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信息較多,長線埋雷,一邊看一邊猜吧,喵喵~~~~ (21)
是自家車從相反的方向撞上了肇事車的車前蓋,車子轟隆着仿佛野獸怒吼,不甘地迅速掉頭,消失在視線之中。
宋溪月堪堪站穩,差點跌倒,兩個保镖過來适時扶住。
她大喘着氣,頭腦盡力保持清醒望向車牌號,她認得那車以及車的主人——付曼。
“宋小姐,是滕先生!”有人喊了出來,意外發生得太突然,連訓練有素的保镖反應都不及時,卻是滕策先一步将她抱離。
宋溪月撥開人群,半跪在地上,手顫抖着碰到了沾染了鮮血的紅豆脆皮酥,她撿起來,抑制不住失聲嘶喊:“混蛋,混蛋,不要——”
白純在顧宅院子裏散步,心裏莫名其妙急惶惶的。
陳姨見她面露不安,問:“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白純擡頭望天:“今天天氣挺好的,為什麽我有點胸悶呢?”
陳姨問她是不是心理負擔有些重,第一胎不免有些緊張,以後就好了。
白純臉頰泛紅:“這個……還早呢,再說孩子這事,顧叔叔說的對,順其自然比較好。”
陳姨拍拍她的肩膀:“你現在比以前懂事聽話得很了,看來顧老先生也不必擔憂那麽多。”
“唔……他擔憂什麽?”
陳姨坦率說:“傻姑娘,你和顧先生的婚事呗,這不是早晚的事嗎?”
白純咽了口幹澀的嗓子,沉默下來,望着正在樹蔭下靜坐的顧長計的背影發呆。
屋子裏傳來門鈴聲,陳姨返回去。
過了會兒,顧夏背着書包繞道了院子裏。
“小白姐姐——”顧夏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喏喏地叫,“你在看什麽?”
白純轉回身,萬萬沒想到是顧夏,她怔了半響,明白過來——看來顧語聲可能沒有打算讓顧夏知道真相。
“是夏夏啊。好久不見。”
“嗯。小白姐姐,你還……生我的氣嗎?”
白純蹲下來,摸幾下她的頭:“早就不生氣了,你看我像那麽小氣的人嗎?”
顧夏“嘻嘻”地笑開,眯着眼睛拉起她的手,兩個人這算和好如初了,白純望見顧長計轉頭看了過來,對顧夏說:“夏夏,去跟爺爺打個招呼吧。”
顧夏搖頭:“不,我不敢。爺爺不喜歡我,很兇。”說完,縮着肩膀掉頭就跑。
白純拿她沒辦法,只得跟上,來到房前,和顧語聲正好打了個照面。
顧夏歡快地跑過去,“爸爸爸爸”甜甜地喚着,撞到他的腿,興高采烈地伸出手臂要他抱:“爸爸,我想你了。”
顧語聲臉色頗不自在,甚至很難看,但他愣了些許,還是一言不發抱起顧夏。
場面僵持着,顧語聲忽然問:“夏夏,你媽媽要你過來的?”
顧夏乖巧地點頭:“媽媽說你會喜歡我的表演的,爸爸,你什麽時候才肯看啊?”
顧語聲整張臉徹底冷卻下來,把顧夏放下,交代陳姨:“帶孩子去玩兒吧。”
白純眼見顧夏從激動、期待一下子變得失望、苦惱,握了握顧語聲的手:“夏夏還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嗯,你和付曼談過了嗎?”
顧語聲抿直唇,咬緊牙槽:“這個女人,得寸進尺。如果我不是知道我的憤怒不應該牽連夏夏,我可能——”
宋溪月的消息進來時,顧語聲額頭和手腕上都崩出可怕的青筋,沒有間斷地打給付曼,付曼卻已經快到了顧宅。
“顧語聲,我們是單獨談,還是讓我進去和你談。”
顧語聲冷哼:“我帶着女兒去跟你談,好不好?”
