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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也只能把苦往裏吞,只是後面皇上果真要把她與鈕钴祿答應放在一宮,她便是存了心,不信後宮就由娴貴嫔為所欲為了。
畢竟後宮,小産早夭可不止她一個,憑什麽她可以如此嚣張?
“別人都忙着看住的地,你卻不去可是住的地不妥帖?”太皇太後手撚佛珠,淡淡的道。
“太皇太後對婢妾好,婢妾自當感激。再說儲秀宮自然極好,只是…那裏不向陽,婢妾自小體寒,是受不得涼的。再說儲秀宮裏姐姐不得走,婢妾獨來獨往的,很是無趣呢。”
“後宮的事,都是榮昭儀等人瞧着,你與哀家說了,可哀家也不能多事,失了她們的面子才是。”
“太皇太後說得極是,婢妾原也不該如此,只是娴貴嫔在前提了話,榮昭儀便是不肯多話,都依着娴貴嫔。婢妾登門造訪,娴貴嫔也是閉門不見。如此,婢妾無奈才來此麻煩太皇太後。”鈕轱祿氏一臉的無奈,很是委屈。
太皇太後手上轉着的佛鏈一頓,看着鈕轱祿氏的模樣,心裏微微嘲諷。她知道如今後宮的情形,可又如何?
鈕轱祿氏一族嚣張了許久,如今在她面前做柔弱的女人也是這般。兆佳氏也不過讨一口氣,她就忍不住了,可見也不如此。
“娴貴嫔也是有宮權,對你的安排,她自然有權利,你若心裏不舒坦,與娴貴嫔直說就是,她面上冷冷的,性子卻是極好的。”太皇太後眉頭輕蹙,言語不耐。
鈕轱祿氏看着心裏一跳“太皇太後說得極是,是婢妾愚鈍了。”
看着鈕轱祿氏轉身出去的姿态,良久後太皇太後轉身對蘇麻道“最近皇上翻的誰的牌子?”
“都是娴主子的,倒有一日是榮昭儀的。”蘇麻了然的回道。
太皇太後聞之一笑“還未侍寝,便如此不安分。”
蘇麻聽着卻不再言語,鈕轱祿氏也确實忒沉不住氣了。娴主子若要發難,只怕這還未開始呢,今日之事一旦知道,可曉得娴主子是越發的不喜鈕轱祿氏。
“這老了老了,竟還被人拿來使筏子,真真是不知心的,就是不體貼。兆佳氏可見是懶的,你去賞些物什,瞧着便是。”
“是,奴才這就去辦。”蘇麻人老了,腿腳卻是麻利,去庫房挑了物什送到景仁宮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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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次日,康熙着好衣物便把夜裏禦前寫好的聖旨宣告六宮。
嫔妃兆佳氏娴貴嫔晉封為宸妃,加雙封‘元懿’,博爾濟吉特氏宣貴嫔為妃。馬佳氏榮昭儀,納喇氏慧芳媛,赫舍裏氏僖貴人,郭洛羅氏宜貴人,董氏端貴人晉為嫔。頗得聖寵的烏雅氏為貴人,而禁足的鈕轱祿氏則是鈕钴祿貴人,佟氏為德嫔,二人均解禁。
而新主子中鈕轱祿氏封為純妃,戴佳氏封為成嫔。除此之外高的也不過是貴人,宮中局勢一下子擺明了。
純妃入住儲秀宮正殿,對鈕钴祿貴人而言,純妃是奪她位分,奪她寝殿,奪她榮華富貴的仇人。二人本就是同父異母,但鈕钴祿貴人幾是當成唯一的女兒嬌養着,純妃自幼備受忽視,待遇的不同。
因此,也別指望純妃要提拔所謂的姐姐一下了,何況之前就因這些受宸妃冷落,敵視,二人一宮,她也注定了備受牽連……
但宸妃的敵視,太皇太後的無視,皇上的偏袒,還有那個對宸妃很是疼愛的皇太後,再加上進宮前阿瑪的叮囑,純妃又不得不打起心思,為鈕钴祿貴人籌劃。
“鈕钴祿貴人如何了?”
