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信息較多,長線埋雷,一邊看一邊猜吧,喵喵~~~~ (23)

前,輕聲喚:“顧叔叔……”

顧語聲還是沒擡頭,看着地面,嘴唇蠕動了下,艱難吐出幾個字:“爸爸……爸爸剛剛走了。”

他回答完,仿佛猶不能相信這個事實,眉頭緊緊蹙了一下,阖上眼睛。

空氣似乎愈漸稀薄,讓人呼吸都要費上好大的力氣,白純不知自己怎麽做才能安慰他,只有靠近他,讓他在壓抑的、在克制的那種失去親人的悲痛有個宣洩的出口。

她抱住他的頭,緊緊摟在懷裏,輕柔卻堅定地說:“你還有我……還有我和孩子。”

顧語聲的側臉貼在她隆起的腹部,一瞬間,眼眶酸痛得無以複加,回抱住她的腰身。

遠方,天空蔚藍晴朗,白純望過去,她好像有點明白段景修在看什麽,那是一種帶着矛盾的慰藉,失落地期盼着人的靈魂可以得以解脫、得意自由。

我愛的人們,但願雲朵之上,真的有所謂的天堂。

顧長計的離世幾乎震動了市裏所有的新聞媒體,他在生意場上浮浮沉沉馳騁了這麽多年,追悼會若是想辦得低調些都難,顧語聲也理所當然地把白純代入了大衆的視線。

這幾天白純休息得不好,精神有點糟,到了夜間,殡儀館裏的人少了下來,顧語聲騰出時間陪她,見她憔悴如斯,心頭像被利刃狠狠剜了一把。

“白純,這裏有我和Patrick就足夠了,我讓小岑送你回去。”

白純把頭擱在他的肩膀上:“我不累,我想陪着你。”

顧語聲想要說話,白純擡手遮住他的嘴巴:“以前總是你照顧我,我這次也想為你做點什麽,何況明天我一定要送伯伯一程的。”

顧長計明天一早出殡,顧語聲忙了多久,白純就跟着陪他多久,幾乎寸步不離。也是用這種方法,白純以自己的身體做要挾,逼着顧語聲定神下來休息了一會兒,不然,她想象不到他會怎樣用忙碌來麻木自己。

“顧叔叔……別讓我走,伯伯生前希望看到孩子出世的,可是……我卻沒有幫他完成心願……對不起。”白純趴在他的肩頭,臉轉了過去,淚水沾濕了顧語聲的襯衫。

她要對顧長計說的“對不起”何止這一個,她還有許許多多沒說、沒做,她欠那個老人太多了。

顧語聲摸着她的頭發,聲音很疲憊:“別這樣,白純……爸爸不會怪你的。你忘了嗎?他和你相處的時候,很開心、很輕松,甚至連我都沒見過他的那一面……他已經把你當女兒或者兒媳婦一樣了,怎麽會計較你是不是做錯了事?每個父母對孩子都是最寬容的,都是第一個給孩子改正過錯機會的人,我相信,就算是我爸爸一樣嚴厲父親,他在面對我和錦生、Patrick……還有你的時候,心,其實也是軟的。”

第二日淩晨,顧長計出殡,這位一手創造出“華逸”歷史的風流人物,安葬在葵山墓園,他的一生,也就此畫上了句號。

從葵山回到顧宅,白純面對空蕩蕩的院子,心裏空落落,眼睛腫的如同兩只核桃。

顧語聲讓她先去樓上休息,他還要去公司處理些事情。

提到“華逸”,白純便不再做糾纏,她只是想在顧語聲痛苦的時候陪伴他,并不想成為他的累贅。

白純大抵也是太累了,一沾枕頭就睡得天昏地暗,以至于,她從夢中驚醒時,差點分不清哪裏是夢境,哪裏是現實。

擦了把臉上的冷汗,白純低低說了句:“又作惡夢了。”