付曼怒道:“顧語聲——”
“你是不是想讓女兒看看你現在發瘋的樣子,嗯?付曼,到了這步,你回不了頭了。”
“呵,我要的,就是回不了頭。顧語聲,你想擺脫夏夏嗎?”付曼惡作劇一般大笑不止,“擺脫不了的,她一輩子都是你的女兒,因為我活不久了。你說過,我了解你,沒錯,我那麽了解你,所以我知道,如果我死了,你一定不會扔下夏夏不管。”
顧語聲捏着手機的手指一下下用力:“你高看我了,付曼。你活不久嗎?還想騙我?事不過三,別考驗我對這件事的耐性,你記住我的話。半個小時後,中心區,我會把顧夏送回去,還有……麥俊,Patrick已經找到他了,現在顧夏有親生父親在身邊,以後大可有她自己的生活,你的計劃還能繼續下去嗎?”
“不要——語聲,不要帶夏夏回來,我……”
顧語聲不待她說完,挂斷,回頭看了看在門口巴巴站着的顧夏,大概那一番話已被小孩子聽了去。
事到如今,他也無法隐瞞,準備離開時,白純惶然拉住他的袖子:“顧叔叔——你要去哪裏?什麽……什麽活不久了?”
顧語聲匆忙說:“沒事的,你乖乖待在家裏,我晚些回來。”
顧語聲的車影漸漸在落日餘晖中消弭,白純的心口越發悶痛,背後冷汗淋漓,他們之間什麽時候變得需要這樣互相猜忌、互相懷疑?
白純扶着額頭,原地徘徊數秒,猶豫不覺,終是回去拿了車鑰匙,向車庫走去。
“白小姐,你的身體,你不要亂跑啊——”陳姨見狀況不對,讓司機唐大伯趕緊跟上。
顧語聲再次這回中心區,付曼被撞的七零八落停的車在外面,上面還殘留一絲血跡。
他進門,她正頹然倚着沙發,鮮紅的唇間叼着一顆香煙:“七年前,一開始我并沒想利用你,我只是想在‘華逸’好好工作,發展下去。但是後來我發現我懷了麥俊的孩子的時候,你成為了我的目标。那一晚,其實是我設計好的,孕檢化驗單,我動過手腳,改了日期,鑒定報告,我趁你哄着顧夏睡覺時,呵,掉包的。”
顧語聲平靜地聽下去,幫她補充說:“你臨盆時,用回家鄉見你父母做借口,實際的目的是見麥俊,當時他不過是個村裏的瓦匠工,沒錢沒勢沒前途,你當然不願讓孩子跟他的姓,但孩子出生,你倒還是想讓他看上一眼。”
付曼凄然一笑:“是啊,你都查到了……我真傻,我得到顧太太的名聲又怎麽樣?你根本從來沒愛過我,甚至排斥我。就算我有再多的錢,也沒有愛情,對于女人來說,這太失敗了。”
☆、58
付曼吐了口煙 :“我們的婚姻不會長久,你和我都知道。說實話……其實看見你那麽疼夏夏,我不是木頭人,我也會內疚,尤其是我們離婚以後,有幾次我差點就告訴夏夏,你根本不是她親生父親……可是她太依賴你,把你當成這個世界上最厲害的人,呵,這是她的原話……”付曼提了提嘴角,那詭異的笑容在煙暈裏顯得突兀起來,“可是,她那麽崇拜你,卻對麥俊對她的愛視而不見……直到現在……我命不久矣了,還是對她開不了這個口……”
顧語聲皺緊眉頭,并沒有盡信她的話,久久站在門前,客廳裏空蕩蕩,只有付曼的抽噎聲在回響。
“你不相信我?”付曼無力地擡眼看着他。
顧語聲冷冷回視:“你欺騙過我七年,還想讓我相信你什麽?”
