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習伴晴在那一刻只覺得心裏一沉。
蕭準是因為那段時間,形勢焦頭爛額,而他給出的提議,才會讓習伴晴叫保镖蹲守蕭山小三的住處,從而被懷疑嫌疑人。
但是看他的目光,堅定的語氣,一茬之間,她片刻恍惚。
有種無論如何,我站在你這頭的執着。
她一直是被堅定選擇的一方。
習伴晴那一剎,有種視線交彙觸電的電流感,就連臉頰都不由暈上了熱。
“淨說這些模棱兩可的話。”她挑釁地看過去,“有膽子,你說得再明白點。”
蕭準低頭吃面,抱怨地嘟囔:“姐姐,不都聽懂了嘛。”
習伴晴嘴角勾出一抹笑意:“聽不懂。”
蕭準擡眼看她,羞赧地低頭,沒再多說。
“你吃得好慢。”她的腳尖勾着拖鞋,目光明挑挑地看着他,腳就勾了過去,順着他的小腿摩挲攀升。
蕭準的耳朵紅透了,埋頭大口大口地吃飯,恨不得把臉埋在碗裏,含糊地說了句:“姐姐,我們回房間再……”
習伴晴看着他肉眼看見變紅的臉,和漸漸空的碗底,腳下還在肆意地挑釁,語氣卻是風輕雲淡:“吃完了嗎?該忙其他的。”
蕭準擡眼唇齒啓合,低聲嘟囔了句。
她沒聽見,湊近問:“你說什麽?”
他怯怯擡眼,低聲重複:“姐姐,你後面有人。”
習伴晴扭頭看過去,李夢思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松散的黑色長發,站在餐廳昏暗的光線下,一動不動。
她吓了一跳:“你是鬼嗎?”
李夢思:“不是,我是大怨種,每次都能破壞你們的情趣。”
習伴晴:“……”
蕭準:“……”
李夢思擔心習伴晴的心裏狀況,特地留宿在香山別墅,她半夜聽見屋外有微弱的聲響,像是有人翻動了廚房,她就警惕地下來看看。
她看着習伴晴清醒下樓吃面,她還有些許激動,待一走近,看見了昏黃燈光下,習伴晴的手托着腦袋,巧笑看着蕭準,拖鞋落在地上,一只腳不安分地蹭着蕭準的小腿,一路攀岩而上。
李夢思:“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裏,看着你們……”
習伴晴:“夠了,別唱了。”
“不就是老公嘛,誰沒有呢!我現在就給李豐打電話。”李夢思作勢要去掏手機,但她的手機沒有随身攜帶,摸了一通沒摸到。
李夢思和習伴晴大眼瞪小眼,像是争着一口氣,蕭準全程沒說話,看着碗中面湯裏的調料。
習伴晴:“還不走,等着洗碗?”
蕭準擡眼,李夢思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
兩人被突然打斷的調情,沒了興致。
——
三人在吃早餐時,互相不語,蕭準看見李夢思還是會不好意思,而始作俑者習伴晴倒是坦坦蕩蕩,她看着蕭準的別扭的情緒延長持續。
習伴晴看向李夢思:“司機一會有空,你不用叫李豐過來接你。”
李夢思擡眼看着她,這種成年人都聽得懂的言論,李夢思自然知道了習伴晴在送客。
她吃完早飯,就要離開。
習伴晴把她送到門口,湊近低聲說:“昨晚,你悄無聲息,一驚一乍地出現,我和蕭準沒有繼續。”
她玩笑嗔怪地說:“如果蕭準不行了,那我就怪你。”
李夢思:“……”
“蕭準不行了,蕭準都沒怪我,你就來怪我。”
習伴晴理所應當地說:“當然了,我是最終受益者。”
李夢思:“……”
“我走還不行嗎?”
她把李夢思送走時,蕭準一直坐在餐廳,就連視線都沒有往李夢思這頭看去。
習伴晴回來看見蕭準端正地看着一張經濟時報,她伸出手來把報紙抽走,倒了個面,再讓他拿着:“挺厲害的,經濟時報都倒背如流。”
蕭準臉更紅了,他剛才全程把報紙拿反了!!!
他把報紙放下,往門口看去,李夢思已經離開了。
“今天吃完飯,晚去上班半小時。”她的指尖點着餐桌像是在發出一道命令。
蕭準明白了她的意思,臉上有點紅,愣愣地點頭,起身的時候,腳步被桌椅絆了一下,跌跌撞撞走了幾步。
人眩暈地撞到了桌角,傳來刺激烈的痛感,頭痛欲裂。
視線像是80年代的電視機模糊成彩色狀況。
“這麽着急?”習伴晴上前攙扶蕭準。
他擡眼看起來一切,目光從所有虛化慢慢凝聚到習伴晴柔軟的發絲,卷翹的睫毛,吹彈可破的皮膚,習伴晴的面容在他的視線中凝聚,變成熟悉真切。
習伴晴看他愣了一秒,關切問:“你怎麽了?”
