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gjv、gdsi】
三秒後,Gin發來了一串亂碼。
從這些毫無章法,大概是不小心按到、還不小心發了出來的淩亂字母,完全可以拼湊出一幅世界名畫——Gin的震驚。
雖然再過一秒,重新發來的短訊就恢複了正常。
但已經發出的信息無法撤回,Boss得力幹将的黑歷史,就此永久地留存在boss的手機中。
【boss,我不小心按錯了鍵位,請您原諒。】
千穆的面色變得有些怪異,介于想笑又強行忍住的矛盾之間,停頓片刻,先将上一條短訊收藏保存,然後才回複道:【沒關系,小小的失誤而已,我不會在意。】
接下來就如他所說,略微尴尬的氣氛隔着信號和兩只手機,迅速回歸了公事公辦。
有誰半夜不睡覺,非要給下屬發一條打擾睡眠的騷擾信息嗎?有誰的握槍殺人絕不顫抖的手突然一抖,給上司回了一串難以理解的亂碼嗎?
沒有的,不存在的。
千穆還是那個寬容随性就是不太負責的好上司,Gin還是那個boss面前嚴謹忠誠絕不出錯的好下屬。
【遵循您的意願,沒有對新的身份表現出過度關注,請問可否有不便之處?稍後我就将您的信息加入正式成員名單,如若有不長眼的老鼠影響到您,請您下令。】
Gin還是老樣子,對boss沒有告知的內容絕不多過多揣測,關注點也只針對自己收到的命令。
千穆回複:【沒有,新身份用着感覺不錯,我會長期使用這個身份在組織內露面,你這邊一切照舊,不必對我特別關照。】
【了解。】
正常情況下,以他們這說熟不熟,說陌生也微妙地知根知底的詭異上下級關系,正式說到這裏就該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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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對面還能勉強寒暄幾句,相距甚遠,隔着沒有感情的文字,實在沒有強行聊天的必要,想來Gin也不是很适應來自BOSS的噓寒問暖,到時候氣氛又會僵硬。
但千穆意外地還沒有睡意。
他皺眉,好似有些困惑:難道真是儀式感沒有到位,還缺了一個步驟的原因?
難得有機會聊上,他不介意為下屬犧牲一點睡眠的時間:【Gin,給我取個代號吧。】
這次Gin應對良好,回複很快,發來的也不是亂碼:【除了您自己,沒有人能為您選擇代號。】
文字沒有感情,可本帶着玩笑意味的千穆看着這句話,微微一怔。
很意外。
但……
他仿佛看到了,那個男人在陰冷殘酷等諸多的印象的堆簇下,不屑于向任何人展示的另一面。
——任何人。除了BOSS。
Gin的态度很簡單,因簡單而顯得認真。
為正式成員選定代號,似乎只是BOSS給予他的龐大權力中,幾乎最沒有什麽用處的一個。
許多人并不會在意自己的代號是什麽,只在意代號能為他們帶來多少好處,地位能得到如何的提升。
但Gin是一個極其認真的男人。
代號不會随意給出,作為打在通過考驗之人身上不可磨滅的印記,意義至關重要。
Gin剛得到代號時,和絕大多數人一樣,并沒有額外的感覺,該做的事該殺的人,不會因代號有無而改變,本名也一樣,不管被如何稱呼,無盡的嗜血欲望才是他自己。
但後來,他的态度因一個人而改變。
Gin喜歡這個代號。
他從不将其視作某種獵犬的項圈或是鐐铐,這是獵物的哀鳴在耳邊喧嚣,灼熱的火焰炸開濺到眼中,他在極度興奮與熱血沸騰中咧出鋒利的獸牙——縱使瘋狂已将全身覆蓋,也擡手就能在黑暗中抓到的歸屬。
這份歸屬,源于BOSS從不給出理由的信任。那個人知道他是兇獸而非狼犬,卻仍斬斷了他的鎖鏈,仿佛知曉無需約束他也會歸來。
別的蠢貨在不在乎無所謂,反正Gin這個瘋子不在乎權利,只在乎這只要能抓到就會滿足的“東西”。
所以他自願為BOSS看守門戶,每一個想拿到代號的家夥,必須證明自己有這份資格。他不會容忍垃圾糟蹋BOSS的心血,如果他們無用的皮囊裏藏着不該有的雜質,自有野獸循着血跡而來。
Gin代BOSS為合格的成員選擇代號時,也從不會像貝爾摩德那樣玩鬧似的胡來,酒名皆符合對方的特征,且暗藏深意——說到這裏,他對貝爾摩德的厭惡,就是這樣一層一層疊加而來的。
BOSS讓他為自己的假身份取代號,是Gin完全意想不到的。
在月夜下攢動咆哮的冷血倏然平靜了,于他而言堪比奇跡般的動容之後,便是幹淨明了的鄭重。
——沒有任何人,有資格為您取下代號。
——自然包括我自己。
“……”
不知是不是錯覺,千穆從短短一句話中,好似真的感受到了銀發男人毫不掩飾的赤忱。
赤忱……這個詞真的與Gin相配嗎?