“貴人對純妃很是不忿,只不在外人前,貴人的禮儀卻很是不遵。”雅蒜眼眉舒開,回道。
“純妃對待貴人,性子上倒有幾分忍耐。”景宸對此很是贊同,雖然因為鈕钴祿貴人,對她無好臉色,但純妃沒有鈕钴祿貴人的急躁,過度高傲,也算是比之順眼許多。
“也是純妃心善,貴人那樣的性子,能忍得下。還挪了正殿以外最好的側殿居住,過的日子,可真真是貴人模樣。”佛拉娜在旁聽着,嘴上諷刺的道。
景宸瞥了一眼,嘴角勾起。可不是的,一個心善大度,一個心胸狹窄。憑此,任何人都不會喜歡後者,哪怕是親身父母……
作者有話要說:
24Chapter22 齊請安各有心思
“太後萬福金安。”
“起吧。”
“謝太後。”景宸起身,面上輕笑。
而後的宣妃,與景宸一同坐在下方,而景宸下方則坐着馬佳氏,等人。
新冊封的純妃,成嫔等人再次給皇太後請安,讓皇太後瞧個清楚。
皇太後細細打量了下剛解禁的佟氏和鈕钴祿氏,以及才正了身份的烏雅氏,而後很是不經心的轉眼看向純妃等人。嘴角依然是那樣的柔和,眼神依然是那樣的慈愛,語氣卻是淡淡的“入宮為妃,位分越高,就越發的要知禮規矩。女子當柔順心善,心腸要是歹毒了,不過是自個受罪,贻害萬年。哀家也不多說,只要你們能好好的伺候好皇上,為皇家開枝散葉,便是天大的福氣。起身吧。”
“謹遵皇太後教導。”
純妃坐到宣妃下方,成嫔看着位置,便坐在了鈕钴祿貴人之前,次于僖嫔之下。
“你個懶得,哀家還以為得好一番請你,才見得着呢。”哀家轉眼溫和的看向了景宸,言語很是親近。
景宸眉眼輕笑般,垂下眼睑後道“瞧您老人家說的,今日這樣的好日子,太後就拿我說笑。太後可是極愛我的,這樣的日子,豈能不早早的起身準備好過來?”
“可不是的,若是平日,姐姐可不見得會慢慢的等我才來看您了。定是着火一般,奔過來的模樣,我可是真真的望塵莫及啊!”宣妃在旁,嬉笑道。
聞聽此事,太後恍然一笑。便是底下的烏雅氏也是忍不住笑起,更別提其他的嫔妃了。
景宸不禁羞了臉,這個哈日珠拉,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之前就有一次忘了請安的日子,又是睡着,想起時已是晚了。聽得太後把俄爾敦帶到了慈仁宮去,已有多時了。那個奶娘言辭也是含糊,一臉的躊躇。景宸也是着急,唯恐出了什麽意外,着火似的到慈仁宮去,可見那摸樣可把人給笑着了。事後,那奶娘也是趁此弄了出去。
不想今日被勺了出來,竟成了說笑。
“宣妃近日可是忙壞了,景仁宮一直給你留的點心,膳食每日堆積成山,也見不着人來。”
宣妃一張臉苦苦的。欲言又止,眼睛閃閃的卻是轉向太後撒嬌“太後,您瞧瞧,姐姐就會挖苦我。”
太後笑着“半斤八兩的混丫頭。”
宣妃孩子氣的在旁,讨好着。
景宸也是轉眼,細細的打量着鈕钴祿貴人,雖然不願相信,但的确是事實的,竟然過得極好。雖然面上有些憔悴,恍惚,但盯着純妃不挪眼的狠毒的眼神,沒有人會覺得她哪裏有問題。只想是之前被禁足久了,怕是受了不好禮遇,加上純妃高高在上的,飽受打擊罷了。
誰會想到,是小樹子和小靈子每每都忍不住,跑到儲秀宮去惡作劇,是壞心眼了。這個鈕钴祿氏,被貶後在宮中,性子越發的狂躁。也虧得因此,二小人的使壞皆因鈕钴祿氏的性子緣故,奴才本就不大盡心,若非遏必隆的私下關照,他們便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對鈕钴祿氏三天兩頭的尖叫,失眠等狀況忽視了。要是問起來,那也是報好不報壞。
就是皇上知道又如何?
