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晉江文學城獨發
距離期末考還有兩天,學校裏的氛圍也逐漸變得緊張。
那天淩晨發生的事就好像一場夢,匆匆一面,潦草幾句話,然後夢醒,繼續生活。
不過那天之後,劉嫣為了保住宋遠,在齊華陽面前連續幾天低聲下氣說着好話。
但劉嫣是個暴脾氣的,不會把這件事就這樣算了。
等齊華陽身上傷完全好之後,劉嫣立馬把他甩了,甚至那天差點又對他動起手來。
她們幾個都能看出來劉嫣對宋遠的感情很深,就在她們以為這兩人會在一起時。
劉嫣突然換目标,和認識不到一周的大二學長在一起。
許清晨對她這些想法,又懂又不懂。
她懂劉嫣為什麽不和宋遠在一起,但她不懂向來對感情認真的劉嫣,為什麽會和剛認識的學長在一起。
看起來,更像是恨宋遠的不争氣和意氣用事,賭氣才和學長在一起的。
但宋遠不這樣認為。
某一天,她去校外買課本夾子的時候,在路上碰見宋遠。
他獨自一人,氣勢洶洶地朝她這邊走來。
那種由內而發的殺氣,就像是一個喝醉酒的人拎着刀在大街上随即抽選一人過去就砍。
許清晨看着這副場景,本能反應往後退一步。
她咽了口口水,結巴地說:“你、你要幹嘛?現在可是白、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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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遠張了張嘴,下一秒直接哭了出來,“清晨,你說我宋遠哪裏做的不好,我宋遠哪裏比不過姓齊的?走了姓齊的又來了一大二的,你們學校怎麽那麽多男……”
在偌大的商業街裏,正中心的位置。
對于愛看熱鬧的大學生來說,一名身高一八三的男生對着身高一六八的女生痛哭,無疑是這條街最可看一點。
沒一會,四周圍滿了人。
有說男的劈腿的,有說女的冷漠沒人性的。
許清晨餘光瞥了眼四周,又看了眼面前還在哭的宋遠。
她縮在一角,抿了下嘴唇,說:“你先別哭了,好多人都在這看。”
宋遠胡亂擦去眼淚,揚着嗓子大聲喊着:“看屁啊!沒看過人哭嗎?”
許清晨:“……”
周圍人實在太多,她受不了太多人這樣對她指指點點。
而宋遠明顯是一幅喝多了的樣子,身上的酒味熏得人受不了。
她默默往後退一步,說:“嗯…我有點事,先走了。”
這件事過後的第二天一大早,她就收到了宋遠的微信。
大概意思是對昨天的行為很抱歉,平常他酒量不是這樣的,希望她能原諒她。
許清晨知道他心裏的不甘,可沒辦法。
如今劉嫣和學長聊的正火熱,整天幾乎全膩在一起。
這天又是周五。
或許是因為要考試的原因,今天的專業課也莫名變成了自習。
劉老師站在講臺上,一手端着保溫杯,一手滑着手機。挂在鼻梁上的老花鏡像是要快掉下來,劉老師沒有一點反應,索性就這樣眯着眼看着。
“好好複習,重點都給你們畫過了,要是挂科可別來找我。”老劉說着,掀開保溫杯蓋子抿了一口,說:“有的同學,對于名詞解釋要找關鍵點,比如文學社團,一定要答出它成立的時間,發起人,主張,做出的貢獻一系列。不要一拿到卷子就亂答一通。”
“知道了。”同學們在下面拖着嗓音答道。
段子舒窩在座位上翻着專業書,抱怨道:“還畫重點!?老劉他給我們畫了嗎?畫的是什麽??”
“嗯…”劉嫣沉默一陣,說:“也算畫了吧。”
聽到這句,許清晨實在沒憋住笑出來聲。
老劉早在一周前就給她們畫了重點,只不過……
老劉:“重點?平常上課講的都是考試重點。要非得給你們一個範圍……”
老劉頓了一下,舉起兩本專業書:“這就是範圍,這兩本只要背的滾瓜爛熟,那你們肯定不會挂科。”
“無語。”段子舒無聲地吐槽着:“那叫畫重點?那不是在敷衍我們嗎。”
“好啦。”許清晨遞給她們一本A4大的本子,說:“平常上課講的重點,你們看這個吧。”
段子舒頓時雙眼冒光,毫不客氣地接過本子,“嗚嗚嗚,清晨。我現在宣布,你就是我的孿生姐妹。”
許清晨彎了彎眼眸,“過幾天就要考試,你們快看看吧。”
劉嫣搖頭,撇撇嘴說:“我不要,等會我男朋友給我補習。”
“嫣嫣,你男朋友是不是參加過考試呀。”段子舒湊過去對着手指,說:“那他是不是對這些題很熟悉。”
劉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嗯”了聲,說:“對啊,有什麽想法,跟姐說說?”
