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今天轉為正式…… (2)

這個倒是問了。”

時硯打火的指頭一頓,擡眼看他:“怎麽說的?”

“實話實說呗。”

時硯夾着煙,眉頭擰緊,還沒說話,霍成霄就笑了:“你急了?”

話有所指,嘲諷的意味很明顯,時硯把煙扔到玻璃桌面上,已經知道他是開玩笑,再開口時語氣平靜許多:“網上的新聞你已經看到了,最近她病情加重,這種事離她越遠越好。”

“但也不可能一直瞞着吧。”

“等她穩定了,事情過了再說。”

霍成霄想了想,覺得時硯說的有道理,點了點頭道:“贊同。”

時硯眼簾一擡,看了他一眼,沉靜片刻,他忽然道:“今天謝謝你過來。”

霍成霄揚了揚眉毛,時硯繼續道:“還有那天,打了你,對不起。”

時硯道謝和道歉的語氣雖然有些奇怪,吞吞吐吐,極不情願,但神情還是很認真的,眼睛看着他也沒有閃躲,霍成霄一時間有些措手不及,他交疊着手,轉換了一下姿勢,好奇地看着時硯:“道謝就不用了,畢竟換別人還得給予白解釋,麻煩,道歉……你竟然還會道歉?”

時硯拿起剛才沒點着的煙,沒有說話,等煙抽了過半,才忽然開口:“我跟白忱像嗎?”

霍成霄表情一頓,神情慢慢愣住,好幾秒之後才明白時硯為什麽讓他等他回來再走,剛才還以為他就是想道歉,現在明白了,原來是有事要問啊。

霍成霄心想自己真是個絕世大好人,果然不會幹趁人之危的事。

手指敲了敲,他若有所思,似乎在仔細思考該怎麽回答。

“你是指哪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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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方面。”

“不像。”霍成霄一口咬定,“所有方面都不像。”

“具體說說。”時硯傾身往煙灰缸裏撣了撣煙灰,又靠到沙發上,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

霍成霄先看了看他手上的煙:“首先,他就不抽煙。”

時硯手上動作一頓,那煙好像怎麽都擱不到嘴裏去了,霍成霄看他吃癟的樣子覺得好笑,臉上一本正經:“白忱在部隊裏沒有任何不良嗜好,到隊裏也一樣,每年都拿獎,身上還有一個二等功兩個三等功,領導沒有不喜歡的,如果不是當初他找人去打架,晉升沒問題。”

“找人打架?”時硯好像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事。

霍成霄卻沒了笑容:“對,打的就是予白的姑父,林佑聲。”

時硯眸光微顫。

“你肯定也查到不少了,溫予白當年都遭遇過什麽。白忱是那種,從小到大沒做過半分出格的事的人,積極向上,不耍小聰明,整個人,就可以說是非常正面吧,但他為了給溫予白出氣,直接上門去揍林佑聲,給他鼻梁都打折了,就因為這件事,白忱之前的那些榮譽全都抹平,差點連消防員都做不了。”

霍成霄說話時是帶着主觀情緒的,能通過一個人的情緒來判定他對這件事的在意,時硯聽他說完,先把煙掐滅了,擡眼看向他:“是你幫忙善後的吧。”

霍成霄微頓,有些意想不到。

“林佑聲不可能放過他。”時硯看着他臉色,就知道自己猜得八九不離十,“除非有人能幫他頂住林佑聲的壓力。”

“這也能猜到,你還是有點東西。”霍成霄痛快承認,低頭看了看畫圈的拇指,眼底掩藏一抹不知名的情緒。

從什麽時候起,那種微妙的情愫由何而生,他已經想不起來了,只知道那天在消防車上,看到白忱對面的女孩,風吹動的發絲,也将少年的心湖吹皺。

再後面的刻意追問都是順理成章的事。

只可惜這麽多年只能遠遠看着,更是出事之後望而卻步,選擇退縮,相比較眼前這個人,他出局似乎不是什麽意外,而是命中注定。

霍成霄突然擡頭,笑着看向時硯:“就打人這點,可能是你倆為數不多的相同點吧,要不是我閃得快,你能把我鼻梁也打折了。”

時硯說不清聽見這句話是什麽感受,他該感到高興還是不痛快?

“其實不用覺得糾結,你跟白忱真沒什麽地方像的,論容貌長相,他陽光,你陰沉,論性格為人,他開朗,你孤僻,就沒有一處是一樣的。”

霍成霄明裏勸解他,實則夾帶私貨,誰聽到別人說自己陰沉孤僻都不會開心,時硯開始反問自己,他陰沉嗎?在溫予白面前,他已經夠溫柔了。他孤僻嗎?的确,除了溫予白他有時候誰都不想搭理。

不管是誰說,白忱都是天下第一好,這種好沒人能趕得上,何況他已經死了。

連時硯只憑借別人口述,有時候都不免可惜一個這樣的人,那他身邊的人呢,那些确确實實有過接觸與體會的,那些有過感情與羁絆的,要如何排解這樣的情緒?