恨鈕钴祿氏的人,可不止她一個,她更從未出手。不過,就是明面上讓她吃些苦頭,至于鈕钴祿貴人的模樣,誰都不曾明白是因何緣故,只想許是壞事做多了。
鈕钴祿貴人的眼神很有氣勢,是活的人,都可以感知。景宸面色淡淡的,眼神也未給過去“着鈕钴祿貴人,可是親熱的。也好歹是嫡親的姐妹,如今做妹妹的進宮了,鈕钴祿貴人想得,可是眼珠子都不肯挪眼。特意讓你二人在一個宮裏互相照應,純妃,可得趁此抽些時間,陪陪貴人才是。”
純妃靈動的眼珠一轉,笑着看向鈕钴祿貴人,又對景宸道“宸妃說的極是,與姐姐許久沒有好好聚過了,如今能一塊如此方便,可得謝謝娘娘。”
鈕钴祿貴人的狂躁氣急瞬間消失,轉而連連點頭“純妃娘娘說的極是,姐妹相聚,婢妾可得謝過娘娘呢。”
百般不願,鈕钴祿貴人卻忍住了。
尊她宸妃,還得感恩戴德的虛僞,她實在做不來。能稱呼一聲娘娘,便是不錯了。
景宸臉色卻是猶如寒霜,眼角高高挑起,抿着唇角“謝倒不用了,本宮好不容易使個宮權,底下人給了面子照辦了,更難得辦的還是好事。如此,本宮讨了好名聲,該道謝的,應是本宮才對。再說了,後宮姐妹侍君,也是難得的好事。”
景宸手上是有宮權的,不過是之前的情況一則是還無必要,二則太過着急了,會惹禍上身,因此景宸對宮權表面上也是絲毫不沾手。而到了後來,景宸慘遭小産,又要重振景仁宮,還要養好俄爾敦,也實在無心,只能堪堪把景仁宮拴成鐵桶。
宮權,那就是護身符。
進宮後,男人,恩寵,孩子固然重要。但前提沒有足夠自我保護的能力之下,一切都是枉然。沒有權利,若因了一時的盛寵風光而得意,也許爬的越快越了得,跌得也是更快更悲慘。入後宮,她便沒了使小性子,漫不經心的時候了。若非她在前頭做了準備,誰能知道一切将會如何?只怕就是小産了,鈕钴祿貴人不過是順着前朝,怕也不過禁足月餘,就是失些恩寵只要些許耐心,過些時日,一切都會回來。
這個孩子,從不該出世,也許也出不了世,這個理她明白。而她還猶豫不明之時,上天便直接讓他離去。冤有頭債有主,鈕钴祿貴人原就與她不對付,她何苦反是讨好?她還可以越發的順勢下手,只是暫時不能動純妃。
景宸越發的喜怒無常,想了什麽,說了便是,再無往日的淡然清雅。
只是,平日的景宸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為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亵渎。而那清冷淡然中頗有勾魂攝魄之态,又讓人不能不魂牽蒙繞。卓越多姿,姑射神人且翩若驚鴻,婉若游龍方能形容出那一身韻致天成的氣質。而如今呢……
景宸雙瞳似火一般,讓人看着只想到豔如桃李,冷若冰霜。真真是一個脫俗卻又冷豔的美人。
每每看着,都覺景宸是極不好惹的。才進宮的人,也是勢單力薄,只求避開宸妃的氣焰才是。
景宸言語挖苦,鈕钴祿氏兩姐妹只能忍着,畢竟二人不着優勢,不敢貿然行事。
“皇後不在了,你們還能做到後宮和諧,哀家也算放心了。”
“太後說的是,皇後生前待嫔妃極好,怎麽也不能在此後還讓您擔心才是。于此,只怕皇後是第一個不允的。”景宸白齒紅唇,聲音婉轉輕快,聽得皇太後一個勁的點頭。
宣妃瞧着,卻道“姐姐做一件事,太後便喜歡的不行。可憐我每日起早貪黑的,慈仁宮的奴才都比我過的快活。也不求什麽誇贊,可太後卻不聞不問,我可不願意了。”
“你這猴子,哀家老了,可不見得糊塗!你倒說說你到底做了什麽?”
