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完結篇

48

罐子還是不要随便打開比較好呢。

弗朗西斯拉開了學生會室的門。

亞瑟坐在挂着“會長”牌子的書桌前,擺弄一個包裝得很漂亮的小盒子。

“桌子上的東西是塞舌爾送的,那女孩花癡得要死,啧,你不是喜歡吃甜食嗎?”亞瑟将包裝得很漂亮的曲奇扔給弗朗西斯“吃掉它吧。”

“我不喜歡甜食。”弗朗西斯微笑“喜歡甜食的是你,忘記了嗎?”

“喜歡甜食的……是我?”亞瑟的頭劇烈的痛了一下,睜開眼睛,弗朗西斯的身影似乎變得不太真實。

“是的,你一定忘記了。”弗朗西斯扶住亞瑟。

“喜歡我嗎?”弗朗西斯接着問。

“那是當然的吧……事到如今還……”

“不。”弗朗西斯打斷了亞瑟的話“你不喜歡我,一點都不喜歡。”

“而且我好像,也不喜歡你呢。”弗朗西斯笑得讓人有些暈眩。

場景,眼前的人都在變模糊,天旋地轉,亞瑟往後退了兩步。

“對不起我……好像頭有點暈……?”亞瑟揉着額頭“你說什麽?”

“頭暈啊。”

“那麽”弗朗西斯摸着亞瑟的臉頰笑了“睡吧。”

睡吧。

亞瑟的瞳孔突然失去了光芒,像一個人偶一樣滑了下來,趴在桌子上。。

一動不動。

真無聊啊。

自導自演的人偶戲。

弗朗西斯整理了一下亞瑟的身體讓他看上去像趴在桌子上睡覺了。

整理衣領,做完最後的步驟,放手。

就算是模拟人生之類的游戲都至少有點AI?

之前還只是屬于股份5%的控制,現在股份100%了?搞什麽啊?

這一切,被封印起來的“裏面那位”都默默的看着,嘲笑着吧?

卑鄙無能的法蘭西,自己一個人,在自己的世界,抱着人偶玩過家家。

而且還是過家家演給自己喜歡的人看。

什麽啊,哥哥我才是有史以來最強一人樂,基爾你徹底輸了啊。

“啊哈哈……”弗朗西斯全身無力靠在牆上“真是的。”

“喂”弗朗西斯望着亞瑟沒有光澤的瞳孔“這樣的話還不如殺了你,小亞瑟你應該也是這樣想的吧?”

預料中的,人偶沒有給任何回應。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接受一切又排斥一切,最終剩下的只有自己。

騙人騙到最後連自己都要靠騙自己才能活下去。

簡直是經典人生嘛。

不愧是最強的法蘭西啊,哈哈……

“唉,煩死了,這本來應該是最妥當的做法。”弗朗西斯搖搖頭。

“但是一個人練兩個號很痛苦,哥哥我為你代練又沒有錢收……”

“一人練兩個號這種行為愚蠢得連哥哥我都無法忍受了啊。”

弗朗西斯彈了一下亞瑟的額頭“我說你除了宰我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人生追求了嗎?比如說好好享受每一頓飯,找個喜歡的人愛一場,結婚,生個小孩什麽的?享受友誼,享受親情,努力工作……你應該也想要這種生活吧?”

平靜的生活。

沒有法蘭西的生活。

其實只要很簡單就能做到的,一直以來究竟在煩惱些什麽?

“幫你解開封印吧。”弗朗西斯低下頭,輕輕在亞瑟的額上印下一個吻。

溫柔得随時會碎掉一樣的吻。

弗朗西斯擡頭望着天花板,回憶起自己和路德的秘密談話內容。

“把塔的控制權交給你,但我有交易條件。”

“請将我和亞瑟的緣切斷。”

“切斷‘緣’?你真的決定要這樣做?你考慮清楚了,剪斷緣的下場就是我和我哥這樣,即使近在咫尺也察覺不到,被時間空間阻隔,一切的巧合都像上帝的陷阱一樣,永遠沒有相交的一日!”

