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簡陋的卷宗
說實在的,林筝還真對某些案子很感興趣。
畢竟這上面記錄的本身就是很有玄機,很值得鑽研的案子。
林筝翻着手中的卷宗,最後将目光落在了最後一件案子上。
并不是翠玉軒鎮店之寶丢失的案子,而是……
一件殺人案。
“王歷二三九年,三月廿。
雲京東郊發現三具無頭屍身,身上財務無任何丢失,周圍未發現任何兇手留下的蹤跡。
屍體長時間無人認領,雲京即周邊地區也未有失蹤的消息上報。
一死者手中拿着刀,刀上有血跡,幹涸,無法辨認其上是誰的血。
至今為找到頭顱。
未破案。”
林筝挑起眉頭道:“這案子是近期才發生的?”
現在剛四月出頭,三月二十的案子到現在才過了十餘天。
歐陽琅颔首應聲,道:“沒錯,是刑部甩過來的無頭案。沒有一點線索,只能擱置了。”
林筝眼眸微垂,從卷宗上看确實是沒有任何線索,而且現在……
她望向了外面天上的烏雲,嘆了口氣。
“可惜了,這場雨,什麽都沖沒了。”
雨水是罪犯最好的助手,不管什麽血跡,什麽疑點,一場暴雨下去,只會全都沖的一幹二淨。
歐陽琅聞言,蒼白的臉上泛起意思笑意:“哦?筝兒這話……若是雨水沒有沖刷,你還能找到案件的線索不成?”
“總會比在這卷宗上看文字看的清楚,”林筝笑道,“不是嗎?”
卷宗上寥寥數行文字,連張描繪當時場面的圖都沒有,林筝甚至不知道死的人是分着死的還是疊在一起死的,亦或是擺了個什麽造型弄了個剪刀手才死的,信息真的太匮乏了。
不僅僅是這一張,之前所有的卷宗記錄的都極為簡陋,也難怪會這麽省紙。
“這卷宗,真的應該改一改了。”
林筝想着,喃喃嘆氣。
歐陽琅的目光投在了她的身上,語氣中仿佛帶着些哄小孩的意味,笑道:“那筝兒對這卷宗,有什麽改良的意見呢?”
林筝自然聽出了他口氣中的那份調笑,心中暗嘆口氣,這也難怪,她之前可是雲京第一傻女,現在突然對着定國司的卷宗指指點點,這不讓人笑話才怪呢。
但是定國司這卷宗,若是不改良一番,別說對現在破案的幫助了,就是後人想要查閱早前的案件當作參考,都是相當費事的。
她拿起那本卷宗,朝着裘老記錄供詞的地方走了過去,那裏,正好有筆墨。
林筝覺得還是親自動動手,比較有說服力。
倒不是她想要多管閑事,主要這四王爺是自家表哥的摯友,而且和歐陽穆那家夥算是敵對,能夠當作自己報仇的一份助力,如果能讓他承自己一個人情,林筝覺得對自己将來報複歐陽穆和林家很有幫助。
這林二小姐的腦子裏倒是還有怎麽研墨怎麽寫字的記憶,林筝磨墨舔筆,提筆剛要在卷宗上寫點什麽,門口卻傳來了一聲極為愠怒的吼聲:“住手!”
林筝被這一吼弄得手都抖了一下,墨水險些滴在卷宗上,擡頭一看,正見到裘老陰沉着臉色朝她走來。
“裘老……”歐陽琅見狀挑眉,從座位上站起身來剛欲說話,裘老便伸手止住了他,站定到了林筝的身前:“小妮子,你想幹什麽?”
林筝将毛筆擺回筆架,無奈的聳了聳肩:“這卷宗記錄的格式未免太敷衍了,和不記錄有什麽區別?”
“所以,你就要在這本傳了百年的卷宗上下手?!”
裘老說這話的時候眼珠子都瞪起來了,渾身也是氣得發抖,從他的胡子上就能看出來。
“昨天還以為你這個小妮子是個穩重的,沒想到……這麽不像話!”
林筝望着裘老,看到他那副樣子後,嘆了口氣:“像不像話我不知道,但卷宗上的記錄真的真的應該換了。”
她纖長的手指在卷宗最後一頁輕點,指着那件無頭案道:“沒有記錄當時的天氣,沒有記錄估計的死亡時間,沒有記錄屍體的排列和腐爛程度,沒有記錄死亡地點的具體環境,沒有記錄有沒有多餘的致命傷口,是不是第一案發現場,甚至連死者性別都沒有記錄,這種卷宗,真的有必要嗎?”
她自覺說的很有道理,裘老卻是根本不買賬,反而咬起了牙道:“胡鬧,什麽東西都往上胡亂記載,萬一出了岔子怎麽辦?!”
林筝知道裘老說的岔子是什麽意思,說白了,就是怕記載太多東西,将來會誤導斷案的結果。
因為卷宗屬于紙面上的東西,該呈現的都應該是最為重要的東西,如果記載很多旁的,就有可能将斷案者的思路誘導到不正确的方向。
“那和因噎廢食有什麽區別?”林筝反問道,“況且,我說的那些,哪一樣不是重要的?”
