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信息較多,長線埋雷,一邊看一邊猜吧,喵喵~~~~ (18)

擡眉毛,好像早有所知,把她從草地上拉起:“走,跟我去見見你以前的那幾個朋友,最好趕上今晚的飛機回去。”

白純朦胧的淚水還挂在睫毛上,滿臉愕然,随段景修的力道被拉着走了很遠。

“喂,二叔叔,你怎麽……你好無情!你讓我緩一下心情好不好啊,我只是看見了錦生的臉,想起了一些關于錦生的片段,別的還……”

段景修自認确實很無情,否則也不會是他來代替顧語聲來做這一切對白純來說很殘忍的事。

“沒關系,把想起的片段連接起來有季醫生在,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多的讓你想起錦生失蹤的前因後果。”

白純任由段景修帶她走遍她在舞蹈學院曾經生活和學習過的學生公寓、食堂、練功房、教室、劇場……

随着記憶的複蘇,錦生的臉越來越清晰,斷斷續續閃過的畫面在眼前錯亂地堆疊,讓她應接不暇,慌亂無措。

正午時分,兩個人來到劇場,四下黑暗,只有一束慘白的燈光打在舞臺正中央,段景修靠在後臺一側的梁柱,點了顆煙,白純像受了一股無形力量的吸引,擦過他的肩,慢慢向舞臺中那簇光圓走過去,茫然地看着空蕩蕩的臺下。

忽然,那坐席之間多了一個男人,他有着燦爛陽光的笑容和溫柔的眼神。

白純看見自己穿着白色的舞衣,來到他身邊,羞赧地踮起腳,吻他的面頰,問:“顧錦生,你喜歡我嗎?”

顧錦生起初還是一臉春光融融,可當他拾起她頸間挂着的玉石吊墜,臉色一剎變得極其難看,甚至猙獰,握住她的肩膀,用力地搖——

“啪——”劇場的正門被打開,成群結伴的學生們說笑着進來。

白純“啊——”地驚惶大叫,從幻覺裏抽身,段景修上前拽着她的手腕,在學生們的一片疑惑中拉到後臺。

“想到什麽了?”

白純渾身戰栗,聲線抖的一塌糊塗,小聲嚅嗫:“錦生……錦生……”然後,眼前一黑,暈厥過去。

她醒來,已經在酒店自己的房間裏,身旁,段景修倚着沙發正在上網。

“你醒了?”段景修走過來,雙手插兜,“你放松點,我沒有要再問你什麽。”

白純愣愣的點頭,嘴唇發白:“嗯。其實……你為什麽不問我我讓你畫的那個吊墜的事?”

“這些回去再說,你現在好好休息就好。”

白純看向天花板,眼中泛起淚花:“我想顧叔叔了。唔……我們現在就回去,好不好?”

中午白純意外暈倒,打亂了段景修的計劃,本來還想帶她去見她以前的朋友,事到如今又不得不更改行程。

兩人連夜趕回去,顧語聲一早見到白純像小豹子一樣沖進房門,猛撲到他懷裏,用驚訝的眼神看向段景修。

他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白純已在他胸口的襯衫上撒了一把委屈心酸的眼淚鼻涕混合物。

“白純會比我更想對你說這一天發生的事。”段景修聳聳肩,便要出門,補充道,“白純,別忘了玉石吊墜。”

白純頭埋的更低,等段景修終于走了,顧語聲才問:“什麽……吊墜?”

白純回到卧室,把畫紙攤開,移到顧語聲面前:“就是這個。我走的前一天去你家一趟。”

顧語聲皺眉:“你自己去了顧宅?”

“嗯。”白純喏聲應,把來龍去脈跟顧語聲複述了一遍,“我以為你爸爸是因為我沒有為找到錦生盡過力才不喜歡我,原來,他是看過我和錦生的合照才……”

“白純,你多想了。”顧語聲手臂一撈,攬她在懷中,“那天我帶你去見他的時候,他已經表示過,不反對我們在一起,既然這樣,又怎麽會介意你曾經喜歡過錦生?”

