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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對視以陸止的一聲嗤笑結束。

自陸止重新坐回席位,雲寧汐便盯着他那雙眼睛,這個人給她的感覺很熟悉,但那份冷漠邪肆的氣質卻差天與地。

以前的陸止冷,是一種安靜的冷清,而面前這個人,他的冷像是骨子裏的一種生人勿近。

“寧汐公主這麽盯着孤,可有看出什麽?”陸止嘴角微微勾起。

“這擋着臉,本公主也看不清啊。”女孩輕飄飄的開口。

“言之有理。”衆人只見一雙骨骼分明的手,緩緩摘下面具,露出一張驚豔熟悉的臉。

衆人驚:陸國太子陸止竟真的是雲國權臣陸止。

尤其是丞相吳宥,身後驚出一身冷汗,當年他對陸止百般刁難,如今……

劍眉星目,一雙眼睛帶着漫不經心的笑意看向雲寧汐,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

雲寧汐一雙桃花眼帶着震撼,真的是他?怎麽兩年不見,人變成這麽冷冰冰的,又陰晴不定的,這兩年過的肯定不好,眼中帶着些許心疼。

雲寧汐看着他笑着,淺淺的梨渦帶着俏皮開口,“太子面若桃花,想來桃花會很旺盛。”

衆人:面若桃花,這是形容陸止的?

“……”陸止忍不住嘴角抽了一下,還是這個性子,他身後的暗衛極力壓制着上揚的嘴角,一道笑聲格外突兀。

陸止輕飄飄看了他一眼,烏裘渾身一震,連忙捂住嘴,眼觀鼻鼻觀心,就是不敢看陸止。

“公主還會看面相?真是深藏不露。”諷刺的話語脫口而出,說完心裏又有點後悔。

“本公主會的還有很多,看面相只是雕蟲小技而已。”一臉淡定的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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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是誇你的嗎?

“吳丞相,別來無恙啊!”漫不經心的看向吳宥,一雙眼眸深不見底。

突然被點名的吳宥,戰戰兢兢的陪笑道:“有勞太子挂心,實在不敢當。”

“呵!”記仇的陸止,“不知吳丞相可還記得孤曾受的杖刑?”

吳宥:深刻懷疑這人在拿自己發洩,可我沒有證據。

吳宥一把老骨頭,跪在地上,“太子,臣糊塗,糊塗至極,還請太子殿下高擡貴手。”

陸止做出思考狀,散漫的開口:“要不,吳丞相去感受一下?”

吳宥哆哆嗦嗦的求饒,哪還有一國丞相的尊榮,“太子饒命,太子饒命啊,這四十棍下去,老臣命就要丢了。”

“丢人。”雲寧汐淺淺的一句話,讓吳宥更加難以自容,但性命重要啊!

“和親在即,孤也不想見血,不如吳丞相就将江南莊園給寧汐公主當嫁妝。”是肯定句而非疑問句。

吳宥心裏盤算着,江南莊園是皇家園林,先帝賜予祖上,雖是無上尊榮,但若能換一條命,自然穩賺不賠,“是是是,臣稍後,不,立刻将房契送到公主手裏。”

“既然如此,寧汐公主便随孤出發,前往陸國。”人到了,這場宴會也該結束了。

“等等。”雲庭權看了一眼雲寧汐,然後略帶請求的看向陸止說:“聽聞太子已有未婚妻,可屬實?”

“屬實。”

雲庭權雙拳緊握,“太子是打算讓我國公主為妾?”

“不然?”雲淡風輕的反問,讓雲庭權怒不可遏。

雲寧汐看着面前的男人,這般雲淡風輕的語調,欠揍的表情,讓她很不爽,忍了忍,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但是,她是女子啊!

“本公主要做便做正妃,絕不為妾!”雲寧汐看向陸止,言辭铿锵有力。

陸止對上那雙堅定的桃花眼,眼神渙散,突然閉上雙眼,攝魂,她對他用攝魂,再次睜眼時,雙眼清明,帶着寒意,“随你。”

她很少用攝魂,每次用過之後身體會更虛弱,可這招對陸止好像沒什麽作用!

“寧汐公主快些跟上殿下,今日便要回陸國了,讓殿下久等就不好了。”烏裘提醒了一句,然後快步跟上陸止。

這麽着急啊!

“汐兒……”龍椅上的雲帝,為難的看向雲寧汐。

“父皇放心,兒臣會照顧好自己的。”

馬車中,雲寧汐透過簾子看着前方騎馬的雲庭權,背影挺拔,一頭墨發随意飄揚,護送她前往陸國,皇兄對她真的好,只是不知道這次會不會生氣。

“停車。”雲寧汐掀開簾子,小巧可愛的腦袋探出來。

“怎麽了?”剛出京都,身體就吃不消了?

“我要騎馬。”看雲庭權完全沒有讓她騎馬的意思,連忙補了一句,“馬車裏太悶了,不利于休養。”

“……”

如願以償的雲寧汐騎着馬并排走在雲庭權旁邊,笑兮兮的道:“皇兄。”

雲庭權垂眸瞥了她一眼,逗笑了,他的皇妹做了個鬼臉,一會兒變換一下,最後可憐兮兮的帶着點讨好,“皇兄,你不要生氣嗎?”

