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再娶

英國公夫人笑容溫婉,語氣中卻帶着遮也遮不住的驕傲,“我家耀哥兒,也不知道從哪弄來的新鮮玩意,非說今天日頭大,要我遮着些!”

“耀哥兒小小年紀就如此體貼能幹,都是英國公夫人的福氣啊!”衆人紛紛笑着恭維道,語氣裏遮不住的羨慕,英國公夫人的笑容更加的燦爛了,邊收了洋傘,遞給身邊服侍的丫鬟,邊向長宜公主走了過來。

“今日家中有些事情,來得晚了些,還請公主恕罪!”英國公夫人來到長宜公主面前,行了禮,一臉歉然的說道。

“英國公夫人家裏的事情可處理好了?本宮這裏左不過就是請大家賞個花而已,又不是什麽大事,還是家裏的正事要緊!”長宜公主一副不以為意的模樣,但任誰都能聽出她話裏隐約透出的不快之意。

英國公夫人卻好似壓根就沒聽出來般,笑着回道:“看公主說的,公主能請我們來府裏賞花,這是天大的體面,我們心裏不知道有多歡喜呢!”

長宜公主笑了笑,卻是并不搭話,英國公夫人身份尊貴,年紀也不算小了,倒也不是很在意長宜公主的态度,跟她寒暄過後,便笑着告了聲罪,去跟相熟的幾個夫人聊天去了。

園子裏的衆夫人小姐紛紛圍了上去,言笑晏晏間,倒是把長宜公主的風頭都給搶去了不少。

忠勤候夫人看着英國公夫人的眼神熱切,也很想過去問問她,是否已是那淘寶閣的高級會員,淘寶閣裏還有什麽她們沒見過的好東西,可是又怕惹了長宜公主的不快,正猶豫間,卻聽到坐在她身邊的長宜公主開口問道:“那鋪子的主人到底是誰?”

忠勤候夫人忙轉過頭來,看向長宜公主,笑着說道:“我知道的也不是那麽确切,都是聽人說的!”

長宜公主看着她,并不搭話,忠勤候夫人只能自顧自的接着說道:“我聽人說,那鋪子的主人是……”她說到這裏,咽了口唾沫,也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吞吞吐吐的道:“……定遠侯溫廷筠!”

“這怎麽可能!”長宜公主也被她的回答驚呆了,半響才回過神來,誰知随後竟低低的笑了起來。

忠勤候夫人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長宜公主,不知道她這是什麽意思,卻聽到長宜公主邊笑,邊低聲說道:“是他就最好,本宮那一向要強,凡事都要争個第一的皇姐,放手的竟然是這樣一個妙人,也不知道夜夜睡得可還安穩!咯咯咯……”

忠勤候夫人被她的話說的一愣,随即也跟着笑了起來,兩人笑了一陣後,忠勤候夫人突然嘆了口氣,看着滿園子的夫人小姐們,語氣有些悵然的道:“可惜我家也沒個适齡的姑娘,将來也不知道是哪家有福氣的,能入得了定遠侯的眼!”

長宜公主聽到她的話,愣了愣,随即有些不确定的開口問道:“那定遠侯可是尚過長公主,又跟長公主和離過的,就是再好,哪家勳貴高官家會想要把女兒嫁給他?!

“公主,您這可不懂了!”忠勤候夫人搖了搖頭道:“那定遠侯溫廷筠雖說是尚過長公主的,又和離了的,可是當初與長公主和離,也不是他的錯,因為和離這件事情還受了委屈,皇上對他明顯心存愧疚,如今不僅封了侯,成了整個京城裏最年輕的侯爺,他本人竟還有如此的頭腦,再加上簡在帝心,将來的前途不可限量!而且,最重要的是……”

忠勤候夫人看着長宜公主,一副你是公主,自然不會懂的模樣,湊過來低聲道:“他那個侯府裏可是沒有婆婆的,只要嫁過去,不僅立馬就是侯夫人,更能馬上當家做主說了算,不用整日裏在婆婆面前立規矩,更不用受人轄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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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宜公主聽她這樣一說,才一下明白了過來,不禁也跟着微微點頭,自己原先還不覺得,如今聽她這樣一說,那定遠侯,倒竟然是個最好不過的良配了!

忠勤候夫人說到這裏,不禁又是感嘆了一聲道:“您是不知道,現在京裏有多少勳貴高官家的女兒,想要嫁進定遠侯府呢!只不過因着皇上讓內務府幫着定遠侯操辦開府一事,大家有些拿不定皇上的意思,這才一直觀望着,沒敢有所行動!”

