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流氓衛青
……
“表哥,你這麽厲害啊……”看到秦溫言回來,林筝感嘆道。
秦溫言苦笑:“還不是輸給他了。”
“……你和那個人較什麽勁,”林筝咋舌,“你們兩個之間有仇嗎?”
秦溫言看向了林筝,一邊望着她一邊說道:“有仇嗎……應該也算吧。怎麽,難道筝兒和那個人很熟嗎?”
林筝眼珠一轉,連連擺手:“不不不,我和他一點都不熟。”
秦溫言沒有回話,只是笑笑。
林筝覺得自己被看穿了。
她飛快的低下了頭。
秦輕語和青鳶很快也找到了他們,看着自己的哥哥,秦輕語攥緊了小拳頭,怒道:“要不是我一開始貪玩,你們二人就是不分勝負,若是箭再多些……肯定是大哥你贏的!卑鄙狡詐的琳琅!”
秦溫言摸摸自己弟弟的頭:“輕語,輸了就是輸了,不管對方用了什麽手段,不管自己出了什麽岔子,輸了就是輸了,結果就是如此。作為失敗者,如果再狡辯,那不光這一場比試失敗,連整個人生都會是失敗的。”
“可……”
聽着哥哥講了一番大道理,秦輕語還是覺得心裏別扭,撅着個小嘴。
……
次日,昨晚的好天氣果然傳遞到了新的一天,一別往日的陰雲密布,今天的天空格外晴朗,豔陽當空,讓林筝都有些睜不開眼睛。
因為歐陽穆的事到此告一段落,林筝自然不再需要僞裝成青鳶住在穆王府了,此時的她還待在秦家。
伸了個懶腰,林筝朝着秦老爺子的院子走去,打算給老爺子拜個早安。
畢竟這麽多天住在外面,也總該有個交代。
她剛走到秦老爺子的小院前,便看到另一邊走來的秦溫言。
在秦家看到秦溫言本沒有什麽稀奇的,但林筝還是愣了一下。
因為秦溫言走路的姿勢……
一瘸一拐的。
沒錯,一瘸一拐的。
或許他有在刻意掩藏,表現的不太明顯,但林筝依然看得出來。
“表哥,你怎麽了……”
林筝連忙問道,秦溫言則是身子一頓,搖了搖頭:“沒事,筝兒。”
“可是……”
“沒事。”
“好吧……”
林筝又看了眼秦溫言的腿,明明昨天晚上賞春節他走路還沒有問題,怎麽現在好像受了傷一樣?
向秦老爺子請安,又接受了一頓教育之後,林筝便帶着青鳶灰溜溜的跑去了定國司。
現在的青鳶沒有再住在定國司,昨天林筝便将青鳶接回了秦家。
歐陽琅來的很早,當林筝到的時候,他已經坐在公堂上,翻看着什麽書籍。
明亮的陽光照進屋內,林筝第一次看到在太陽照射下的定國司,也同樣第一次看到日光中的歐陽琅。
他一身青衫,四月暖融融的陽光灑在他的身上,像是給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金。
因為身體虛弱而顯得潔白甚至白到透明的手,此時正在翻着書,陽光照在那雙手上,就像是映照着一塊無暇的美玉一般。
幾縷長發垂在臉側,那原本烏黑的頭發,此時卻像是金線一般照人。
林筝自覺不是什麽特別顏控的人,對前世一些小鮮肉也沒多大興趣。
但是當她看到現在的歐陽琅的時候,還是呆了一呆。
歐陽琅微微擡起了頭,長發顫動之間,那灑下的陽光仿佛也在他的發絲上湧動了起來,乍看之下,仿佛是有金屑自他的頭發上傾瀉而下。
“筝兒,來了?”
聽到歐陽琅問話,林筝這才回過神來,點頭應是。
她坐到了自己常坐的位置,對着上首的歐陽琅道:“昨天的事,多謝四王爺了。”
雖然昨天歐陽琅只是說了幾句話,但他出現,就已經表明了立場,就已經是對林筝的一大助力了。
冒着被太後進一步打壓的風險,歐陽琅還願意幫她,林筝真的覺得歐陽琅人不錯。
誰知歐陽琅卻是面露苦笑,似乎臉上都要擠出皺紋了:“昨天的事倒是沒什麽,反倒是前兩天……溫言也好,秦老爺子也好,都來我這裏要人,頂着壓力把秦老爺子送走,但是溫言我是真的沒辦法應付。”
林筝單從歐陽琅說的話裏就聽出了無奈,有些憐憫的看了他一眼,微微低頭:“多謝四王爺……”
“哈哈,我不過是那麽一說,”歐陽琅随意擺擺手,“總是四王爺四王爺的叫未免太過生疏,你要是真想向我表達謝意,不如換個稱呼,如何?”
林筝想了想,能有什麽稱呼可換?
“琅兄?”
最後,她學着秦溫言,試探性的叫了一聲。
“咳咳,筝兒,你和我稱兄道弟的……不覺得很奇怪嗎?”歐陽琅蒼白的臉上漾起了一抹紅暈,林筝也是臉上一紅。
好吧,感覺确實不太好。一個女的管一個男的叫兄弟……
“那,歐陽琅?”
