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逃出生天

更新時間2013-2-20 22:00:14 字數:3380

歐陽鴻慚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他的身體好像一直在一條漆黑的長河中飄流,一直飄……一直飄……感覺自己的身體正與自己一點點地遠離,有什麽在慢慢飄散,思緒怎麽也凝聚不起來。

一直飄……前方似乎有一點點亮光,到了嗎?往生的世界?

死了為什麽會痛?胸口的痛一陣陣刺激着他,如此的真實。

……雪兒還在他們手中……不能死,一定要醒過來!他聽到一個聲音在耳邊說。

醒過來——快醒過來……可是眼皮好重啊!

你要我不要輕易放棄你,你如何又能如此輕易放棄我……一個熟悉而哀怨的聲音隐隐飄來。

蘭若……我也不想的……

“啊……”劇烈的痛疼讓歐陽鴻慚呻吟出聲,也将他徹底拉出了渾沌的幻境。

這是——

這不是地獄,卻比地獄更讓人心驚,滿眼所及,是數以萬計的毒蟲。這是一個枯井的井底,約有一間屋子大小,卻是越往井口處越窄小。借着井口投下的昏暗的光,歐陽鴻慚看到潮濕的井壁上爬滿大大小小的蜈蚣,大的如蛇,小的也有筷子粗。地面上蠍子擠擠挨挨,高高翹起的尾針閃着暗紅的光。還有糾結成團的毒蛇在角落裏朝他吐着紅信,一汪死水中黑壓壓蠕動着無數的螞蟥……

記憶慢慢回到歐陽鴻慚腦中。他聽說過苗人制毒蟲蠱,用的就是這樣的虿井。

這就是那活死人說的萬蟲鑽心嗎?太陰毒了!想像自己将被萬千毒蟲噬咬的慘狀,心頭忽湧起強烈的反胃感。

一陣眩暈襲來。不要再醒來了!歐陽鴻慚暗暗祈禱,他滿意地墜入無邊黑暗……

不知過了多久,歐陽鴻慚在癢癢麻麻的感覺中又醒來了,許是被他身上的血腥味的吸引,無數黑紅斑紋的醜陋肉蟲向他蠕來——

他看一眼胸上的血口,沒傷至要害,但卻從前胸貫至後背,血污滿身。此時他多希望能流個血盡人亡。可是,血已經止住了,一定是活死人不讓他那麽痛快地死去……

泥地上汪了一小泊鮮血,歐陽鴻慚眼睜睜看着一個令人作嘔的肉家夥一伸老長,又縮作一團,如此往複地慢慢逼近那汪鮮血,終于一個翻滾,那只肥大的螞蟥滾入了血泊中。嘔!他又想吐了。“磁--——!”一響,他只來得及看到一縷白煙在消散,那只大水蛭不見了。沒來得及深想個中原由,他又暈厥了過去。

當神智又在慢慢凝聚,歐陽鴻慚不想睜眼了,不必想也知道,他仍然在活着。靜靜地等了良久,為什麽靜悄悄的?四周沒有了恐怖的悉悉瑟瑟的聲音,也沒有癢癢的感覺從皮膚上傳來,甚至軀體上的痛疼都不那麽明顯了。

歐陽鴻慚緩緩地将眼睛睜開一條縫……他失望地嘆了口氣,他仍然在虿井裏。

然而,他很快感覺到了異樣。

“嗯?”他拈起胸前一只足有六七寸長的蜈蚣,已經僵直了。再注意看他身上所爬毒蟲,俱是死的。準确地說,以他的身體為核心,周圍三尺見方全是死蜈蚣死蠍子死蛇。活着的毒蟲都聚在井壁邊緣,離他遠遠的。

這是怎麽回事?難道他的血液有毒,竟将這些欺身的毒蟲給毒死了!

他慢慢地撐起身,太難以置信了,他居然還活着!歐陽鴻慚想不通,怎麽會這樣?想到去年在林府中毒的事,會不會是那時的中的毒在他的血液中殘存了下來?他忽然心中一動,藍天罡!更大的可能是藍天罡為他解毒時又給他下了另一種毒!

他不禁暗暗慶幸起來。不管藍天罡對他做過什麽,懷有什麽目的,無疑都是幫了他大忙了。那活死人肯定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然他絕不會選擇将自己扔下這虿井。

他在這井中已昏迷了多久?不知雪兒現在怎麽樣了?想到雪兒尚在虎口,歐陽鴻慚又心焦如焚起來。不過好在那個綠眼怪似乎對她沒多少惡意,更沒有興趣。一想到碧眼郎君變态的興趣,歐陽鴻慚臂上不禁又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為了盡快出去,現在他唯一要做的就是養傷。歐陽鴻慚望望四周的毒蟲。毒蛇滑膩膩的,螞蟥——嘔……看着都想吐!不知烤蠍子的滋味如何?