“這樣對我們都好。是最佳的處理方法了。”

“他見不到我的話,就能像個正常人一樣生活了吧?對法蘭西的仇恨是埋在英格蘭的血裏的,連他自己都控制不了。”

“而我見不到他的話,既可以保命,又可以清閑生活,他見不到我則可以消火清熱,說不定還能起到延年益壽的功效,何樂而不為?”

“……你………你不明白那種狀态多痛苦!!我絕對不同意!”

“我可是‘終極樞紐’啊……對我來說,一切都不重要。”

一切都不重要。

是的。

已經搞不明白了。

“哥哥我啊……雖然很擅長說謊和自我欺騙,但是已經累了啊……”

累了。

真的累了。

不要說再見,人永遠不知道哪次對誰不經意的說了了再見之後,就真的再也不見了……

他突然想起自己說過的話。

弗朗西斯望着夕陽下趴在桌子上睡着的亞瑟,在他的額頭輕輕印上一吻,幫他整理好桌子上和抽屜裏的書和文件,他翻到那本上課相互寫畫來對罵的專用筆記本,翻了幾頁,看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筆跡,語氣,覺得這兩個月的回憶可以抵得上一輩子了。

最終他還是放下了那個本子,将他塞到了文件夾的最深處,不會被找到的地方。

不要說再見。

不要說再見。

不要說。

弗朗西斯站在學生會室門口,最後的望了亞瑟一眼。

“再見。”

尾聲

從引起極大轟動的頒獎儀式開始,到弗朗西斯·波諾弗瓦副會長辭去學生會的工作,不在公共場合出現,已經有兩個月。

作為事件的中心人物亞瑟·柯克蘭,也逐漸将學生會的事務轉交給了代理副會長阿爾弗雷德·瓊斯。

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保衛聯盟和捍衛小組的高級幹部表示,對于這樣一個結果,雙方都感到惋惜,但是他們不會停止有關的創作活動。

感到惋惜的同時,不禁引人深思:真愛何存?

保衛聯盟高級幹部認為,弗朗西斯·波諾弗瓦和亞瑟·柯克蘭之間是存在真愛的,三次考驗,幾番離合,兩人之間應該存在非常深的羁絆,至于為何導致現在的狀況,有關人士猜測這也許是弗朗西斯·波諾弗瓦對亞瑟·柯克蘭的最後的考驗,另外一種不同的意見認為,兩人之間的感情溫度上升過快,冷卻溫度也相對迅速,失去熱情是導致兩人關系破裂的主要原因。亦有小部分人對這兩種可能性持觀望态度。認為可能有更深的□□。

捍衛小組成員同時表示,亞瑟·柯克蘭和阿爾弗雷德·瓊斯複合的可能性非常大,此可能性遭到了保衛聯盟調查部的人質疑,并提出了相關的證據,該證據的真實性依然在調查之中。

三強争霸的一個月,學生會會長和前副會長給校報和學生們帶來了很多歡樂和感動,今期校報特別準備了圖片特輯,讓我們一起回顧近一個月的點點滴滴。

——w學園校報

校報的頭版印着大大的一張照片,挂着玩世不恭笑容及肩中分的金發少年對着鏡頭放飛吻,占了大半個畫面,身後則站着短發粗眉面色不善豎着中指的另一個少年。

嶄新的校報攤在舊報刊室一個角落的桌子上,看上去非常格格不入。

桌子的旁邊,抱着熊戴着眼鏡的金發少年和一個頭發披散衣服扣子沒扣幾顆的男生坐在一起,仔細端詳的話,就會發現那着裝輕佻的男生,臉部輪廓和放在桌子上那張嶄新校報上玩世不恭的那位是一樣的。

只是這間廢舊報刊室,太過陰暗,潮濕的舊報紙,散發着奇怪的味道,牆角都是蜘蛛網,讓坐着的兩個人看上去都暗淡了不少。

“可是,弗朗西斯先生,為什麽要跟我在一起呢。”帶着眼鏡抱着熊的少年好奇的問“這種……沒有人關注的社團……連學校都不批……”戴眼鏡抱着熊的少年陰暗了下來。

“這不是很好的社團嘛!”弗朗西斯拍拍少年肩膀“馬修你要有信心,‘如何才能更加悠閑舒适生活研究社團’它名字的狠狠的戳中了哥哥的心中最美麗那一塊,所以,從我們兩個開始努力吧!”