付曼凄然一笑,連連點頭:“是啊。你顧語聲本來對我從來就沒有情,現在連一點普通人之間的信任都沒有了。”她起身走到一樓顧夏的房間裏,從抽屜中拿出化驗報告,交到他手上,“将死的人,我沒必要再對你說謊。我知道,麥俊現在的麻煩很大,‘鼎元’一定會告他,他就算出來認夏夏,我也不可能讓夏夏跟着他……”
顧語聲沒有接過,凝神思慮了半響,不可置信問:“你是故意的……是不是?在‘鼎元’想故意撞傷宋溪月,并不是一時沖動,你沉着的很。你有計劃,目标明确,只要宋溪月出事,‘鼎元’一萬個不會放過你和麥俊,麥俊私接工程這件事再也沒有回旋的餘地,他的牢飯是吃定了,到時候顧夏的監護人順理成章就會變成我。”他咬緊牙齒,将她手上的化驗報告打飛,幾頁紙飛揚落下,“你這個瘋子!宋溪月懷孕了,如果不是滕策救她,她随時可能一屍兩命!為了你自己的女兒,你甚至不惜傷害無辜的人……”
付曼看着地上宣判自己死刑的紙張,蹲下,一一拾起,又哭又笑,似已瘋癫:“語聲,這個世界上,只有你才真正了解我。為了達到目的,別人怎麽樣我不會在乎的。我做任何事,從來不後悔,但現在,我後悔了,為什麽我們當初沒有試着接納彼此呢?為什麽一定要弄到今天這個地步?你沒有一點責任麽?我只是想我死了之後,可以讓顧夏跟着你,受到最高級的教育,接觸上流社會,在你的保護和庇蔭下,一生一帆風順,不要像我一樣,從小到大都卑微謹慎地活着,無論我多麽優秀、多麽出衆,我的底層出身永遠讓你們把我排斥在外,顧長計不就是個最好的例子……為什麽你不肯接受她?語聲,你之前多疼愛她,你記得嗎……為了白純那個傻女人抛棄夏夏,你忍心嗎?”
顧語聲提起付曼的衣領,将她拉起來,逼視她:“付曼,你所想的永遠只是你自己!你撞傷滕策,他現在還躺在手術臺上,生死不明,你安排計劃好這一切,夏夏将來真的會感激你嗎?不會……不會,她的媽媽是個自私陰險、不折手段的瘋子!如果她真的一輩子在他人面前擡不起頭,罪魁禍首就是你,是你毀了她的一生……”
他的聲音漸漸平靜下來,卻帶着沉重而掣人的力度,付曼越聽越崩潰,哭號着打斷,瘋狂撕扯顧語聲的袖子:“不是,不是!語聲,你去告訴夏夏,我是為了她好才那樣做,為了她好!”
門外忽然傳來動靜,接着,穿着運動衫和球鞋的白純臉頰上帶着淚痕闖了進來。
客廳的光線暗淡、壓抑,白純心尖顫抖,愣愣站着,急促的呼吸帶着她的胸前跟着起伏起來。
眼前一暗,一個人影猛撲了過來,當她尖叫出聲,已被來人箍住了脖子。
顧語聲背着對門,不料付曼卻恰好是先一眼看到白純,便放開顧語聲将目标換成了她。
顧語聲驚恐向前一步,探出一只手:“付曼,你恨的是我,不要傷害她!”
付曼搖頭,笑容冷冽,如寒潭堅冰:“啧啧,看你吓的。我怎麽會恨你?我恨的是她!如果不是你顧忌她,怎麽會不肯接受顧夏?”
顧語聲的手蜷起五指,發出驚心動魄的攥拳聲:“付曼,如果白純少了一根頭發,我不會再過問顧夏一句,她會成為真正的……孤兒!”
“你——啊……”付曼忽然抱起頭,痛苦呻.吟着,跪身而坐,難忍的劇痛一瞬間侵襲了四肢百骸,疼得她幾乎失去知覺。
顧語聲雷電般上前拉回白純,納入懷中,撫摸她戰栗的身子,安慰道:“沒事,沒事。白純,你怎麽跑來了?”
