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臉皮真厚,難道看不出他的不歡迎麽?

“孤來看看,慕容二公子是否還能活蹦亂跳?”欠揍的語氣,從袖中掏出一個小瓷瓶,把玩幾圈,放到桌上,聲音不明情緒,“這是寧兒給你的傷藥。”

一句話緩解了他的情緒,略帶忐忑的看向藥瓶,這種瓶口刻有梅花的小瓷瓶是她特有的。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翻過?”語氣冰冷,手卻緊緊握着小瓷瓶,寶貝似的放入袖中。

陸止沒有說話,半壺酒入腹,面不改色的翻牆離開,消失在黑夜。

慕容葉踹了一下桌子,真當他慕容府是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一躍而起,突然想起自己未穿外衣,着實不雅。

翻身進屋穿了外衣,外面已經風平浪靜,毫無半絲痕跡,人也早已消失不見,陸止,這筆賬老子記下了。

幾日後

冰雪初融,接連幾日的大雪終于停了,園中的梅花冒出花苞,争相競開。

“公主幾日悶在屋裏,好在殿下心思細膩,給公主帶了這些賞玩之物。”陸止每日出去都會帶些小玩意回來,就是不讓她出門。

“瞧着今日暖和不少。”雲寧汐看了會兒醫書,順着窗子看到厚厚的一層雪。

“公主,室內溫暖,不如折些紅梅放在室內,說不定開的會快些。”若夏瞧着雲寧汐盯着窗外的紅梅,笑着提議道。

“倒也可以。”雲寧汐合上醫書,“寒梅傲雪別有韻味,聽說東宮還有綠梅?”

“奴婢也只是聽說,倒還未曾見過。”若夏給她捏捏肩膀,忍不住取笑道:“聽聞,東宮的梅花是皇城中最多,還有珍稀難得的綠梅,都是殿下費盡心思得來的。”

“你日日在我跟前,哪還有時間去尋綠梅?”雲寧汐玩笑道,“既然有綠梅,不如去欣賞一番,你且去問問柳伯,綠梅種在何處?”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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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窗外紅梅,如今只是開了少許,待來日全開之時,尋二三知心人,園中賞梅飲酒,閑談詩詞歌賦,人生一大樂趣。

藥王谷那兩壺梅子酒,不知何時有緣喝上?師兄,她以後應該如何面對?微微犯愁。

“參見太子妃,聽聞太子妃想看綠梅?”柳伯從外面趕來,身上略帶寒意,并未上前,笑着道:“綠梅都養在殿下那裏,太子妃這幾日都待在汐吟閣,還未曾去過殿下那裏,不如太子妃穿得厚些,老奴帶您過去。”

“陸止那裏?”雲寧汐不解,不應該種在這裏才更方便她觀賞麽?難道他也喜歡綠梅,對于陸止的喜好她實在不清楚,他給人的感覺就是高深莫測看不懂,對待一切事物都是淡淡的。

“是,太子妃未嫁來時,殿下一直住在永寧軒,是以将綠梅種在了永寧軒。”柳伯回想當初他問殿下将綠梅種在何處時,他毫不猶豫的吩咐種在永寧軒。

他還委婉追問道:“殿下喜歡綠梅?”

當時陸止勾唇一笑,略帶得意道:“這樣她每看一次,就要見孤一次。”

不過這話是萬萬不能告訴太子妃的,柳伯身為殿下的貼心管家,溫馨提示雲寧汐,“殿下現如今正在永寧軒書房。”

若夏拿起披風為她披上,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純淨無暇的白映着紅梅,從汐吟閣到永寧軒道路上,紅梅随處可見。

永寧軒的裝飾與汐吟閣不同,多了幾絲清冷威嚴,園中的綠梅煞是好看,雲寧汐走過去輕輕嗅了嗅,梅花上還覆着些許雪。

烏裘見到雲寧汐,上前問安,“太子妃來了,殿下正在與幾位将軍商議軍事,太子妃不如先去正殿歇息片刻,免得傷了身子。”

自從雲寧汐生病,東宮上上下下都拿雲寧汐當瓷娃娃,生怕一個不留神導致她病情反複。

“無妨,本公主來觀賞這綠梅。”雲寧汐折下幾枝待開的綠梅,在這裏能聽到裏面說話的聲音,斷斷續續的聽不清楚,她也沒太在意,拿着綠梅便回去了。

柳伯拿着手爐匆匆趕來,走了小半段路若夏突然想起忘了拿桌上的手爐,柳伯回去取,跺了跺腳,這天還是有些涼,作勢便要敲門,“太子妃進去了?”

“太子妃已經回去了,柳伯拿着手爐做什麽?”烏裘攔住他,輕言道:“殿下正在商議軍事,柳伯有什麽事嗎?”