“可是……”叫做馬修的少年又陰暗了下去“弗朗西斯先生一定會感到很無聊……我又是那麽沒有存在感……”

“馬修是個美人哦,哥哥說的,美人有權利接受愛護與贊美。如果誰要是敢欺負我的小美人,哥哥我就去揍他哦。所以別再說自己沒有存在感這樣的話。”

“可是……”

“別可是了。”弗朗西斯将桌子上的校報揉成一團丢進垃圾筐“人生總有挫折,總是說自己不行的話,哥哥可是要生氣了。”

“我覺得‘某人’沒資格說這樣的話。”一個淺棕色長發戴着漂亮發飾的女生抱着手臂站在垃圾桶邊上“你可是放棄的比誰都快比誰都決斷。”女生拾起被丢進垃圾桶的報紙将它攤平“別這樣糟蹋我們的勞動成果。”

“你們還真是無孔不入。”弗朗西斯嘆氣“我都說了……已經與我無關了吧。”

“你真一點感覺都沒有嗎?我不信!!”伊麗莎白指着校報上的照片。照片上的亞瑟緊緊的抱着弗朗西斯,表情茫然中帶着些許驚恐,安全帶還綁在身上。

“…………哥哥我對誰都可以有感覺的啊。”弗朗西斯笑笑“比如說伊麗莎白小姐你。”

伊麗莎白上下端詳弗朗西斯“別裝了!我說你啊,本來無論怎麽說也好歹是個帥哥,你看你現在成什麽樣了……胡子和頭發都不修剪,衣服也很随便,簡直像一個落魄的大叔一樣!”

“不不,伊麗莎白小姐你不懂,這個叫做成熟的韻味。”弗朗西斯搖搖頭“男性經歷了愛情的傷痛之後,就會由男孩變成男人……看哥哥經過洗禮進化變得多麽英俊帥氣。”

“你是男人變成中年男人吧……”

“我是‘關系者’。”伊麗莎白說出這幾個字讓弗朗西斯一怔“有基爾的先例,所以我知道你對亞瑟幹了些什麽。”

弗朗西斯臉色稍微變了一下,馬修則是一臉茫然的看着兩人。

“唉……難得好心情,被小姐您弄糟了呢。”弗朗西斯站起來離開舊報刊室“出去散散心。”

“拿着這個好好給我反省吧!”伊麗莎白将報紙塞到弗朗西斯手中。

“弗朗西斯先生,一定很多人喜歡吧?”馬修抱着熊二郎問。

“是啊。”伊麗莎白鼻子一酸“可是,他所喜歡的人,已經永遠都見不到了。”

“伊麗莎白小姐?”

伊麗莎白哭得更厲害了“為什麽?為什麽都選擇這樣的路?基爾也是這樣,弗朗西斯也是這樣,明明只要稍微努力一下就可以的……為什麽要放棄,我不懂……”

弗朗西斯站在門外握着報紙,攤開,盯着版頭看。

這是……什麽都沒開始的時候呢,真懷念。

翻開第一版,最上面的照片,似乎是在移動中拍的,看上去不太清楚。照片上人很多,有的舉着牌子,有的扔雜物,照片中間金色的兩個人影奔跑着,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現在我們要是分別找新的伴并公開,會不會有人像那時一樣抗議?