雲庭權嘆了一口氣,對待這個妹妹,他能怎麽辦。“皇兄沒有生氣。”

他早就知道,一個暗影攔不住她,可卻沒想到她會回來的那麽快,也沒想到陸止能一眼認出。

城外陸軍軍營

“殿下,若是寧汐公主為太子妃,那慕容家應當如何?”烏裘有些擔憂,慕容家族是陸國四大世家之首,殿下根基未穩,若是慕容家倒戈相向,後果不堪設想。

“孤不願娶,她也未必願意嫁。”陸止坐在桌案前,看着手裏的密信,有些人恐怕坐不住了。

陸止與慕容大小姐慕容裳是自小定下的,皇後蕭玉螢與慕容夫人蘇吟一見如故,相交甚好,才有了這門親事。

“殿下,寧汐公主與雲太子到了。”聽到通報,陸止并未有太多驚訝,将手中密信緩緩燒毀。

“請進來。”

“是。”

雲寧汐一進來,入目便是陸止坐在案桌之後,一雙眼睛深不見底,看不出情緒。

倒是雲庭權開門見山,“不知陸太子打算何時出發?”

“明日一早。”兩人眼神對視,氣氛劍拔弩張,各不相讓。

雲寧汐扯了扯雲庭權的衣袖,雲庭權冷哼一聲,邁步離開,雲寧汐複雜的看了眼陸止,沒有說話,轉身跟上他。

陸止看着他們離開,眼神湧動着暗黑,被長長的睫毛遮蓋,旁人無從窺探半分。

夜深,月色明亮,四下寂靜,相鄰三個營帳的燈都不曾熄滅,各懷心思。

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陸止擡眸看向門口,聽不清外面在說什麽。

“公主來做什麽?”烏裘疑惑,這麽晚了還未安寝。

“我來找陸止。”女孩壓低聲音,悄悄的開口。

“公主稍等,容屬下去禀報。”不一會兒烏裘就出來請她進去。

雲寧汐放輕動作,生怕被皇兄發現,男人還是那個動作,坐在桌案後面處理軍務,認真嚴謹,看上去有些疲勞。

“你怎麽來了?”聲音有些低。

雲寧汐笑了笑,淺淺梨渦慢慢靠近他,然後從袖中取出兩塊梅花糕,像獻寶一樣遞到他面前,“我聽說你沒有用晚膳,給你留了兩塊。”

陸止看着面前那塊精致的糕點,想來是從宮裏帶出來的,在她手裏,能留下兩塊還真是不容易,尤其還是梅花糕。

嘴角微微上揚,帶着一絲戲谑開口,“都給孤?”

雲寧汐不舍的瞄了一眼,然後很肯定的點頭,“都給你了。”

陸止看着女孩晶瑩透亮的眼睛,緩緩擡手,毫不客氣的接過,然後拿起一塊,慢慢打量着,“孤懷疑,這有毒。”

輕飄飄的一句話,讓雲寧汐炸毛,自己辛辛苦苦留下兩塊給他,他竟然懷疑她下毒,腮幫子氣鼓鼓的,一口将他手上的梅花糕咬掉大半,慢慢嚼起來,這麽好吃的東西,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

陸止看着手上少了大半的梅花糕,笑了一聲,擡手送到她嘴邊,雲寧汐懷疑他想噎死她,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然後吞入腹中。

“沒毒。”

“公主以身試毒,孤自然安心。”

“……”沒毒!沒毒!這麽欠揍怎麽辦?

陸止拿起另一塊梅花糕,緩緩送入口中,等他吃完,雲寧汐淺淺一笑。

“這塊有毒。”

陸止垂眸看了她一會兒,漫不經心的笑了一聲,語調微轉,“那解藥是什麽?是公主親孤一下嗎?”

雲寧汐頓時一陣臉紅,以前陸止為督衛時,她常常去找他,有一次她故意将妝容擦掉,将自己弄得面色慘白去找他。

委屈巴巴的告訴他,她不小心将毒弄到自己身上,很快就會死的。

陸止難得失了一貫的冷硬,慌張的帶她去找太醫,她拉住他的衣角,聲音虛弱的告訴他,“只要你親我一下,我的毒就可以解了。”

陸止雖然年齡小,但常年生活在禦武司,心性早非常人所能比,盯着她的臉看個不停,慢慢伸手在她臉上輕輕摩擦幾下,盯着手上的脂粉,面色冰冷。

被他識破,她也沒有不安,有點失落的道:“哎,又沒有成功。”

對上他漫不經心的笑,雲寧汐窘迫,支支吾吾道:“胡,胡說。”

陸止看着她跑出去,偌大營賬空蕩蕩的,再次恢複平靜,眼神暗了暗。

雲寧汐,我該拿你怎麽辦才好?

雲寧汐剛進營帳,就看到自家皇兄在悠閑的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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