時硯跟那個最初想要知道這個答案的自己已經開始南轅北轍了,他其實并不在乎他與白忱像不像,哪裏像,他在乎的是這顆心髒的重量,他總要知道,溫予白寄予這顆心髒的感情到底都承載了什麽。

霍成霄看了一眼表,起身,對他道:“看來你沒什麽想要問我的了,我走了?”

時硯擡了下手。

霍成霄離開之後,時硯起身上了樓。輕輕推開門,屋裏一片漆黑,時硯打開門走進去,看到溫予白在床上睡得正香,他走到床邊坐下,床上微微陷進去一塊。

溫予白側躺着,手在枕頭上,很安靜。

過了半晌,時硯起身要走,手卻倏地被人抓住。

時硯略微錯愕,低頭一看,溫予白正睜着眼睛看着他,眼眸氤氲水色,看着有幾分無助和可憐。

“你幹什麽去了?”

時硯聽她聲音裏恐懼,以為她做噩夢了,重新坐回去,他撫了撫她的臉,“我把你吵醒了?”

溫予白搖了搖頭,撐着枕頭坐起來,拉着時硯的袖子不放:“睡得太早,你回來的時候就醒了。”

時硯神色一頓:“你聽到我跟霍成霄說話了?”

“聽不清。”溫予白說完,時硯松了一口氣,卻感覺抓着自己袖子的手緊了緊,她問他,“你是不是有什麽事瞞着我?手機不給我送來,還讓霍成霄來看着我,他白天偷偷看了好幾次手機,但是都背着我,不讓我看,是網上發生什麽事了嗎?”

時硯沒想到溫予白什麽都清楚,只是沒有戳破,或許是在等着他告訴她。

“如果是有關我的事,我有權利知道,你瞞着我也沒用,我不需要別人這種自以為是的保護。”

溫予白說得很清楚,每一個字都是她的态度,時硯怔然無聲,他看了溫予白很久。

人與人的互相理解是需要構建的,盡管在他聽到“自以為是”四個字的時候心頭不免被硬生生戳了一下,但他還是強迫自己試圖理解溫予白。

沒人希望自己的好意被人誤解,但是方式同樣很重要。

時硯開始冷靜地思考這樣做是不是真的對溫予白好。

“你等會兒。”

溫予白給了時硯足夠的時間,他說完這句話就起身離開,不一會兒,時硯拿了一個手機回來,遞給溫予白。

“你打開看看。”

溫予白雖然面色茫然,但還是聽他的話打開手機,電是充滿的……

幾乎不用溫予白再問,各種app推送的熱點新聞都是有關那個人的,她随便點開一個,從頭到尾看完整個文章,手不自覺地攥成拳頭,擡頭看着時硯:“這些都是你做的?”

時硯不答反問:“你不記得那天張裕要對你做什麽了嗎?”

溫予白神情激動,新聞裏每一個字不僅在刺激着她的神經,更勾出了她久遠的記憶,她忽然扶着額頭,一霎那頭疼欲裂,時硯變了臉色,趕緊去扶她肩膀:“柒柒,怎麽了?”

他不小心叫出了心頭說過很多次卻不敢叫的昵稱,溫予白好像聽到有兩個聲音重合了,她恢複一絲理智,眼前卻有畫面不斷閃回。

張裕按住了門把手,擋住她去路,腳踩着她的裙子,手還放在她後背上……

還有浴缸裏的陰冷,将她抱起那人身上的滾燙。

溫予白一手扶着額頭,一手緊緊抓着時硯的袖子,呼氣,吸氣,慢慢調整呼吸。

“我去找醫生。”

“時硯!”

溫予白抓着時硯的手喊了一句,他回頭,就看到溫予白呼吸發顫,對他搖了搖頭,半晌之後才道:“不用了。”

時硯臉上遲疑,溫予白拉了拉他,他只好坐回去,這次順着她的力道坐得近了一些。

“你有沒有事?網上鬧得這麽大,對你有影響嗎?”

溫予白先開口,看着他的眼黑亮透徹,時硯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忽然就覺得心裏軟了軟。

“沒事,都已經解決好了,不用你操心。”

溫予白的不安不止是因為這一件事,她心裏毛毛躁躁的,有很多事壓着,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林佑聲就像一個被封印住的惡魔,再見之後那道封印突然解開了,把所有噩運都帶了回來。

她現在知道為什麽時硯不讓她知道了,怕她難堪,怕她勾起往事,也怕她暴露在公衆面前被人指指點點。

更怕她一時沖動強出頭。

時硯不打擾她,只是這樣靜靜地看着她,屋裏一瞬間變得很安靜,冬日寒夜,所有的蘊含生命的聲音都消弭不見,只有她低淺的呼吸聲。

忽然,一聲震動打破寂靜。

是溫予白的手機,而且是陌生號碼。

溫予白看了時硯一眼,動作遲疑地拿起手機接聽:“喂?”

“小柒嗎?”那邊是個溫柔的女聲,能聽出聲音比她大,還不等溫予白确認,那邊就繼續道,“我是姑姑。”

溫予白渾身一震,下意識擡眼去看時硯,一瞬間,時硯又看到了她眼中深深的恐懼,就好像求救信號一般,飛快地搶過溫予白的手機。

“你是誰?”

