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相親啦

[1]

風早香澄的身體僵直着, 額頭也不停地在往下冒汗,以至于連此時被赤司推到牆壁上都毫無察覺。

赤司的氣息打在她的頸部,帶着不容抗拒的呼吸讓她有些無所适從, 雖然赤司給她的感覺是霸道的不容拒絕, 但擁抱着她的力道卻相當溫柔,右手摟着她的腰, 左手護着她的頭,以避免她和牆壁直接的接觸。

“啊。”風早香澄反應過來用了相當長的時間, 那還是在她擱在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後的很多秒, 香澄原本停滞的大腦像是重新啓動又開始運作, 她推開了赤司,偏過頭,試圖在不斷叫嚣着請她接聽的電話鈴聲中恢複原本的神智。

“先接電話。”赤司颌首, 香澄咬着唇惱怒地看了他一眼,看到電話上顯示着母親的名字,眉頭一緊,手已經下意識地按下了挂斷鍵。

室內又恢複了安靜。

香澄背對着赤司, 連頭都不敢回,“如果你要說的話就只有這些,請你先從我家離開。”

“不用着急。”赤司不慌不忙, 揚眉沖她說着。

他走到香澄面前的沙發上随意坐下,雙腿交疊,姿态相當優雅。

外套脫掉後,赤司順手松了松領帶, 同時也摘了手腕上的腕表擱在了桌上。

“你家應該有威士忌吧?給我一杯,不要加冰。”

他解開了襯衫的頭兩顆扣子,袖子也整齊地挽到靠近手肘的地方,豎條紋襯衫夏黑色皮帶掐出了勁瘦的腰。

風早香澄被赤司征十郎這種不要臉的程度驚到了,他以為這裏是哪裏?他那個有着無數仆人的大宅子嗎?還用着這樣命令的口吻……真是有夠令人生氣的。

她在在廚房斟酌了很久,最後還是打開酒櫃,倒了一杯酒,顫巍巍地端去給了赤司,赤司接過,眼神落在她身上,本身就做賊心虛的香澄結結巴巴地解釋着:“你,你喝完就趕快說,說完趕快走。”

“是嗎。”赤司神色如常,香澄規矩地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用着防備的眼神盯着赤司。

她對剛才那個吻依舊心有餘悸,甚至有了想逃去外面的沖動,但赤司只是右手打量着酒杯,并無其他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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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早香澄仔細思考後覺得剛才或許只是赤司一時沖動,因為屋內太黑以至于把她的容貌腦補美化了無數倍所以情不自禁吻過來。

要不然以赤司的智商和財力,香澄認為他不至于愚蠢地看上她這個身負千萬巨債的小編劇。

“香澄。”赤司含着笑意喊她的名字,“這酒你究竟兌了多少水?”

“不可能……”香澄一驚,瞬間反駁道,但是又不敢靠近赤司,只好拽過沙發上的毛絨熊撐在下巴上,“我才不是會做這種事的人呢。”

赤司卻好像沒有看到這一切一樣,淡定地把酒杯推到她面前,說:“你試試。”

她完全沒能察覺到赤司的笑容別有用意,狐疑地盯着赤司好一會兒,香澄把酒杯拿起,揚起下巴把裏面酒一飲而盡,酒味濃重又刺鼻,她無意識地開口:“這不是很正常……嗎……?!”

餘下的話統統被她咽了回去。

赤司征十郎不知何時已經越過玻璃茶幾來到她面前,捏住了她的下巴,毫不遲疑地俯身吻住她的唇。

她因為驚訝以至于還保持着嘴唇微微張開的動作,剛好給了赤司溜進來的機會,舌尖輕輕抵進來,溫柔,纏綿,慢慢的,但又不容辯駁地在她口腔裏肆.虐,輕舔着她的唇瓣,赤司甚至壞心眼的用舌尖滑過她上颚最敏.感的位置,然後伴随着足以令人沉醉其中的慵懶的笑聲,他另一只手落到香澄的耳旁,揉着她已經發紅的耳廓。

“香澄。”赤司的聲音也稍微有點變調,“你是對的。”

說完,他俯身向下,在香澄大腦還渾噩的那刻抱起她,然後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

“……”香澄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腰後也多了只手臂,脖頸處更是被赤司貼着,沿着她的鎖骨細細啃噬。

“赤司……”香澄把頭垂在赤司肩膀上,用着細弱的聲音開口呼喚着他的名字。

“什麽。”他已經察覺到了在懷裏這個人的後背被汗水全部浸透,他的手掌在凸出的脊椎上摩挲着,眯起了玫瑰色的眼睛。

“我不想、我不想和你做這件事——”剛才下肚的那杯威士忌很明顯已經起了作用,香澄腦袋發懵,渾身上下也沒有任何力氣,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也沒力氣推不開赤司,只好斷斷續續地開口說道。