長宜公主聽到這裏,卻是嘴角微挑,眼中閃過一絲性味,突然興奮的笑着說道:“哎呀,這種成人之美的事情,本宮倒是不介意摻和摻和!”說完後,看着忠勤候夫人,意有所指的眨了眨眼。

忠勤候夫人看着突然興奮的長宜公主,愣了愣,不過随即就反應了上來,用帕子掩着嘴,咯咯的笑了起來,待笑夠了,才笑着回道:“那我可就先替那些有意思的勳貴高官們,謝過公主您了!”

第二日,京裏便傳出了長宜公主要給定遠侯溫廷筠做媒的消息,一時間,心中早有此意,卻礙于皇上之前的暧昧表現,而不敢有所行動的各個勳貴高官們,都紛紛騷動了起來。

且不說長宜公主此舉,是不是有皇上在背後授意,就算是沒有,萬一出了什麽事兒,也有長宜公主頂在前面,就是皇上要怪罪,那也要先怪罪長宜公主!而最終得了實惠的,可是最後能成功嫁入定遠侯府之人,又有誰會不心動呢!

瞬間,整個京城都被這個消息攪動了起來,一時間,溫廷筠仿佛成了整個京城裏,所有有适齡女兒的人家,最想要的乘龍快婿,長宜公主府更是門庭若市,溫府裏,也時不時就有交好之人,上門打探消息,弄得溫夫人只能稱病,閉門謝客,溫敬嚴倒是十分欣喜的認真斟酌了起來。

定遠侯府裏自然也不得閑,有此意思的勳貴高官家的夫人們,帶着自家女兒頻頻上門做客,想要入了太夫人的眼,可惜,太夫人覺得溫廷筠剛剛跟長公主和離,之前的婚姻生活過得并不愉快,再加上他年紀又輕,并不是太急着讓他再娶,只是笑着應酬來人,并不表态。

京裏所有有适齡女兒的勳貴高官們家裏,都是喜笑顏開,畢竟人人都有機會麽!

可那些家裏有适齡兒子的勳貴高官們家裏,可是不開心了,他們家裏的寶貝兒子,竟然還比不上一個二婚男吃香,怎能不讓他們鬧心!

而正處于風口浪尖上,被無數人羨慕嫉妒恨的溫廷筠,自己對此,則是完全一無所知,只是覺得大家看他的眼神,怎麽都有點奇怪,畢竟,這種事情也沒誰會跑到他本人面前去說的。

晚上與謝星瀚一起吃飯時,随口問了問,不過,自然,謝星瀚這個別人見到就躲着走的天煞孤星,就更不可能知道什麽了!

一心撲在事業上的溫廷筠,也懶得去管這些有的沒的,看在別人眼中,倒成了他穩坐釣魚臺的表現,對他的評價,倒是更高了幾分。

“真是氣死我了!”長公主府裏,流素氣得擰着手裏的帕子,怒道:“這才跟長公主和離了多久,他就着急着要再娶了,真是個看見女人就邁不動步的色胚!”

一旁的曲箋嘆了口氣,将面前案幾上的茶盞向她推了推,示意她喝口茶,消消氣,嘴裏卻是無奈的道:“他如今正是年華正好,前程似錦之時,想要再娶,也是人之常情,況且,早晚都要有這麽一天,不是這會兒,也會是那會兒,難不成,你還能指望他一輩子不再娶?!”

“誰說讓他一輩子不再娶了!”流素原本伸過手去,想要去拿曲箋推過來的茶盞,可是一聽曲箋的話,又氣得收回了手,啪的一拍桌子,提高了聲音,喊道:“他就不能再等等嗎!這才跟長公主和離了幾天,他就急吼吼的放出風來,想要再娶,讓別人看了,會怎麽想?敢情當初要和離的不是長公主,而是他呢!把咱們長公主的臉面放在哪裏?!”

話是這個理,曲箋心裏雖然也有氣,可是又能怎麽辦呢?!人家現在跟長公主和了離,再娶也是天經地義之事,誰讓人家有本事,就是有那麽多女人想要嫁給他呢!

其實,因着只有休妻的律例,沒有休夫的律例,以往跟公主和離的驸馬,在衆人眼中,就是被公主休棄了的,否則,要是公主不同意和離,又怎麽可能和離得了?

所以以往跟公主和離的驸馬,和離之後,都是過得狼狽不堪,小心翼翼的夾着尾巴做人,被所有人瞧不起,又怎會有人願意将自家女兒嫁過去呢!