那個她和顧語聲相遇時,所産生交集的音樂盒,就像潘多拉的盒子,一打開,許許多多的罪惡便接踵而至了。

下了床,她換上防滑拖鞋,走進浴室,用毛巾擦幹臉上和身上的汗水,回來時,肚子叫的厲害,原來現在已經傍晚六點多。

吃過晚飯,陳姨說她氣色好了一點,又勸她:盡管顧老爺子走了,她也要替小的着想,注意自己的飲食和休息,保證小孩子健健康康的出生。

白純也覺得這幾天着實脾氣有些太執拗,讓陳姨和顧語聲都好生擔驚受怕,不禁心生內疚。

顧語聲結束“華逸”那邊的股東大會,将顧長計持有的股份按照生前遺囑做了分配,其中,一大部分留給了“掌門人”顧語聲,而後是兩年前半路殺出的“私生子”段景修,其餘的部分分成若幹份轉讓給幾位當年和顧長計一同打下江山的老股東。

回到顧宅,白純已迷迷糊糊地睡下,他吻了吻她柔軟的面頰,輕手輕腳關上卧室門。

顧語聲來到顧長計生前的卧室,打開燈,一只輪椅在露臺門旁邊,月光灑進來,泛着冷冷的金屬光澤,冰寒刺骨。

兩天前,他還沒有勇氣走進這間房,然而,現在他最終下定決心——整理父親的遺物。

作者有話要說:有點短。。。不過,琅琅會争取下周之內,将這篇現言更新完畢~~~~(*^__^*) 嘻嘻……

寫了這麽多篇的言情。。。尊的。。。發現寫男女主角之間糾結的愛情并不是最費眼淚的。。。而是親情戲啊啊啊啊啊。。每次寫到親情。。。只幾百字就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嗷嗷~~~

☆、64

綠林大道,山風随着疾馳的跑車灌進領口內,有些涼,心裏卻猶如有把火在燒。

又傳來刺耳的鳴笛聲,她向後視鏡裏望去,後面那輛車裏坐着一男一女,無不焦急,男人握着方向盤,探出半個身子,臉色泛白,疾聲喊道:“白純——減速!減速!前面有彎道!”

她的目光掠向他身邊淚水滿面的女人,唇邊勾出一道冷冷的笑,不止沒減速,反而踩下油門——

咚——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燃燒的火光如同憤怒的怒龍,直沖天際——

“啊!”

白純從噩夢中驚醒,冷汗淋漓,天地仿佛混成一色,漆黑漆黑,看不到一點光明,耳畔響起了那首音樂盒裏的曲子,悠揚悅耳的和弦聽起來卻那麽凄涼。

顧語聲在樓下顧長計的卧室裏聽到了白純的驚叫,趕了上來,見她眼神發直,額頭布滿虛汗,全身顫抖,連忙坐到她身邊,讓她靠進他的胸口:“沒事沒事,是夢,夢,我在呢。”

白純已記不起自己是第幾次夢見那個場景,那殘留的影像和旋律一遍遍呼喚着她,可她卻聽不見它們究竟要她做什麽。

“你回來了?”不知過了多久,白純勉勉強回過神,他的手掌溫厚,輕柔,撫摸在她的背後,有種神奇的安定作用。

“嗯。我在樓下整理爸爸的遺物,對不起,我應該陪着你睡的。”

白純整個人放松下來,趴在他懷裏:“我沒事,你別自責,不是你的錯。”

顧語聲不放心:“白純,總是這樣下去,我擔心你身體熬不住……過幾天吧,我們去孝儒的診室——”

白純心一慌,打斷說:“不用了,顧叔叔,我真的沒事,不要小題大做了……”

她雙眼濕濕的,定然地看着他,顧語聲無奈,嘆了口氣,撩起被子,一并躺到床上,白純歪在他的懷裏,那感覺又像到了另一個安心的世界,很舒服。

“好吧,不去診室,那你願不願意跟我說說你都夢見了什麽,這麽害怕?”

白純把頭紮得更深:“沒什麽,我膽子小,其實就是些鬼鬼怪怪的。”

顧語聲淡淡說:“小傻瓜,這世界上哪有鬼呢?如果真的有……我倒希望我可以看見。”

白純猛然擡頭:“為什麽?你不怕、怕嗎?”