他擡眼,喚了一句:“姐姐……”
習伴晴蹙眉:“別這樣委屈巴巴地看着我,我不喜歡強人所難。”
蕭準:“……”
蕭準确實遲了半小時去公司上班,但是是送去醫院再次對身體檢查治療。
——
那段時間,習伴晴積極配合警方的調查。
蕭山包養的情人,名為林以石,是一位平面模特,她在蕭山的那家公司手下代表公司形象,作為平面模特出鏡。
蕭山對林以石隐瞞至深,圈內人不知曉,公司也沒有半點兩人暧昧的風聲。
公司監控之下,兩人的相處也平平淡淡,像是正常上下級關系,看不出兩人之間的暧昧關系。
習伴晴得知林以石和蕭山的關系,還是通過徐高這位上流圈百事通,林以石居住在蕭山的房産。
警方在那間別墅中尋找到了兩方的租賃合同,甚至有中介搭橋牽線,所有證據并不能表明兩者存在任何的不當關系。
目前,習伴晴的局面呈弱勢,原本企圖拿捏在手中的證據,轉頭變成了劣勢,她成為了被威脅的一方,被控制。
林以石離世這件事和蕭山脫不了幹系,但是誰都不能妄下定論。
那場宴會維持的表面功夫,蕭準本是不打算将矛頭對準蕭山的,他就連當蕭準的對手都不夠格。
蕭氏家庭企圖維持家族中關系的表面和睦,但是經此一事,蕭準不再留情面,蕭氏公司也從原本的防禦而不進攻的模式,變成了主動出擊。
蕭氏公司召開會議,選定方案,表面風平浪靜,實際暗潮洶湧。
局勢宛若毛線一般,一團亂麻,糾纏不清。
蕭準時常會放下眼鏡,揉着眉心,他除了給蕭山施壓,等着蕭山提出要求,他已經完全呈現被動。
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能幫助習伴晴。
他在煩惱時,給習伴晴打電話,倘若是警察接起的,他就知道習伴晴又被警察帶去審訊。
他的腦子暈暈乎乎,揉着眉心,偶然的刺痛感時常叫他的腦海中有一閃而過的畫面。習伴晴身着黑舞裙,站在舞臺的中央,燈光落幕。他拿到畢業證時接受衆人矚目。酒會上,他在一陣起哄聲中起身。
他恍惚一剎,敲門聲響起。
一切畫面如霧氣被驚擾,全部沖散了。
蕭準拿起眼鏡重新戴上:“進。”
田悅宜拿着一摞文件進屋:“蕭準,這是蕭氏給出的聯合聲明書。”
“這肯定又是蕭山搞的鬼!他就想趁失憶這段時間,變着法子來打壓我們。”
田悅宜低頭看着蕭準緩緩拆開那份聯合聲明書,攤在面前,金色的鏡框勾出嚴厲的弧度,他讀得很認真,田悅宜知道蕭氏的衆人也都是千年的老狐貍,老謀深算。
這一份聯合聲明書肯定暗藏着他們的打算。
蕭準看得很認真。
田悅宜沒看過聯合聲明書其中的內容,但是她知道蕭氏家族對于蕭氏企業的重要影響力,蕭準雖然貴為掌權人,但并沒有完全脫離蕭氏的控制。
蕭氏家族的力量不像是蕭氏集團的腎髒,脾髒,腸道器官,雖然不能直接決定蕭氏存亡,但是對于蕭氏的每一個決定都有重要影響。
在董事會中,蕭氏勢力就盤踞三分。
蕭準不得不受蕭氏家族勢力的牽制。
他讀那封信時,臉色越來越凝重,讀完後,又将信封重疊,信封重疊完成後,他一并将信封撕毀。
“以後蕭氏的信件不要再拿給我看!”
田悅宜以為失憶後的蕭準暫不了解蕭氏家族對蕭氏集團的重要性。
她還想動容解釋蕭氏家族的話語權。
“蕭準,無論如何你要考慮周全了,你現在是整個蕭氏的掌權人,你要明白曾經的自己和你現在的自己會做出什麽樣的決定,不能意氣用事。”
蕭準捏着手上那一份碎紙,手背的青筋湧起根根分明,展現出了自己的暴怒:“我意氣用事?!”
“習伴晴現在還在警局接受審問!蕭山呢,不知道到哪快活了,他們讓我和平了事。”
蕭準十分氣憤,脖子上青筋明顯,将碎紙砸在地上,怒罵:“伴晴是我的妻子!妻子!他們又算什麽東西,他們連伴晴一根手指頭都算不上了。”
“讓他們滾,我放不下!這件事情我追究到底!”
田悅宜愣住了,但從未見蕭準發過這麽大的脾氣。
她從蕭準的話中也明白了蕭氏提出的過分要求,她也沒再勸說,就離開了。
——
天色已晚,習伴晴走在警局的椅凳上等待,警察表示要把她送回家。
但是她拒絕了,她知道蕭準會來接她。
果不其然,沒過一會,商務車就駛來。
兩人坐在車內,完全沒有交流,車子行駛過一段黑暗的隧道。
彼此都不知如何開口,灰蒙蒙的天空侵蝕透不過氣來的壓抑。
日子一天天循環反複,習伴晴是命案嫌疑人。
習伴晴覺得手上一熱,被溫暖包裹,她才扭過頭來,蕭準的吻就侵襲上來。
車子還在行駛時,過隧道的一段,窗外斑斓霓虹光,不停在車內滑走,落在兩人的側影中,吮吻細膩的水聲湧動着。
作者有話說:
我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這裏。——《他一定很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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