白純糊塗了,徹底地糊塗,激動地彈起身:“真的嗎?可是——”

顧語聲用溫柔的眼神安撫她,恍然地,讓白純迷惘困頓起來,有點分不清顧錦生和顧語聲,盡管他們的五官有許多明顯的差異,比如顧語聲是規矩的深雙眼皮,而顧錦生是輕佻的桃花眼……可總有某個角度、某個神态,是那樣的相似。

“爸爸年紀大了,尤其是這幾年他生病,心态也跟着改變,有些事看得越來越開,有些事卻越來越鑽牛角尖。”顧語聲慨嘆,白純眨眨眼,懵懵懂懂的樣子,他接着說,“就像……我和你,也許三五年前,以他的脾氣和原則,他一定不會點頭答應,但是現在,我知道他要求的不多,只要我們兩廂情願,他也樂見其成。但是反過來……錦生的失蹤是他的心結,他越內疚自責,到這個時候越是放不開……”

顧語聲說完,眸底的傷感漸深,白純張了張嘴,想安慰他,顧語聲卻摸着她的臉,說:“他燒照片并不是不喜歡你,也許是另種方式的接受……”

白純咬緊唇,拿起手邊的畫紙,試圖再想起什麽,可她腦海停留的只有顧錦生拿起玉石吊墜那一刻的驚詫和兇神惡煞。

她愈發讨厭這個吊墜,十分讨厭,怎麽會這樣?

趁着意識還算清醒,白純迅速團起畫紙,狠狠抛到一邊,大喘着氣。

顧語聲見她情緒不對勁,拉過她的手臂:“怎麽了?是不是還發生過什麽事?”

白純抱着頭,不敢看他,她怕自己分不清顧語聲和顧錦生,怕自己一時失控會做出傷害他的事,就像她當初在冷飲店裏看見那個紀念品玩偶時,發了瘋似的打了他的那一巴掌,事實上,并不是偶然,對不對?

她痛苦地倒在顧語聲的肩膀上,哭着說:“顧叔叔,我想起錦生來了……為什麽他要那樣對我……”

兩天後。

舒緩的音樂,她的專用沙發椅,磁性而柔軟的男中音,嘀——嘀——嘀——節奏相同的機械表跳動的聲音。

這一切都另白純很放松、很舒适。

“你現在回到了你曾經非常熟悉的校園,春暖花開,陽光暖和,你的身邊有一張張年輕青澀的面孔,你漫步在他們當中,但你并不着急,你在四處望……白純,可以告訴我,你再找誰嗎?”

“誰?哦……顧錦生,我要找顧錦生……”

“你為什麽找他?是因為他今天來看你表演,所以你想……”

“嗯,是的,我想讓他知道我的心情,我喜歡他。”

季孝儒看了眼坐在另一旁眉頭深鎖哦的顧語聲,收回視線,繼續問道:“你們是怎麽認識的呢?”

白純的睫毛抖了抖,唇抿直,猶豫了下:“在……在一個派對上,我看見他第一眼就喜歡上了,但我害羞,沒表示出來。不過,後來我跟着畢業團所做的每場演出,他都過來捧場,還坐在觀衆席最顯眼的位置,每次只要我一上臺,就能看到他。”

白純說到這裏,嘴角隐隐現出笑意,如同一個情窦初開的少女。

“我最開始并不确定他是不是為了我而來,也許是為了別的女孩也說不定,像顧錦生那樣的公子哥肯定很花心。”

“然後呢?顧錦生究竟是不是為了你才去看表演?”

