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芳心暗寄

更新時間2013-3-11 23:08:05 字數:2397

為什麽師兄的馬在這人手中?難道此人跟這兩人是一夥的?若果然如此,我命休矣!雪兒心頭一陣絕望。思想間,其人已到身前。

一聲長嘶,追風被一下子勒住。

“朋友!奉勸你不要多管閑事,趕你的路就是。”身後一人忽道。

原來并非一夥!雪兒松了口氣。馬背上的男人只管笑笑地看着她,這眼神……

“你們兩個男人欺負一個弱女子,在下安能坐視不管。”

這聲音……雪兒笑了,長長地舒了口氣。

“哼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來投!既然你認真尋死,我們便成全你!”話音未落,兩人同時暴起,餓鷹撲食一般向馬背上男子掠去。

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一人插向中年男子的兩眼,另一個就攻向他背後的大穴,眼見就要得手,雪兒在一旁差點驚呼出來。馬上男子忽旋身而起,輕盈如一縷炊煙,輕易避過了兩人的夾攻,也沒見他如何大動作,兩名男子慘呼一聲同時飛出去,重重撞在道旁的樹上,其中一人傷勢更重些,立時嘔出一大口鮮血。

“你……到底是何人?”傷勢相對輕的男人問。

“江湖人!”

“……好,算你狠!”男子咬牙道,拖起癱軟的同伴就要離去。

“慢!”鄉下先生剛一舉手,就有無數星芒向他迎面擊來。

“卑鄙!”腰間軟劍嗖地出鞘,銀練般劍光舞成一堵牆嚴嚴地護住中年男子以及他身後的雪兒。暗器絞盡了,眼前兩人已然不見了蹤影。

“好快的遁術。”中年男子悻悻道。又緩緩轉身向雪兒。

“姑娘,你沒傷着吧?這樣的荒郊野嶺姑娘只身一人行路實非明智!”

雪兒怔怔地望着眼前陌生的面孔“胡子沒粘牢”雪兒忽道。

“啊?”中年男子直覺地摸向下巴“粘得很好啊!”很快就意識到被反捉弄了。

“噗哧——!”雪兒笑了起來。

“這樣也能識破,雪兒你越來越厲害了。”這次确是歐陽鴻慚的聲音無疑了。

這裏雪兒卻收住笑容,猛地撲到他跟前“你壞你壞你壞……你壞死了!這樣捉弄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多擔心……”雪兒揮圓了粉拳,打着打着忽趴到歐陽鴻慚懷中委屈地哭了起來。

“雪兒”歐陽鴻慚痛惜地撫了撫她的肩。“我不是存心要捉弄你,實在是不如此不能脫身啊!”遂将城門口差點被抓,後蒙海棠閣倌人柳絮相救的經過說了一遍。

“海棠閣,柳絮,這又是什麽人?怎麽從來沒聽你說起過?”雪兒敏感地問。

“那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嗯——!确切地說是七年前的事,那天,這裏幾個朋友邀雷揚表哥游湖,我也同去了,在畫舫中與這位柳絮姑娘有過一面之緣。”

“一面之緣?我看是一見如故,一見傾心吧!一面之緣的女子會對你舍身相救?”雪兒不由得酸溜溜起來。

歐陽鴻慚幹笑一聲,對這樣的話題,聰明的男人是會保持緘默的。

“這個書箱就是那位柳絮姑娘所贈?”雪兒好奇地打開箱子,翻撥了幾下。

“是,這次幸得有她相助,我途中打開書箱,發現裏頭不但有這樣一套衣服,還有這張人皮面具,若非有這樣東西,我怎甩得脫那些人。”歐陽鴻慚贊道。

雪兒正從筐中拿起一本詩經,随手翻了翻,不想從書頁內掉下一信箋。

“這是什麽?”

“我不知道”歐陽鴻慚奇怪地拾起信箋,他确實不知這書頁中還夾有這樣東西。信箋帶着淡淡的檀香味,上繪着雅致的流雲暗紋,這樣名貴的信箋可不是尋常之人能染指得了的。裏面的信紙為同樣質地,上淡淡烘托出一朵清蓮。紙上,秀逸的蠅頭小楷寫的詩一首。

君系雲鴻志千裏,妾為柳絮逐塵泥。

雲端泥裏本無緣,卻遇東風送一程。

春風一度楊柳堤,綠楊芳草意萋迷。

心妒梁間雙飛燕,安得長聚不相離?

昨夜夢回畫舫中,清蕭一曲欲乘風。

素手百試不成音,羞道酡顏是酒紅。

燭昏只影映西窗,湖如明鏡月凝霜。

舉觚換盞尋歡客,不見公子與紅妝。

歐陽鴻慚癡癡地陷入沉思,他不知當年的匆匆一瞥,竟讓這多情的女子對他……是他年少輕狂讓她會錯意了嗎?不知為何,歐陽鴻慚心中有一些悵然和自責。

“師兄,你不覺得奇怪嗎?咱們進城并沒驚動任何人,也沒遇着故人,那柳絮姑娘如何知道你來了?更奇的是她竟又神機妙算般替你解了圍,這不是太奇怪了嗎?”雪兒忽道。

歐陽鴻慚仔細地折好信紙掖在袖中“倒不是她神機妙算,是有人特地尋到她處,着她如此的。”

“是誰?”

“我也不知,不過就目前來看,此人是在幫咱們。”

“這樣啊……最讨厭這種雲裏霧裏的感覺了。”雪兒皺眉。

“無論如何先找到姑姑他們再說吧!走了,還有很多路要趕呢。”歐陽鴻慚說罷,上馬絕塵而去。

雪兒望着他飛馳而去的背影。為什麽?她覺得他有事瞞着她。

……………………………………………………

歐陽鴻慚簡直不敢相信,萎頓在床中的枯瘦老妪就是自己那精力旺盛的姑姑。

“慚兒,你為何要來呀!你不該來的……”雷夫人一見歐陽鴻慚就哭了起來。與一年前相比,她簡直老了十歲,頭發幾乎全白了,眼窩深陷,目光無神。

“姑姑!出了這麽大事,你們為何不通知我?”歐陽鴻慚跪在床前。

“孩子,這次的事非同小可,私蓄兵馬,通敵判國,這是誅九族的罪名啊!歐陽家只有你這麽根獨苗了,我雷家怎能再連累你啊!”老太太淚如雨下。

“私蓄兵馬通敵判國?這是哪跟哪兒呀?”歐陽鴻慚跳起來“雷家世代為商,連江湖都不曾涉入,怎麽可能……到底是怎麽回事?”

“揚兒……逸兒……還有石掌櫃,他們肯定是活不成了,為什麽?為什麽我這老不死的還活得好好的?老天爺啊!讓我老婆子一人去頂罪去受死吧……我的孩子!我要我兒回來啊……”雷夫人哭得聲嘶力竭,忽一口氣沒上得來,兩眼翻白暈厥了過去。

底下衆婦人一見這陣仗,哭着亂作一團。

“娘——!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我們母子怎麽辦?這一家子可怎麽活?”梅朵兒撲上前來慌亂地哭喊。旁邊丫頭懷中兩個月大的嬰兒吓得哇——!一聲哭起來。

歐陽鴻慚忙将內力運于掌心,慢慢在雷夫人前心後背疏導了半天,才将老夫人一口氣順了過來。因不敢再讓老人過于激憤,遂點了她的睡穴讓她沉沉睡去。

“嫂子,你快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歐陽鴻慚向梅朵兒道。家遭滅頂的打擊,讓眼前的美人變得形容枯槁,消瘦的仿佛一陣風都能吹得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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