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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文聽得懂她的意思,他沒在多說,低眉輕笑一聲,起身和侍從一同去換衣服了。
習伴晴當時被薛文擋得嚴嚴實實,她的衣服免受其害。
但是她坐在位置上,臉色不好看。
她是主角,即使是生氣了,也會有賓客湊上前來安撫她的情緒,說着好話讨她開心。
她不在意那些凝聚過來的目光,她沒錯,也沒愧疚,就一點也不畏懼。
習伴晴的耳邊都是寫吹捧的話語,他們安慰她的情緒,誇獎着蕭氏的決斷,吹捧着習伴晴和蕭準,而習伴晴對于那些言論并不在意,從小到大,她受到的誇獎不在少數,她沒放在心上。
她的視線越過人群,停留在李夢思的身上,她的目光是在太矚目了,是這宴會上唯一明目張膽的是仇視。
侍從從李夢思的身邊走過:“小姐,麻煩讓一下。”
她氣得怼回去:“你沒看到我在生氣嗎?”
侍從:“……”
李豐立刻過來打圓場,這次的宴會還是由酒宴承包公司負責,李豐也作為負責人。
李家在這次的蕭氏危機上,可以算得上是第一個站出來為蕭氏的公司,無論是資金還是發聲都無條件支持,明明白白地站隊。
李夢思受邀而來,她怒目瞪着習伴晴,一雙眼睛有着憤怒的情緒和脾氣。
大概是還在為上次習伴晴在警局兇她生氣吧。
習伴晴淡然,她沒想理會李夢思,無視李夢思的目光離開,繼續在酒會上的交涉。
今日是感謝宴,她交涉的言語之中都是客氣,但是她為人是傲氣的,所以她一點不放低姿态,反而昂起頭顱,頗有一番等人吹捧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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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伴晴本來也不會潤滑人際交往,她比蕭準有餘,也不過是待人不害怕罷了。
她和賓客正聊着天,突然手腕被牽扯,她被帶離了聊天。
她腳步匆匆追着手腕上的勁,帶走她的是李夢思。
李夢思把她帶到了無人的角落後,氣不打一處來。
她還生氣了。習伴晴先發制人:“幹嘛!我在和人說話!你發大小姐脾氣不要帶上我,這樣很不禮貌!”
李夢思就是要治習伴晴那天把她拽到偏僻的角落,兇她的債。
她那時急了,被習伴晴一兇,原先打好的腹稿變得語無倫次:“習伴晴,你驕縱任性,一點都不站在別人的角度考慮。難道你看不出來,我想和你做朋友嗎?”
“沒有人是一座孤島,你這輩子都不會有朋友!你就等着孤獨終老@#¥%*(&”
李夢思沒來得及罵完,李豐就趕到了,他慌忙捂着李夢思的嘴巴道歉:“抱歉,抱歉,她喝多了。”
李豐慌亂下,直接連拖帶拽,帶着失控的李夢思離開。
留下習伴晴一個人在原地,宴會外的草坪上,寒風還在刮,裙擺拍打着她的小腿肚,凜冽的晚風,讓她勾起了尖銳的記憶。
她甚至不記得那人的長相了,但是還記着那一句點評。
“你說話真的随心所欲,不留情面的難聽。你不會有真心的朋友,只會是點頭之交和泛泛之談,要不就是貪戀你的財富和美貌。祝你一輩子遇不到真心的朋友。”
習伴晴不在乎別人的看法,他聽見這種評價,也不過如同過往雲煙一般,一吹即散。
而她聽見李夢思暴怒地指責她,她心裏淤着一口悶氣。
要不是李豐拉得早,她和李夢思可能就在酒宴外面揪頭發了。
習伴晴踢了腳下的石子,不由得想起了蘇晴畫和田悅宜,除了李夢思這個魯莽的,只有這兩人和她相處算是親近。
但是她仔細回想起來,她們和她的交談也是如此,說話之前要先斟酌,才敢開口。
她們的關系和睦,歸功于兩人都是會察言觀色的,幾番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看得清清楚楚。
習伴晴猛抽一口氣,暗自嘟囔:“不需要朋友,不需要朋友……”
她在酒宴的外面吹了一會寒風,獨自呆了一會,宴會屢次的意外,也叫她累覺無趣,就想回到休息室看看蕭準。
她正要敲門時,聽見裏面一道熟悉的聲線,是薛文的聲音:“你還不死心?你以為你裝失憶,伴晴就會喜歡你嗎?”
薛文怎麽會在蕭準的休息室。
她的手停在門把上,沒有松開。
裏面沉默片刻,薛文冷笑:“不過是伴晴想要探究真相,而你正好有她所需要的,你們才結婚。你裝失憶的手段也只能拖着讓她不和你離婚,不會改變她不愛你的事實。”
“她只是需要你,但是她不是愛你。你們遲早要離婚!”