還在催眠狀态下的白純羞澀笑着點了點頭:“是……他約我吃飯,送花,陪我一起學現代舞,做我的舞伴,雖然他有點笨手笨腳,但他很體貼,他的手無論什麽時候都會緊緊我握着我,很溫暖、很踏實……”

顧語聲沉沉閉上眼,聽着那些熟悉的話語,許多過往如同老舊電影的片段,一一回放……在白純決定做催眠的時候,他就想到,有些屬于他和白純的經歷,無可避免地有了另一種解讀——白純大概已将他和錦生混淆。

那她失憶後愛上自己究竟是不是一種無意識的代替?

這是催眠白純以來第一次成功,季孝儒深吸口氣,繼續引導:“看來你和錦生相處的不錯,是什麽打破了你們之間的關系?”

白純皺眉,顯然已經開始有了排斥心理:“是……是那次《天鵝湖》的演出……我特意戴上了那塊玉石去和同學們到後臺拍照留念,然後趕去見錦生——”她的語速變得時慢時快,雙手緊緊握成拳,“我想向他表白,再不表白我怕我會錯過他,因為我申請去莫斯科進修的資格已經快被批下來,千載難逢的機會,我不能錯過……但我舍不得他,我吻了他,可他卻很生氣……扯掉我的玉石——”

顧語聲和季孝儒對視一眼,季孝儒追問:“錦生之後還對你說了些什麽?”

“他說,說——不——”白純痛苦地呻.吟,猛地打挺坐起身,額頭上布滿冷汗。

作者有話要說:

修改了一下

來更了。。艾瑪。。。這塊有點費腦筋,我琢磨了一陣,還是先寫到這裏了。。。。嗷嗷~~~~

怕大夥糾結,先劇透,小白喜歡顧叔叔,不會是因為顧叔叔有錦生的影子,不會在這件事上徘徊和猶豫,其實這兄弟倆性格和處事啥米的還是很多不一樣的。。。

☆、50

催眠被迫中斷,白純滿身的虛汗,坐在沙發椅上一動不動。

顧語聲起身,快步走過去,白純無力地靠向他的腿,瑟瑟發抖,一張臉僵硬着,像只沒有任何表情的牽線木偶。

顧語聲的手探進她的冷汗涔涔的發間,擡眼看了看季孝儒。

季孝儒扣上機械表,放進白大褂兜裏,無奈攤手。

無法進行下去,這天的催眠治療只能作罷。

晚上回來,白純的精神狀态一直不大好,總是沁着頭,眉間也皺起一座小山。

陳姨想辦法和白純說話,問她晚飯最想吃什麽,又問到了她學校那邊有什麽好玩的,玩的開不開心,白純木讷讷地搖頭,半響,瞧向在客廳裏拿着手機講話語氣有些不大對勁的顧語聲,才說了句話:“陳姨……你覺得,我是不是玻璃杯?”

陳姨一時有點懵,早把之前自己胡亂謅的話忘得一幹二淨:“什麽玻璃杯?”

“就是……”白純揉了兩下臉,腦袋昏昏沉沉,也不知道該說什麽,索性就不說了,從廚房出來,站在顧語聲身後一會兒,見他沒發現自己,歪歪扭扭地走上樓去。

顧語聲挂了電話,找不見不純,問陳姨:“回卧室了?”

“是啊。”陳姨方才看白純回來的時候臉色慘白慘白的,就想着給煲鍋補身的湯,這會兒拿起砂鍋的蓋子來,才想起白純指的玻璃杯是什麽,頓時驚叫道,“哎呀,原來是這回事。”

顧語聲疑惑:“什麽事大驚小怪?”

陳姨臉上挂不住,趕緊把白純的心思和“瓷鍋蓋與玻璃杯”的典故跟顧語聲坦白了,又問:“顧先生剛才在給哪位打電話?白小姐有些不高興。”

顧語聲攥了攥手裏的手機,交代句:“看着火候吧,別把烏雞炖的太老。”然後便匆匆上樓去,走到旋轉梯處,忽然問,“對了,家裏還沒有芒果?”

陳姨愣了愣,探出頭:“有,要做點芒果派給白小姐嗎?”