白純臉頰蒼白,唇顫抖着,淚也流下來:“我……我太擔心你,我害怕你說的什麽‘活不久’……” 轉頭看向已被病痛折磨得四肢抽搐的付曼,“她到底怎麽了?”
顧語聲把白純護在身後,送出門,再回來之後,付曼已經暈厥過去,不多時,警車的嗡鳴随之而至。
顧語聲和白純到達醫院時,宋溪月正焦急地站在手術室前,擡頭盯着紅色的提示燈久久不肯離去,誰都勸不動。
白純想上前安慰,顧語聲從後面拉住她的手:“我剛知道的,手術已經過了三個半小時了。”
白純的心跟着提到嗓子眼,一股酸意湧向鼻腔,捂住嘴巴:“今天中午的時候,宋溪月還問我……她跟滕策是不是這輩子沒有緣分……他們才剛剛開始,怎麽會……”
顧語聲擁她進懷,喉間一時哽咽,只能吻她的額頭,安慰彼此心中的不安和傷痛。
走廊上,靜得像沒有人跡來過,日落西山,橘紅色的光芒一分一分隐沒,仿若消磨了它最後一點氣力。
白純在宋溪月身後輕喚一聲:“溪月,你先坐下來休息一下吧……”
宋溪月呆呆搖頭:“不,不用……我挺得住。”
“想一下孩子,你這樣不吃不喝,肚子裏的孩子怎麽辦?”
宋溪月眼睛紅腫,喉嚨緊澀而嘶啞,回過身來,雙眼無神,仿佛整個人被抽去了精魂:“我吃不下……白純,我怎麽辦?是我讓他來接我的,都怪我……”她說着,仿佛找到了宣洩的出口,伏在白純的肩膀上,淚如雨下,“我挂斷他的電話之前,還在罵他裝腔作勢,罵他不像個男人,磨磨蹭蹭,其實……他是為了讓我開心,去給我買紅豆脆皮酥才遲到了一會兒……白純,你給我做個證,如果滕策那個混蛋沒事,我、我以後再也不欺負他,不指使他像個傭人一樣幹這幹那,再也不罵他‘混蛋’‘人渣’,我會好好跟他過日子,珍惜我們和寶寶以後在一起的後半輩子……”
白純捋着她起伏的背,淚流滿面,聽到她的口頭保證卻無奈地笑了笑:“好,你說到做到哦,等滕策醒了,我會一個字不落都告訴他的。”
白純陪宋溪月到準備好的病房休息間裏吃了晚餐,雖然宋溪月的胃口糟到不行,只吃了幾口飯和湯,但總算補充了些體力。
手術室的燈還持續地亮着,中間快到四個半小時左右,又補充進手術室一位醫生,裏面的狀況似乎很焦灼,外面的宋溪月從來沒有覺得時間過得這樣慢過,仿佛一分一秒都被無限地拉長,長到沒有盡頭。
顧語聲從另一端的急診室回來,面色凝重,白純跟宋溪月打過招呼,起身迎上去,低聲問:“付曼……”
顧語聲頓了頓,兩人一同看眼宋溪月,離開手術室所在的走廊,來到拐角處。
“是腦瘤,惡性星細胞瘤,她的病拖了将近大半年,腫瘤早已經擴散,醫生說大概還有十天。”
白純頹然靠在牆上,喃喃:“這麽快……”
顧語聲深深閉眼,嘆了口氣:“她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想方設法想把夏夏留給我。”
白純恍然點頭:“原來她早就知道自己生病了,怪不得從澳洲回來,她整個人好像都變了樣。夏夏呢?夏夏……知道她媽媽的病情嗎?”