其他人聽到這樣的評價,是不是會當場懷疑人生,再一點不帶猶豫地嗤之以鼻?
如果千穆今晚沒有心血來潮多問那麽一句,可能他也不會相信,或是要等到很久以後,才能逐漸信上一點。
就像他一直不能理解,即使有劇本板上釘釘的确認,實際上想法并不受拘束的Gin,為什麽會對“BOSS”如此忠心耿耿,不知道還以為Gin慘遭BOSS洗腦。
不過,過去的千穆雖然帶着這個疑問,卻也并不在意答案如何,他只需要确保計劃能夠順利進行。
Gin很忠心,能代他做好幾乎所有事,省了他相當多的麻煩,所以他很滿意。将絕大多數特權交給Gin,不只是所謂的能者多勞,他還在告訴他:想用權利做什麽,得到什麽,都随你心意,只要不越過底線,我都不會過問。
——因為這就是我給你的最大獎勵。
千穆覺得自己暗示得很直白,Gin接收到暗示應該也很愉快,雙方都得到了自己滿意的結果,皆大歡喜,他這個甩手BOSS壓榨下屬更加名正言順,毫無負罪感。
可後來的發展,越發超出千穆的意外。
四年之後又一年……是的,不是一年兩年,五年了,Gin用實際行動打破了他的預想。
Gin在認認真真給BOSS幹活,而不是自己默認自己可以取而代之,連得到的放任只有小半的Rum都動了心思,可Gin卻毫無反應,甚至想要替BOSS把Rum捏死。
雖然聽從BOSS的命令沒這麽做,但Rum那顆被挖出來準備做成裝飾的眼珠,最後他也沒留下,而是慷慨地還給了Rum——用将玻璃質化的晶瑩球體塞進Rum嘴裏,并且幫他吞下去的方式。
收到結果彙報時,千穆只冷漠地看了一眼,便默認了Gin的處理方式。
就算覺得Gin的做法有點特別,不像是為自己被Rum背刺而惡意洩憤。如果是洩憤,Gin應該會把Rum手腳打斷再折磨得半死,但這個瘋子居然只挖了眼,Rum的其他身體部位還完好無損。
Gin實際做的更像是懲罰和警告……為什麽會是這麽仁慈的懲罰?難道只是因為BOSS無意間說了一句,Rum還有用處,所以要暫時留下他的性命與地位?