她的呼吸漸漸沉了許多,再過了一會兒,已經徹底歪頭睡着了。

身心俱疲再加上剛才又被調戲(?)的編劇累的連手也聳拉了下去,赤司借着燭光把她抱回房間裏,獨自在一邊靜靜坐着,偶爾抓起那雙漂亮纖細的手。來回把玩着她的手指。

嗯……被欲望侵染的玫瑰色眸子并沒有因此褪色,反而愈發的紅的吓人。

稍微有點可惜了。

——但是,下次絕對不會這麽輕易放過她。

赤司如是想着。

[2]

香澄被鬧鐘聲叫醒,看見手機的郵件提示“我把你的車開走了赤司征十郎”時,才發現昨晚好像發生了一件要人命的大事。

她連忙掀開被子,從頭到尾把自己看了個遍,還好沒發生什麽不該發生的事情,房間裏也安靜的一如既往,客廳的杯子裏那些被熄滅的蠟燭提醒着她昨晚的一切或許不是做夢。

這都是亂七八糟的什麽事啊。

風早香澄忽然反應過來,她心想不好,赤司這個人很危險,也許他昨晚做了了那麽多事情就是為了把她那輛還算值錢的雷克薩斯開走抵債。

她企圖用這種蹩腳的理由說服自己,從家裏出去搭着地鐵一直到電視臺,心裏默念了幾百遍幾千遍,走進辦公室,屋子裏意外地飄着巧克力牛奶的味道,吐司面包香甜的滋味隔着老遠都鑽入她的鼻子裏。

“香澄。”高尾正在辦公室裏看電視,見她過來後,連忙打招呼,“我今天買了你最愛的早餐,來嘗嘗吧。”

話說完,他盯着紮着低馬尾的香澄愣住,手還傻愣愣地保持着招呼的姿勢。

“高尾?”香澄舉起牛奶,高尾的手依舊沒動。

那發型确實紮的随意太多,黑色的發帶随意把頭發綁起,馬尾的末梢随意披在肩上,倒是帶着點怠慢的灑脫。

“超級好看啊,香澄。”高尾比出拇指,一陣輕笑。

“是嗎?”她也跟着笑了,只是笑着笑着突然鄭重地跟高尾道了謝,“謝謝。”

這是無比真心實意的一句話。

高尾和成,模樣帥氣,工作能力強,體育運動又樣樣拿手,以前在TBS做助理的時候就被稱做開朗的王子殿下,傾倒一衆電視臺阿姨少女們的心。

就是這樣一個出色的人,在TBS當家的音樂PD不到半年時間就辭職來到她身邊心甘情願做打雜的助理,平時香澄還能用自己給他開的薪水很高來安慰自己,現在自己已經窮到電費都交不起的地步,高尾還是和往日一樣,不管是電視臺那群老古板對她的刁難,還是平時她粗心記不清的事情,都好好地替她打點着。

“謝什麽呀。”高尾撓了撓發尾,一向揚着笑意的唇角都帶着點困窘。

“一直以來,都謝謝你了。”

高尾笑,用相當欠揍的口吻吊兒郎當說,“嘛~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那我勉勉強強收下了。”

他擡起自己的手,拍了拍香澄的頭,話音顯得別樣的溫柔,也很親昵,“我的編劇大人~哪怕已經到了讓人擔心的年紀,其實真的還是很可愛很可愛的。”

香澄愣了幾秒,嘟着嘴反問:“什麽啊,讓人擔心的年齡是什麽意思?”

“噗~你還是這麽能捕捉重點啊。”

他們一同坐在辦公室吃完早餐,很快就又投入了忙碌的工作中,明天就是電視劇的第一次亮相發布會,昨天不二周助作為攝影師聯系到了所有主演,在攝影棚緊張地拍攝着發布會需要的宣傳照片,白石送來了由知名偶像團體Knights隊長月永雷歐創作的Demo,只等她這邊把填詞完成,再由這個知名的組合進行錄制并發售唱片。

一切似乎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到了下午,雖然肚子不餓,但香澄卻感覺越來越疲勞,精神老集中不起來,大抵上應該是昨夜宿醉作祟,她的胃部也隐約出現了不适應。

泡了一杯足夠緩解胃痛的熱水端着走回來,香澄接到了遠在琦玉老家的母親的電話,時隔數月沒見的母女兩個人聊了很多,母親在得知香澄的電視劇即将上映也表示要和父親一起坐在電視前觀看,把香澄逗樂的不行,直是快樂的聊天并未持續許久,母親轉了話鋒,突兀地開了口:“國光那孩子,似乎是過幾天就回國了,你最近和他有聯系嗎?”

“媽……別開玩笑了,我和國光只是鄰居關系,沒別的。”香澄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母親倒還不死心,“怎麽會沒別的關系,你上大學的時候如果不是國光照顧你,你以為在東京我和你

爸爸能放心嗎?”