顧語聲皺眉,撇過頭:“應該不知道。”
“那……”
顧語聲握住她的肩膀,俯身跟她鼻尖對着鼻尖,輕輕嘆息:“噓……白純,夏夏的事,等這陣子平靜了,以後再想辦法。”他把炙熱的手掌放在她的腹上,“現在最重要的,是你要休息好,別累到自己,也別累到我們的孩子。”
白純茫然地靠向面前溫暖的胸口:“顧叔叔,人的生命為什麽總是這麽脆弱?”手臂緊緊圈住他的腰身,“我好害怕。”
“小家夥,你還小。人生本來就是這樣,要經歷生、老、病、死,每個人都要面對的。可是,有些人雖然離開了我們,但他們依然活着,活在我們的記憶裏,直到我們也老去,死去,歸于塵土。”
他的嗓音磁性低沉,在她耳側飄蕩,仿佛一段靜心咒,讓她身體逐漸松弛下來。
緊張的手術進行了六個小時,終于結束,滕策暫時脫離生命危險,進入重症監護室渡過最關鍵的四十八小時。
宋溪月在摻扶下捧着肚子跟着輪床跑了段,身心俱皮的她,最後體力不支癱倒在地上。
被送進病房休息,醒來後天已經亮了,床邊坐着白純和陳姨,兩人準備好早餐,過來探望她和滕策。
又是煎熬的兩天,宋溪月看上去憔悴時分,守着重症監護室,寸步不離。
對她來說,兩天,等起來卻像兩年,或者更長。
顧語聲和白純又去看過付曼一次,她吐得厲害,沒有了妝容,整個人形如枯槁。
付曼所住的病房,有兩名女警看守,雖然滕策的案子證據确鑿,可這個女嫌犯的身體狀況能否挨到庭審都不好說。
付曼背着陽光,氣若游絲,看了看白純,又看顧語聲:“夏夏還好嗎?有沒有吵着要媽媽?求你了,你就當可憐我,千萬不要帶她來。我寧願不見她最後一眼。”
顧語聲沒有回應,只說了句:“保重。”便和白純一同離開。
巧合的是,就在他們轉身的瞬間,收到了宋溪月的電話,滕策剛剛蘇醒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修
明天可能寫個小番外,字數不多,可選擇購買~~~~算是緩解一下這幾章的壓抑氣氛~~
可能是宋和滕策這對冤家的,也可能是顧叔叔和小白的甜蜜~~~
如果有時間會更新,啵啵。。。太累了,滾去睡覺~~~
☆、59
從警方指定羁留付曼的醫院出來,顧語聲和白純匆忙趕往滕策那裏探望,原來滕策已經準備轉出重症監護室繼續觀察。
隔着窗子,可以看見裏面的宋溪月一身白色的消毒服,還帶着消毒口罩和帽子,唯獨紅紅的眼睛露在外面。
她握着滕策的手,放在腮邊,深深望着他,唔哝軟語。滕策半睜着眼睛,嘴角微彎,目光溫柔靜谧。
醫生正過來查房,顧語聲問滕策的身體狀況如何,是否可以完全康複,衆所周知,進入重症監護室的病人能夠活着被推出去的少之又少,滕策本身已經算是一個奇跡了。
醫生說:“滕先生顱內淤血已清除,三根肋骨斷裂好在沒有傷及內髒器官,不過,過陣子等騰先生的免疫力恢複一些,腿部還有兩項手術要做,但應該不會有大影響。家屬可以不必過于擔心。”
白純松了口氣,醫生和護士側身進門,病房裏忙碌起來,兩人見狀離開,中午的陽光正旺,罩在身上有股溫暖的味道,仿佛醫院裏拿冷森森的濕冷氣息都烘幹了。
白純停下腳仰頭看顧語聲一會兒,不出聲,他回身,擡起她的下颚:“在想什麽?”
“你會……會原諒付曼嗎?她欺騙了你……還把滕策弄成這樣。”
顧語聲放下手,目光移向別處,擡起長腿繼續走:“人都快不在了,我原諒與否也沒有多大意義。”
白純快步跟上:“也許不是呢,也許——”
前面那人忽然回頭,白純垂着眼,差點一個踉跄摔倒,幸好被顧語聲及時拉住手臂。
兩人站穩了,虛驚一場,顧語聲背後升起一股涼意,點了點她的額頭,嘆口氣:“小心點。”
白純沒心沒肺地笑,抓着他的手更緊了。
上了車,顧語聲想起方才那茬:“為什麽要讓我原諒付曼?你忘了她還用你威脅我過?”
