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即将到來的滿月

第63章即将到來的滿月

為什麽安室透只是去了一趟衛生間就和哥哥碰上了面?

什麽內容能足足聊一支煙的時間?

安室透發現他的身份了嗎?

哥哥知道安室透是公安警察派進組織的卧底了嗎?

安室透又是怎麽看待哥哥的,他意識到哥哥其實就是他的線人了嗎?

黑澤秀明看向安室透面前那碗表面已經凝結出薄膜的咖喱飯,迅速思考起來。

安室透沒有确定他的身份,但心裏已經有了猜測。結合諸伏景光的存活,他很容易就會聯想到在那種情況下最有可能救下諸伏景光的人是誰。

也就是說,安室透應該已經在猜測琴酒就是他的線人,并且他們有牢固的血緣關系。

那麽哥哥在看到安室透之後會想什麽?

黑澤秀明看着安室欲言又止。

叩叩——

“您好,您點的飲品已經到了,請問兩杯意式濃縮都要倒進牛奶裏嗎?”

“要,冰咖啡給那位金發的先生,茶給他。”

咖啡端上桌之後,那位服務生飛快離開。

黑澤秀明想來想去,覺得唯有沉默才是最好的選擇,他端起盤子,湊近那份看上去就很貴的烤栗子,伸手從炭火上扒拉下來一個。

有點燙。

輕輕撚一下指尖,等那股灼熱感散去後,黑澤秀明拿起剝栗鉗,撬開栗子外面圓滾滾的殼,露出裏面姜黃色的果肉。

栗子的香味立刻混合着芝士的氣味在隔間彌漫開。

可是這太燙了,根本吃不了。

他滾了滾喉結,将那顆栗子放在盤子的正中央等待冷卻,先喝了一大口混合着兩杯濃縮咖啡的冰牛奶緩了緩。

真好喝。

咖啡豆的香氣直沖鼻腔,好像自鼻腔進入後在天靈蓋轉了一圈,最後舒舒服服落進胃袋。

“景光。”黑澤秀明貼在桌子前,盯着盤子裏的栗子小聲說道,“之後我去跟理事官說讓他秘密恢複你的證件吧?”

“為什麽突然提到這個?”諸伏景光伸手從橄榄碳裏撈出幾顆栗子,“之前不是說好了要等一段時間嗎?”

“我确認過了,公安委員會的第二擔當黑田兵衛雖然身份存疑,但确實是個好人,他富有正義感和同情心,責任心強,有時還會有一點點孩子氣,有時候喜歡一本正經地吓唬人。”

黑澤秀明緊盯着那顆栗子,打算一等到适宜溫度就立刻把它吃掉。

“總而言之,這位公安的頂頭上司絕不可能是卧底。讓他幫你恢複身份正合适,剛才……剛才我拉住你的時候,察覺到你的槍繭恢複了。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麽做到的,但警察只有登記恢複身份才能拿到以前的配槍吧?”

“你之前的左輪手槍不是因為殉職被回收了嗎?我覺得你應該很想拿回來。”

如果不是為了更好的适應恢複的身份,諸伏景光不會這麽着急就恢複握槍能力。

諸伏景光有一瞬間失語,黑澤秀明有時候細心的可怕,他總是能在不經意之間看穿全部,然後小心翼翼地留下選擇的權利。

黑澤秀明對着盤子裏的那顆栗子吹了口氣,等它終于不再冒出熱氣,就拿起它迫不及待地塞進嘴裏。

牙齒上下一碰,滾燙的芝士夾心就從裏面流淌出來。

但這栗子實在又香又好吃,哪怕燙得眼淚都要掉了,也讓人舍不得吐掉。

他含着淚吃完那顆栗子,然後舉起裝咖啡的啤酒杯噸噸灌了兩大口。

“嘶——太燙了吧!”

諸伏景光胸口凝聚的感動迅速褪去,哭笑不得,“這種橄榄碳看上去很小,但其實溫度很高,和正常炭火一樣。栗子內部如果注滿了芝士,那麽栗子散熱的難度就會比平常更大。”

黑澤秀明吐出被燙的通紅的舌尖嘶了口氣,“我再也不會來這家店吃飯了!”