顧語聲想了下:“不用,待會兒直接拿那上來。”

白純許是聽到剛才那通電話裏他提到的“付曼”,加之這幾天情緒上的變化,讓她此刻的背影看上去孤獨無助,甚至絕望,仿佛又變回了他第一次見到的那個帶着白色假發,滿臉乞求和感激的女孩,只是現在,她眼中的那份倔強和不甘似乎統統不見了。

顧語聲走到床前,捧起白純的臉,她臉上帶着淚痕,眼頭還聚着一滴淚,欲墜未墜的,尤為楚楚可憐,他低頭,熱熱的呼氣籠罩她的耳旁:“小家夥……在想什麽?”

白純撅起了嘴,那眼淚也随之掉下來,卻是呆呆搖頭。

顧語聲心裏也是左右矛盾,她這副模樣他逼不了半分,可錦生失蹤的真相似乎就在眼前,觸手可及,他的心情實際上比任何人都要迫切。

兩人半摟着,誰也沒說話,偌大的卧室裏靜得落針可聞,他手臂間的力度不覺間加重,白純“嘤嘤”了兩聲,舉頭看他,聲線抖個不停:“對不起……我剛才在季醫生那裏太沒用了,到了最關鍵的地方突然就——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

白純越說越難過,顧語聲執起她的下巴,在那顫巍巍的唇上吻了吻,低聲哄:“噓——沒關系,白純,這事恐怕就是急也急不來,我們慢慢想辦法,好嗎,別亂想……”

“不、不行——我堵得慌——”白純偏頭躲,皺着眉,“顧叔叔,那個玉石吊墜肯定還有別的意思……我是不是做過什麽讓錦生失望?不然錦生為什麽那麽兇?原來、原來他不會的……還有那個女人,你記得嗎,我在冷飲店看到的女人……我印象裏的顧錦生,我本來是那麽恨他,可是,我現在……”

原來對一個人産生如此強的恨意,的确是因為之前曾經付出過全部的愛給他。

白純的思緒好像被劃成了兩半,一面是之前支離破碎的那些恨意,一面是現在徘徊在腦中無法消散的愛戀……沒有季醫生的引導,她無法将這些雜亂無章的片段在時間軸上排列整齊,更無法知道她和顧錦生之後究竟發生過什麽。

她懊悔不已,怪自己剛才沒堅持下來,就從催眠驚醒。

她的焦急和躁動溢于言表,可顧語聲的心中哪會比她平靜,只不過他習慣于把情緒全部掩藏,不讓旁人知曉。

“白純,白純——”他喚了她的名字幾次,白純才勉強平靜下來。

“顧叔叔……”她累極,心累,身體這幾天折騰的也累,眼中蘊着嬌氣和委屈定定看了顧語聲一會兒,身子服帖過去,房門就被陳姨敲響。

“顧先生,您的芒果。”

顧語聲聽着有點別扭,随意應一聲,一盤金燦燦又圓又飽滿的芒果被端了進來,因為白純吃水果喜愛自己動手,尤其是芒果,非要生啃着吃,直到把嘴巴邊弄到一溜黃黃的果肉才算吃痛快,所以陳姨這次也只是将皮洗幹淨了,其他的都保持原生态。

白純到底是有些孩子氣,情緒變化反複,陳姨一進來,她就擦幹了眼淚,雖然還是一副蔫蔫的樣子,還對陳姨道了謝。

陳姨慈愛地摸她的頭,說:“乖孩子,別哭了,一切都會變好的,車到山前必有路。”

