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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什麽事了。”時睦州問她。
司栗伸出左手捋了捋自己散亂的頭發, 笑得甜甜的,“我跟人打架啦。”
“誰?”
“我後媽。”
時睦州在她面前單膝蹲下,盯着她那一直藏在兜裏的右手, 淡聲說:“右手怎麽了?”
“沒怎麽。”她神色緊了緊,“手冷而已。”
他自然不信, “給我看看。”
司栗沒辦法, 慢慢把手從兜裏拿出來, 眼見着血已經滲到紗布上, 傷口肯定扯到了。
她看着他把自己的右手握住,拆開紗布查看, 挂着的假笑也一點點淡去,“你就不問我為什麽跟人打架嗎?”
“會問, 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手。”時睦州檢查完問題不大,給她裹好,拉着她的手腕把人從石階上拽起來。
司栗扯着他毛呢大衣的內邊, 借着他高大的身影躲避寒風,眼圈的紅腫還未消退,她揚頭看着他的眼神楚楚可憐, “時睦州,我沒地方可去了。”
他居高臨下的睨着她,眼神是看不透的深邃, “所以?”
“所以……能不能收留我一晚,”她緩慢的眨了眨眼,靈活運用自己柔軟又翹着點鼻音的嗓音, 撒嬌道:“求你啦。”
時間越晚, 氣溫就越低。
時睦州沉了口氣, 放開她的手腕, 沒拒絕:“走吧。”
說完轉身往停着車的路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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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栗彎起唇角,跟了上去,好奇道:“你怎麽突然來了?又是路過?”
“蔡書語說打你電話不接,發微信讓我過來看看。”他解釋。
“哦,我手機靜音了……”她話說一半,發現盲點,扯住他袖子驚嘆:“不對,你都有她微信了都不加我嗎!?”
時睦州淡淡斜她一眼。
司栗原本劍拔弩張的氣勢被他一眼瞪了回來,悻悻收回手,閉嘴了。
這人真是怪死了,有時候真不知道他在跟自己鬧什麽別扭,這麽長時間了就想加個微信,楞是不讓她如意。
她上了車,旁邊坐着的時睦州正在啓動車子,他擡手将中央媒體打開,之前中斷的音樂繼續響起。
司栗耳朵一立,心裏的悶堵消散些許,“哦,是我喜歡的《天涯過客》哎。”
“先回我那吧。”時睦州說着,駕車帶着她離開這一片街區。
車輛路過她家小區門口的時候,司栗還偏頭,隔着玻璃窗子往那邊望了一眼。
随着車子駛離,她的視線裏轉變了景色,耳邊聽着她最喜歡的周傑倫的一首國風曲,手上的疼痛減退,心裏的堵塞也被樂符疏散。
【琴弦斷了/緣盡了/你也走了】
【你是過客/溫柔到這/沉默了】
【拱橋斜坡/水岸碼頭/誰記得】
【随我擺渡/離岸東流/驀然回首】
【你在渡船口】
……
時睦州的住處在仁華醫院附近的一個小區裏,這個小區年頭也不短了,但是沒有司栗家那個小區舊。
看得出來小區的管理也就那麽回事,他們光找車位就找了半天,最後在離他單元樓很遠的一個地方停好了車。
“你家好像不在這個方向?”司栗跟在他身後,問着。
時睦州走在前面,聲音不大,但是在安靜的小區裏依舊吵亮了幾盞單元樓門前的聲控燈,“租的房子,離醫院近。”
老小區的特點就是樓和樓挨得很近,戶型擁擠,樓層普遍不高,沒有電梯。
時睦州住的這棟還好,至少有電梯。
帶密碼的門也被住戶用磚頭壓着,樓門大敞開,冷風貫穿整個樓道,樓道裏的安全告示貼也落了灰,有些褪色的痕跡,一看都是去年夏天的落款日期。
司栗不禁揶揄他:“沒想到你這麽挑三揀四的人也願意屈尊住這樣的小區。”
時睦州叫下電梯,盯着下降的數字,“小區是舊了些,但離醫院近,有地方睡覺就夠了。”
她點點頭,跟着他坐着電梯上了七樓。
司栗踏進去一步,随着時睦州把家裏的燈打開,她掃了一眼,瞠目結舌,“所以有必要……把你睡覺的地方收拾成無菌房嗎?”
目光所及之處,無論是地板,茶幾,餐桌,沙發,都幹淨到反光,整潔到像是3D樣板間。
時睦州回頭看着她的表情,然後又順着她的視線掃了一眼自己的住所,反過來疑問:“保持居住環境衛生,不應該麽。”
司栗低下頭去換他拿出來的男士拖鞋,心服口服,狗腿似的笑了兩聲,連忙說:“我的問題,我的問題……”
然後她又問:“時醫生,鄙人的存在會不會髒了您府上啊。”
時睦州把大衣挂在衣架上,輕飄飄撩她一眼,轉身道:“過來上藥。”
她選擇閉麥,學着他把自己的羽絨服挂好,趿拉着寬大的男士拖鞋跟着他走去客廳。
他從櫃子裏拿出一個醫療箱,司栗走到沙發邊上,對着這幹淨到皮面都反光的沙發無從下屁股。
最後她默默拍了拍自己的褲子上的灰,小心翼翼地坐到茶幾旁邊的矮椅子上。
時睦州拎着藥箱過來将其放在茶幾上,坐在沙發上,微微俯身,打開藥箱的同時向她伸出手。
司栗猶豫片刻,将自己的右手遞了上去。
她看着時睦州握着自己的手,他的手很大,有些涼,兩人的手心相貼,熱度互相傳遞着。
時睦州取出蘸着碘伏的棉球,先給她手上的傷消毒處理,緊接着他掀眸,視線定在她脖子上被指甲劃紅的那一條傷痕。
司栗被他盯得發毛,“怎,怎麽了。”
他伸出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對應她傷口的位置,“你這裏被劃破了。”
她下意識跟着他鏡像摸着自己的脖子,一陣刺痛傳來,她蹙眉,“唔,還真有點疼。”
“你自己點塗一下。”時睦州把蘸着碘伏的棉簽遞給她。
司栗眨眼間奇怪的心思湧上心頭,她勾勾嘴唇,往前探了探身子,一歪頭,無辜道:“我自己怎麽看得見呀。”
時睦州不經意間動了動眉頭。
“我看不見回頭弄得哪裏都是,你好人做到底,幫我塗一下吧。”她輕莞,勾着尾音慢慢叫他,“嗯?時醫生?”