弗朗西斯無良的想。

目光掃到中間的照片。

這照片似乎是遠處拉近景,稍微有點模糊,照片上的兩個人臉埋在一起,像是在接吻子,因為稍微有點角度,能看到兩人背後觀衆席上的一大群喝彩或者抗議的人。

“啊——真是懷念——”弗朗西斯拿着報紙往體育場走“技術不錯啊,騙倒了那麽多人,沒能在公衆面前占便宜有點可惜……”弗朗西斯擡起頭路出一個回味的表情“不過,還是賺回來了。”

站在體育場的中間,弗朗西斯深深呼了一口氣。

開始和結束都是在這裏。

初試和頒獎典禮都在這裏。

“真是個讓人感覺很複雜的地方啊。”弗朗西斯坐在領獎臺上向下望,發現正前方的觀衆席護牆上有些奇怪的東西。

從領獎臺上跳下去,走到那一堵牆面前。

“哈。”弗朗西斯笑了兩聲。那一堵牆上面插着十幾支箭,每一支箭的箭身都有一半埋入了牆中。

“嗯,你的憤怒的的确确傳達到了啊,小亞瑟。”弗朗西斯微笑着“已經切斷了聯系還能以這種方式交流,真不可思議。”

“不過這也只是開始。”弗朗西斯拔出其中的一支收好“很快就會連這種程度的交流都斷絕掉。”

“下一張下一張。”弗朗西斯反過報紙的背面,背面是伊麗莎白指給自己看的那張圖,第二試。

“這是不可能沒感覺的呢。”弗朗西斯苦笑。

接下來的一張是亞瑟的單人,穿着他平時絕對不會穿的有點暴露的衣服,站在禮堂的舞臺上,舉着麥克風,揮着汗水激昂的唱着。

弗朗西斯嘴角勾起了一抹微笑“去禮堂看看吧。”

往禮堂走的途中,眼角瞥到了不應該還留在西校區的兩個人。

“他們不是應該早回去了?”弗朗西斯找了個遮掩物躲到背後。

王耀和本田菊站在樹下,氣氛似乎不大對勁。

“知道嗎?我曾經問過亞瑟會長一個問題,如果你重要的人背叛了你,你會怎樣做?”王耀注視着始終低着頭的本田菊“他反問我:如果是我的話,怎麽辦?”

“我沒辦法回答他。”王耀露出了微笑“因為我做了和他一樣的選擇。”

“就算只是延遲死亡時間也沒有關系,因為畢竟,是重要的人啊。”王耀丢下一句話,轉身離去,剩下一個人站在樹蔭下的本田菊。

“原來他說過這樣的話。”弗朗西斯有些唏噓“延遲死亡時間……嗎?看來……我們所幹的事情都一樣呢。”

弗朗西斯走到禮堂門前,推開,此時應該沒有活動的禮堂卻有一個人在。

禮堂的中間,一個金發戴眼鏡看上去元氣滿滿的的男生在臺上不知拆分擺弄什麽東西,亂起八糟的零件擺了整個舞臺。

“喲!弗朗西斯,好久不見了~”阿爾弗雷德舉起手揮了兩下。

“小阿爾,還好?”

“托你的福。”阿爾弗雷德對着那堆亂七八糟的零件眼裏閃爍着奇異的光芒“有一件大家夥就快要完成了,你們一定會感到很驚訝!”

“你來這裏是……?”阿爾弗雷德帶上沾着機油的手套,從巨型零件後面伸出頭來打量弗朗西斯,掃到弗朗西斯手上的報紙,點點頭“原來是來懷舊,要不要我告訴你他最近的狀況?”

“小阿爾別若無其事的戳哥哥的痛處嘛。”弗朗西斯搖搖頭“反正知道也沒意義。”

兩人沉默了一會,最終還是阿爾弗雷德打破了僵局。

“…這樣說來。”阿爾弗雷德拿起一個扳手擰螺釘“你記不記得以前跟你說過,我人生見到他喝醉喝得不能動的情況只有兩次。”

“嗯?”