這種細節千穆當然注意到了,但還是懶得往深裏想,Gin高興就好,他不想探究聽話下屬的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因為很麻煩。
随後,就拖到了現在。
一個略顯跳脫的念頭沒摁住,Gin就順勢給了BOSS一個“驚喜”。
終于導致毫無愧疚之心的BOSS看着短訊,雙眼微微睜大,一時竟不知道該回複什麽。
竟然,有點玩脫了,而且不是一般地……麻煩。
千穆剎那間,想到了一開始還對他畢恭畢敬,後來随便開他衣櫃還愛摸他頭的貝爾摩德。
又想到了一開始他對他們愛答不理不屑一顧,後來反而被纏得沒辦法,只能一次次被抓着一起犯傻的警校笨蛋團夥。
底線但凡放低一點,對某些人的容忍但凡擴大一點——前車之鑒簡直歷歷在目,千穆若想堅持冷眼旁觀,專心做自己的研究救自己的命,就不能再為一丁點所謂的、還不知道能持續多久的忠誠真心所打動。
就算隐約意識到了Gin忠誠的原因是誤會又如何,千穆有一顆極端冷漠的心髒,他需要忠誠不需要真誠,誤會了就誤會了,別人擅自理解後擅自做的無用功,觸不動他的半分心弦——
“……”
“不行,還是得适當安撫一下,如果我的敷衍被他察覺到,他撂攤子不幹了會更麻煩。”
想到瘋狗發現BOSS其實莫得感情,只把自己當工具人使後發瘋反噬的可能性,千穆不受控制地嘆了口氣,這時候大概是疲憊導致的困意上湧,卻是已經沒用了。
雙腿輪廓在被子底下不情不願地蠕動了幾下,千穆撐起身子坐起來,單手啪嗒按動手機鍵位,總算借着還算明亮的月光回複了一條:
【好吧,我自己取,不過暫時沒有頭緒,你有什麽建議嗎?】
【一個特別的,符合您的身份的代號。】
【……“克托爾”可不是BOSS哦。】
【我明白,但既然是您要使用,代號也應當有特別之處,只要其他人看不出來便可。】
別的看不出來,Gin真的很認真倒是看出來了。
BOSS的假身份代號低調平凡的同時又不能免去高貴奢華,估計就算千穆覺得可以取一個代號随便湊合,這位要求嚴格的下屬都不能允許。
千穆只能從自己并不豐富的酒類知識裏篩選,哦,還得對着郵箱裏的幹部名單來,免得把代號取重……Gin平時面對的就是這麽麻煩的步驟麽,實在是太辛苦了。
【Grouse、Porto、Arak?】
【太普通,不符合您的氣質。】
千穆:“……”
讓一個從來滴酒不沾的人絞盡腦汁給自己取酒名,簡直是故意為難。
等等,他本來是想把麻煩丢給Gin,才發的那條短訊,怎麽現在反而給自己增加負擔了?!
早知道就找貝爾摩德……算了,她指不定會給他取什麽稀奇古怪的名字,更沒法用。
千穆想了半天,資料也翻了半天,最後實在嫌麻煩,覺得不如從自己最了解的華國酒裏挑,藥酒白酒還是黃酒什麽都好,混在一堆外國酒裏讀音是有點清奇,但好歹酒廠裏什麽種類的酒都有,畫風不突兀就行了。
結果他愉快定下之前,又謹慎地翻了一遍幹部名單。
……居然全被占了?
BOSS很生氣。
但BOSS不能表現出自己在生氣。
他保持着不知何時浮在唇邊的微笑,緩慢地、用力地——在手機不會被摁報廢的前提下,委婉寫下了自己沒思考幾秒就做出的決定。
【Glendronach,就這個名字吧,我很喜歡,你覺得怎麽樣?】
【非常完美。】
就當做Gin并不是感受到了來自BOSS的怨氣,而是真心實意這麽覺得。
……
千穆後來尋味,這個陰差陽錯取到的代號,就格式而言,其實相當不标準。
Glendronach是一種單一麥芽威士忌,産自蘇格蘭高地産區的亨特利地區,其獨特的雪莉桶風味深受喜愛。
但這個名字,更指向釀造威士忌的這家酒廠本身。
這家酒廠曾在百餘年前突遭大火焚盡,原廠長宣告破産,歷經了十餘年的沉寂,Glendronach終于在新任廠長的帶領下複蘇,重新走上輝煌……可時運不順,幾年前,Glendronach再度宣布停産威士忌,直至今日還沒有恢複生産的消息。
這一段隐藏在過去的背景,與千穆成為黑衣組織BOSS的經歷,倒有不少相符之處,只不過他是帶領組織走向輝煌還是毀滅——剛定下這個代號的千穆還不得而知。
他當下只是越來越覺得不錯,念着順口,意義也與純粹的酒名不同,這個代號暗喻了“克托爾”的身後,還多了一層黑衣組織BOSS的身份,無論是威士忌還是烈酒,都出自他的酒廠,為他所掌控。
于是。
外圍成員克托爾,因近日突出的表現,得到組織上層看中,幸運地晉升為正式成員。
代號:Glendronach。
千穆順勢把自己調進了自己名下的另一個地盤,也就是那個專門研究不知名基因缺陷遺傳病的研究所。
作為卧底,他需要傳回研究相關的情報,關于自己病症的情報自然不行,但從前BOSS時期遺留下來的亂七八糟研究項目,卻沒問題。
好了,妨礙早睡早起的問題外加突發事件都解決了,
千穆帶着總算恢複了的好心情,主動結束話題:【那麽就不打擾你的睡眠了,早些休息。】
【沒有影響,BOSS請放心,我不會這麽早休息。】
千穆不自禁看向窗外高高懸挂的月亮:“……早?”