蕭準執拗地回應:“不是!”
“怎麽?聖誕節那天,伴晴把話說得不夠明白嗎?要我給你複述一遍嗎?”薛文緊逼地說道,“伴晴說你的糾纏讓她讨厭,如果你再出現在她面前,她會報警。”
習伴晴驚得手都在顫抖,這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裏面随之傳來物品掉落的推搡聲,金屬的碰撞……
習伴晴連忙推開門,蕭準失控地一拳揮在了薛文的臉上,兩人扭打起來,已經見了血。
“住手!”
薛文抓住蕭準的手,一個翻身,占了優勢,一拳揮打在蕭準的鼻骨,兩人都打紅了眼,誰都沒停手。
習伴晴上前扯過薛文:“我讓你們住手!”
兩人一看習伴晴的到來立刻松開了架,兩人的臉上青一陣紫一陣地,都挂了彩。
薛文先告狀:“他先動了手。”
習伴晴毫不客氣地回應:“你先挑釁的。”
她去看了蕭準的傷情,偏袒得明目張膽:“薛文,出去,回你自己的休息室去。”
薛文見趨勢,欲言又止,但依舊沒在開口,多看了兩眼,就帶門出去了。
蕭準拉着習伴晴的袖角:“姐姐,他是誰?”
“一個朋友。”
“我不喜歡他。”蕭準看向她,語氣都帶着委屈。
宴會中,有太多不可控的變量發生,這也導致了習伴晴帶着蕭準提前離場,她要帶蕭準去醫院看看臉上的傷情。
“習小姐,習小姐……”
習伴晴恍惚回神,醫生包容地說道:“這段時間确實是辛苦你了,出了意外就要急忙把蕭先生帶過來複查。”
醫生起初對習伴晴的印象并不好,她毒舌不饒人,一心只想着離婚,但是幾次及時送醫來看,她不過是嘴上毒了點,但每當蕭準出了情況,她還是會将蕭準及時送醫院,認真負責。
習伴晴想着薛文那幾句話想得入迷,她對薛文所說的聖誕節一點印象都沒有。
她回神詢問醫生:“非常情況怎麽樣?”
醫生描述:“只是一些皮外傷,沒有影響到他的記憶,我這邊開兩例外敷藥,每天一換,注意傷口不要碰水。”
習伴晴點頭應下,上了車,她就毫不留情地指責:“別人說話你動手,長本事了,怎麽到發布會就慫了,去給那些提過分問題的記者一個大比兜呀。”
“關起門來沒人看,膽子就大了。”
蕭準被罵得沉默了一會,低聲埋怨:“我知道姐姐不喜歡我,但是我不喜歡別人說出來!”
習伴晴被說得沉默了。
兩人僵持着氣氛,誰都沒說出話。
車子行駛出紅白相間的醫院,流入鱗次栉比的高樓,闌珊燈火,車外是熱鬧非凡的街市,人擁着人,車子緩緩形式在紅燈路口。
鬧市中,小攤子延綿而至,五彩的燈光照着一對情侶,光影把女孩的巧笑放大,她把一顆棒棒糖塞進了男生的嘴裏,歪頭笑着讨來一個寵溺的撫摸,溫馨極了。
車外是人間煙火,車內是沉寂冷漠。
習伴晴陷入思考,別人對她的态度是兩極化,有人自始自終追随她吹捧她,也有人總在背後說她的小話,而她從小到大是一個态度,李夢思那種憤怒對她的情況,她遇到過好幾次。
但她現在腦子好亂,翻來覆去就是李夢思的那一句“沒有人是一座孤島”。
她咬咬牙,心裏對李夢思起了一層難以描述的煩躁。
像是短板被人翻出來,被最親近的敵人用最尖銳的武器,劃傷隐匿的淤青。
無關緊要的痛感,卻叫她持續地煩躁。
走了一個人,自然也會有其他人來和她親近,輪得到她說。
她心裏如麻,宴會上頻發的意外讓她更加的煩躁,蕭準怯怯地貼過來:“對不起,姐姐,我下回會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習伴晴沒回他,扭頭看向外面的車窗,紅燈轉綠,路燈的光影劃過車內寂靜黑暗的狹小空間,車子緩緩行駛過一片繁華的街道,步入香山別墅幽靜蜿蜒的路。
她踢掉鞋子,徑直上樓,今天的宴會讓她心力交瘁,她自顧自地處理洗漱後,就上床休息。
蕭準也洗過了澡,他的臂腕環過被窩裏的溫度,圈住習伴晴的腰。
習伴晴沒睡,心裏被那點小九九已經急躁地睡不着,蕭準還試探着。
被窩之中傳出窸窣的聲響,她轉過身子,看蕭準的眼神已經熱了,他想在進一步。
他道歉不會就是為了和她做些茍且吧。
那他的道歉也不過如此。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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