可那個溫廷筠,卻偏偏……

曲箋又再次嘆了口氣,幽幽的道:“你這會兒氣也就氣了,等到了長公主面前服侍時,可千萬收斂着些,別露了出來,長公主心中也不好受,又沒個能說的地方,你就別再火上澆油了!”

流素雖然生氣,卻也知道曲箋說的沒錯,只能氣鼓鼓的端起案幾上的茶盞,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好似這樣就能澆滅自己心中的怒火。

待把手裏的一盞涼茶都灌了下去後,流素一抹嘴,突然眼睛一亮,轉頭對曲箋興奮的道:“對呀,我剛才怎麽就沒想到,他能放出風來再娶,咱們怎麽就不能放出風去再嫁?!咱們可以也放出風去,長公主要再選驸馬,到時候,一定會有很多人想要尚公主,不僅會把他再娶這件事情的風頭蓋過去,而且,什麽臉面也都掙回來了呀!”

“你可快閉嘴吧!”曲箋實在忍不住扶額,用看白癡的眼神看着流素,“別人正等着看長公主的笑話呢,你就讓長公主主動跳出來,讓人看笑話啊!我們這會兒跳的越高,就表明我們越在意,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以不變應萬變!你要是這會兒去跟長公主說要選驸馬,看長公主不教訓你的!”

“那怎麽辦啊?!”流素有些洩氣的撓了撓頭,“那咱們就由着他春風得意,把長公主的臉面踩在地上啊!”

還能怎麽辦呢!曲箋眼神一暗,搖了搖頭,一步錯,步步錯,當初既然有錯在先,如今也只能承受這個結果了!

在別人眼中春風得意的溫廷筠,此時卻是臉色沉凝的在侯府門前下了馬車,大步向侯府裏走去。

對從侯府裏小跑出來迎他的知行,沉聲問道:“怎麽回事兒?”

“具體的事情,小的也不清楚,小的剛才從莊子上回來,見府裏氣氛不對,便去見了簪墨,聽她說,是太夫人發了火,将自己的院子都封了,不許任何人出入,她正躊躇着,不知該不該派人去叫侯爺,小的覺得還是應該讓侯爺知道,以免萬一出了什麽事兒,到時候措手不及,便派人去叫了侯爺!”知行跟在溫廷筠身邊,一邊快步往太夫人的院子裏走去,一邊開口低聲回道。

“你做得不錯!”溫廷筠聽罷點了點頭,心中卻在納悶,自己府裏能有什麽事情,竟然能夠讓太夫人發這麽大的火?而且,二夫人不是一直陪在太夫人身邊的嗎?

“二夫人呢?在沒在府裏?”溫廷筠又開口向知行問道。

“這個……小的也不清楚!”知行有些語塞的回道,他不過就是一個貼身小厮,又不是侯府的總管,只負責當好自己的差罷了,哪裏管得了這麽許多啊!

溫廷筠聽他的口氣,也反應了上來,自己最近的心思,全在生意上,再加上覺得侯府裏有太夫人在,便對侯府的事情完全沒有上心,已經開府有一陣子了,侯府連總管都還沒有呢!

之前太夫人跟他提過,實在沒有人選,就從溫府的管事裏,給他選一個,可是溫廷筠卻不大願意跟溫府走得太近,便一直沒有松口,如今看來,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溫廷筠突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跟在自己身邊的知行,神情鄭重的說道:“知行,如果我把侯府總管一職交給你,你有信心能夠幹好嗎?”

“啊?!”知行被他的話吓得一個激靈,不敢置信的擡手指着自己,結結巴巴的道:“我……總管……”

“怎麽?”溫廷筠看着他,挑了挑眉,問道:“你覺得你不行?”

“不是!”知行拼命搖頭,“我覺得我行!可是……”

“沒什麽可是,你覺得你行,你就行!”溫廷筠說完後,又轉過身去,大步向太夫人的院子走去,邊走邊對還傻站在原地的知行高聲道:“我會吩咐下去,明日你就上任!”

他今年才十七,還沒成年,竟然就成了侯府的大總管,這在整個大夏朝,都是絕無僅有的事情,侯爺對他也太高看了些吧!知行愣愣的站在原地,自從跟了溫廷筠這個旁人嘴裏只會闖禍的浪蕩子,他以為,自己早就沒什麽前途可言了,誰成想,竟然還會有這樣一天!