“這遠的不說,就是這近來的封妃大典,可沒脫了我的手,凡事敲定。可見的,是累壞我了。”宣妃句句訴苦,太後卻聽得越發歡喜。
“就算你辛苦了,可這成果如何,還得等封妃大典之後再論。”太後慈和的你一句,我一句,下邊的嫔妃也有了新的定論。
不熟悉後宮的新主子,瞧着宣妃不得龍寵,卻很受縱容。與親近科爾沁的太皇太後關系,自然不差。而與皇太後那也是撒嬌做憨,很是吃香。就算榮嫔得寵,但如今妃位上的主子,後面有人,皇上也不一定偏頗寵的人。
論權,宣妃當是如今後宮第一人了。
而論寵,烏雅貴人在皇後尚在的時候,那是直逼榮嫔,幾得獨寵。但如今,只是與榮嫔平分秋色,不得人意的,也就是因着自身低賤,不然也是位貴主子了。
而如今氣焰鼎盛的宸妃,論寵,論權二者那在後宮都不是第一的。
但宸妃是正經的滿族貴女,更是蒙古貴族之後,就是兩宮太後那兒,宸妃也是當仁不讓的第一。更別說皇上至始至終對懿妃的縱容和穩固的恩寵,是阖宮嫔妃都望塵莫及的。
端靜公主能年幼被冊封和碩,只低了理親王一頭的尊貴,除了公主的本身,大面上都是宸妃的緣故。
未進宮時,都聽的皇上盛寵過榮嫔,宜嫔,李貴人,烏雅貴人等,身份低的秀女皆以為巴結了這等人便是最穩靠的。豈不知,一進宮來便是申明了不許靠近儲秀宮和承乾宮,不過是失寵之人,她們自不過問,更不願沾惹。而後便是不能得罪了景仁宮,只一個主子娘娘在,一說自知道是誰。
但景宸不争寵,不奪權,雖是主位,但新的小主多多少少都不明白。有的目光短淺的,越過了宸妃,跑去啓祥宮榮嫔那兒,抑或是長春宮宣妃,更有去翊坤宮宜嫔,鐘粹宮惠嫔那兒的。
只是,宸妃卻絲毫不搭理這些,就對鈕钴祿貴人很不過眼。當真是性情怪異,但偏偏皇太後也是見怪不怪了。
“安貴人,你瞧着姐姐做什麽?”宣妃珠翠鈴铛的,斜眼看見李氏看着景宸,眼中并無惡意,不禁問道“難不成是姐姐生的美麗,竟是喜歡上姐姐了不成?”