“也可以,”歐陽琅颔首,“你若是不介意,直接叫我歐陽也可。”
林筝哂笑:“若是你和歐陽穆站一起,那個自大的說不定會以為我在叫他。”
“就算他這麽想,我估計他也不會願意搭理你。”歐陽琅微笑。
林筝暗道,不願搭理都算是好的了。
雖然歐陽穆最終還是如願和林琴在一起了,并且沒和她林筝成親,但是這次朱雀大街的事着實是讓歐陽穆名聲壞透了,估計雲京三絕很快就會把他除名了。
這筆帳,歐陽穆最後當然還是會記在她林筝的腦袋上。
将來再遇到,還指不定會怎麽針對她呢。
不過,那終歸都是将來的事兒了。
現在,她還有別的事。
比如說,想想自己該怎麽稱呼歐陽琅。
“還是歐陽琅吧……”
林筝總覺得叫歐陽很別扭,因為姓歐陽的人又不止歐陽琅一個。
如果單叫一個琅字……又太暧昧。
林筝可沒覺得自己和歐陽琅熟到那種地步。
“好吧,對了筝兒,你可願出城玩一玩?”
“出城?”林筝眨眨眼,“出城做什麽?”
“定國司這個職位在某些人眼中太‘清閑’了,便又将檢視圍獵場的活給了我們。賞春節之後不到半月便是皇室的春獵,事關文武百官和當今聖上的安全,含糊不得。”
歐陽琅無奈的嘆了口氣:“好在禦林軍也會撥出人去巡視,不然偌大的圍獵場只靠定國司這幾個人,實在是不夠看的。”
林筝望了望外面明媚的天色,也确實沒在這麽好的天氣出去過,便點了點頭。
留下青鳶和幾個衙役在定國司,歐陽琅,林筝,裘老以及另外幾個衙役紛紛上馬,出城朝着圍獵場而去。
說到裘老,自從林筝将卷宗記錄的重點寫好交給歐陽琅去看後,裘老的态度似乎就有了些變化。
雖然面上還是時不時的冷眼望她,但是态度卻好了很多。
林筝想了想,這大概是傳說中的……
傲嬌吧。
圍獵場在距離雲京大概約百裏的一處兼有草原和樹林的地方。
三四月份,正是莺飛草長,春光明媚的日子,嫩綠的草芽,半開的野花,馬蹄踏在雨後泥地上的柔軟,都讓人覺得十分舒服。
林筝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覺得整個人都輕快了些。
等到行至圍獵場附近,已是豔陽高照,向看守獵場的侍衛打了聲招呼後,便朝着圍獵場內走去。
“呦,我還以為是誰,這不是廢物王爺嗎?”
正走着,便聽到一聲夾雜着嘲諷的叫喊從一旁傳來,林筝轉頭望去,就看到一個披堅執銳的将軍模樣的小夥朝他們走來。
“衛青,”歐陽琅面色不改,“你也來了。”
“當然,我當然要來,本将軍得看看廢物王爺現在有多廢物了。聽說你昨天還幫林家二小姐那個傻子伸張正義了?可以啊,都敢和歐陽穆對着幹了!”
名叫衛青的男子話中句句帶刺,引得林筝皺起了眉頭。
這人到底是什麽身份,非但敢直呼歐陽穆的名字,還敢當着歐陽琅的面叫他廢物王爺。
林二小姐不常出門,因此除了秦林兩家的人之外,她就只認識一些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了。
這個衛青,卻是不在她的記憶中。
而歐陽琅似乎對衛青的嘲諷不怎麽在意,翻身下馬,徑自走到林筝的馬前,伸手似乎要扶她下馬。
“歐陽琅!我說話你也敢不搭理?”
這無視一般的舉動讓衛青瞪起了眼睛,大步走到歐陽琅身邊,伸手一劈,那穿着铠甲的手臂狠砸在了歐陽琅伸出的胳膊上,歐陽琅眉頭一皺,那胳膊瞬間便無力的垂了下去。
林筝表情一變,和裘老幾人連忙下馬,扶住了歐陽琅。眼見歐陽琅額頭冒出冷汗,林筝怒道:“你幹什麽!這麽欺負一個病人很有面子?”
歐陽琅的身體狀況,林筝這些日子也都看在眼裏,說是肩不能挑,手不能提一點也不為過,剛剛這衛青用帶着铠甲的手臂狠砸歐陽琅,就算是個正常人也未必能受得住,何況歐陽琅。
那衛青見林筝憤怒的樣子,忽然笑了起來:“呦呵,剛才沒注意,這還是個美人啊,怎麽,你就是歐陽琅那個叫敏兒的侍妾?”
因為林筝出門都帶着面紗,所以衛青看不到林筝臉上的疤痕,他舔舔嘴唇,樣子要多流氓有多流氓。
林筝見過流氓,像琳琅那種,是假正經厚臉皮的流氓,像東方無塵那種,則是裝出來的流氓。
面前這個衛青……林筝覺得,他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流氓。
至于他所說的敏兒,林筝也有印象,上次去四王府,林筝看到過那個姿色姣好的女子。
“管好你的嘴。”歐陽琅扶着胳膊,蒼白的嘴唇微動,冷聲道。
“嘿,剛才沒打夠你是嗎?”
衛青目光微移,手又揚起,朝着歐陽琅的身子便砸了過去……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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