“一次是上次你們吵架的時候那個不算,然後還有一次。”阿爾弗雷德用力的擰了幾下“是你成為法蘭西的時候。”

“……”弗朗西斯再次陷入沉默。

“啊……真倒黴。”弗朗西斯抓抓頭“本來想出來散心的,心情卻越來越郁悶了。”

“你忙吧。”弗朗西斯揮揮手,關上了禮堂的門。

“那麽接下來……”

弗朗西斯翻開後面那一版,驚訝了一下“天啊,他們是怎麽拍到的。”

照片上兩個人拿着都拿着槍,很不服氣的相互看着,背景是一間射擊游戲的鋪子,鋪子裏有兩只大得誇張的兔子,鋪子的老板帶着面具,站在一邊。

“不知道還在不在呢?”弗朗西斯想了一下,搭上了去游樂場的車。

故地重游。

射擊鋪依然在那裏,只是因為秋天來了,周圍的葉子掉的差不多,看上去有種說不出的寂寥。

弗朗西斯擡頭,發現兩只句型兔子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讓弗朗西斯自嘲了一番。

還真是像啊,戒指單了,人單了,連兔子都單了。

“老板,兔子怎麽只剩一只了?”

“另外一只,你的戀人昨天将它打走了。”帶着面具的老板回答。

“這樣啊……”。

戴面具的老板端詳了弗朗西斯一番,摸了摸下巴。

“你們”面具老板小聲說“難道分手了?”

“就沒開始過。”弗朗西斯微笑着嘆氣“而且這不是常有的事嘛,好聚好散。”

老板惋惜的搖搖頭。

“将剩下那只兔子賣給我吧。”弗朗西斯将幾張鈔票扔到桌子上。

“為什麽不打下來?”

“那樣的話老板你不就虧死了。”弗朗西斯拍拍手“總不能一虧虧兩只吧?”

“好!”弗朗西斯擡起頭對着那只巨大的兔子“老婆不在的話就讓哥哥陪你吧,以後我們就在一起相互安慰了,可憐的兔子君。”

弗朗西斯抱起兔子離開,一個大男人抱着一只比自己還高的兔子,看上去非常滑稽。

但是那背影卻讓戴着面具的老板感到不是滋味。

“為什麽要分手呢?”老板望着弗朗西斯的背影嘆氣“明明兩個人看上去都很悲傷的樣子……”

“然後是下一張。”弗朗西斯安頓好他的兔子,翻開了校報的下一頁。

再下一張,只拍到了背影,亞瑟和弗朗西斯走在旅館的走廊上,兩只手緊緊的扣在一起,扣在一起的手指上,一對紅色的戒指閃爍着。

弗朗西斯摸了摸空蕩蕩的左手無名指的位置,空虛感從那個位置開始向全身擴散,壓得他有點喘不過起來。

“我幹嘛逞強将那個東西給他呢?”弗朗西斯搖搖頭“明明超——級舍不得,哥哥我也開始變得心口不一了……真是。”

報紙總算到最後一頁了。

最後一站是第三試的入口。

弗朗西斯翻到最後一版,上面有兩張圖,第一張兩人背着槍離得很遠,像特意在逃避些什麽,第二張則正好相反,全身灰土的兩個人勾着肩舉着武器,臉上是帶着甜蜜得意。

弗朗西斯走到第三試的入口,當時的圍欄早已經拆掉了,現在長得比較像一個普通的觀光場所,讓人無法想象裏面危險的地形。

順着原路走,離入口處不遠的那個山崖上,卻有一個女生已經先到了。

“你終于到了這裏。”伊麗莎白轉頭望着弗朗西斯,擦了擦眼角的淚水。

“為什麽要哭呢?”弗朗西斯有點心疼的問。

“那還不是因為……你們之前明明那麽相愛的,看着你們現在變成這樣又幫不了忙”伊麗莎白止不住眼淚“我覺得很難受……”

“別哭了,讓女孩子哭泣的人最差勁,哥哥怎麽可以背上這種罪名。”

“看,哭得都不漂亮了”弗朗西斯擦掉了伊麗莎白的淚水。

“當事人都沒有你那麽傷心呢”弗朗西斯搖搖頭。

“可是你明白私自做這樣的決定,被放棄的人有多痛苦嗎?連抗議的權利都沒有就被放棄了!!被徹底的背叛了!”伊麗莎白反駁着。

“小亞瑟的話,應該還好吧……見不到我的話。”

“你怎麽會知道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心中真正的想法?