愣愣的看着溫廷筠背影的知行,眼圈泛紅,半響後,好似下定了什麽決心般,雙手握緊拳頭,在空中猛地一揮,快步追了上去,你能成為整個大夏朝最年輕的侯爺,那我也能成為整個大夏朝最年輕的侯府總管,只要你相信我行,我就一定行!

對于溫廷筠來說,用一個沒什麽經驗,但足以信任之人,和用一個經驗豐富,卻不知道能不能信任之人,兩者相比較而言,自然是信任更重要,能力可以培養,信任卻不好說。

況且,他覺得知行雖然年紀小些,經得事兒少些,但辦事能力是絕對不差的,就今天這件事情上,就能看出他對于事情的決斷力,培養一下,假以時日,一定會成為一名優秀的管理人才!

兩人說話間,已經走近了太夫人的院子,剛到近前,就看見太夫人的院子門口守着兩個孔武有力的粗使婆子。

那兩個婆子聽到腳步聲,忙機警的向這邊看來過來,待看清楚來人是溫廷筠後,才趕忙蹲身行禮,倒是沒敢攔他,卻把跟在他身後的知行攔了下來。

溫廷筠回頭看了看,示意知行在這裏等自己,便大步向太夫人的院子裏走去。

剛一進院子,就見院子裏當差的小丫鬟們,都低頭斂目的站在廊下,大氣都不敢出,太夫人身邊服侍的兩個大丫鬟绮羅和着錦兩人,也神情緊張的立在正屋門口的門廊下。

溫廷筠快步走了過去,兩個丫鬟忙給他行了禮。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溫廷筠停住腳步,站在兩個丫鬟面前,沉着臉問道。

兩個丫鬟互相對視了一眼,又偏頭向正屋裏看了看,卻是沒有回答。

溫廷筠冷哼了一聲,語氣冰冷的開口道:“我讓你們待在侯府裏,可不是吃閑飯的!”

俗話說:居移體養移氣,溫廷筠如今貴為侯爺,在工作的衙門裏也是一把手,發號施令慣了,雖然時間并不長,但已經有了上位者的威嚴,如今這樣一發怒,倒是把兩個丫鬟吓得不輕!

绮羅年紀大些,率先反應了上來,咬了咬嘴唇,低聲回道:“回侯爺,是這樣的,最近總有各府的夫人帶着小姐來侯府做客,二夫人她……她……”

二夫人好歹是個主子,又做出這樣不堪的事情來,绮羅實在是有些說不出口。

“說!二夫人她做了什麽?”溫廷筠一聽是二夫人惹出的事兒,氣就不打一處來,不由厲聲問道。

绮羅見他動了真氣,知道這件事情反正也是瞞不下去的,只能咬着牙,一口氣說了出來,“二夫人她只要是看好了哪家的姑娘,便會讓人去接二少爺來,讓他躲在外面偷偷相看,今日天氣好,有兩個姑娘去了園子裏玩,二少爺就跟在那兩個姑娘身後偷偷相看,結果……”绮羅擡眼,偷偷瞟了溫廷筠一眼,才繼續說道:“結果被跟在那兩個姑娘身邊,回去取東西的媽媽給看見了,那個媽媽拉着自家姑娘就回了太夫人的屋裏,然後那兩位夫人就面色陰沉的帶着兩個姑娘告辭了,太夫人就發了火,讓人把二夫人和二少爺叫進去後,便讓人封了院子!”

溫廷筠聽得目瞪口呆,二夫人就算只是個庶女,好歹也是出身于七品官員之家,溫家雖然不是什麽高門大戶,卻也是書香門第,老太爺高中探花,娶了永寧候府的嫡女,溫敬嚴雖然沒多少本事,可也是兩榜進士,到了溫廷卿這裏,更是高中狀元,家風不可謂不純正,她怎能幹出這樣荒唐的事情來!

大約是被欲-望蒙了心吧!溫廷筠搖了搖頭,邁步進了正屋。

大約是剛才他們在外面的動靜不小,太夫人已經知道他來了,見他走進來,只是沖他點了點頭,又轉頭去看跪在地上,已經将妝容哭花了的二夫人和垂頭喪氣不敢擡頭的溫廷笙,冷冷的道:“筠哥兒讓你住在侯府,都是看在我這個老婆子的份上,可是你呢,卻做出這樣丢人的事情來,如今別說是你,就是我也沒臉再在侯府住下去了!你現在就去收拾東西,我們馬上就回溫府去!”說完後,就站起身來,想要叫人去收拾東西。

還不等剛進來的溫廷笙有所反應,二夫人已經哭嚎着撲了上去,雙手抱住太夫人的腿,大聲喊道:“母親,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您就原諒我這一回吧!”