白純一直把陳姨當父母一樣的長輩看待,并不覺得她是自己保姆,平素也尊重有加,這會兒聽話地點點頭,露出一點微笑。

陳姨出去,卧室裏又靜了下來。

白純低頭仔仔細細剝起芒果,剝完一只,抿着唇,遞給顧語聲。

顧語聲接過,并沒吃,等白純再剝好一直準備下嘴的時候,他才盯着她,笑了笑。

之後兩人不知怎麽就纏吻到一起。

帶着芒果香的吻,肆無忌憚,在她身上竄起一縷縷過電般的觸感,就像麻醉藥一樣讓她暫時忘記了那些正在折磨她的東西。

白純的夢做得又是雜亂而冗長,然而卻沒有一些新的訊息出現,她一睜眼,就煩躁的緊。

下了床,輕輕踱到一門之隔的書房,二層的主卧是個大套間,先進門是不小的起居室,與之相連的是卧室,中間設計了兩級臺階做隔斷,然後衣帽間,浴室,衛生間,書房……現在快十點鐘,大床這邊黑洞洞的,只有書房裏面泛着幽幽白光,好像是電腦熒幕發出的,她睡了這麽久,晚飯都沒吃,五髒廟這時不太消停,也不知道顧語聲吃過沒有。

想推門進去,卻聽房內有低低的對話聲。

不慎間,那兩個字又撞進了耳朵裏——付曼。

白純忽然直起身子,一刻也呆不下,踢踢踏踏趿拉拖鞋小步地往會跑。

顧語聲聽見聲響,分了下神,那邊的人就說:“我把資料給發到你郵箱,過目下。”

顧語聲喝了口溫水:“你看了就夠了,我想要的是最後的結果。”随後加句,“越快越好。”

對面的墨兆錫捏幾下下巴,娓娓說道:“建築公司這邊我有不少相識,打聽一下應該不成問題,倒是‘鼎元’那邊風聲不好探,麥俊畢竟是‘鼎元’的人,最近幾年他們的重點已經很少放在地産這塊兒,原來那些個資歷老的師傅沒有了項目早就該跳槽的跳槽,現在組建起來的項目組基本都是大換血之後的,而且他進‘鼎元’之前壓根就是門外漢,任何不良記錄都沒有,有點難搞。”

顧語聲有些按捺不住煙瘾,想開抽屜,又推了回去,手指點着桌面:“這樣,你還是在你建築公司那邊繼續打聽麥俊是不是有過什麽動靜。‘鼎元’這邊我來想辦法。”

和墨兆錫結束視頻對話,顧語聲關了電腦,仰面看着天花板,自從上次他警告過付曼,這陣子她收斂不少,但麥俊的問題始終懸而未決,就像一顆炸彈挂在頭頂,讓他不得安寧。

回到床邊,看着窩在陰影裏的一小團,顧語聲湊了過去,摟着她的腰緩緩入睡,然而,他的意識再清醒時,卻撲了個空。

什麽時候白純會比他起的早?

顧語聲搜了一圈,沒見白純的影子,心裏念着,也越來越覺得蹊跷,披着睡袍三步并兩步地下樓來,像個浮躁莽撞的愣頭青。

“陳姨,白純去哪了?”

陳姨看他一身狼狽,不由一笑,指指外面:“在跳舞呢。”

“跳舞?”

“是啊。說是今天要陪琪琪小姐做瑜伽,先拉拉筋。”

顧語聲松口氣,也笑自己神經過敏,轉身回去,調侃自己說:“她這麽早起,我還真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吃過早飯,白純喚陳姨幫自己收拾包包:“陳姨,我今天可能要晚點回來。”想了想,“或者……不回來。”

顧語聲還在餐桌旁,剛才見她吃飯心不在焉,只是扒了兩口,聲都不願吱一下,像要去趕集似的就下了桌,還想着怎麽開口問,她倒先來個回馬槍。

“去哪裏,為什麽不回來?”顧語聲那語氣像個家長無異。

白純低着頭,小聲說:“歐陽要出差一天,我想陪着琪琪,她自己一個人在家我擔心她。”

顧語聲拿出手機想找歐陽核對,這時手機恰好響起來,是岑力行:“顧先生,于經理剛到公司,說是高爾夫球場那邊出了點亂子,新到這批草有問題,供應商和運輸公司這邊互相踢皮球,誰也不松口……”