舒穆祿氏靜貴人,對着漢旗李氏很是瞧不起,但偏偏李氏打進宮來就是聖寵不衰,就是有榮嫔,烏雅貴人在,也少不了皇上的翻牌。舒穆祿氏一個正經的滿洲貴女,性子是再直爽不過的,只覺得李氏就是那些狐媚子,同是貴人,且一個漢旗之女,何故她卻要飽受冷落?定是李氏手段下賤,才惹得皇上不愛去她那兒,如今聽着宣妃打趣便搶道“娘娘您是不知,安貴人也是佳人,不像婢妾,皇上對李貴人平日裏自然會多幾分厚愛,安貴人又如何會舍得呢?不過宸妃娘娘絕色之姿再做打扮,可是天人一般,安貴人可是極愛美的,自然是看着錯不開眼了。”
宣妃看向舒穆祿氏,也不知皇上是不是知道他的性情,不然怎麽會封為靜貴人呢?如此出面,甚至挑撥,可見不是什麽安靜本分之人。
靜貴人等着各位人得反應。卻不想太後聞之,轉眼看向景宸打量道“兆琳今日打扮,但是添了幾分顏色,不若那般素雅。”說着,竟很是滿意。
“太後說地極是,宸妃娘娘瞧瞧打扮,更是絕代風華,婢妾瞧着,自愧不已。”安貴人面上幾分尴尬,卻也不膽怯,身姿嬌柔,卻不俗媚,往日裏安安靜靜的,太後看着也不讨厭,遂點了點頭,笑道“江南會養人,你這樣的性子,哀家也喜歡,各有千秋罷了。”
安貴人聽着,一喜。
太後忽視了靜貴人,這也算是揭過去了。可恨這個靜貴人,竟要如此言語陷害于她,不滿宸妃娘娘比她一個小小貴人濃厚的恩寵,就是誰知曉了,不論真假,首先便是皇上哪兒讨不得好。說不定,反因此而失了恩寵,從此在後宮之中孤獨終老。這個靜貴人,不可謂不狠心。
安貴人心有驚吓,不放心的看向景宸。
景宸對安貴人的印象不錯,她也是好的,性子柔善,不然皇上也不會讨她來做閑暇時的溫柔花了。反是這靜貴人,平日裏還好,怎麽在今日出面,還是這等不上臺面的手段,可見沉不住氣,更有人嫌宮中太過平靜了。
一邊想着,景宸反是輕言道“太後說的對,安貴人這些年,可見是好的。皇上多愛幾分也是難免的,靜貴人也不必吃醋。”
“年紀輕輕,到底愛比較。”太後笑着也道“原來只道哈日珠拉如此,靜貴人倒也不免俗。”
靜貴人本就被冷落,心裏慌着呢,聽着太後道便是面色巨變,像是想些什麽了,頓時後悔得道“太後,宸妃娘娘說得極是,是婢妾糊塗急切,平添惹了事非,實在該罰。”
靜貴人這一反應,太後卻是忍不住撇嘴,看向景宸一清二楚的眼眸,越發的愁苦。
做什麽,都弄到慈仁宮來,不過是新人進門,她看看過過場子的事,卻還要鬧上一出。時間長了,她若不發作,這還有安寧的?想此便對着景宸狠狠地瞪了一眼,懶怠的丫頭。
作者有話要說:
25Chapter23 俄爾敦求情換奴
“宸妃娘娘吉祥。”蘇麻領着一名女子走來。
“姑姑安好。”景宸點了點頭。
“謝娘娘挂念。”
女子則是随後行禮道“奴婢賈氏見過宸妃娘娘,娘娘金安。”
景宸眉頭輕挑“嗯,太皇太後近日可還好?”
“娘娘有心了,主子身子倒還健朗,這才剛見了林夫人,命奴才送一程呢。”蘇麻很是和善,眼眸微閃。
“如此,倒是我糊塗了,姑姑便忙去吧。既如此,賈氏,可得多來,與太皇太後減些無趣。”
“娘娘說的是,太皇太後瞧得起,奴婢定當如此。”賈氏恭敬的道。而後跟着蘇麻行禮,告退。
至始至終都不曾擡頭。
“那是蘭臺寺大夫夫人,賈氏。”
“京外的官夫人,怎會在宮中?看着,倒有幾分熟悉。”景宸頓生疑惑,太皇太後久不見旁人,便是景宸也是偶爾請安才見。宮中大大小小的事情,有宣妃在,景宸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
“主子可是忘了?那是前幾年在慈寧宮出嫁的賈氏女官,主子見過,還嘆道她是生錯了人家呢。”雅蒜笑道。
景宸聽了恍然想起,那個一身宮女服裝的賈氏,一臉的稚嫩,一手一足間的小姐範。女官?原來早已經出嫁,怕是讓賈老夫人好一番失望了。只是,看着應還過得不錯。
“無召不得進宮,上帖子進來可是有事?”
“這,奴才就不知了。”雅蒜微愣,無奈的回道。
景宸笑了笑“竟還有你不知的?”