他忽然覺得好像有話想對Gin說……但猶豫了一下,還是算了。
或許Gin早就習慣了晝出夜伏、不,晝伏夜出,這會兒反而睡不着。
下屬獨特的生活方式,不關他的事,他沒必要幹涉。
所以千穆禮節性跟下屬客氣了一下,就果斷關掉手機,争分奪秒般閉眼躺了回去。
他享受了一晚高質量的精致睡眠,第二天,只比平時略微晚起了二十分鐘。
隔了幾天,千穆向公安部的上級彙報了自己成功升職的消息,得到了上級的高度贊賞。
那邊在驚訝過後,更加謹慎地傳來消息,讓剛得到初步認可的他不要心急,這段時間減少聯系,盡量先在組織的研究所站穩根腳,等到穩定後,收集到了有重要價值的情報,再與聯絡人通訊。
千穆自無不可:“好的。”
把提前挑挑揀揀整理出來的情報文件随手加一個密,千穆就把它丢電腦裏不管了,名正言順再拖一段時間,到時候再把情報拆開,一點一點地往外送。
到秘密研究所報道之後,千穆的生活并沒有發生多少改變。
這個研究所與“銀色子彈”研究所不同,裏面基本都是成分單純的研究人員,在他調進來之前,并沒有組織的正式代號成員。
而這些研究人員雖對受限的人身自由偶有微詞,但在劈頭蓋臉砸下來的鈔票和福利的幫助下,對工作基本保持着高度熱情,在研究所內,除了研究的任務本身,任何人事物都不在他們的關注範圍內。
他們從不關心同僚的私事,也不知道自己正在為某個恐怖組織工作,他們只會關心這一期的研究進度什麽時候能完成,好在休假時與家人好好聚一聚、享受生活。
千穆等于只是換了一個研究地點,這裏面有他的專屬實驗室和休息室,其他成員均沒有進入的權限,只知道這個空降的年輕同事身份不一般,有管轄他們全員的權限,研究稍有進度,都需要及時向他彙報。
除此之外就沒有特殊之處了,大家各有分工,除非某一部分的研究需要合作完成,才會出現在同一間實驗室,其他時候宛如陌路人,将各自的隐私都保護得很好。
這個彼此關聯性極弱的工作模式,也是千穆有意引導的。
他這段時間除了搞研究就是摸魚放松,自己僞裝學者演戲釣魚時還要出門晃一晃,現在住進自家的研究所,連門都不想出了,差點又忘記了自己是卧底。
還好,就算他忘記了所有人,還是有個人始終惦記着他的。
赤井秀一早就出院了。
為了完善人設,不露出馬腳,FBI王牌刻意多等了一周時間,在從千穆那裏收到“抱歉,沒有找到有關你親戚的消息”的消息後,他開始扮演積極找工作謀生的勵志外國青年。
赤井秀一找了許多份工作,有的是純消耗體力的力氣活,有的是便利店晚間零工,将一天的時間填充得極滿,盡顯外國人獨自漂泊他國時的艱辛。
期間他偶爾會和千穆聊聊天,詢問一些外國人不太了解的島國人習慣,态度不殷切不突兀,就像普通朋友間最尋常不過的閑聊。