司栗低頭,視線下滑,盯着時睦州指間夾着那棉簽,他壓下尾端,棉簽在骨節分明的指間彈了彈,莫名有點性感。
房間裏安靜,暖黃色的高腳落地燈照着一團團暧昧。
不知為何,她忽然就想起電影裏那些帥氣男主彈煙頭的畫面。
她的注意力都被那修長的手指吸引過去,就在這時,時睦州忽然将右手伸過去,扯過她坐着的矮凳子底盤,一拉。
矮凳子是裝着滑輪的。
嘩的一聲——
司栗來不及驚呼,下一刻兩人的距離頃刻間被他拉近,她的身子忽然就夾進到他的腿中間的空檔。
由于慣性,她急着叫停手一撐,撐在他的大腿上。
他褲子面料上的紋路在她掌中,司栗臉一熱,像是觸電一般地彈開手,剛剛那副為了調戲他倚姣作媚的架勢煙消雲散。
時睦州見到她驚亂失措,眼裏劃過一瞬的笑意,右手上舉,四指附在她的頸後,大拇指摁在她的下颌。
他手指一個用力,司栗的下巴被迫上仰,脖子全部坦露了出來。
接着,時睦州把左手裏的碘伏棉簽擦在她脖子上。
冰涼和刺痛同時襲來,司栗低聲控訴:“疼!能不能輕點。”
好像小說裏那火紅的狐貍精前一秒還對着冷面書生玩弄自己那幾個拙劣的勾人計倆,後一秒就被他掐住後頸懲治的場面。
“不要跟醫生講條件。”時睦州換了一個新棉簽,二次消毒。
他盯着那雪白的脖頸上的紅痕,視線轉到她瞪着自己的眼睛上,忽然輕哂一聲:“題外話,你剛才那樣,很像網上說的…油膩女。”
司栗的眼睛瞬間瞠圓,臊地耳朵熱,急了:“我靠!哪裏油膩!?時睦州你對浪漫過敏是吧?”
時睦州把使用過的棉簽扔掉,意味深長地睨她一眼,起身收拾醫藥箱。
她滿眼幽怨,快把他的後背盯出個洞了,下一秒撒潑似的喊:“我餓了!你家有吃的嗎!”
“現做。”時睦州走向廚房,留下一句話,“做什麽吃什麽,不願意就自己點外賣。”
司栗一看這個時間,哪裏還點得到什麽好吃的外賣,氣得臉頰鼓了鼓,“切,竟敢說我油膩……”
下一秒又自我懷疑起來,碎碎念:“真的油膩?還好吧……不油啊……”
廚房那邊傳來聲響,司栗偷摸走過去,探進個頭看廚房裏面。
時睦州正做着飯,手裏正扶着一塊肉用刀切片。
司栗走到前去,掃了一眼他準備的食材,最後落在他舉刀的手上,有點意外:“你竟然會做飯诶。”
他把肉放入器皿內,加入澱粉、生抽、鹽舉着筷子在玻璃碗裏攪拌,然後放在一邊腌制。
時睦州往鍋裏倒油的空隙間瞥她一眼,似乎用眼神在說:這很難麽。
司栗站在他旁邊,觀摩着他做飯,豬肉腌制的這十幾分鐘內,時睦州做了一個家常炒菜番茄炒蛋,菜出鍋以後讓她端出去,自己去刷鍋。
她端着這一盤色澤鮮美的番茄炒蛋,聞着酸甜的香味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司栗再回去的時候,他已經在準備第二個菜了。
“唔喲…”司栗越湊越前,背着手像領導視察似的,“還真的有模有樣的哦。”
油溫到了,時睦州擡起手背頂住她還在往前探的額頭,微微用力,司栗被他推後幾步。
下一刻他将左手腌制碗裏的五花肉下油鍋,油煙一瞬間迸發出來。
油煙機工作着,把所有的油煙氣都吸走,嗡嗡的聲音給廚房的氛圍鋪上一層人間煙火氣息。
五花肉在油鍋裏經過翻炒逐漸變色,他将肉盛出來,然後加蒜煸香,加入豆豉,豆瓣醬翻炒。
緊接着将剛才炒好的五花肉加入鍋裏,繼續翻炒,加入小米椒、蔥段。
數十秒炒熟後出鍋,司栗聞見着鹹香的味道忍不住吞了下口水,而後趕緊收斂,怕他發現自己這丢臉的舉動。
誰知,就在他把油煙機關上的瞬間,司栗聽見了他一聲若有若無的笑。
他可不是那種随便沒有理由就會笑的人。
司栗羞赧難禁,輕咳一聲,故意轉移話題,拔高聲調:“時,時睦州,快跟我加微信!”
作者有話說:
白白:時睦州主動強勢起來就沒司栗什麽事了,期待後面時醫生把司栗醬醬釀釀(害羞)
【上一章是雙更合一,今天相當于三更了!收藏!評論!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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