歐陽鴻慚的輕功很好,可是他傷尚未愈,再者這虿井形狀就像是個細頸瓶,一路以細磚圍砌上去,毒蟲一但掉入就跑不了,其細密嚴實可想。又經年累月,壁上長了一層滑滑的苔,越發連個攀附借力的點都沒有。眼見着一明一滅就是一日,在井底的歐陽鴻慚豈止一個煎熬。

這日,一場豪雨以傾盆之勢傾倒下來,雨水沿着井壁淋下,不時有泥漿混着石塊砸下來。

歐陽鴻慚不禁擔憂起來。他坐在一處相對高且幹燥的地面,暫時無事,但雨勢照這樣下去,這裏一定會積水,他可能會被泥漿埋掉,再不然跟這些肮髒的東西泡在水中也很惡心。

歐陽鴻慚忽然想到,既然有碎石泥漿樹枝被沖刷下來,說明這裏地處低窪,這樣的大雨每年都會有很多,可是這井底并非泥濘一片。他他細地觀察,地上有坑坑窪窪,還有水流沖出的淺淺的溝痕,那麽水去哪兒了?有兩個可能,一是這地下墊有很厚一層沙岩,水都滲入了地下。還有一個可能就是水都從某個出口流走了。他注意到地面的積水都是都朝着一個方向流,流得不慢,那邊一定通往地下暗河。

不管是什麽,總好過在這裏等死。歐陽鴻慚思罷,當機立斷走了過去,蛇蠍毒蟲們很識相地為他騰出地方。

泥土被雨水泡得稀松,歐陽鴻慚用樹枝很快在井底壁根刨出一個坑,果然地下的井壁這一處磚與磚的接縫露出了縫隙。他晃了晃井磚,一整塊磚被他卸了下來,露出一個黑幽幽的洞口,那邊真的是空的。一塊、兩塊……五塊磚被卸了下來,一個圓圓的洞口呈在他面前。

歐陽鴻慚的心狂跳起來。這不是自然形成的,這是有人從這裏逃脫後留下的洞口,也就是說,從這裏一定可以出去。

洞很窄小且很黑,前方隐隐有流水之聲,果然是有暗河。爬了約有幾十步的模樣,前方似乎豁然開朗,黑暗裏聞得一條暗流在身下嘩嘩流過。火折子在井底用完了,在這裏這能摸黑了,好在現在毒蟲傷不了他,膽子也就大了不少。歐陽鴻慚用手試了試,有風穿過指隙。又用一小塊石頭投入水中,水貌似也不深。但願這是條活路!歐陽鴻慚暗想。

暗河中的水陰寒刺骨,一下水,歐陽鴻慚不由自主打了個激淋,向着水流和風的方向,歐陽鴻慚摸黑行進,先時還能直腰行走,走了一段後,感覺越來越窄,最後貓着腰也費力了,這時耳邊忽然聽到一種隆隆的聲音從遠而近,越來越近了,最後幾乎是貼着他的耳朵轟然而過,是車轱轳和馬蹄聲。歐陽鴻慚發誓自己絕沒有聽錯。

這地下怎麽會有車馬之聲?難道是快要到外面了?這樣一想,歐陽鴻慚又振奮起來。

彎了腰也無法行進了,就是爬也要爬出去!地下河道窄得真的只能蛇行了,到最後簡直到了須要縮肩側身的地步,歐陽鴻慚漸漸覺得體力不支了,胸口悶脹得發痛,在他快要絕望之時——

亮光!前方終于有了亮光,他甚至能看到隐隐的綠意。

再拼一次!強烈的求生欲望支持他用力向前掙去……背上一陣撕裂的痛疼,傷口又裂開了。

手終于摳住了可以借力的石頭。

“啊——!”他低吼一聲,清新潮濕的空氣一下子充滿胸腔,伴随着一陣松脫的快感,他成功了——!

然而,也拼盡了全部氣力,随着他身體掙出狹窄的洞口,一股強大的水流也洶湧而至,歐陽鴻慚被卷入激流,毫無招架之力。

恍惚中,眼前一亮,他知道自己已被沖出洞外,然而無論眼前是怎樣的情境,他是真的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了……

……………………………………………………………………

“蘭若!你确定沒有走錯嗎?這谷中連路都沒有,會有密道的入口?”

“爹爹的圖上畫的是這裏沒錯,我們不能走大門進去,更不能入安禪寺那個密道,那兩處都在他們重守監控之下,只有這個無人谷能進去了。”

“當心!”阿遷一把扯開蘭若,“咚!”一條菜花大蟒從一棵大樹上掉入草叢“嗖!”地游走了。

蘭若驚得心怦怦直跳,從他二人入谷始,不但沒見着一個人,連野獸也蹤跡全無。狹長的深谷中白霧茫茫,各種樹木長得遮天蔽日,各種各樣的花草樹木多是她所未見過的。這裏經年水霧不散,植物在這裏盡情地舒展自己的生命力,這谷中生長着一種奇美也奇毒的食肉花,她在爹爹的百毒譜中見過故而認得。也許正是有這種可怕的植物,這片山谷才沒有人蹤獸跡,才得以如此隐密。昨日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谷底的溪流激浪奔湧,嘩嘩的聲音震耳欲聾。

“咱們從這谷底的山溪逆流而上尋之,尋着這溪流的源頭就到了!”蘭若道。

阿遷小心地避開食人花。雖然蘭若是照着爹爹書上的方法将兩人身上塗滿一種刺鼻的植物的樹汁,但食人花還是碰都不能碰的,因為這種花會對碰觸它的活物噴射毒液,這種毒液沾上一滴就能燒穿皮膚。他們親眼見到一只樹蟾被那毒汁擊中,慢慢化成一灘水滲入花根的泥土中。

真是個可怕的地方,連花花草草都是變态的,真不知娘怎麽能在這種地方生存下來,蘭若腹诽地想。

“蘭若,這山上這麽多股水流彙到一處,到底哪一個才是源頭?”阿遷問。

果然兩邊山上無數細白的水流交織在一起。

“是啊,這可真難辦了……”蘭若為難道。

阿遷忽發現身旁的蘭若舉動有異,她怔怔地瞪視着前方某處,一動不動。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