對怕燙的人一點都不友好!

諸伏景光把自己小碟子裏早已剝好晾涼的三顆栗子挪到他面前,“吃着個吧,我喜歡吃熱一點的。”

“是嗎?”

黑澤秀明擡頭看了一眼坐在對面神色不明的安室透,然後又低頭看了看盤子裏的烤栗子。

雖然說三個人吃飯應該不會有事,但怎麽感覺氣氛有點怪。

他确實應該和景光保持一點距離。

但互相剝栗子這種事……安室透和諸伏景光平常應該也會做吧?

不然安室為什麽會做出隐忍的表情?不就是因為他也想要景光剝的栗子嗎?

黑澤秀明再次看向安室透,又低頭看了眼栗子。

行吧,看你這麽望眼欲穿的樣子,分一個給你也不是不可以。

他用幹淨的公用餐具撥了一個栗子到安室透碗裏,“你不要這種表情看着它了,我知道你很想吃了。”

哈!

青春期還沒有完全度過的29歲幼稚鬼。

然後是諸伏景光,這位差不多同樣歲數的幼稚鬼也需要一個栗子,否則就會露出和安室透一樣的表情,一起長大的人難道會比較像嗎?

剛剛他說喜歡吃燙的。

黑澤秀明二話不說從炭火小爐裏勺出一個栗子放進他碗裏,“你也有!”

吃吧!

大家一起吃栗子!

安室透:……

諸伏景光:……

這一瞬,兩個人腦子裏十分默契地浮現出同一句話:

本來應該是兩個人吃的飯,被黑澤秀明搞得像卧底團出門團建。

安室透:“謝謝。”

諸伏景光:“謝謝你秀明,關于恢複身份的事,就拜托你了。”

“當然,明天我就幫你——”

“哈哈哈,你們知道我的吧?我可是當紅演員,同時我父親還是議員!”

身後的隔間傳來嚣張的笑聲,黑澤秀明立刻止住話語。

雖說這個餐廳隔音不太行,但只要聲音稍微輕一點,正常的說話聲完全可以被攔住。

這種設計主要為了讓客人自覺遵守用餐禮儀,不要大聲喧嘩。

但顯然,有些人不知道餐廳這樣設計的用意。

說話的人用鼻腔部發聲,聲音上揚,整體音調飄忽——輕蔑。

他在一句話中用到了三個“我”字,其中兩個沒有出現的必要。他是以自我為中心的人格,可能有輕微的自戀型人格障礙。

黑澤秀明停頓兩秒後,接着之前被截斷的話語繼續道:“明天我會幫你和理事官申請的。”

諸伏景光:“嗯。”

安室透慢條斯理地吃完黑澤秀明給他的栗子,“聽出什麽來了?”

別總問些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

黑澤秀明叼着栗子,含糊不清地說:“顯然,非法交易選票或者千頭順司想要找人抹消自己的負面新聞出資讓另一夥人對着競争對手幹點什麽,但現在他們談崩了。”

安室透揚了一下眉,“另一夥人?”

“是的,另一夥人。”黑澤秀明一本正經地說着廢話,飛快地吃剛剛才端上來的芝士海鹽小餅,腮幫子鼓鼓囊囊。

隔間裏又安靜下來,只剩下餅幹咔嚓咔嚓咬碎的聲音。

周遭安靜下來之後,隔壁那位當紅明星的聲音變得極為突出。

“我知道你們有泥參會幹部毒島桐子的聯系方式,讓她去殺DJ,只要她成功,我在當選後一定會滿足你們的所有條件。”

——空頭支票。

這位千頭順司在當選之後一定不會完全兌現諾言。畢竟只是口頭交易,沒有任何合同。

這種荒唐的交易內容他哥哥是不可能同意的!

黑澤秀明剛想完,就聽見哥哥低沉的嗓音。

“是嗎?只是刺殺?”琴酒哼笑一聲,“可以啊。”

什麽?

怎麽就答應了?

