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大病不起

這時忽然一陣冷風吹來,烏蘭宜哆嗦了一下,忙問窗戶後面的華年冷不冷,但是話音剛落自己就打了一個噴嚏。

華年擔心地直起上半身,隔着窗紙張望外面的烏蘭宜,但是除了一團淡淡的陰影外什麽都看不見。「皇上,外面風寒天涼,你還是先回去吧。我在這裏不礙事。」雖然牆壁的縫隙中也有冷風灌進房間,凍得華年微微發抖,但是怎麽也比蜷縮在外面的烏蘭宜好多了。

「沒關系,阿嚏,朕,阿嚏,再,再陪陪你,阿嚏阿嚏……」烏蘭宜嘴上還想逞強,但是一聲連着一聲的噴嚏卻是打得華年心驚膽戰。一來擔心烏蘭宜的身體,二來也擔心把其他人引來。「對了,華年,你和靜……阿嚏……」

聽到烏蘭靜的名字後華年頓時緊張了一下,但是最關鍵的地方卻被噴嚏聲打斷,令華年哭笑不得。

「皇上,你還是早點回去吧……」華年無奈地苦笑着說。剛才那一剎那間,伴随着烏蘭靜的臉孔同時從華年腦海中閃過的,就是不久之前他們的争執。經過這些時日,華年心中的傷痛已經有所減輕,她強迫自己不去思考、過問關于烏蘭靜的一切。所以無論烏蘭宜到底想說什麽,華年都不想再聽了。

「不行,華年,朕一定要問清楚,你是不是和靜吵架了?」烏蘭宜一邊說一邊擤鼻涕,「朕去找她商量怎麽把你救出來的時候,他居然說不用管你,還說只要盯緊蘭妃就行了——你說氣不氣人?」

華年明明不想聽,但是烏蘭宜仍然說了出來。華年明白,他并沒有挑撥離間的意思,只是純粹抱怨一下罷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麽,聽見烏蘭靜那麽冷漠的回應後,心中忽然被緊緊地揪了起來。

華年微微吸了一口氣,努力維持着平靜的口氣,說:「皇上不用替我生氣,其實靜王爺說的不錯,蘭妃的舉動的确非常奇怪。我總有一種隐約的預感,覺得今天的事情還沒有結束,似乎還隐藏着什麽其他的陰謀……」

這句話成功地轉移了焦點,烏蘭宜忘了追問烏蘭靜與華年的關系,而把注意力集中在蘭妃身上。他一邊壓抑着噴嚏聲,一邊艱難地說:「是啊,不僅是蘭妃,就連丞相和烏蘭辰也有些奇怪。前不久有人向朕告密說,最近有很多怪人出入丞相府……」

「怪人?」華年微微蹙眉。

「就是一些江湖人士、市井流氓。丞相一直心高氣傲,不屑于那些人為伍,朕聽說以後一點都不相信,還責怪告密者捕風捉影、無事生非,所以沒有告訴太後。但是今天出了蘭妃這件事,看來兩者之間似乎有什麽聯系……」

烏蘭宜的話令華年心中不祥的預感愈發深重。不僅是蘭妃,就連丞相也在蠢蠢欲動。這麽重要的事情,皇上居然沒有及時告訴太後?

想到這裏,華年正要催促烏蘭宜馬上禀告太後,但是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了一陣低微的腳步聲。華年吓得屏住呼吸,以為烏蘭宜的行蹤被人發現了。但是短暫的驚愕之後,華年就聽見窗外傳來一聲低沉勸說:「皇上,你出來太久了,我們回去吧。」

聽到這裏華年才松了一口氣。原來那腳步聲的主人不是別人,而是皇上的近侍太監。他剛才大概在幫烏蘭宜放哨,後來聽見烏蘭宜噴嚏打得太厲害,所以才過來催促。烏蘭宜內疚地對華年說:「華年,朕先回去了。你放心,朕一定會勸太後早日放你出去……」邊說邊起身。

華年看到窗紙上映出的黑影驀然變得高大起來,急忙也跟着站起來,急促地說:「皇上,華年求你不要在太後面前求情,這樣只會适得其反。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盯緊蘭妃和丞相的動靜,請皇上不要再華年的身上費心。」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說完之後華年才驀然愣住。不知道為什麽,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她的思維好像突然與烏蘭靜重疊了。烏蘭靜不是也讓皇上不要搭理華年,而要專心留意蘭妃麽?其實那并非是冷漠絕情,而是審時度勢之後做出的判斷。

想到這裏,華年的所有思緒便又回到在禦書院與烏蘭靜分離的那天。當時他同樣如此冷靜,如此理智,但是說出的字字句句都令華年有種幡然夢碎的感覺。時隔多日,華年終于漸漸明白,其實他是對的。正因為是對的,才令華年更加痛苦,因為不知道如何反駁,但是感情上卻難以接受。