顧語聲放下餐巾,起身一邊穿外套,一邊說:“先把Patrick和于經理都給我找來,才接手才多久就出問題,還有墨經理,讓他帶着人直接到那邊。你和梁非如動作快點——”

白純還是頭一次看見顧語聲因為工作上的事隐隐動怒,他掐了通話,身子上下全然已收拾妥當,居然比她還要早一步出門。

回過頭,順手撈起她的腰身,兩人因為一個沖力靠的極近。

陳姨見狀趕緊退回廚房。

而白純亦是抗拒不了他,尤其他将單一乏味的黑西裝也穿得這樣風度翩翩、儒雅俊逸。

顧語聲捏了捏她的鼻尖:“小家夥……你總讓我不下放心。”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來了。。兩天米有更新,捂臉。。找來幾個兄弟護駕~~~~表打我~~~

☆、51

作者有話要說:後面補了一段情節,可以重看~~~~~

51

白純在那一剎終于找到了顧語聲和顧錦生最大的差別——眼神。

顧語聲看她的眼神,是寵溺的,包容而驕縱的;而顧錦生,更多的像是以一種獵奇觀賞的态度,抱着手臂,遠遠地遙望。

還好,她慶幸自己很清楚,她對錦生和對顧語聲,這兩種感情也是完全不一樣的。

琪琪一見到白純就開始點她腦袋:“你你你,你這家夥,最近忙活什麽呢?和歐陽一樣嫌棄我頂個球很麻煩是不是?到哪裏玩都不帶我去,我快無聊死了!”

家裏還有琪琪的媽媽在家,再看眼她那日漸鼓脹的肚子,白純不敢造次,慢條斯理地把這幾天的遭遇講出來。

“哎呀,你都想起來了啊?”琪琪上下打量白純,“你……還是我認識的小白純嗎?”

白純翻翻眼睛,攤了下手:“你看我哪裏不是了?”

琪琪托下巴說:“好像沒什麽不一樣嘛,我還以為你會恢複過來了……”

白純明白她的意思:“你想說我現在還和你認識的時候一樣傻乎乎,是吧?”

琪琪不置可否,從冰箱裏拿了杯椰汁給她喝:“我老公從南面帶過來的,純天然,美白又嫩膚,我這兒子将來肯定是個萌萌的乖乖的雪肌美男子。”

白純“咯咯”地笑,趕緊推讓:“那給我幹兒子喝吧,我就算了。”

“別啊,說不定你現在這裏就有了呢。”琪琪指她肚子,聳着肩壞笑道,“呵呵,你這裏要是個女兒,可小心将來被我兒子抓回家來當壓寨夫人,哈哈哈。小美人兒,讓婆婆來瞧一個。”

兩個女孩平時鬧慣了,白純扭得跟蛇似的躲着琪琪的惡爪,嬌聲說:“诶呦,別碰我這兒,哈哈,我癢——”

琪琪媽媽把琪琪的玩笑話當真了,以為白純真的懷了小孩,兩個孕婦這麽推推搡搡的怎麽行,連忙過來拉架。

琪琪笑她媽媽大驚小怪:“媽,我瞎掰的。白純那裏還沒消息呢,男孩女孩更不定啦。”

“唉,你這孩子,都當媽了,還一天滿嘴跑火車,能拿這事開玩笑嗎?讓老人聽了多害怕!”

白純先道歉:“對不起,阿姨,我們以後不會了。”

琪琪媽媽搖搖頭,拿這倆大小孩沒轍,要進去廚房,轉頭回來瞧了瞧白純:“小白的臉色不大好啊,身子骨弱,懷孩子也不易。留在這兒一起吃飯吧,我給琪琪頓了點補湯,你也多喝點。”

白純歡快答應下來,想着,她原本今天就是要耗在琪琪家的,省得回去從顧語聲嘴裏再聽到付曼的名字,別扭得要命。

吃完琪琪媽媽做的晚飯,白純拍拍圓滾滾的小肚子,和琪琪并排坐在沙發上又吃起蘋果來。

琪琪歪頭瞅她:“白純,我吃這麽多就算了,畢竟我現在吃的兩個人的量,你怎麽也吃這麽多?”