白純晃神,沒有說話,看向窗外,她只是想知道他會不會原諒一個欺騙他的人,這個人并不特指付曼。
回到顧宅,找不見顧夏蹤影,白純上樓去喚,而顧長計面色沉沉,瞧着白純一舉一動,最後忍不住說:“那孩子在閣樓……讓、讓語聲去。”
白純一陣心悸,想着,顧長計雖然中風之後身體很糟,但腦子還是清醒的,比如,那層閣樓曾經是屬于錦生的,而她和錦生的那段關系是顧家所有人的禁忌,自然她要避諱。
白純愣愣點頭,下樓來。顧語聲回頭對陳姨說:“先開飯。”等白純來到身邊,他攬下她的腰:“不用擔心,你乖乖吃飯,我去找。”
顧夏這幾天沒有上學,人也沒什麽精神,總是低着頭,不說話,拒絕一切與外界有關的事物一樣。
飯桌上,顧夏第一個下桌:“我吃飽了。”
白純眼神跟過去,心裏愈發擔憂,也撂下碗筷。
顧長計卻用瓷碗磕了下桌面,氣洶洶說:“不要和孩子一樣,你吃好了、才能下桌。”
白純看了看顧語聲,他一個眼神示意過來,白純“哦”了一聲,乖乖坐下,繼續扒飯。
入睡前,白純和宋溪月煲電話粥,宋溪月說滕策已經轉到普通病房,雖然現在醒醒睡睡,但狀況相當不錯,最起碼傷了腦袋,居然還記得她,不會失憶啊什麽。
白純苦笑,有時候失憶并不是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件壞事的。
她頓了下,說:“你們倆……滕策剛剛才蘇醒,你們不會又吵嘴了吧。”
宋溪月叽叽咕咕地沒回答,嘟囔句“誰讓他的嘴永遠那麽賤”,緊接着趕緊把話題扯開:“對了,我聽說付曼……得了絕症?”
“嗯。是腦瘤,醫生說她沒剩幾天了。”
宋溪月沉默下來,誠懇說:“白純,對不起。不管付曼最後的結果是得絕症還是坐牢,公司都不會放棄起訴麥俊,希望你理解我。”
白純在電話這邊點着頭,那邊宋溪月還在糾結:“我知道,如果麥俊這邊麻煩不斷,顧夏就一直沒有着落,你和聲哥哥也難做……但是,我和滕策還有孩子被付曼害得差點命都沒了,我沒辦法……對不起。”
這時顧語聲已經洗澡出來,繞過她,掀起被子躺在她身邊,白純說:“沒關系,我理解。你們該怎樣做就怎樣做,我們這邊……”意識到顧語聲正在看她,她也回視一眼,“我們會處理好的。”
挂斷通話,白純放下手機,發了會兒呆,顧語聲把她抱進懷裏:“溪月?”
“嗯。”白純把宋溪月帶來的消息傳達了一遍,悵惘地嘆息,“吃完晚飯的時候,我去敲夏夏的門,她不理我,我還聽到哭聲了。”
顧語聲一下下摸着她的額頭,摸得她更倦。
“交給我,你別操心。”
“可是……”白純這幾天累極了,窩進他的胸口,本來想說,“你至少也要讓我知道你是怎樣打算的吧”,後來,卻實在太累,困意襲來,好,他說交給他那就交給他吧,她便安心睡下。
第二天一早,顧語聲帶着顧夏去了病房,盡管付曼一再要求不想見女兒,但他知道謊言編織的再美麗,終有破滅的一天,與其讓顧夏活在謊言裏連生母最後一眼都看不見,不如讓她知道付曼即将去個遙遠的地方。
付曼憔悴的不成樣子,仿佛只有短短三天,她已經被病魔奪取了所有力氣。
顧夏趴在付曼的病床邊,鼻子紅紅的:“媽媽,你病了嗎?”