顧語聲頭腦木然,笑了一下,說:“不怕。如果人死了真的有鬼魂,那我說不定就可以我的父母了。媽媽在我十二歲就離開了,錦生更可憐,四歲,就失去母親。”

他的聲音微微顫起來,記憶的痛攪成一團,狠狠絞着心口。

白純的手觸摸到他的眉頭,那裏皺得好高好高,仿佛在他們之間築起一道密不透風的壁壘。

“錦生小的時候很粘媽媽,小小的年紀,每天都想盡辦法在媽媽面前表現,那個時候我不也大喜歡理他,甚至和我媽媽一樣,有點讨厭他。”

白純靜靜閉上眼睛,世界重新恢複一片黑暗:“為什麽?為什麽你媽媽……”

顧語聲想起了遙遠的往事,就像把那深埋的帶着瘡痂的過去,一寸寸從回憶的土裏挖出,讓你穿越了時間,仍然将過去的鮮血淋漓看個清清楚楚。

“因為我爸在外面有別的女人,也許一個、兩個、三個……也許更多。媽媽生完錦生,就開始整天不說話,只是流眼淚,好像要把一輩子的眼淚都流幹,我從來沒見過媽媽那樣傷心過,她年輕時那麽美,那段日子卻憔悴得我都快不認識了,後來……我才知道媽媽得的産後抑郁症,沒多久,她就去世了,我束手無策,什麽都做不了。不過,最傷心的是錦生。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他沒得到過母親的一滴奶水,沒被她擁抱過、親吻過,甚至連母親的一個笑容,他都沒有見到過……但我知道,他仍然很愛媽媽。”

白純不出聲,忍住淚水,錦生的臉填滿了她整個腦海,輕佻的,戲谑的,溫柔的,深情的,帶着恨意的……

顧語聲的手探進床邊的抽屜,拿出音樂盒,“滴滴答答”正和白純記得的曲子一模一樣。

“這是媽媽留下的,錦生從來沒有收到過媽媽送的禮物,所以他一直很珍惜這個音樂盒……我也一樣。”他重新扣上盒子,茫然地喃喃道,“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裏?我真的很想念他。人失去的東西越多,就會發現自己能夠珍惜的越來越少。”

“顧叔叔,我不會離開你……永遠永遠……”白純向上動了動,緊緊抱住他的肩膀,讓他的頭倚在她的胸前,“除非,你不要我。”

顧長計去世其實并未給“華逸”在股市上造成多大的波動,畢竟從顧長計第一次中風後,集團的整個運作已經交由顧語聲。

葬禮上,段景修的母親也從美國趕回來,兩年前她回來過一次,和段景修因為他不知所蹤的“小魚兒”有些争執,時隔兩年,她在葬禮結束後,再一次問顧語聲:“你恨我嗎?”

顧語聲只看着父親墓碑上的黑白照片,一語不發,她說:“如果要恨,你恨我一個就好,別恨你爸爸,也別恨Patrick,血濃于水,他是你的親弟弟。”

母親去世多年以後,顧語聲其實已不再恨顧長計,更談不上恨段怡心和段景修。

就如付曼,她欺騙自己、幾乎在把自己的信任置于鼓掌之中。可是,人都已經離開了,那些恨和怨都沒了意義。他站在葵山山頂,耳邊風聲烈烈,吹翻了他的衣角和發絲,若是最親近的人離開時,那徒留給自己的悲傷和遺憾,也能輕易地随風而逝就好了。

三天以後,顧語聲意外地接到了宋溪月的兩個消息,第一個,麥俊自首了,而此時,顧夏已經随他和白純一起搬回赤山區的別墅生活。

宋溪月的另外一個消息已在顧語聲的預料之中——麥俊想見他。

拘留所外,蟬鳴在盛夏的午後不屈不撓地幹擾着顧語聲的思緒,一個警察帶着麥俊來到他的面前,隔着一個小小的窗口,他看見麥俊滿臉土灰,神色憔悴,腮幫子一片青紫,嘴角也帶着傷。

“夏夏在我那裏,你不必擔心。”

麥俊點了點頭:“麻煩你照顧她了。”