白純振振有詞地:“阿姨說我身體不好不容易懷孕嘛,我得多吃點。”

琪琪驚喜道:“顧叔叔……答應了?我剛才随便一說就成真了,兒子,你媽我厲害不?哈哈。”

白純滿臉黑線,而後說:“他沒再反對要小孩這件是就是了。”

琪琪點頭:“我覺得你們最好也應該要個小寶寶,不然總讓顧叔叔和前妻那孩子卡在你們中間算怎麽回事啊,我都替你着急。”

白純撅了撅嘴,心情又烏雲密布起來,摸摸自己的肚子,要是小寶寶能随叫随到就好了。

“對了,你說的《天鵝湖》我家還有光碟呢,歐陽買來讓我胎教看的,我去找找。你等下我。”

琪琪說完,挺着肚子走進卧室,白純把蘋果放到一邊,拿過來手邊的包,翻了翻,想取手機,暗袋裏的一張白色的名片卻先掉了出來。

喬雲。哦。不就是舞蹈學院的導員喬老師嗎?她都快忘記自己居然有喬老師的聯系方式。

把手機號碼存進手機,琪琪也拿着光碟回來,放進影碟機裏,電視上便出現了這幕經典芭蕾舞劇的畫面。

熟悉的前奏節拍來自音樂大師柴可夫斯基的編曲,氣勢恢宏,轉折精妙,恰到好處與情節結合為一體,而舞蹈演員們翩然優雅的身姿和她們身上輕盈的白色舞衣,都似乎将白純的靈魂拉扯到那方她曾經傾盡汗水與淚水所熱愛的舞臺。

她模糊中又看到了自己——那只受難的白天鵝,柔美而嬌弱……然後,是邪惡魅惑的黑天鵝,邁步妖媚的腳步來到她身邊……她們的臉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到呼吸相聞,近到她一伸手就可以掐住她的脖子——

眼前一亮,黑天鵝的面貌忽地清晰起來,白純陡然睜大眼,驚惶不安地抓住那扼住她咽喉的手。

“白純,你幹嘛?喂!”

白純一個激靈,大喘着粗氣,低頭凝視着自己相互交握的手,再擡頭看看琪琪一臉不可思議的表情,一身的氣力仿佛全部散去。

為什麽?為什麽白天鵝是她,黑天鵝也是她?為什麽她會自己掐自己的喉嚨,自己又去阻止自己?

白純沒在猶豫半分,背上包從琪琪家跑了出去,讓唐大伯開車來到“華逸”,一路過于匆忙,驚悸之後她又心不在焉,直到梁非如告訴她,顧語聲剛剛解決完高爾夫球場那邊的争執便去參加顧夏的家長會,這會兒可能還在幼兒園,她才反應過來,為什麽剛才不直接給顧語聲打個電話。

號碼撥通了,顧語聲遲遲沒有接,兩分鐘後,岑力行打過來,白純心裏煩躁到極點,像快被炸熟的螞蚱,上蹿下跳。

她只是想聽聽他的聲音,怎麽都那麽難?

白純垂頭喪氣回到赤山別墅,剛坐穩了,氣鼓鼓地掏出手機又要撥過去,可轉念一想,顧夏是顧叔叔的女兒,她有什麽資格責怪他去參加顧夏的家長會呢?

就這麽一會兒懊惱,一會兒愣神,等到太陽快下山了,白純憋着一股勁,就是不再打過去,可那端就像跟她較勁似的也不撥回來。

白純捧着手機一陣咬牙切齒,白純琢磨:不回拉倒,我自己搞定。

她從電話薄中找到喬老師,然後撥通:“喂,喬老師?您還記得我嗎?我是白純。前幾天來過的那個。”

那邊答應着,問她有什麽事需要幫忙,她整理整理思路,問:“不知道您還記不記得,三年前我在畢業巡演的那幾場《天鵝湖》裏是飾演的誰呢?有沒有當時留下的劇照或者影碟?”