那邊頓了一下:“我是溫柒的小姑,你是?”

時硯明白了溫予白的表情從何而來,不答反問:“有什麽事嗎?”

“你……是不是時硯?”溫婷秀的聲音很低,能聽出她平時是個說話很溫柔,都不會大小聲的人,溫予白抓住時硯的袖子往過一拽,在屏幕上點了免提,聲音驟冷:“你有什麽事直接說。”

溫婷秀怔了一下,唯唯諾諾的聲音傳過來:“最近網上的事,你都看到了嗎?我不知道佑聲是不是得罪了時硯,今天警察都到家裏來了,你跟他好好說說,這裏是不是有什麽誤會?讓他把文章都删除了吧,你弟弟剛上小學,這事一爆出來,他在班裏都受欺負了……”

她說着說着就有些哽咽,手機的話筒将吸氣聲放大了,時硯要将手機關掉,被溫予白按住了手。

“你這麽多年沒打過一通電話,想說的只是這個?”

溫婷秀的出現讓溫予白冷靜了許多,她聲音低沉,沒有一絲一毫的舊情可言,直截了當地戳破這層薄如蟬翼的關系。

“柒柒,我知道我對不住你,可是,你姑父他,他當年只是脾氣暴躁了一點,他不是供你上學了嗎?你不要這麽記恨他。”

時硯看溫予白握緊手機的手,忽然把手機奪過來,對那邊道:“你是不是找錯人了,林佑聲得罪的是我。”

電話總是換人接,溫婷秀也有些反應不及:“看在柒柒的面子上……”

“看在柒柒的面子上,我應該直接給他弄進去。”時硯說話通常是不留餘地的,噎死人不償命,實際上要不是看在溫婷秀是溫予白小姑姑的面兒,時硯說話會更難聽。

“還有,網上的風向跟我沒關系,是林佑聲自己搞的,有這時間來騷擾對不起的外甥女,不如問問他自己曾經都做過什麽。”

摁掉電話,時硯皺着眉把手機扔到被子上:“這種人,你跟她說那麽多幹什麽。”

一臉煩躁。

比溫予白還煩躁。

莫名其妙的,溫予白被一通電話擾亂的心好像平靜不少。

“我本來也只想說幾句就挂。”

時硯按着溫予白肩膀,想讓她躺下:“快兩點了,先睡覺,什麽都別想,有什麽事明天再說。”

溫予白卻握住他的手。

“我不困了。”

時硯眼睛大了一圈:“那你想幹什麽,出去跑一圈?”

溫予白抿了抿唇:“我想出去透透氣。”

時硯眉頭一皺,明顯要拒絕,溫予白道:“我都憋了兩天了,你現在已經把所有事都告訴我了,還怕我出去嗎?”

她剛才還神色痛苦,但現在情緒似乎好了很多,時硯仔仔細細地打量着,評估她此時适不适合出去,良久之後,他松開手。

“那你穿多點衣服。”

半小時後,時硯開車帶溫予白去兜風。

半夜兩點半,彎彎繞繞的馬路上一輛車都沒有,時硯驅車去了山頂,上面正好有一個時家名下的會所。

溫暖的路燈照在身上,像日光一樣暖洋洋的,溫予白裹得很厚,羊絨帽子,小兔子耳罩,還有厚厚的圍巾,山上風涼,她卻像撒歡的小狗一樣呼吸着新鮮空氣,她跑了幾步,回頭跟時硯招手。

時硯看着溫予白沒有想象中那麽難過,反而還跟個孩子一樣,唇角也忍不住上揚,他加快腳步走過去。

兩個人站在山頂,俯瞰整個城市,溫予白戴着手套,扒着圍欄,忽然轉頭看着時硯,發現時硯也一直在看她。

“我想起來了。”

時硯一怔:“嗯?”

溫予白重複:“我想起來了,那天發生的事都想起來了。”

時硯這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替她把耳罩正了正,臉上的神情并沒有太多變化:“想起來,然後呢?”

他将她拉到身前,把圍巾給她往上攏了攏,溫予白垂着眼眸,忽然說:“不然試一試吧?”

“什麽?”

溫予白擡眸:“試一試,你帶我走出井底。”

她明明什麽都沒想,但說出整句話之後卻有些哽咽,聲音戛然而止,心裏有個聲音說,快帶她逃出去,不論是誰也好,她真的好想好想擁抱溫暖,不想什麽時候都只有她自己面對。

時硯忽然發現,溫予白沒有變好,她只是在僞裝。

他當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她是病人,他是救贖,她沒有愛和喜歡,但是想要生存,如果他能讓她變得開心,那就讓他靠近,僅此而已。

時硯呼出一口寒氣,白霧随風消散,他伸手将溫予白還未來得及掉下的眼淚揩去,将她輕輕拉進懷裏。

“好。”他說。

漫天繁星閃爍,寒冬的夜空高而闊,溫予白在他懷裏很溫暖,輕輕靠了靠。

時硯忽然說:“我們去看極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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