“太子妃回去了?”他這一路過來并未碰到,摸了摸胡子,怎麽這麽快就已回去,“沒什麽,來給太子妃送手爐,既然太子妃回去,我再送回去就是。”

“烏裘,嘀嘀咕咕在說什麽?”陸止聽着外面細細碎碎的交談聲和腳步聲。

烏裘推開門,腼腆的笑笑,“打擾了殿下,屬下知錯,是柳伯給太子妃來送手爐。”

“寧兒來了?”陸止心情略顯愉悅,就連面部表情都溫和了一個度。

衆人看着,露出絲絲縷縷的好奇之心,說來這麽多天還未見過太子妃真容,也不知是什麽樣的天仙才讓殿下這般清心寡欲的人動了凡心。

雖然皇城有傳言和親公主大婚之日被劫,與情郎私會之謠言,但衆将軍追随殿下已久,又豈會聽信他人讒言。

烏裘解釋道:“太子妃折了幾枝綠梅便回去了。”

陸止微微擰眉,人已到永寧軒,他沒有惹到她,沒道理不進來,“沒進來?”

“屬下擔心太子妃身子弱,讓太子妃移步正殿歇息等殿下,或許是擔心折下的綠梅,想早些回去。”烏裘憨厚老實的笑着解釋道,渾然未曾感受到房內氣壓直線下降。

柳伯也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盯着他瞧了好一會兒,若非他從小跟在殿下身邊,只怕以他的智商是不會被殿下重用的。

殿下的心思,他看的明明白白,這熊孩子竟然連通報都不通報一聲。

房內幾雙眼睛怪異的交談着,好好的怎麽突然降溫了,陸止現在情緒不好,為免傷及無辜,幾人很有眼色的告辭。

烏裘後知後覺的感受到不對,試探着問,“殿下,你怎麽了?”

黑着臉的陸止輕飄飄的卻十分有殺傷力的眼神落在他身上,“烏裘,孤覺得你需要再鍛煉鍛煉,跟着聞複好好學習,去吧。”

聞複,暗衛統領,為人呆板冰冷,一切遵從殿下命令,關鍵是武功高強,下手果斷狠絕,在他手裏待幾天,還是殿下親自吩咐的,不死也要脫層皮。

“殿下,屬下覺得沒這個必要,何必為屬下浪費資源?”絲毫沒意思到自己真正錯在哪裏的烏裘委屈吧啦的讨價還價。

“孤不差這點資源。”

“殿下。”烏裘湊過去抱着他的大腿,信誓旦旦的保證,“殿下,是屬下哪裏有做錯什麽?屬下以後都閉嘴,再也不在殿下議事時講話。”

陸止眉骨跳了跳,涼嗖嗖的盯着自己大腿上那兩只胳膊,似乎下一秒就剁掉的陰森感漸濃,扶了扶額,“松手。”

“殿下,屬下不用去聞複那裏報道了吧?”語氣略帶僥幸的試探。

柳伯實實在在受教了,原來這樣就可以逃脫懲罰。

“以後寧兒來了,直接帶進了。”陸止看他糊糊塗塗的,還是提醒道。

“殿下不是說,任何人都不見?”烏裘小糊塗又問了一句。

陸止動作一頓,這孩子真的應該跟聞複學學。

“公主,到了。”雲寧汐帶着若葉出了府,直奔景千藥鋪而來,若葉駕駛馬車停在遠處,因為此刻景千藥鋪門口被大批百姓圍着,不知道發生何事?

馬車內女子獨愛的素白衣裙,一雙桃花眼微微掀起,微掀簾子看向牌匾上潇灑大氣的‘景千藥鋪’四字,倒是氣勢逼人。

雲寧汐清泉般的聲音詢問道:“前面發生何事?”

“趕出去,晦氣玩意。”幾個高大壯漢拳打腳踢的将一個瘦弱男孩甩出藥鋪,嘴裏惡狠狠的罵道:“敢來偷藥,老子打斷你的腿。”

瘦骨嶙峋的男孩護着懷中的藥材,不斷的哆嗦顫抖,悶着不吭聲,直到那幾人不再動手,男孩睜開那雙漆黑的眼睛,裏面翻滾着仇恨與毀滅,随着眼睫低垂很快消失不見。

“小子,交出你偷的藥。”壯漢兇狠的雙手摩擦着拳頭,“敢來景千藥鋪偷東西,活的不耐煩了是吧?”

街上圍觀的人議論着,看着這一幕忍不住唏噓議論。

“這孩子怎麽就不改呢?”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有那麽一個病秧子娘親,也難為這孩子了”

男孩麻木聽着周圍的議論聲,雙手緊緊護着懷中的藥,漆黑的眼睛暗暗打量着四周可以逃出去的方位。

盯着那輛華貴的馬車頓了一瞬,趁着壯漢罵罵咧咧時,忍着疼痛沖向雲寧汐那輛馬車,他在賭,賭那個侍衛不會輕易殺人,或者說是賭馬車裏的女子。

賭贏了,他娘便有藥可治了,若不幸……賭輸了……

見他突然沖過來,圍觀的百姓亂成一團,壯漢立刻去追,滑的跟泥鳅似的奔向那輛馬車。

若葉剛問清外圍的人發生何事,還未來得及禀報,就見一人沖向馬車,不及多想,劍已出鞘,落在男孩脖頸處逼停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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