裘老不屑道:“天氣不就是最沒用的?況且這無頭案是沒有證人,有證人的案子,卷宗上都記錄着他們的供詞,那還不夠嗎?”
“天氣最沒用嗎?”
林筝笑着搖了搖頭:“天氣不僅僅不是最沒用的,對于這種沒有證人的案子,反而是相當有價值的,寒冷的天氣利于屍體的保存,潮濕的天氣能保護屍體內的水分,炎熱的夏季則容易滋生蚊蟲,這些,都會影響對死者真正死亡時間的判斷。”
她說罷想了想,接了一句:“若不相信我說的,可以去問問刑部的仵作。”
“……”
裘老陰沉着臉。
林筝自顧自的又一次拿起了毛筆,只是這一次,她是在一旁記錄供詞的宣紙上落筆的。
記錄的,是翠玉軒失竊的案子。
關于翠玉軒的事,林筝也只是昨天聽說的,但是因為要翻案,趙有財描述的極為詳細,林筝聽着聽着也就了解的深刻了。
這件案子中沒有屍體,林筝記錄的重點便轉向了失竊時翠玉軒內的環境,用趙有財的描述加上自己的臆測,将能夠影響案情的重點都寫了下來。
最後她将毛筆一擱,看了看宣紙後嘆了口氣道:“這種案子畢竟沒有什麽代表性,但是我覺得這樣的記錄比卷宗上的好很多。”
裘老皺着眉頭将紙奪了過來,歐陽琅也從一旁走了過去,與裘老同看紙上的字。
“能夠影響案子判斷的內容,都有所記錄,”片刻後歐陽琅點了點頭,“若是細節上再準确些,就算是只對着這張紙,恐怕也能解出這樁案子吧。”
裘老看罷卻是冷哼一聲,依舊陰沉着臉,轉身就走了。
留下林筝和歐陽琅對視了一眼。
“你別太在意,裘老就是這種陰晴不定的性子,”歐陽琅歉意道,“這種記錄的方法确實比卷宗上的要好,筝兒,謝謝你。”
林筝搖搖頭,疑問道:“這倒沒什麽,只是換一個重點記錄罷了,只是為何之前的卷宗會記錄的如此簡陋?”
歐陽琅也有些無奈:“實際上,早先刑部和定國司也有人想要詳細的記錄案發時所有的情況,但就像裘老之前說的,太多的情報确實影響官員的判斷,一些無關緊要的東西擺到紙面上反而可能分散斷案者的注意,因此卷宗也就越來越簡化。”
“還是沒有抓到重點嗎……”
林筝啧了啧舌,這也難怪。
她能想到的那些影響案子的因素,很多都是現代利用科技發掘出來的,對于現在這個世界,這個定國司來說,或許有人能夠想到什麽條件什麽因素會影響案子,但絕對不會比林筝這種科班出身的了解的更系統更全面。
其實她記錄的方法并不是正規的,但是對于定國司這種專門處理奇案懸案的部門,這種記錄的方法反而是最适合。
就和偵探小說中,作者總會把所有的疑點都擺在書中,擺在明面上一個道理,這種尋找重點詳細記錄的方式其實也能夠将疑點都擺到明面上。
至少要比現在卷宗上的文字來的有用得多。
“我盡量想一下有什麽重點的東西需要記錄,一會整理整理讓你看一下,”林筝說道,“當然,真正應用到不同案子上時,要有變通。”
歐陽琅颔首,目中卻是露出了些許探求,聲音微低問道:“筝兒……是怎麽了解到這些東西的?溫言教你的嗎?”
林筝剛要在紙上寫一些她想得到的重點,聽到歐陽琅這個問題後,手便頓了一下。
在剛才林筝向歐陽琅提出要改良時,她就有考慮到自己會被懷疑。
相應的,她也想好了該怎麽應付。
“我祖父曾在刑部任過尚書,留下過幾冊斷案的手記,原來癡傻,權當玩物,現在回想起來倒也有些印象。”林筝笑着應道。
她這說的倒是實話,林城現在之所以能夠混的不錯,其實也是靠爹上位的,林家的老爺子曾是刑部的尚書,也确确實實留下過幾冊手記。
只不過老爺子在林筝大概五六歲的時候便走了,失去八歲前記憶的林二小姐對于他老人家沒什麽印象。
至于那幾冊手記……
“我聽溫言說過那幾冊手記,确實是林大人留下的奇書,只不過……似乎是被筝兒給燒掉了?”歐陽琅問道。
林筝點點頭:“那時癡傻,書翻厭了覺得無趣,便放在燭火上燒了,我記得還因此被爹打了一頓。”
“那大概是五年前的事兒了吧,”歐陽琅眸中帶笑,“筝兒的記憶力真不錯。”
“可能是因為之前太傻,無關緊要的東西根本沒往腦子裏放,這恢複了神志之後,才會對那些事情格外印象深刻吧。”
歐陽琅挑了下眉頭:“那麽……八歲之前的事,筝兒有印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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