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雨夜

祁昱從福澤院出來時,外邊下起了大雨。

方才千鈞一發之際,徐之琰吐血暈倒,宣平侯和周氏護子心切,再多的,也沒法子聲讨。

對付這種人,只有用陰狠手段。今日算是開始。

夜色漸濃,淅淅瀝瀝的雨珠兒拉成長線,泛着冷光,在夜裏尤為刺眼,似刀子似長劍般,從天上傾倒下來。

天更寒了。

祁昱身着的銀灰長袍是入秋時做的,如今顯得單薄,他常年冷着一張臉,可體溫高得吓人,胸膛暖烘烘的,今夜卻變戲法似的變得寒涼。

阿東把王媽媽壓去城郊寺廟關着,還沒回來,這時候給他送傘的人都沒有。

在廊檐下站久了,後背上被荊棘條抽打的地方開始絲絲抽痛,這樣寒冷的夜,興許血絲都被凍凝住了,黏在衣裳上,倒不如倘着磅礴大雨回去。

他往前邁步,冷雨撲面而來,瞬息打濕衣裳,身後有一只手扯他。

祁昱頓了頓,緩緩回頭,瞧見那人時,眼中光亮即刻凐滅。

徐霜鈴從大梁柱子後現出身形,舉高了傘,提高大的男人遮住些風雨,神色晦暗,“昱哥哥,方才你和父親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喜歡嫂嫂,才這麽破格幫她讨回公道,是不是?”

祁昱一手抵住傘柄,往旁邊推開。

徐霜鈴眼中極快的閃過一抹嫉恨,索性把傘撂到一邊,也淋着雨說:“兄長和嫂嫂的事,你去插手,不是存心找不快?何必把兄長逼到絕處,觸怒父親,他們不快,你也沒有好日子過不是?”

“況且,嫂嫂不會念着你的好。”徐霜鈴壓着幾乎要沖出心房的惡,繼續說:“高門大戶裏養出的女兒,眼光高,心思深,她們心裏有杆稱,什麽樣的人才能與之相配,與家族相配,你今日舍了前程幫她,她礙于情面,不會轉手給你幾錠銀子作為報答,但別的呢?她總會尋到合适的物件回了這份心意。”

在徐霜鈴眼裏,面前這個冷峻男人只是依仗候府而活的蝼蟻,她眼中的高門貴族,都是從周氏那裏得出,而自己卻是庶女,頭頂有母親周氏,周身有數不盡的姊妹,從未有資格擁有。

“就算嫂嫂今日恨了我兄長,要和離,也不會多瞧你一眼,就算是再嫁之身,多的是男人貪圖她的美貌她的家世,那樣嬌俏的臉蛋,窈窕的身姿,你不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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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更多未說完的話,被卡在喉嚨裏。徐霜鈴的脖子被大掌緊緊掐住,順着柱子往上提,一雙腿摻雜着冰冷雨點拼命抖動。

祁昱漆黑的眼融在夜色裏,任誰,也看不出是怒還是哀。他手中力道不受控制的加大。

那樣嬌俏的臉蛋,那樣窈窕的身子。

誰不觊觎?

誰都想要。

可偏偏他,他縱使有了高貴至尊的血脈,還是不足以占有沾染嗎?

剛才宣平侯說的所有敲打之語,都不會叫他輕易這般落魄,唯有一句:你就算是哪家流落的天之驕子,到沐家那裏也是名不正言不順!因為養你長大的祁媽媽是我候府的奴仆,你祁昱如今也是之琰的奴,是污點,一輩子都抹不掉的。

他恍然若失,是啊,別的皇子自出生便金尊玉貴,從前聽府裏的老媽媽說,宮裏一個皇子便有好幾號宮女太監伺候着,聖上從前朝欽點夫子去教導。

他不過是陰差陽錯流落在外,連讀書,還要偷摸着不敢告人的野孩子,若不是當初不得已允了這屈辱的替身,他如今只怕是玉鼎記謀生計。

什麽千瘡百孔,早就新添了一道不可磨滅的口子,是桑桑。他有了弱處,再被人肆意觸碰時也會疼,會流血,會卑微。

叫他燃起期冀的是這幾日沐雲桑忽而的和顏悅色,甚至小心翼翼。

或許,她是知曉了徐之琰是何秉性,才忽然變了态度,也是因此,對自己多了幾分寬和溫情。

在雲桑眼裏,他也是受害者,也是受候府脅迫欺瞞的人,對待這樣的人多少有些同情的。

扪心自問,祁昱不是善類。可行事計劃從未想過利用雲桑,與徐之琰相較之,他當真是宣平候府裏最“良善可信”的人。

祁昱松了手,他遷怒這個虛僞的女人,是因為她道出了他不願想的真相,他如今所作所為,都是奔着雲桑和離後,能看他一眼,能叫他有個祈盼。

他想要雲桑。是的,想,很想。想名正言順将人娶回去,不論他是大富大貴,還是權傾天下。

徐霜鈴死狗一般趴在地上,大口呼吸空氣,連着雨點一起吸入,她顧不得冷,滿臉驚恐的後退,退到雨中還不敢停下來。

方才,這個狠厲的男人是要殺了她!