弗朗西斯想到了體育場上插在牆壁上的箭。

想到了被亞瑟帶走的兔子。

想到了亞瑟喝醉的理由。

想到了路德維希的話。

“如果他其實,是愛着你的呢?”

愛着?

因為愛着所以憤怒。

因為愛着所以想要紀念。

因為愛所以痛苦。

因為厭惡着愛上法蘭西的自己所以自願被封印。

即使變成傀儡也想要在一起。

……連抗議都做不到,就被喜歡的人放棄了。

再也不能見面。

不留一點退路。

“那樣的話,哥哥我倒還真過分呢。”弗朗西斯笑笑,将報紙折成一個有點皺的紙飛機,從懸崖上放飛了下去。

紙飛機随着風飄了幾下,最終變成一個小點,消失在視線範圍之內。

“哥哥我啊。”弗朗西斯望着那紙飛機消失的方向“選好了路就不會後悔,也不會去考慮別人的想法,因為我本來就是個自私的人。”

“你每一句話都是在說謊。”伊麗莎白搖頭。

“……也許吧。” 弗朗西斯轉過頭來微笑“連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

======

最終還是回到了這裏。

弗朗西斯望着兩棟相對着的別墅豎立在夜幕之中,空氣有點潮濕,整條街道霧蒙蒙的,對面二樓房間的燈光看上去也很夢幻。

無緣對面不相逢,說的就是這種情況吧?

住在對面……亦不會相逢。

有人在等自己。

在黑夜裏,一個人站在電燈柱下,高領的工作制服,眼鏡,一絲不茍的背頭。

“喲~”弗朗西斯揮揮手“難得啊,甜心來找我。”

“你給我住口!”路德維希打斷了弗朗西斯的話“別用那個稱呼!”

“找我幹嘛?”弗朗西斯攤攤手“哥哥我正傷感着呢。”

“有點事情要告訴你。”路德維希翻了翻手上的資料夾“我今天去幫你查了塔裏的相關資料。”

“……你看這個。”路德維希掏出一張表。

弗朗西斯接過來看,上面印着一個圖:兩條平行的線,大起大跌之後重合,重合再分開,平行,再重合,反複了幾次,最終還是合成一條線,再沒有波動。

“這是什麽?”

“這是你們的‘緣’線。”

“……………………”

“明白了吧?即使強行分開,結果也還是一樣。”路德維希補充道“這麽強的羁絆,連神都拆不開你們。”

“啊哈……這還真是孽緣。”弗蘭西斯有些哭笑不得。

“某種意義上這是好事。”路德從弗朗西斯面前走過“也省得你天天在那裏胡亂傷感。”

“……哈”弗朗西斯轉過身指着自己“你覺得我現在的表情看起來怎麽樣?”

“…………你”路德維希閉上眼睛,快步走開“所以我就說你肯定會後悔的……”

“哈。”弗朗西斯扶住了燈柱,低下頭。

潮濕的霧氣和什麽摻和在一起。

夜色更加朦胧了。

========

星期一開始,星期五結束,無數個輪回。

校園裏已經不再有星期新娘的神話,然而星期一早上還是這麽吵鬧擁擠。

輪回的開始。

擁擠的走廊上,弗朗西斯随着人流往一個方向。

亞瑟被簇擁着,在人流之中,往另一個方向。

兩人被人流分開,相互無法看到對方的面容。

弗朗西斯能感覺到,所以他往那個方向看。

即使只是感覺到也好。

只是一瞥,弗朗西斯卻看到了。

衣領下的銀色鏈子。

光澤依舊。

距離接近,并齊,錯過。

無論被分開多少次都會重合在一起的兩條命運之線。

——也許很快,就能夠再次重合到一起了呢。

弗朗西斯想。

到那個時候,我們再來打賭吧。

這次就讓我們賭,能不能永遠在一起,好嗎?

《賭約》 END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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