不知道想了多久,當華年驀然回過神來的時候,窗戶外面已經寂靜一片,沒有半點聲音了。

輕輕嘆了一口氣,華年萎靡地坐在牆邊。擡頭望着空無一物的冰冷房間,覺得這仿佛就是自己被掏得空蕩蕩的心——黑暗、冰冷、空虛。

原來這就是自己,為什麽以前從未發覺?直到這時才恍然意識到,原來離開了烏蘭靜,自己就變成了一具空殼。

迷迷糊糊地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隙,淺白色的光線立即湧入眼眶,強烈的刺激令華年再次阖上眼皮。

原來已經是第二天了……

試着活動了一□體,想要站起來,但是一動之下才發現自己全身酸軟不堪,肌肉微微一拉扯就會傳來一股尖銳的痛楚。整個腦袋又重又痛,頭骨中仿佛被塞進了一顆巨大的鐵球似的。看來昨晚縮在牆角睡着的代價還真不小,華年推測未來三天自己大概都會在昏昏沉沉中度過了。

正在華年痛苦蠕動的時候,黑屋中響起了低沉的腳步聲。華年頓時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就意識到那人大概是給自己送飯的宮女。難怪光線如此明亮,原來門被打開了。

華年正想着,就聽見頭頂傳來一聲:「快點吃飯吧,碟子我等會兒再來收。」聲音稚嫩而又溫和,而且夾雜着些許同情——睜不開眼睛的華年只能從聲音中判斷來人的特征。不過聲音的主人大概被命令過不準與華年說話,所以放下托盤後就急忙轉身離開,華年連問她名字的時間都沒有。

關門聲和上鎖聲之後便是離去的腳步聲。當華年感到眼皮外面明晃晃的光線終于變回昏黑時,她終于緩緩睜開了眼睛。

面前兩步之外的地方擺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一碗稀粥和兩個饅頭。雖然這一丁點食物已經涼得沒有一絲熱氣了,但是餓極了的華年顧不上吃相,抓起來就大口大口地往嘴裏塞去。眨眼之間托盤上的事物就被一掃而空,但是肚子依舊沒有半點飽意。

華年嘆了一口氣,想要把托盤放到門口,方便待會兒宮女來取,但是剛想試着站起來才發現雙腿軟得使不上一絲力氣,而且稍微一離開地面就頭暈目眩,實在難以行走。她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掌心上的皮膚幾乎要被燙得燃燒起來。再這樣下去,只怕自己不是凍死,而是燒死了……

意識迷迷糊糊的華年柔弱無力地趴在地上,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又傳來腳步聲。

華年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終于把眼睛睜開一條縫隙,看到剛才那名送飯的宮女正焦急地搖着自己的肩膀。

「快醒醒,你怎麽了?」宮女一邊搖還一邊喊,但是華年根本聽不清楚,只覺得自己好像置身于無盡的虛幻之中。

「哎呀,你的頭好燙啊。」宮女摸了華年的腦袋一下,馬上吓得把手抽了回去。

華年隐約感到宮女好像把自己抱在懷中,正急得不知所措。

「我……」相較而言,倒是重病的華年比較冷靜,至少還能說出完整的話。「我……沒事……」

但是這三個字之後,華年的意識徹底被黑暗吞噬,什麽都不知道了……

華年沉沉地昏睡過去。在高溫的折磨下,她做了一個很長很複雜的夢。

就像将死之人看到的人生殘影一樣,華年幾乎也在這場幻夢中看到了自己經歷過的一切。

青州的淪陷、靖安王府的屠殺、與烏蘭靜的相遇和分離、刺眼的蒼鷹圖案,還有蘭妃深邃的目光……

一切的一切,都在華年的腦海中旋轉重複,最後終于來到冬梅發現毒藥的那一幕。

「這是什麽?」冬梅的聲音和表情如此真實,「你竟然身藏毒藥!老實交代,這包毒藥是哪來的?」

在夢中被冬梅一把抓住的華年幾乎可以感受到手臂上傳來真實的痛楚。

不是的,我并不想下毒,我只是……只是……

被噩夢魇住的華年皺起眉頭不斷地想要解釋,但是喉嚨卻仿佛被人扼住了似的發不出一點聲音。

紙包落入了冬梅的手中,華年想要奪回來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冬梅一口咬定那是毒藥,幾乎快把紙包捏碎。

突然,華年盯着冬梅的愣住了。腦海中突然閃過一絲懷疑……

為什麽冬梅知道那是毒藥?在一般人眼中,那只是一個不起眼的紙包罷了。在無數可能性之中,冬梅為什麽認定那就是毒藥?

作者有話要說:現在家裏的小黑貓就睡在我拿鼠标的右手上,所以我只能左手一指禪打字,555……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