雅蒜眼神微閃,景宸可不待雅蒜如何反應,只淡淡的道“你是疏職了,便罰在這事上弄仔細了。可不得,讓本宮白歡喜了。”
雅蒜垂眸“主子說得極是,奴才必會盡力為之。”
盡力為之?景宸唇角微勾,不再言語。
待到了晚膳時,安布拉在旁伺候。唐嬷嬷和佛拉娜随着俄爾敦進來。
俄爾敦性子活潑,雖自小尊貴,貫受人寵着,為人卻不因了身份行事張揚,吃食也不挑,雖愛吃卻随着景宸都喜精致的。
無旁人在,母女二人将将吃得極好。
待吃完,俄爾敦拉着景宸在院子裏走動,之後便要與景宸同住。
景宸自然受得女兒親近,便讓唐嬷嬷伺候着先去沐浴。
雅蒜在旁矗立,幫着散發卸妝道“主子,賈氏進宮之事,奴才倒知道些源頭了。”
“賈氏之夫蘭臺寺大夫是上三旗西林覺羅氏嫡支,連着三代那都是金榜題名的,如今的蘭臺寺大夫便是前科探花。無論是官員還是書生,在江南那是極有名聲的。算來,還有在大清進關後賜予爵位,如今是最後那一代了,只是西林覺羅氏很是低調。又是書香門第,因此大多只道為林氏,不過一個前科探花,便是上三旗的身份,賈氏族中也好似不知。”
“如此極好的夫婿,也不怪賈氏不願入宮了,是有福分的。”能過眼,看透皇宮的富貴榮華,甘為一官之妻,只怕是在太皇太後那兒看出了不凡,那樣好名聲的,她嫁過去了,不知要少多少事…
“不過…”雅蒜頓了頓“林老夫人身子不大好,如今也是病着。賈氏剛過門時受了驚,落了一胎,便再無反應。林大人與賈氏雖說夫妻感情極好,但也是個孝順的,老人家走了便是孫子都瞧不見…這賈氏無奈,也是回娘家,趁此想法子可能兩全,才進了宮。”
景宸不禁感嘆女子難為“這林大人就沒有一個子嗣?”
“主子可說到點了,林家書香門第,是正正經經的好,自然不許有烏煙瘴氣的事。只要不是三十無後,就是老夫人那也絕不會提起納妾。讀書人家,娶的又都是江南女子,雖說感情深厚,只子嗣豈會豐厚 …”
雅蒜說着,面色越發的紅。景宸恍然想到這些事,的确不适合大姑娘來說道。
“知道了,要你做的,可還算放在心頭上,這麽快就打聽個清楚了,可見是有心了。”景宸斜睨了雅蒜一眼,笑道。
雅蒜面色一變,嘴裏早準備的話竟是說不出。看着景宸很是忐忑,倒是惹得景宸一笑“下去吧,還要休息呢,這也不用你伺候了。”
“是。”
雅蒜出門時,佛拉娜跟着進門,看了雅蒜背影許久,才道“主子,雅蒜不是極好地?”
“當然是極好地,皇上賜的,豈能不好?”景宸喟嘆,雅蒜什麽都好,唯獨最麻煩的就是皇上。皇上賜下的人,理論上是最安全,也是代表了地位,嫔妃對此不是沒有多想,都多少有些暗示。但皇上咬得緊,除了皇後,再無這樣的特例了。貼身的姑姑,在旁伺候,不知會少了多少艱難,何況雅蒜又不是一般的宮女,若是能夠得用,自然很好,可惜了。
佛拉娜蹙眉,對于裏頭的彎彎繞繞,她雖是明白人,但卻是深知自個身份。就是性子跳脫,卻是真忠心的,更不會思慮太多,避耳只專心的伺候着主子就是了。少了之前的毛躁,越發的穩重,竟也是景宸可信的一把手。知道景宸心煩,便是笑了笑,只道“主子說的,皇上最是心疼主子了,雅蒜又豈能不好。主子可是要歇息了,讓奴才就着卸妝吧。”
景宸由着佛拉娜拿過木梳,很是溫柔的把發絲順下,并輕輕的篦發“小主子乖巧的很,主子放寬心,往後是說不盡的好,何苦傷心費神的。嬷嬷說了,女子最是忌諱心思重,易傷身子。”
佛拉娜說着,景宸卻不反駁,只笑了笑道“你啊,是最多道理的。”
“可偏生就是對的,不是?”佛拉娜笑着,越發的得意,眸色深沉,嘴兒卻是攔不住“雖說是不規矩了,可主子若有什麽一不歡喜的,可不得悶着。若真是難受,主子只要點頭,奴才便是奉上雞毛撣子,随您打罵,不敢半點挪動。若是嫌此太累人,又不美的,大可把奴才罰去跪鐵鏈,做什麽都行。只不準委屈了自己,奴才心裏頭也不好受。”
“瞧你說的,我這主子就是心腸歹毒,是專折騰自己身邊人不成?”