顧語聲記起以前付曼和麥俊一同對他說“麻煩”的情景,那時他還覺得這倆人客氣得奇怪,現在想來,原來都是有原因的,不禁自嘲笑了笑:“不麻煩,反正我照顧她這麽多年了。”

麥俊頭垂的很低,慢吞吞說:“其實我想見你,是有件事……我知道你已經曉得夏夏的身世。”

顧語聲語氣清淡,打斷她:“我會把她留在身邊,直到你出獄,這個你放心,我對她還會像以前一樣。而且……付曼去世了,我給她的錢将來也都是夏夏的。”

麥俊猛然擡頭,眼睛裏滿是不可置信:“你……”

“你不用驚訝,更不必感激我。我做的一切都是出于對顧夏的愛護,畢竟我把她當成自己的女兒疼愛了六年,我不希望她有一天無家可歸、流浪街頭。”

麥俊用扣着手铐的雙手抹了把臉:“不管怎麽說,我還是要謝謝你。不瞞你說……我有個遠房表姐,他們夫婦今年四十多了,家裏沒有孩子,我已經拜托人聯系他們,如果你不方便收留顧夏,我那個表姐和表姐夫就會收養她。”

顧語聲久久沉默下來,起身離開。

大概只過了一天,一對自稱是麥俊遠方表姐的夫婦來到“華逸”,說要探望顧夏。

顧語聲接待下來,讓岑力行把兩人的身份調查清楚,還好,麥俊沒有喪良心到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給騙子或者人販子。

那對夫妻彼此恩愛,可是年齡都不小了,四十左右,雖然家庭不算富裕,但都是讀書人,為人謙和本分,生活幸福,只是苦于沒有孩子,本來想到福利院收養個健康的小孩,從麥俊那邊得知顧夏的事,便改變了主意,想先來見見顧語聲。

顧語聲之後又去探望一次麥俊,麥俊說:“夏夏現在還小,也許跟着你是最好的選擇,但以後呢?她再長大一點,上了小學,就知道她的親生媽媽去世了,她的親生爸爸在坐牢……她長這麽大,我這個當父親的,一無所成,還害得她媽媽病情惡化……這是我唯一能為她做的,安排一個全新的健全的家庭給她。”

顧語聲微有愠色:“不斷适應新的生活并不能給顧夏帶來什麽好處。你這樣做的目的無疑是在逃避責任,別給自己找冠冕堂皇的借口。”

麥俊沉口氣說:“顧語聲,你這個人太看重責任了。我希望你給夏夏一個選擇的機會,你不是她,不能為她做決定。”

晚上回到赤山區,顧語聲還在猶豫,那對夫妻卻找上門來,另他驚訝的是,原來顧夏從前就認識他們,還甜甜地叫伯伯、伯母。

白純知道顧語聲這幾天內心的掙紮,默默地把顧夏支開,讓他們三個人在今晚能談出個結果。

白純領着顧夏在卧室裏玩猜單詞的益智游戲,顧夏忽然說:“小白姐姐,我知道,他們是來接我走的。”

☆、65

白純放下手中的筆,轉過身來,緊握顧夏的雙手:“夏夏,告訴小白姐姐,你喜歡我和你爸爸,還是喜歡外面的伯伯和伯母。”

顧夏抿了抿唇,幾乎沒什麽猶豫:“喜歡小白姐姐和爸爸。”

白純松口氣,放心地抱住她:“那就沒關系了,只要你願意跟着我們,你爸爸會把他們打發走的。”

顧夏吱唔一會兒,卻皺起小眉頭說:“雖然我喜歡和你們在一起,但是我想跟着伯伯伯母一起生活。”

白純心一涼,更是不解:“夏夏……為什麽?”