段子舒說:“就是……嗯……可不可以讓咱男朋友把去年□□悄悄地跟我們透漏一下。”
劉嫣冷笑一聲,“你直接讓他替你考得了,還答案。清晨現在就把答案放你面前了,你還不背。”
“可是真的好累啊。”段子舒趴在桌子上,“還有一個方法,去補習帶上我。”
“行啊。”劉嫣想都沒想,挑眉說:“收拾東西吧,等會下課跟我走。”
“……”段子舒猛地坐起來,搖頭說:“我就說說,我才不去。”
“別啊,跟我客氣什麽?”
段子舒“嘿嘿”笑兩聲,“嫣姐,我就是犯個賤,您別搭理我。”
說完,她又窩到許清晨身旁,小聲說:“你見過她男朋友嗎?”
許清晨點頭,“見過。”
“你有沒有覺得她男朋友長相特別兇。”段子舒皺眉說:“尤其是那倆眼睛,感覺随時都能跳出來吓人。”
額……
怎麽感覺段子舒一描述變成驚恐片了。
許清晨表情異樣,不确定地說:“也——沒有吧,感覺還好。主要我沒見過正臉。”
她還是在寝室樓下碰見的。
畢竟女寝樓下可是學校著名的情侶約會地界,尤其是晚上的時候,那些人難舍難分的情愫,好像明天不見面似的。
那晚她去圖書館回來,本來是埋頭從人群中穿過去,可她萬萬沒有想到,劉嫣會和她男朋友在那裏,雖然她男朋友只漏了一個背影。
“改天我偷偷帶你見見。”段子舒配上手上動作,形容極其誇張,“超級吓人!”
“見誰?什麽吓人?”劉嫣突然出現在身後問道。
許清晨閉上嘴眨眨眼睛。
段子舒絲毫沒意會到,脫口而出,“劉嫣男朋友啊,你不知道?”
許清晨:“……”
完蛋了……
下課後,劉嫣并沒有放過段子舒,并且說什麽也要帶段子舒一起去補習。
“你确定不去?我感覺他講的還挺有用。”劉嫣問她。
許清晨搖頭,挎上帆布包,說:“我去圖書館就好了,複習的沒剩多少了。”
“成。”她一手拎着段子舒,一手背着書包,“那我倆走了。”
段子舒伸手想抓着許清晨,卻抓個空,只能大聲喊:“清晨!救我啊,真的很吓人啊!”
“就是要吓你。”劉嫣惡狠狠地說道:“你今天必須得盯着看。”
許清晨笑了笑便跟在她們身後出了教學樓。
冬日裏的天氣往往都陰沉沉的,時而有幾天出太陽,但也不會持續很久。
剛走出教學樓,面前就襲來一陣寒風。
她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埋頭沖進寒風中。
每年這時候,圖書館的位置都是靠搶的,幾乎每個桌子都有人,甚至還有的站在旁邊等排隊。
許清晨想着過去碰碰運氣,如果沒座位的時候就回寝室複習好了。
不過,她今天運氣好像很不錯的樣子,剛進去就發現有一處空位。
把要複習的書都擺出來,手機調好靜音,便開始記筆記、默聲背書。
不知道過了多久,只覺得原本安靜的圖書館四周瞬間鬧哄哄的。
許清晨皺着眉從包裏拿出耳塞戴上。
圖書館四周都貼着噤聲的标志,可今天不知怎麽回事,就算管理員來警告,聲音也沒有減小。
戴上耳塞,反而感覺聲音就在不遠處,更清晰了。
許清晨實在撐不住這樣的煩感,反正天也黑了,便把耳塞取下來準備收拾東西回去。
剛取下耳塞,隐隐約約感覺周圍有視線時不時地盯着她看。
她詫異地環顧着四周,僅一眼又默默垂下頭。
許清晨抿着唇,心裏慢慢湧上不好的預感。
今天周五,不是休假日,難道……
這樣想着,她連忙拿起手機,果然收到姜也發的消息。
是一張圖片,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是關于梁文瑤的處決。
因為一開始姜也為了收集信息,将那些帖子都壓了下去,所以帖子并沒有轉發量和太多的浏覽量。
因轉贊評沒有超過指定數量,所以法律是判不了刑。但發帖人發的帖子不低于一定數量,所以律師從這點切入,給予梁文瑤
①捏造事實、傳播虛假傳聞;
②在社會上言語散布、貶低、損壞他人人格、名譽;
③……
并且通過正經手段,發現網絡發帖人IP都是同一地址,視為故意散播謠言,故處罰五天拘留,罰款五百,記檔案,全校通報。
看着這些條條框框,許清晨只覺得震撼。
為了梁文瑤的事情,她也翻過幾頁相關條例,隐約感覺這次的事情對梁文瑤造成不了多少傷害,畢竟這次事情範圍僅存在她們學校。
一所大學,刨去不愛聽八卦的,再刨去獨來獨往的,剩下的就沒剩多少了。
她不是軟柿子,也不是包子性格,對于那些對她冷嘲熱諷的她向來不在意。相反,那些人受到應有的報應和懲罰時,她也不會菩薩心腸上去為她們開脫。她能做的,只是控制自己不上去貶低、踩兩腳。
許清晨望着那張圖片,長按着保存到手機裏,又再一次返回兩人聊天界面。
這一條消息和之前那些時間差了幾乎一個月。
孤零零的一張圖片,沒有多餘的話。
許清晨小幅度地晃了晃腦袋,手指在手機上來回編輯。
騙子許早早:【好的。謝謝你。】
發完,她把手機放到一旁。
大概等了幾分鐘,手機沒有一點反應,她索性把屏幕關掉安心學習。
盡管這樣,周圍讨論聲好像就在她耳邊。
“我艹,造謠誰了?這麽剛?”
