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懸梁刺股
門外的華年懷着好奇的心情豎起耳朵仔細聽皇上的回應。烏蘭宜似乎早有準備,毫不遲疑地立刻答道:「原來又是梅花盛開的時候了,祝願太後與娉婷賞花愉快,朕雜務纏身,就不奉陪了。時候已經不早,朕先回去了。」噼裏啪啦說完想說的話後,不等太後做出回應,烏蘭宜直接鞋底抹油逃了出來。
華年還沒有回過神來,就聽見身後傳來開門的聲音,下意識扭頭一看,正好看到烏蘭宜靠在門邊拍胸口的樣子,那大難不死的古怪表情把華年逗笑了。
聽到笑聲後,烏蘭宜循聲望來,一眼就認出這名大膽的宮女,驚訝地低聲叫道:「華年?」
晚上替太後守門的宮女采取輪班制,華年并非天天都會輪到,而且她離門口稍有一段距離,來去匆匆的皇上一般不會東張西望發現她的存在。
「你都聽見了?」烏蘭宜發現華年後馬上走過去問。
這時站在對面的冬梅立刻狠狠地瞪了華年幾眼。這裏除了她們兩名宮女之外,還有長樂宮的兩名太監和烏蘭宜随行的近侍。當着這麽多人的面,烏蘭宜特意走到華年面前說話,而且态度親昵地就像問候老朋友似的,實在有些不妥。
華年看到冬梅那鐵鍋般的臉色後心裏直發憷,反射性地後退半步,用生硬地聲音答道:「華年剛才失禮了,皇上還是早些回去吧。」
烏蘭宜發現華年後立即湊上去的行為完全是下意識的,這時才從華年尴尬的态度中察覺到自己有失穩重。為了挽回一點面子,他故意挺直腰,咳嗽一聲,板起臉教訓冬梅道:「不過就是問幾句話而已,有什麽好大驚小怪的?不要以為你在長樂宮裏待的時間長,就可以給華年臉色看……」
不等烏蘭宜把話說完冬梅就已經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認錯了。華年見事情鬧大了,急忙在烏蘭宜耳邊催促道:「皇上你快回去吧,不然就要驚動太後了。」搬出太後的名號果然有用,烏蘭宜的臉色頓時就像聽見貓叫的老鼠一樣驚詫膽怯。他立刻扭頭看了一眼身後虛掩的房門,見沒有任何動靜後才長舒一口氣。
「華年,朕先離開了。今晚風大,你站在這裏不要着涼了。」說着擡頭向前望去,正好一股冷風拂來,凍得烏蘭宜哆嗦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竟突然脫下外套披在華年的肩膀上。
「皇上?」當華年感受到那件還帶着烏蘭宜體溫的衣服落在自己肩上時,又驚又怕幾乎向後躲開。但烏蘭宜卻又把領口拉緊了幾分,令她無處逃避。
接着,做了好事的烏蘭宜神清氣爽地背着手,大步跨進冷風之中,給在場所有人都留下一個哆哆嗦嗦又要硬裝潇灑的背影。
跟着他一起來長樂宮的近侍足足愣了三秒鐘才反應過來,一邊叫着「皇上,皇上」一邊快步追上去,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院子的盡頭。
剩下兩名長樂宮的太監再加上冬梅直勾勾地盯着華年,都快把眼珠給瞪掉了。要不是礙于太後就在門後,只怕他們已經沖過來把華年團團圍住了。
站在他們毒箭般的目光下無處躲避的華年頓時有種萬箭穿心的感覺。她默默地脫下皇上的外衣,仔細疊起來,然後抱在懷中——這樣總比明目張膽地披在肩上好一些。華年雖然感謝烏蘭宜對自己的關心,但同時也在心中責備他做事不分時間場合。華年根本不缺這份關心,只怕這件事日後傳到即将入宮的若月娉婷耳中,又要鬧得雞飛狗跳了。
不等若月娉婷出現,太後很快就對此事做出了反應。烏蘭宜的外衣對于華年來說就是一張調職令,從此以後,華年再也沒有出現在太後與皇上對話的房間之外。這令華年暗暗惋惜,因為比起清掃院落,她更喜歡聽太後與皇上商議朝廷和後宮的大小諸事,至少立刻開闊眼界。
大約又過了三四天,華年和冬梅正在幫太後的衣裳熏香時,突然有兩名太監急沖沖地跑過來問:「你們有沒有見到皇上?」
華年和冬梅被他倆炸雷般的聲音吓得抖了一下,驚愕地擡眸望去,同時搖頭。
那兩名太監看着都有些眼生,華年猜測大概不是長樂宮,而是皇上身邊的近侍。
這時冬梅放下手中的薰爐,擔憂地問道:「皇上是不是又不見了?」
那兩名太監大概已與冬梅熟識,沒有片刻遲疑馬上答道:「是呀,我們都快把整個皇宮翻過來了,還是沒有找到皇上。」
「大概又在什麽地方睡懶覺吧……」另外一個太監說。
待呼吸稍微平緩一點後,兩名太監告別冬梅和華年,急匆匆地跑去別處繼續尋找。望着他倆的背影,冬梅嘆了一口氣說:「唉,太後又要操心了……」