“這個我當然記得,你是主角,一人飾兩個角色,黑天鵝,白天鵝。至于影碟和劇照……”喬老師猶豫一下,她大概這個時間也下班了,所以拿不定主意,“我現在不在學校,恐怕要去檔案室查一查才能答複你。”

不出所料,喬老師這邊一時半刻還沒有個結果,白純敲了敲頭,忽然記起吉隆坡家中所懸挂的那幅油畫,畫中她穿的舞衣和《天鵝湖》裏極為相似。

可白純記得葉東霖提過,那副畫是他們當年父女相認時,有位著名的畫師為她作的,和自己三年前進行畢業巡演的樣子到底有些距離。

看來只能等喬老師的答複了——不管那将給她帶來的是悲傷和欣慰,她都不得不面對。

白純以為喬老師會明天上班才會聯系她,沒想到剛吃過晚飯,喬老師就打進電話:“我記起來了,最後一場《天鵝湖》表演結束後,你特別高興,說如果這次的現場要燒成光碟的話,你想要一份,寄給馬來西亞的父親。”

白純幾乎從沙發上蹦了起來:“真的嗎?”

喬老師:“我應該不會記錯。那場《天鵝湖》是我們舉行巡演以來上座率最高的一場,大家還特地在附近最貴的酒店準備了慶功宴,當然也祝賀你申請到莫斯科進修成功,但……你那天晚上好像心情很糟糕,沒有來。”

大概是了,那天表演結束後,她滿心歡喜地去表白,錦生卻兇神惡煞地直接拒絕了她,她怎麽又心情去參加慶功宴?

而問題就出在玉石吊墜上。

白純感覺,自己的腦袋從來沒轉的這樣快過。她從沙發一個猛激靈,一下子跳下來,然後沿着樓梯,踢踢踏踏來到卧室打開電腦。

聯系到了葉東霖的秘書,白純直截了當:“我爸呢?”

秘書明顯遲疑了一下,白純莫名心慌:“幹嘛這幅表情啊,我爸呢?”

秘書見瞞不住了,只能說:“葉董出了點小意外,現在正在醫院裏。”

白純:“小意外?!你還想要到底多大?針鼻一樣的,還是黑洞一樣的?”

秘書說不過她,只道:“是骨折。到了中老年,骨頭越發脆生了,醫生說,幸好是骨裂,若是骨折就麻煩了。白小姐,不如您親自回來一趟吧,葉董這幾天還總提到您,怕是想有些您。”

白純懶懶地答應了,趁對方沒有挂掉電話之前說:“對了,你一會兒去書房整理一下,看看我還給我爸爸寄過光碟啊什麽的,如果你找到了,請麻煩你幫我把光碟裏的內容做成視頻,然後發給我。”

秘書很快答應:“好。”

☆、52

“顧夏最近的情緒不大好。不愛說話,也不愛理人,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幼兒園的家長會結束,老師是這麽對顧語聲說的,“別看現在的孩子年紀小,但心思不比大人輕,而且多半是受了家庭環境的影響。顧夏現在這個狀況希望顧先生重視一下,萬一耽擱了産生不好的後果,我們做老師和家長的都是嚴重失職。”

顧語聲把顧夏從幼兒園送到以前中心區的住處,這幾句話一直在耳畔蕩漾,付曼晚上九點左右才能回來,讓他代為照看。

陪顧夏做完了手工作業,已經八點半,小姑娘困得哈欠連天,直用手背揉眼睛。

“夏夏,先回房間睡一會兒,媽媽回來我過去叫醒你。”

顧夏搖頭:“不,爸爸,我們再拼一副畫吧,我想等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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