母親口中這個贊譽有加的男人名為手冢國光,也是曾經香澄家未破産時的鄰居。

過去兩家孩子玩的很好,雙方父母都覺得香澄和對方就應當長大後在一起,手冢對她也很好,以前打工的每天晚上都在店外等着香澄,再把她送回家。

後來手冢和她一同考入東京大學,只不過雙方一個是法律系一個是文學系,大學四年級手冢就因出色的成績作為交換生去了德國,這段關系能夠發展的可能性更是無限趨近于零。

手冢從此成為了一名出色的外交官,偶爾和香澄通電話彼此說一下近況和新鮮事,香澄怎麽都想不到母親居然還沒死心,電話那邊還在絮叨着,當時香澄讀大學畢業就不應該留在東京,早早回老家結婚總比現在不上不下的強,香澄心不在焉地聽着母親的訓斥,偶爾應兩聲。

“香澄啊,我以前的在帝光的學生,他現在就在東帝大學醫院任職,但是聽說已經要參選副院長,他家裏父親又是議員,家境條件也很不錯。她媽媽最近是四處問着給這孩子找結婚的對象

,我就擅自幫你定了和他的見面。”

“什麽?”香澄被吓得差點把水吐出去,“我和這個人完全不認識耶!”

“只是吃一頓飯,見個面,她媽媽說這孩子人很不錯,你去看看,如果真的好,就快點定下來結婚吧。”

“媽,我才二十一歲,你到底有沒有搞錯!”

“二十一歲還不老?以前你大學的同學春緋,別人十七歲高中就嫁人了!”

“春緋和我情況根本不一樣……”

最後香澄只好同意了母親這次的相親,誰知道母親的手段依舊是先斬後奏,已經替她預約了晚上八點二十的銀座旋轉餐廳的位置,她退無可退,只要一想到即将和自己見面的男人或許是個未老先衰致力于醫學研究,又或者是個頭發禿頂醉心權利的老不死的家夥,就已經痛苦地趴在桌上無法動彈。

只好想個辦法讓對面那個即将和自己見面的老家夥對自己死心了。

風早香澄盯着電腦上顯示的時間,距離和相親對象見面還有不到六個小時。

[3]

下班後,香澄就迫不及待地來到了銀座附近的某家眼鏡店,試圖找一些又老又土的鏡架戴在臉上,營造出一股渾身上下不容易讓人接近的感覺。

她拒絕了服務員的建議,挨個試着那些框架腿都快把鼻梁壓垮的黑色土氣眼鏡,再加上她今天刻意穿着深色西裝套裝,為了突出職場女精英那股刻薄,連領帶都打上,皮鞋也是平跟的,和銀座這群時尚的OL似乎是背道而馳。

“我記得你,視力是沒有問題的。”

就在香澄試着那些鏡架不亦樂乎的時候,背後突然響起涼飕飕的聲音,她連忙回頭,卻看到綠間真太郎正滿臉嚴肅的盯着他。

他今天和往日沒太大區別,幫着繃帶的那只手帶着一個奇怪的企鵝挂飾,黑色的長款外套下是考究的豎條紋襯衫和亞麻色長褲。

“綠間醫生,你吓我一跳耶。”香澄松了一口氣,又拿起其中一個方形的鏡框比劃着,“我才不是近視呢,我這麽做是為了逃避相親啊。”

她的口氣煞有其事,讓綠間也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西裝的面料無褶皺,頭發被盤在腦後,領帶的花紋也是很普通的啞光灰……綠間皺起眉頭,一般女性穿着西裝是為了幹練,襯出職業感,但是他很了解風早香澄,僅有的幾次見面,也大概能夠确定她的着裝風格。

“相親?”綠間口氣裏帶着幾分冷淡,“真巧,我也是。”

“你也被父母逼着相親嗎?”香澄驚訝極了,“對方是什麽人呀?”

綠間取下自己鼻梁上的眼鏡,口氣聽不出喜怒,“喜歡自以為是到處找麻煩的女人。”說完,他很自然地看着櫃臺上的其他眼鏡框,“你覺得那一副比較适合我?對了,這不是我在向你尋求幫助,只不過是碰巧遇見而已。”

“你不用這麽傲嬌吧……”香澄扯了扯臉,露出笑容,開始認真地替綠間選擇鏡框。

“這個怎麽樣?”她擡起手遞給綠間,卻在看到綠間摘下眼鏡的面龐後怔住。

“我臉上有什麽東西?”綠間反問。

香澄猛地搖搖頭。

這個人,摘下眼鏡後的樣子真的是相當帥氣啊。

他的翠色頭發不僅不突兀,反而讓他本人氣質更顯冷靜,眉眼也是挑不出錯誤那般的好看,下睫密而長,目光清冷,與人拉開了一定的距離感,身上那股倨傲的感覺揮之不去。襯衫一絲不茍地扣緊,倒是有幾分禁.欲的美感。

“那個,如果近視不是特別嚴重的話,不要戴眼鏡會比較帥哦。”香澄說着,綠間嗤了一聲,又把原本的鏡框戴回,居高臨下地沖香澄說道:“不要說這種沒大腦的胡話,跟我走吧。”

“诶诶诶诶?我要去相親耶,如果吃飯的話下次再約?”

“你母親難道沒告訴你,你的相親對象就是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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