黑澤秀明用來吃大阪燒的叉子咯噔一下戳在瓷盤上。

接下來的話無論如何都聽不清了,他只能端起裝這大阪燒的瓷盤,假裝自己很累,然後靠在軟墊上,盡力離那個隔斷近一些。

突然,隔斷輕輕一晃。

這種為不可察的晃動只有靠在隔斷上的人才能感覺到,接着,琴酒的聲音稍微清晰了一點。

“DJ本來就是組織的刺殺對象,你的要求我會和boss提出的,還有什麽事嗎?”

哥哥也靠在隔斷上了!

所以他才能聽得這麽清楚!

向來謹慎的哥哥怎麽會做出這種露出破綻的舉動?

難道是因為知道他正坐在隔壁的這個位置,想要漏一點消息給他?

那麽哥哥是怎麽知道的?

一定是在看到安室透的背影後,走到他出來的隔間門前,看到了服務員放在門口餐車上用來方便上菜的菜單!

黑澤秀明又吃了一口大阪燒。

趁着能吃多吃點,這次在哥哥面前點了這麽多芝士,回去馬德拉肯定又要一本正經地告訴他。

“你哥哥說了,不行巴拉巴拉不行……”

等會兒再點份芝士小卷什麽的帶走,放在303的冰箱裏,想吃的時候還能偷偷吃點。

正當黑澤秀明思考着再吃點什麽的時候,隔斷那邊再次傳來千頭順司的聲音。

“沒、沒事了。”他結結巴巴的說,氣勢都弱了很多。

“嗯。”

“那麽我就先告辭了,希望你們能兌現諾言。”千頭順司放下一句似是而非的狠話,然後踩着淩亂的腳步奪門而出。

“大哥……我們……滿月……貝爾摩德。”

伏特加似乎坐的比較遠,他說話的聲音聽不清楚,但開頭那句大哥倒是挺有存在感的。

黑澤秀明咬着銀叉磨牙。

“誰管她,我早就看她不順眼了,如果不是那位大人中意……”琴酒冷笑一聲,“那天你去船上看着她,看看她到底想玩什麽把戲。”

船上?

Vermouth寄來的那個邀請函!

“……我?我自然不會去。”琴酒道,“那個女人絕不會這麽坦誠,那種大張旗鼓的做法,怎麽看都像是說一個幌子。”

幌子?

所以貝爾摩德寄出的邀請函實際上是一個轉移視線的幌子?

那麽她真正想做的是什麽?

黑澤秀明飛速思考,結合之前柯南在受到邀請函之後給他打的電話來看。

被貝爾摩德盯上的人實際上是沒有收到邀請函,滿月當天可能獨自在家的灰原哀。

原來如此。

雪莉如果死了,意味着宮野明美一定會心生怨恨,也同樣意味着會和FBI結仇,這樣的接過會使他現在的處境變得艱難。

所以哥哥才會想要把消息給他。

黑澤秀明捧着快吃完的大阪燒笑了一下。

有哥哥的感覺真的好不錯啊!

他猛地伸手,按下那個呼叫鈴,在服務員到來之後道:“我還要兩份烤栗子,三份芝士小卷,五份北海道特供芝士大阪燒。”

“客人……五份大阪燒是不是有點……”

多了?

服務員隐晦地看了眼黑澤秀明的肚子。

“你們家的大阪燒是從北海道運來的半成品,放在冰庫裏保存,只需要把半成品直接給我就好了,按原價算。”黑澤秀明看向服務生。

“你不要一副:‘這是我們的商業機密外行人不可能知道!’的表情。太明顯了,我一看、咳——我一吃就知道!請給我半成品!”

“好、好的,請您稍等,這個半成品需要在零下五攝氏度左右保存,請您回家後放進冰箱。”

黑澤秀明滿意點頭,看向諸伏景光,“到時候那些芝士就先放在你那裏,之後我會吃的,千萬不要給馬德拉知道哦!”

諸伏景光看向服務員送來的紙袋,欲言又止。

最終安室透道:“你确定你會做這個半成品嗎?不……你确定這次你燒的時候,鍋……不會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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