祁昱從來都不是好人,什麽都能忍,除了心頭那抹月光。

冷酷的面容下是無情,是冷血。

沒有人承受了這世間十萬八千的不公黑暗,還能以一顆平常心善待這個世間。

至少他不能。

祁昱轉過身,準備回去,擡眸那一瞬,整個人僵住。

雨中沒了徐霜鈴的身影,只有一舉着油紙傘的纖弱身影,渾身濕透,發髻淩亂,那雙好看的杏兒眼裏是不敢置信,是驚魂未定。

那一刻,祁昱知道了什麽是徹頭徹尾的絕望。

他最後的期冀破滅。

沒有哪個姑娘,會嫁給一個生生要掐死人的男人。

雲桑一手捂住嘴,眼淚同雨水滑下,她凍僵的身子止不住哆嗦,說不清是冷的,疼的,還是怕的。

她全都看見了。

雨越來越大了,冬雨真的寒到骨子裏。

祁昱拖着僵硬的長腿,走到她面前,看到她蒼白的臉,又看向她身後,兩個丫頭遠遠的跟着。

他克制着,不去想方才,用平常的語氣問:“身子還沒好,出來做什麽?”

雲桑說不出話,低聲嗚咽着,下意識将傘舉高,往對面傾斜,她比祁昱矮許多,高高舉着傘格外費力。

“先回去。”祁昱別開臉,把傘拿過來,幾度伸開手臂,又垂下,他想叫那兩個丫頭過來,卻又存了私心的沒有開口。

真是卑劣到裏子的男人。

雲桑很怕冷,一陣斜風刮來,她冷得往祁昱身邊靠了靠,可他懷裏也冷。

她終于忍不住哭出聲,話都聽不太清,祁昱微微俯身,聽見她斷續的說“你懷裏都不暖了,也不知道先躲雨……”

她才抱過自己幾次?

就知道暖還是冷。

祁昱最終還是用手臂虛虛攬着雲桑,替她擋去些風雨,兩人依偎着倘過泥水。

本來該背她的。可後背上有血跡,比泥水髒。

祁昱的書房要近一些,雨勢太大,這般走回錦院定是行不通,一行人只得暫時在書房避雨。

書房布置簡單,外間是兩排書架加一張案桌,裏間是一羅漢床,左側是阿東在住,右側是間是淨室。沒有炭火,整個屋子濕冷濕冷的。

雲桑的鞋襪衣裙都濕了,阿寶和阿貝的也濕了,脫了沒有換,不脫就這麽沁着泥水,也難受得緊。

她為難得找不到坐的地方。三人拘謹的站在門口,眼巴巴的看着窗外大雨。

阿東趕回來時,見狀吓了一大跳,他渾身也濕透了,忙去左側間換了衣裳,又一陣翻找。

祁昱不知道從哪生了盆炭火端出來,放到中央,瞧着雲桑濕答答的滴水衣裙和鬥篷,一言不發的回了裏間拿了套衣裳出來,語氣生硬得不行:“去換。”

阿寶阿貝也說:“您身子本來就沒好,今日再淋雨必定要感風寒的,咱們先将就一下吧,啊?”兩個丫頭以為主子是嫌棄。

其實雲桑是,是羞得抹不開面子。濕衣裙緊緊貼着肌膚,自上而下勾勒出曼妙的曲線,不盈一握的細腰肢,飽.滿的胸.脯,她骨架子小,整個人也顯得嬌小,可身姿窈窕玲珑,膚白如雪,細膩嬌豔。

她想起先前隐約聽到徐霜鈴說的話:哪個男人不想要?你不也是?

當時雨勢太大,她隔得遠,聽不太清,偏巧聽到這句。

祁昱不是,前世,她們從未在一起過,甚至連親.吻,都是在她死後,祁昱不是那樣的人。

可那時她卻說不出一句話,那樣狠厲冷酷的祁昱,與前世殺伐果斷的君王一模一樣,或許只是伊始,他最終還是會走到前世那般地步,深沉內斂,涼薄寡淡,任何人都不能改變他的決定,任何人都不能走進他心裏。

便似囚在牢籠的猛虎,他自己給自己上了鎖。

雲桑恍惚出了神,遲遲沒有接過衣裳,祁昱冷冷一笑,直接收了手。

不要就算了。

“哎——”回過神的小可憐急忙拉扯住他的袖子,服軟一般的輕輕晃了晃,才要說話就冷不丁的打了個噴嚏,雲桑覺得好難堪,默默垂了頭。

祁昱意味不明的瞥了她一眼,把衣裳給阿貝,加重了語氣:“現在就去換。”

“……好,”雲桑慢吞吞的往淨室去,沒走幾步又回頭,不曾想正撞進男人留連的眸裏,她局促的笑了笑,說:“你,你也快去換身幹衣裳吧。”