“你不知道啊?前些陣子鬧那麽大,我都聽說了。”
“梁文瑤這人我聽說過,可許清晨是誰啊?”
“梁文瑤漢語言二班的,許清晨一班的,據說是漢語系系花,你懂得。”
“因為男人?”
“……”
讨論聲越來越多,幾個認識她的人甚至拿着課本慢慢朝她這邊移動。
發白的手指攥緊課本,許清晨抿着嘴唇,拿過放在一旁的圍巾,默默收拾東西。
一分鐘後,被她關掉的手機屏幕突然亮起來。
看着猛然跳出來的名字,許清晨心跳也緊跟着一顫。
打開微信,消息也緊跟着跳出來。
姜也:【OK。】
姜也:【在哪?有時間聊聊?】
聊聊……
視線飄到窗外,黑壓壓的天色不知道在什麽時候下起了濛濛細雨。
理工大距離她們學校走路也得十五分鐘,也挺遠的。
許清晨咬着嘴角細肉,糾結一刻。
騙子許早早:【改天吧,外面下雨了。】
消息發過之後,又過了五分鐘,沒再見他回複。
許清晨長呼一口氣。
這樣也好。
不過,她和他之間聊什麽呢。
收拾好東西出去,外面已經從的雨勢逐漸變大,豆大的雨滴掃射下來。
原本在裏面的時候想着雨勢小的話跑回宿舍,可現在這麽大……
許清晨擡頭茫然地望着天上,恐怕出去不到一分鐘就會全身濕透吧。
還好沒叫姜也來。
想着回去再看一會書,等雨勢小了再走。
剛回頭,就見原本熙熙攘攘的圖書館瞬間滿員。
沒辦法,只能在站臺等着。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站臺上面的人越來越多,身邊的同行人也被男朋友一個個接走。
許清晨懷裏抱着書包,半張小臉兒埋在圍巾裏,心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眼神越飄越遠。
慢慢地,周圍人越來越少,和她一起被困在雨中的只剩下沒幾個。
她皺着眉看了眼時間。
不早了,回去還要洗漱。
這樣想着,她戴上帽子準備沖出雨幕時,突然看見不遠處地路燈下。
路燈下,少年長身鶴立,身上依舊穿着深色外套。他樣貌優越,一雙桃花眼含着霧氣。
泛黃的路燈照在身上,淅淅瀝瀝的雨點滴在傘面上。
那一刻,他十分耀眼。
少年注意到她的目光,原本緊閉地薄唇突然懶洋洋地笑起來。
他撐着傘,神情懶散張揚地朝她走來。
許清晨怔在原地,呆呆地望着眼前越走越近的他。
他穿過厚重的雨幕,步伐穩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走近時,許清晨發現他露在外面的喉結被凍得發紅,而另一側肩邊別雨淋的濕透。
不知道他來了多長時間。
周圍鼻息瞬間被雨霧逼近,是他身上彌漫的朝氣。
許清晨眼神正好看着男人的頸部。
他衣服拉鏈拉到最上面,晃悠的扣環就在喉結下方,喉結上漫着一層薄薄的水霧,格外性感。
十幾年以來,她第一次理解欲|望二字。
她不動聲色地咽了口口水,別過視線,悶聲說:“你怎麽來了。”
姜也撐着傘往前移了點,“送你回去。”
許清晨詫愕地看着他,不懂他現在在幹什麽。
她心裏一直默念那句話,在不清楚對方心思時,她不可以在像之前那樣。
反應過來,她後退一步:“不用,我自己可以回去。”
姜也面上帶笑,語氣卻有幾分小心翼翼:“就當給追求者一次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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