“哪裏是?那是奴才們的福氣,主子性子是再好不過,就像那觀世音菩薩一樣好。能跟着主子,奴才是修了多少年的福分。進宮前奴才的老子娘就說了,若是伺候主子半點不周到,就是拼了老命,也會進宮宰了奴才免得給主子惹事。”佛拉娜說着,眼眶如煙一般朦胧起來,聲色竟也有了些許的嘶啞“再說了,奴才性子就是急躁,原在府裏時,多少人說了,奴才都不放在心裏頭。也是主子心善,帶着奴才進宮,這幾年下來,可是惹主子費了多少心神,奴才實在不該。”
聽着哭腔,景宸頗是哭笑不得。
當初把佛拉娜扔在一旁,那樣的性子可見是吃了苦頭了。若不然,也不會今日在兩人的時候,竟哭了起來。
“你這丫頭,都這麽大了,也不害臊。還哭呢,快收起來吧。”景宸無奈的道。
佛拉娜聽着倒沒有不好意思,只咧嘴笑道“奴才怕什麽,方才是瞧好了的。芍藥都在門口看着,再無旁人了。又何必要那勞什子的臉面,主子面前奴才可不怕害臊。”
景宸聽了,不禁一笑,伸手點了一下佛拉娜的額角“前世是閻王搭錯了筋,讓你這只賴猴子進錯了人輪,竟來煩我一輩子不成?都十幾了,可得快快把你弄出去才是。”
“主子,”佛拉娜羞紅了臉,幾乎是縮進了衣襟裏。
“額莫,”一聲三波的嬌俏撒嬌,景宸的打笑之意也轉了過去。
身後的佛拉娜往後退了半步,放下了手裏的木梳,面上的羞紅卻依舊帶着。
只見俄爾敦着着輕便的粉色衣裳,如玉般細嫩的面龐笑着奔來,兩頰紅彤彤的露出可愛的酒窩,兩手張開,一下子撲到了景宸的懷裏。
“額莫,俄爾敦好想你。”
後頭的唐嬷嬷瞧着呼了口氣,待俄爾敦說了此話,佛拉娜,唐嬷嬷也都笑了。只景宸聽得,心又軟了幾分。
“你個傻丫頭,方才還在一塊,不過沐浴罷了,竟會想額莫?”景宸說着,把俄爾敦輕抱了起來。
“當然了,就像阿哥說的,一時不見如隔三秋。”俄爾敦仗着身量小,很是乖巧的躺在景宸懷裏。搖頭晃腦的道,一臉的得意“所以,俄爾敦洗的好快,馬上就來找額莫了。”
“你這只機靈鬼,改了話來哄額莫!你瞧嬷嬷一身濕的,可是見着額莫不在,玩水是高興了,竟還說想額莫,你之前答應過額莫什麽?竟敢騙額莫!”景宸摸着俄爾敦小手,觸感微皺。語氣一凝道。
俄爾敦也不怕,只覺得行事不全,撅了撅嘴,看向唐嬷嬷,聲音拔高“才不是呢,俄爾敦可是讓嬷嬷站得遠遠的,看,嬷嬷身上可沒濕。”
“人小鬼大,仗着身份把人都揮退了,不會浮水,出事了可怎麽辦?誰給的膽子?如今,還敢跟額莫頂嘴!”景宸把俄爾敦放下,蹙緊了眉頭,不若人前的淡然“嬷嬷,你就是這麽照顧公主的?”