等某一份零工放假,稍微沒那麽忙的時候,赤井秀一就給千穆發短訊,問千穆有沒有空出來,他拿到了工資,理所應當請千穆吃一頓飯,作為幫忙尋找親戚的感謝。
千穆收到消息後,發覺自己已經待在研究所一連幾天沒見過陽光,對身體健康很不好,再加上跟某影帝搭戲還頗有趣味,便欣然前往。
赤井秀一選的請客地點,是一家小有名氣的居酒屋,就在他打工地方的附近。
他們約的時間比較早,避開了上班族最熱衷的下班聚餐,掀開居酒屋門外寫着大大“酒”字的布簾,略顯狹窄的內室如今還空曠着,只有連着老板所用的料理臺的那排長桌前,零星坐着一兩個喝酒的客人。
千穆進來時,赤井秀一已經到了。
有一頭長發的高大男人很顯眼,千穆一眼就看到了,他坐在最角落的位置,戴着擋住額頭的針織帽,即使進了略微悶熱的室內也不摘。
“久等了。”千穆走過去,拉開椅子,坐在了赤井秀一的正對面,“應該是我來請客才對,說好幫你找到親戚,結果并沒有幫上忙,只有請客能略微表達我的歉意了……”
“沒有的事,只是一頓飯而已。克托爾君的心意,讓我在異國他鄉感到非常溫暖,以我現在的收入,只能在這裏請客了,還請你不要嫌棄。”
赤井秀一綠色的眼睛凝視着紅發青年,緊皺的眉宇隐有舒展,嘴角微微翹起,好似在說,與在這個國家結識到的唯一的朋友相見,緩解了他身上堆積的不少疲倦。
“怎麽會嫌棄呢,有人請我吃飯,我高興還來不及。居酒屋啊,回國後一直想找機會來試試,結果都忙忘了,這次剛好。”
“這是菜單,克托爾君先請。”
“哈哈哈,那我就不客氣了。來一份……唔,梅子茶泡飯吧。”
“就一份茶泡飯?”赤井秀一有些意外,“随意點,不用給我省錢,這家店招牌的豬扒飯似乎挺不錯,還有不少看起來很美味的小菜。”
千穆笑眯眯:“夠了夠了,我的飯量不大,保證沒有跟你客氣。”
赤井秀一雖然下意識不信,卻并未追問,只是自己點完了主食後,又加了些菜單上看着管飽的小菜以防萬一。
千穆的茶泡飯做法簡單,所以上得很快。
當玄米茶浸沒至碗中米飯的三分之二時,淺鋪在飯上的幹海苔絲早已軟化,鹽漬紫蘇梅被滾燙的茶水不停澆灌,茶的清香與梅子的酸甜柔軟地混合在一起,聞着便是口舌生津。
……就是對一個健康的成年男性而言,這樣的一份飯,會不會太少太清淡了點?
赤井秀一大概就在思考這個問題。
此時他點的大份豬扒飯也送上來,還附了一份味增湯,二者這麽一對比相當鮮明。
兩人邊吃邊聊,可千穆視線卻從來沒往帶油的小食上落過,赤井秀一額外點單的肉食好似不存在一般,遭到了無情冷落。
——所以,不是委婉的客氣,而是真的口味清淡,對油膩重口的食物不感興趣?