付曼無力地笑,撫摸孩子細嫩的臉頰:“夏夏,媽媽走了以後,就算将來不能跟着爸爸,你也要乖乖聽大人的話……”
顧夏低頭:“爸爸是誰?爸爸不是我的親爸爸,是嗎?媽媽?”
付曼哽咽,一時無語,回頭看了眼門外的顧語聲,雙眼黯然,吃力說:“是……夏夏,你的親爸爸是麥叔叔。記住了,是麥叔叔。再見到他,不可以對他不禮貌,知道嗎?”
顧夏抽了抽鼻子,眼淚撲啦啦地掉下來,撲進付曼懷裏:“媽媽,我好想你,你可不可以不走?可不可以?嗚嗚……求你了,不要走……”
顧語聲在病房外立着,別過臉,他把顧夏當做親生女兒養了六年,這哭鬧聲,被他曾經當成了甜蜜的負擔,而現在,只剩下一片苦澀。
要帶顧夏離開時,付曼說要和顧語聲單獨談談,女警察允許了,醫生左右猶豫,最後沒說什麽,大概的意思是,病人也沒有多少時間,能說的話就快些說吧。
“謝謝你,語聲。”付曼的聲音虛弱,面色土灰,“幫我照顧夏夏。”
“其實我并算幫你,我好歹做了夏夏六年的父親,總不至于讓她流落街頭……”
付曼費力地擡頭看他,滿臉的淚水已分不清她的面容:“還是謝謝你……謝謝你沒有告訴夏夏,我是個多麽不折手段的……壞人。我怕,怕她将來會受我的影響……”
顧語聲望向窗外:“你放心,我只會告訴她,你是個好媽媽。”
這天晚上,付曼突發高燒,心髒腎髒等器官急速衰竭,顧語聲收到消息後短短二十分鐘,醫院那邊已經通知他,付曼經搶救無效離世。
付曼雖然有刑事案在身,不過之前筆錄已經得到确認,走了程序後,家屬就可以自行處理遺體。
她的父母自從付曼回家鄉生完孩子便再沒與女兒見過面,這次一見,竟是直接見了遺體。
兩個老人哭成淚人,最後選擇了在當地将付曼遺體火化,臨走時感謝顧語聲幫忙走動關系,才能讓一切程序順利結束。
至于外孫女,他們跋山涉水親自來一趟也是順便想将顧夏帶回去養,同時有點向顧語聲間接要撫養費的意思,顧語聲一出手必定闊綽,在那窮山溝裏,別說養個孩子,養一家人都足夠足夠用了。
顧語聲自然沒有同意,按照習俗包了兩包錢給了二老,便打發他們回鄉去。
之後的兩個月,生活似乎逐漸平靜下來。
滕策的傷情逐漸康複,剩下的要靠靜養和複健運動來恢複正常的生活,白純記得上次她去看他的時候,宋溪月正一臉說不清的表情地俯身吻滕策,怎麽個說不清的法呢,就是有點嫌棄,有點歡喜,還有點羞澀……
而他們的小寶寶也在一天天中長大,這有點苦了宋溪月,每天挺着肚子在醫院裏來回走動,不過,她好像并不介意,并且樂此不疲。經過這一場折騰,她對孩子的态度一掃從前的緊張,反而放松了許多。
警方調查了付曼的通訊記錄,确定麥俊應該還在本市,可付曼撞傷滕策後病逝的消息已在前段時間裏鬧的沸沸揚揚,他仍然沉得住氣沒有出現。
顧夏繼續留在顧宅裏,變得很乖、很安靜,只是不再像從前一樣喜歡纏着顧語聲撒嬌,叫“爸爸”時也不那麽親密,每天上學放學都堅持讓陳姨接送,似乎刻意在疏遠顧語聲和白純。
顧語聲考慮了很久,覺得顧夏這樣的舉動也不是全然沒有好處,至少如果将來她準備和麥俊一起生活時,不必舍不得他。
白純的孕期已到四個月,顧語聲陪她做了第一次B超,看見了已經成形的寶寶。
而琪琪的孩子——也就是白純幹兒子出生才不幾天,她恰好也确定了自己懷的是個小女孩。
琪琪一得知,在月子中心激動的直嚷嚷:太好了,我兒子有老婆了!