太夫人被她這一撲,又重新坐了回去,二夫人卻還抱着太夫人的腿不肯撒手,弄得太夫人很是頭疼。

溫廷笙看着眼前這幕,眼中閃過一道冷芒,卻不動聲色的踱了過去,坐在一旁的太師椅上,咳了一聲道:“二嬸有什麽話,難道不應該跟我這個侯府主人說嗎?!”

沉浸在自己的情緒中,正在哭嚎的二夫人,這時才發現溫廷筠走了進來,臉刷地一下紅了起來,太夫人是她的長輩,就算丢臉,也沒什麽,可是溫廷筠雖然是侯爺,卻是她的晚輩,在他面前這樣丢臉,二夫人卻是十分難堪。

可是她回頭看了看垂頭喪氣跪在自己身後的大兒子溫廷笙,還是咬了咬牙,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嚎哭着喊道:“筠哥兒,二嬸知道自己行事魯莽,犯了大錯,可是如果你就這樣把我們趕出侯府,那豈不是坐實了笙哥兒的事兒了,以後笙哥兒可怎麽再找好人家的女兒了啊!別人家都是一個人發達了,全家跟着沾光,如今你都已經封了侯,我們也沒沾上什麽光,我也沒讓你給笙哥兒謀個什麽好前程,就是想着能借着你的光,給笙哥兒找門好的親事,又有什麽錯?!”

她邊說,邊偷眼去瞧溫廷筠的反應,卻見他一臉面無表情,也不知道對這件事情到底是個什麽看法,不由心下沒底,想了想,一咬牙,又繼續說道:“筠哥兒,你如果真的把我們趕出了侯府,那外面的人會怎麽看你?知道的,是我們犯了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發達了,就翻臉不認親了,對你的名聲也不好啊!”

太夫人聽到她的話,差點沒氣得背過去氣去,其實太夫人一直沒有趕她回去,就是怕她出去瞎嚷嚷,壞了溫廷筠的名聲,可是,誰成想,如今她犯下這樣的大錯,竟然還好意思這樣說!

溫廷筠卻是沒什麽反應,因為二夫人說的話,其實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等到二夫人喊完後,溫廷筠才看着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後,開口慢悠悠的說道:“二嬸說的極是,我怎麽能自己發達了,就不顧身邊的人呢,近日總有人給我送些美妾來,我想着,二嬸總住在侯府,二叔在家裏,也沒個人照顧,今日便讓人送了兩個美妾過去,替二嬸照顧二叔,将來再給二叔生個一男半女的,也能為溫家開枝散葉,至于二嬸呢,想在我這侯府裏待多久,就待多久,要是放不下兩個兒子,也都一并帶過來住,我這侯府裏,別人送的美妾,我自然也是要跟兩個兄弟分享的,以後出去跟那些勳貴子弟們聽曲喝花酒什麽的,也都帶着兩位兄弟一起去見識見識,我這樣做,不知二嬸可還滿意否?”

二夫人被他的話驚呆了,他這不僅是要把自家相公帶壞,連兩個兒子也不放過啊!二夫人突然如被人踩了尾巴的貓般,猛地從地上竄了起來,指着溫廷筠大喊:“你……你怎麽能這麽做?你怎麽能給你二叔送妾室!你怎麽能……”

“二嬸這是在妒忌?”溫廷筠冷了臉,看着她,冷冷的開口問道。

二夫人被他這一問,吓得一個激靈,善妒可是犯了七出的,她怎麽可能承認!

二夫人站在那裏,半天沒個主意,最後還是覺得自己的相公最重要,一跺腳,咬着牙道:“我是家裏的主婦,也不好總在外面呆着,這就回去了!”說完後,一拉還傻乎乎跪在地上的溫廷笙,踉踉跄跄的向外跑去,想來是想着,現在趕回去,還能阻止溫敬寬納那兩房美妾。

二夫人和溫廷笙兩人一股風似的跑沒影了,原本還傷心憤怒的太夫人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由哭笑不得,用手指指了指溫廷筠,笑着道:“你這個皮猴!”

誰也沒有想到,原本還以為有得鬧的事情,就這樣簡單的解決了,只是,溫廷筠也沒有想到,他竟一語成谶!

剛剛給人送了兩房美妾的人,轉眼便被人送了一群美妾來!看着眼前這一群對自己暗送秋波的各色美女,溫廷筠不由傻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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