赤井秀一回憶着被殺人魔帶着吃喝玩樂的那幾天,面對那些少不了的大魚大肉,克托爾雖然吃了,但始終吃得很少、很慢。
當時赤井秀一以為,紅發青年是因為提防殺人魔在食物中做手腳,才刻意表現得胃口不佳,結果現在看來,根本原因是不合口味,這一點的确沒想到。
“……克托爾君,你确定吃飽了?要不要再點一些別的。”赤井秀一假裝沒發現地問。
“不用,我足夠了。”千穆假裝沒發現赤井秀一發現了他的飲食偏好,這番對話還是該死的似曾相識,讓他腦中禁不住又浮起了在警校時的畫面……
順便避無可避,又想起了那幾個生怕他把自己餓死的家夥。
他明明再清楚不過那些家夥的動态——包括他們現在跑去了哪兒,又準備幹什麽。
某個壓制已久的“種子”幾乎要掙脫理智的束縛,不管不顧地破土而出。
……不行。
紅發青年臉上戴着完美面具般的笑顏,與毫不知情的男人交談着,眸光輕柔平和,話音徐徐如清風。
與此同時,他卻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裏神色冷漠,仿若正專心修剪着精心打造、卻不知為何空無一物的庭院。
他要把多餘的“枝葉”全部剪斷,哪怕它們是從心頭血肉裏長出來的,也要剪到一點不剩。
——咔嚓。
他這一次,仍舊毫不猶豫地剪斷了“它”,任憑鮮血直流。
回到現實中來。
千穆神游千裏表面卻看不出來,等他思緒返回時,和赤井秀一的話題已經聊得很遠了。
赤井秀一或是無意地對他提起了工作的事情,并不在狀态的千穆順着問了幾句工作順利與否,赤井秀一便用輕描淡寫的語氣,簡潔描述了自己繁忙且沉重的日常安排,刻意留了後半句,沒有親自發表對過重負擔的感慨。
于是,千穆很配合地幫他補上了:“啊?一天打幾份工?那可太辛苦了,諸星君不考慮找一份穩定的工作嗎?”
赤井秀一平靜的臉上終于流露出一絲苦惱:“穩定的工作不招聘外國人,尤其是我這樣的沒有固定住所的外國人。”
心不在焉的千穆又接了幾句,赤井秀一見鋪墊差不多了,總算進入正題:“其實我對工作內容不怎麽挑……接受程度還挺高的,報酬能高點,麻煩點也無所謂。”
在之前斷斷續續的短訊閑聊中,赤井秀一已經隐晦地向千穆表露過,他的觀念并沒有多正,只要能過上舒坦日子,不管是普通尋常的工作,還是做些不光彩的事情,他都能夠接受。
這也算赤井秀一對“克托爾”的試探。
如果克托爾與組織無關,且如他明面所顯那般遵循規則,那麽他覺察這份言下之意後,自會迅速疏遠“諸星大”,赤井秀一也就會換一個接近的目标。
但這番試探下來,克托爾待他态度如常,兩人之間的關系似乎還在走近。
赤井秀一由此确定,自己賭對了。
他注視着面前若有所思的紅發青年,心中閃過了一絲微乎其微的惋惜。
但也僅此而已。
“只要報酬足夠,工作內容不挑嗎……”
千穆狀似垂眸沉吟,半晌後有了決定,才擡眼,笑着對黑發男人道:“不如我為你介紹一份工作?”
“薪酬方面符合諸星君你的要求,只是……”
紅發青年唇角的笑意隐現瞬間的加深,沉靜的赤眸中,似有烏鴉的黑羽無聲掉落。
“對普通人來說,稍微有些危險,但,諸星君的話,應該沒問題。”
赤井秀一也笑了,如果對方正扮演着撒下陷阱的獵手,那麽他現在則是對此一無所知的獵物:“太感謝了,那麽,我需要準備什麽?”
“入職之前,需要進行一次面試,面試時間的話……我需要先問一下。怎麽樣,諸星君,你願意接受這場面試嗎?”
……
“好了,确認無誤。收尾就交給你了哦,新人。”
“沒問題。”
金發青年笑着回應完,擡手,開槍。
消聲器削弱過的槍聲像鞭子抽打地面的悶響,在狹長暗巷中層層傳遞,沒多遠就黯淡下去,如死者來不及發出的悲嚎。
“哇哦。”姑且算是帶新人的“前輩”瞅了一眼地面,“槍法不錯嘛,新人,很多菜鳥的第一槍能打中人算好了,練過?”