作者有話要說:下章會甜蜜下啊。。這章沒寫到~~~~
☆、60
作者有話要說:來段甜蜜哈~~~(*^__^*) 嘻嘻……。。。
本文一定不會坑,不會沒有結局,也不會崩壞敷衍了事~~~~介個放心啦~~~~
還有個兩三萬差不都就完結了~~~
注意哈。。。。。69章別買,作者手殘!!!!弄重複了~!!!!!!!!!!!!!!
買了也沒事~~~~~~~會替換過來成甜蜜番外,肯定比現在字數多!!!!不吃虧的哈!!!!!實在對不起啊~~~~
新生代表希望,仿佛久違的陽光破除烏雲,沖散連日來的層層陰霾。
白純的小腹已經微微隆起,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自從檢查回來,每當靜下之後,她似乎還總能聽到寶寶的心跳,噗通,噗通——一個生命的象征。
顧宅裏人人喜笑顏開,連顧長計那麽一個刻板的人都是整日喜上眉梢,脾氣也溫和了不少,只有一個小姑娘情緒恹恹。
付曼病逝兩個月,家裏卻因為白純帶來的新生而到處歡聲笑語,這對于顧夏來說,無疑會造成巨大的心理陰影。
最近迎來雨季,那天未到傍晚,天邊已經陰黑無比,遠方轟隆隆的翻着悶雷的聲響,眼看一場暴風雨即将到來,白純看了看時間,已經三點半,便對陳姨說:“今天早點去接夏夏吧,一會兒下雨遇到堵車會遲到的。”
陳姨同意,拿上好顧夏的花傘和靴子準備出門,外面雷聲陣陣,白純想了想,也擎把傘跟着出去。
陳姨一看就急了:“不行,白小姐,你不能去,出了什麽意外可怎麽辦。”
白純跟陳姨撒着嬌,一骨碌鑽進車裏。
因為大暴雨,幼兒園提前放學,半路陳姨接到顧語聲的電話,白純一個勁的使眼色,讓陳姨保守秘密,說是,若給顧叔叔知道又要啰嗦個半天了。
陳姨搖搖頭:“顧先生那是疼你,你一會兒就在車裏等着,幼兒園這個時候肯定人多,萬一滑到了有個閃失——”
白純扯着陳姨胳膊,眨眨眼:“不會的,陳姨,我都聽你的就是了,嘻嘻,只要你別告訴顧叔叔。”
雖然他們已經提前出門,但還是遇到了堵車,而且幾乎是寸步難行,整整兩個鐘頭,白純坐的腰酸背痛,等到了幼兒園,只剩下零零星星的小朋友在門口等家長,其中就有顧夏。
顧夏抱着身體,靠在角落,像只孤獨的兔子,白純遠遠看見了,心底一陣酸楚,不顧反對和陳姨一起撐開傘走下去。
“夏夏——”
顧夏撅着嘴擡起頭,眼睛紅紅的,滿臉淚痕:“小白姐姐、陳姨……我以為……你們不要我了。”
白純彎腰擦掉她的眼淚:“夏夏,怎麽會呢?你看我們不是來接你了嗎?路上塞車所以我們遲到了,對不起……”
顧夏翹了翹腳趾,小腳丫和涼鞋已經被雨水弄髒了,不知道是不是方才等得太着急,出來教室外面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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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甜寵文)簡桑榆重生前看到顧沉就腿軟,慫,吓得。
重生後,見到顧沉以後,還是腿軟,他折騰的。
顧沉:什麽時候才能給我生個孩子?
簡桑榆:等我成為影後。
然後,簡桑榆成為了史上年紀最小的雙獎影後。
記者:簡影後有什麽豐胸秘籍?
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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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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