀針出現在他的指間。

沖到一半,雪兒就軟軟地倒地。

“碧郎,你的攝魂術退步了,這丫頭怎的突然醒了?”

碧眼郎君面色一變,慌忙下跪“主上恕罪!當日借着這丫頭心頭的恨意,催眠得格外順利,屬下就忘了給她下針,不想今日眼見她師兄身死,突來的哀痛竟将她意識喚醒……屬下以項上人頭保證,這事再不會有下次了。”

“忘了?我還當你是愛屋及烏,因是他的女兒,你就格外手下留情呢!”一旁的魔焰兒忽冷笑道。

“閉嘴!”碧眼郎君怒斥道。

“不是,那你現在就殺了她呀!”魔焰兒亦怒目而視。

“你……”

“放肆!殺不殺輪得到你決定嗎?”男子口中叱魔焰兒,卻深深地瞥了一眼碧眼郎君。“這女娃我留着有用,現在還不是殺她的時候。至于他……”男子轉而看向歐陽鴻慚的方向“去,給他服下這保命藥丸。”

碧眼郎君和魔焰兒面上俱一變,卻不敢違命,依言将藥丸喂入歐陽鴻慚口中。

“現在,将他丢入後山的虿井!”男子淡淡的口氣仿佛是在談論今天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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