祁昱沒說什麽,轉身去添炭火。

阿東拿了兩套粗布衣裳出來,撓了撓頭,為難的看向阿寶,“不嫌意的話,你和阿貝也換換?沒穿過的。”

“多謝你了。”阿寶接了衣裳也去了淨室,剩下祁昱和阿東。

阿東把炭火燒旺,祁昱才起身回寝屋,極快的拿了一件黑色長袍,他伸手摸了摸,後背的血早止住了,才覺沒必要穿這身黑色的,可也沒有再去找顏色明亮的穿着。

受了宣平侯的家法,從此他做什麽,再不會顧忌當年那份恩情。

他出來時,淨室的門還是關着的,祁昱問阿東:“事情辦妥了?”

“妥了,就關在老太太後面那屋子,我特叫了李嬷嬷每日送飯去。”阿東粗中有細,辦事妥帖,“爺,老太太今兒發脾氣了。”

祁昱眉心一擰,“何事?”

阿東嘿喲一聲,“您想想,才說了計劃推延,老太太就摔了腿,又不見您去瞧她,心裏指不定鬧什麽不快吶。”

到底是在深宮裏鬥了大半輩子的女人,如今老了,越活越精明。半路祖孫才當了三四年,多少有些不能直言直語的。

這時身後嘎吱一聲輕響,兩人不約而同回頭。阿東噗嗤一笑,就連祁昱,也有些忍俊不禁。

雲桑兩手拽着長長的衣尾不敢撒手,身上也松松垮垮的,活似披了張灰白毯子,臉頰紅透,站在那處好似定住了,不敢走過來。

阿東忙說:“夫人千萬別介意,都是自己人,我們不笑話您。”

雲桑不由得惱怒的觑了他一眼,說完這話她更不好意思了好嗎?可她瞧見祁昱嘴角淡淡的笑,不知怎的,臉上也漾出個甜津津的笑。

一時倒也不尴尬了。

夜深了,雨卻沒有消停的跡象。

阿寶阿貝烘烤濕衣裳,雲桑坐在一旁暖身,她看向身側的祁昱,視線往下,停在他修長的手上,“傷口好了嗎?”

祁昱不動聲色的收攏手掌,低低嗯了一聲。

“今日謝謝你。”雲桑十分誠摯,殊不知這話落在祁昱耳裏,是些許不悅,他素來寡言,鮮少外露心思,這會子只沉默着聽雲桑說。

“今夜侯爺跟你說的話,別放在心上,他們為了權勢地位,什麽都敢做,嘴上自然也不幹淨,要是将他們說的當一回事,才是中了計。”雲桑的聲音軟軟的,有着與雨夜不一樣的甘甜溫暖。

她想了好久,還是決定不提方才看到的,徐霜鈴是壞人,是死是活她都不同情,只是憂心祁昱,手段太極端,容易招來禍事。

“下次別那樣了好不好?”她猶豫不止,還是将心底話說出口:“要叫壞人得到報應,不是只有那種法子。”

祁昱臉色忽的沉下,“哪種法子?”

阿東見狀不對,忙招呼阿寶阿貝走開。

雲桑不知道這句話會觸犯到他,神色怔松片刻,可話已經說出了口,她硬着頭皮,艱難說:“親自動手……殺.人。”

祁昱自嘲的勾了唇,心道果然,沐雲桑已經看透了這個肮髒的候府。在見了他醜陋的面龐後,也開始心生嫌惡了嗎?

可他還能更醜陋,他惡劣的問:“難不成你以為我今日幫了你是悲天憫人?”

雲桑錯愕的擡頭,聽見他說:“天上沒有白掉的餡餅。我今日幫你,今夜留你避雨,當然是有所求。”

“求什麽?”她木讷問。

“我助你和離,二百兩銀子為交換。”這樣再好不過,沒必要為難任何人,也沒必要牽扯不清。

聽聽這說的是什麽鬼話!?

雲桑懵了一下,反應過來時快被他氣死了,祁昱這個大騙子,她又不是傻!更不是瞎!

“不給,我一分一毫都不給你。”

聞言,祁昱臉色一黑,手背青筋因克制隐忍而突突跳動,到底還要他怎麽做,才能兩全其美。

怕不是這個女人心軟了。

他冷聲說:“徐之琰不值得托付終身,你該和離。”

他說的是你應該,而不是你要不要,你想不想,也沒有什麽彎彎繞繞的理由,他幾乎是放下所有廉恥尊卑,一口否認了徐之琰。

雲桑當然明白,可他這樣蠻橫霸道,與之前全然不同,就是不對勁,“那二百兩銀子算怎麽回事?”

祁昱目光晦澀難懂,沒說話。

這讓雲桑又氣又悶,“你不要聽他們說好不好?他們說的都不對!”

從沒有人跟祁昱說過是非對錯,只有地位高低,他頓了半響,問:“誰說的對?”

你要我聽誰的,你說什麽是對,什麽是錯,我都信。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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