華年雖然也替烏蘭宜擔心,但是她在心中給自己畫了一條警戒線,那就是絕對不提有關烏蘭宜的任何事情,而且別人讨論烏蘭宜的時候自己也絕不插嘴。所以,哪怕冬梅嘆完氣後故意看了一眼華年的表情,華年還是低着頭,仿佛什麽都沒有聽見似的繼續默默地替太後的衣服熏香。
自讨沒趣的冬梅不滿地「哼」了一聲,自言自語似的說:「皇上真該早日立後,早點生下太子,也許就有皇上的樣子了。」
華年在心中默默點頭,她也承認要想管教住孩子心性的烏蘭宜,只有一個太後還不夠,最好再多加一個皇後。但是,只要一想到皇後的有力人選就是那個喜歡穎指氣使的若月娉婷,她仿佛就能看到烏蘭宜日後被教訓得可憐巴巴的樣子,既同情又于心不忍。
吃過午膳後,華年要把長樂宮中宮女們換下來的衣服送到的浣衣局去。從浣衣局回來的路上,正好經過禦書房,不知道怎麽回事,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上午匆匆跑來尋找皇上的兩名太監。他們說他們快把整個皇宮都翻過來了,不知道有沒有找過禦書房的藏書閣,也不知道他們最後找到皇上沒有。
想到這裏,華年下意識扭頭登上了禦書院的臺階。當她反應過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走在通往藏書閣的路上了。
華年曾經在這裏當了五年侍婢,這裏的宮人雖然不算與她多麽親近,但是彼此都相互認識,路上碰到後也會彼此點頭行禮。華年可以看出宮人們都對自己再次出現在這裏有些詫異,但是好在沒有人好奇地詢問。多虧如此,華年不用編造任何借口就順利來到了藏書閣的門外。
還沒走近華年就發現門是虛掩的,裂開了一條細細的小縫。
這時華年不禁再次回想起上次在藏書閣中發現烏蘭宜時的情景,幾乎已有七八分的把握皇上就在裏面。
她輕輕地推開門扉走進去,下午明亮的光線斜斜地從窗戶透進來,可以看見細小的灰塵在空中飛舞。
「皇上?」華年就像在尋找一只走丢的貓,一邊輕輕呼喚,一邊向房間深處行進。
一連喊了好幾聲,但是卻沒有聽見任何回應。華年心想皇上是不是睡着了,于是加快腳步向地櫃的方向走去。就在這時,她突然發現前方不遠處很多書籍堆在地上,然後似乎有一個黑影正盤腿坐在書架邊。從褲子的顏色上看,華年一眼就認出是皇上的穿着。
她在心中暗暗說了一聲「果然不出所料」,連忙沖了過去。
藏書閣中的書架彼此平行,華年正在兩個書架之間的走道上穿行,而烏蘭宜則坐在書架的頭上,整個後背都靠在書架側面的大木板,只露出半個肩膀和半條盤起的腿,腿旁還散落了不少書籍。從這幅畫面看來,華年猜測烏蘭宜不是在睡覺,而是在看書——那為什麽剛才不回應自己呢?
「皇上?」華年終于來到可以碰到烏蘭宜的地方,輕輕搖了一下烏蘭宜的肩膀。
但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烏蘭宜沒有回頭、沒有回話,而是硬邦邦地側着身子倒了下來。全身僵硬得就像一尊盤腿的羅漢佛被人從旁邊推倒了一樣。
「啊——」華年吓得尖叫起來,差點一屁股坐到地上。剛才那一瞬間,她的第一個反應是烏蘭宜遇害了。
誰料烏蘭宜聽見她的叫聲後驀然回過神來,就像被雷劈了似的猛地一抖,彈起來跪在地上扭頭到處看了一圈。發現身旁的華年後,他才拍了拍胸口說:「吓死朕了,你在這裏幹什麽?」話音剛落突然「啊」的叫了一聲,雙手上舉,緊緊地捂住了腦袋。
被他吓得半死的華年臉色煞白一片,愣愣地順着烏蘭宜的手臂向上一看,這才發現他的頭發居然被綁在了書架上。
「皇上,你這是幹什麽?」華年急忙踮起腳尖,想幫烏蘭宜把頭發解開。
「哎喲,輕點輕點——」烏蘭宜緊緊地捂着頭頂的發根叫痛,「古人只會騙人,誰說頭懸梁錐刺股就不會睡着了?」
聽到這裏華年才恍然大悟,原來烏蘭宜不是來這裏偷懶,而是來用功的。她一邊幫烏蘭宜解頭發,一般無奈地嘆息道:「皇上,你想頭懸梁也該綁緊一點,不然只怕你橫躺在地上,頭發一點也沒被拉痛。」剛才硬邦邦的倒下去都沒有拉到頭發就是烏蘭宜對自己放水的最好證明。
烏蘭宜嚴肅地辯解道:「本來綁得很緊,但是拽着拽着就松了……」說到這裏突然張開嘴巴打了一個大呵欠。
華年這才發現他的臉色十分憔悴,急忙問道;「皇上,你該不會從昨晚起就一直在這裏吧?」
作者有話要說:忽然發現烏蘭宜其實是一個搞笑角色……嗯,其實從一開始就是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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