“奴才有罪,還請主子責罰。”嬷嬷心知不對,心甘情願的跪下。
倒是急着俄爾敦了,咬緊了下唇,想到嬷嬷很是慈善,待她也是再好不過的人了,眼圈都急紅了“額莫,是俄爾敦放肆,不聽您的話。這不怪嬷嬷的事,要罰就罰我吧。”
景宸一邊為俄爾敦不嬌縱而欣慰,一邊又為俄爾敦膽大,心善而擔憂。
嬷嬷不比旁人,但在外人前,那就是一個奴才。堂堂公主如此屈身求情,這樣的一個弱點,足以讓人死無藏生之地,甚至連累了旁人。
嬷嬷……
“你這妮子,也是我不妥。以後你身邊就有安布拉和雅蒜了。嬷嬷,就回我這來吧。不論什麽情況,若還胡來,留自個一個人。額莫,可不是讓你哭上幾分的事了。”景宸也不願罰誰,說來心軟,也是她心不夠狠,這女兒又如何狠心?且這丫頭,還小,才幾歲……
“謝,額莫。”俄爾敦哭哭啼啼的,心知景宸不耐聽,強自忍着,卻又舍不得的拽着景宸衣袖,不願動了一分。
“佛拉娜,帶這丫頭進去,我待會就來,嗯。”景宸挑了挑眉,看着俄爾敦看了一眼唐嬷嬷,終是忍住不舍,轉身跟着佛拉娜進寝殿了。如此乖巧,景宸也是松了口氣。
“主子,”
景宸起身,輕扶了嬷嬷起來“這孩子頑皮,該是讓她長長記性,這事也不全怪嬷嬷。”
“主子,是奴才不對。”
“所以,你便不能再回去了。”景宸眼眸淡淡的,看着嬷嬷。
嬷嬷被景宸打斷了話,很是不安,想要跪下,卻被景宸拉着“可是,安布拉一個小丫頭,雅蒜也是個姑娘家的,如何能照顧周全,主子!”
“好了,嬷嬷。”景宸語氣淡了許多“俄爾敦是我唯一的女兒,我還能害了她不成?這孩子愛鬧,這一天怕也累了。你的行李,讓安布拉收拾來就是了,還是回去歇息吧。”
嬷嬷養大了景宸,對于景宸毋庸置疑的語氣,也是明了的。心知無法,雖說俄爾敦年小,惹人疼愛,是把嬷嬷一心都軟了。可景宸是她打小奶大,看大的,心裏的秤砣自然是偏向一邊了。
雖心有不舍,但還是不再執着“主子說的是。小主子這幾日一直等着,想和主子歇息,真有什麽,還是揭過了。等明日再論也不遲,主子早點休息,奴才告退了。”
嬷嬷終究是無奈退下。
待到次日,景宸睡着正香,卻聽“主子,時候不早了。”佛拉娜低聲輕喚。
景宸蹙緊眉頭,嗯了一聲。
佛拉娜和雅蒜都在旁準備着,待唐嬷嬷和安布拉端着衣物進來時,簌簌的細小聲響伴着,景宸終是睜開了眼。
正好看見俄爾敦帶着嬰兒肥的小臉,景宸按住被角,起身“皇上上朝了?”
“可是呢,皇上半個時辰前便動身了。”
“倒是我懶了。”景宸輕聲道,複轉身看俄爾敦純潔的睡臉“小聲些,不要鬧着了。”
等人都點了點頭,動作越發的小心的退了出去。
待景宸穿戴好了出來了,再伺候着梳洗。
作者有話要說:
26Chapter24 齊請安保成感觸
“宸妃娘娘到。”
“給太皇太後請安,太皇太後萬福金安。”
今日是太皇太後的請安日子,平日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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