“是的,因為一些……個人愛好,曾經努力練習過。”金發青年謙遜地回答。
“個人愛好?哈哈哈。”前輩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面露恐懼是不可能的,反而驚喜般笑了出來,“那你很适合這裏啊,我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前輩提起檢查過“貨物”數量的黑色手提箱,步伐輕松地往外走,從金發青年身邊經過時,鼓勵似的拍了拍他的肩:“我不是那些喜歡打壓新人的無聊家夥,你小子對我胃口,這次任務結束後,我會向上面推薦你,說不定你很快就能拿到代號了。”
又重重拍一拍,“加油吧,別死得太早啊,安室。”
現在叫做安室透的金發青年帶着感激的笑臉:“謝謝您的賞識!我一定會努力的。”
前輩和新人踩過巷中散發着惡臭的積水,沒有回頭再看那具被黑暗吞沒的屍體。
安室透其實是想的看,至少要看清第一個被他親手殺死的人的臉。
奈何這可惡的地方沒有一絲光亮,他開槍後,紅色更是占據了整個視野,半晌不散不退。
好在搖搖欲墜時,他記起了千穆很久以前對他說過的話。
——不要妄圖去記所有死人的臉,你只需要記清被你害死的無辜者的長相,因為只有他們與你密切相關,你這輩子都脫不了幹系。不會有?那就記住你這句回答,然後別把什麽東西都往腦子裏塞。
……那家夥是不是公然作了弊?或者是提前看到了未來什麽的?
早就想這麽吐槽了,懂這些也不帶這麽準的,不然怎麽會精準地猜到他絕對會來卧底,第一次殺人時還絕對會精神動搖啊。
純粹是下意識地浮想聯翩,然後,安室透在極短時間內猛地回過神:屍體在身後,前輩在身前幾步的位置,他的腳步沒有放慢或加快,似有似無的微笑也沒有忘記帶上。
“表演”得很完美,沒有破綻。
想起那番早早寄托的安撫之言,以及說話人那張百變不驚的臭臉時,壓在安室透心口的沉重悄然一輕,繼而如煙雲般消散。
他緩慢走向巷口,遠處有路燈淺淺地投下光源,雖然只照亮了極近之處的一點黑暗。
降谷零畢業後,果真如千穆的神預言那般,因極其優異的表現被警察廳公安部門招納,并被選為潛入黑衣組織的卧底。
黑衣組織,正是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鏟除的神秘勢力,降谷零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心甘情願為夢想與守護國家而犧牲。
降谷零抛棄了屬于這個名字的一切人際關系,現在名叫安室透,用時一個多月,終于被刻意奉承的組織成員看中,拉入其中,成為了最底層的外圍成員,距離組織的高層還有十萬八千裏。
在他的積極表現下,帶他的正式成員表示欣賞他的狠厲無情,以及能夠随意愚弄目标獲得情報的巧舌和演技,将他推薦給了高層幹部。
安室透确實挺幸運。
目前黑衣組織似乎不缺少行動組成員,情報組成員反而因不明原因,有着不少缺口。
高層看到推薦上特別說明,安室透在情報收集方面頗有能力,竟然破例給了剛入組織沒多久的新人一個機會,讓他現場證明自己。
負責這場正式“面試”的組織成員,還是那位前輩,神秘的高層自不可能輕易現身。
安室透心知機會只有一次,他絕不能失誤,趕到前輩告訴他的指定地點前,已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地點是中央廣場。
視線越過追逐鴿子奔跑的孩子們,鎖定在目标明顯的噴泉池邊。
安室透默默地确認着:年齡25左右,混血長相,黑長發,針織帽……
沒錯,就是這個人。
他收到的考驗內容,是要僞裝成組織正式成員與其接觸,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挖出這個想要加入組織的新人的底細,确定其加入組織的目的——如果有問題,當場清除。
赤井秀一也在等待自己的“考題”。
他的“面試”聽起來很簡單,待會兒會有一些沒有具體身份信息的所謂“考官”找到他,為他介紹未來工作地點的風土人情……他只需要順利應付完這些人,并找出其中的真考官就行了。
在噴泉旁擺了半天POSE,應付完無數npc和搭讪人群的FBI王牌等待着,目光忽的投向前方。
“考驗”,來了。
……似乎一眼就看出了正确答案,真的就這麽簡單嗎?
直覺告訴赤井秀一有問題。
但這時的他還不知道,未來的半天裏,這一場簡簡單單的面試,會是多麽地……雞飛狗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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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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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