顧夏低頭,趴在她的肩膀上,眼淚啪啦啪啦掉下來:“小白姐姐,我想媽媽……好想好想……爸爸說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我知道她再也不會回來。”

白純心酸得無以複加:“夏夏……”

顧夏擦了下眼淚,接着說:“小白姐姐,媽媽告訴我,麥叔叔是我的親爸爸,讓我以後要好好聽他的話。剛才那個伯伯和伯母說是爸爸讓他們接我走的……我會乖乖聽爸爸媽媽的話。”

白純愣坐在沙發上,無言以對。

外面傳來說話聲,門被推開,顧語聲和那對夫婦進來,征得顧夏的意願。

顧夏眨眨眼睛,擡頭先看顧語聲,再看白純,最後拉住了女人的手,女人感動得眼淚快留了出來,把她抱起來:“好夏夏!顧先生,您放心吧,我們會把顧夏當做親生女兒一樣對待的。”

顧夏關心問:“伯母,我還會見到爸爸的是嗎?”

那對夫妻連聲答應,就這樣,顧夏幾乎沒什麽遲疑地就選擇了離開。

第二天,白純親手為顧夏衣物和玩具、圖書,裝了整整兩個大號的旅行箱,陳姨心疼她挺着肚子幹活,勸了好幾遍,白純不讓任何人插手,當然,除了顧語聲。

兩人收拾好東西,依依不舍将顧夏送上了火車,顧夏坐在了靠窗的位置,微笑着和他們揮手告別。

火車一點點駛離視線,顧語聲站在月臺邊,望着遠方,笑容漸漸隐去,白純抱住他的腰身,緊緊地依靠他。她知道,顧語聲自從得知顧夏不是親生女兒,一直在将這份內心的失落掩藏起來,無論一個男人有多堅強,作為父親,在面對孩子的離開都是脆弱的。

沒有了顧夏,沒有了顧長計,原來習以為常的平靜生活似乎一下子被全部打得粉碎,對于顧語聲來說,更是如同只在轉眼之間,就要承受失去最親近的兩個親人的打擊,白純覺得自己除了依偎在他身邊,陪伴他,告訴他,他還有自己,什麽都做不了。

顧長計去世後的第七天晚上,是民間所說的“頭七”,顧語聲請人來顧宅布置拜祭所用的物品,讓白純先睡下,擔心她做惡夢害怕,還讓陳姨陪着在她身邊,自己獨自驅車回到了顧宅。

上次未整理結束的遺物還原封不動地在顧長計裏的卧室放着,顧語聲拾起父親生前留下的一本攝影作品冊子,一幀一幀地翻看,忽而悲從中來,手抖得不像話,便又皺着眉頭痛苦地扣回去。

聽到殡葬公司負責處理事務的人員跟段景修的對話聲,顧語聲将相冊放回辦公桌上,從書房裏出來。

“都準備好了嗎?”段景修幾天最近也瘦了一些,那雙眼睛裏變得比往時更加暗沉了幾分。

顧語聲迎上來:“差不多。”不禁向他身後看一眼。

段景修仍然一副冰冰的臉孔:“不用看了,葬禮一結束那個女人就回紐約了。”

“Patrick,‘那個女人’畢竟是你母親。”

段景修苦笑:“我知道。不過,顧語聲,我和你不一樣,我們從小生存的環境就天差地別,所以你沒必要再來勸我。何況,她之前做的……在沒找到曾予爾之前,我沒辦法說服自己去原諒她。”

顧語聲見他神情落寞,眉頭緊蹙,拍拍他的肩膀:“她會沒事的。”

段景修低聲說了句“但願。”,聳聳肩,裏外瞧了一圈,來到辦公桌前,撿起顧語聲放好的相冊,翻看起來:“白純沒跟你來?”

“她想跟過來,我沒有同意,她前陣子已經很累了。”

段景修點點頭,又随手取出一本相冊,翻看的速度忽然慢了下來。

顧長計的攝影對象多集中在自然風景,像花草樹木,高山流水,都是在相冊子裏經常見到的,很少涉及到人像,而這本裏卻夾了幾張奇怪的合影。

“這個……”段景修拿起一張,凝神回憶,“這個不是……白純讓我畫的那只吊墜?”

顧語聲走過來,接了照片,神經狠狠跳了下:“錦生……”

照片裏的顧錦生端着一杯琥珀色的香槟,微笑對着鏡頭,而在他身後不遠處一個女人頸上挂着的正是那只玉石吊墜。女人個子高挑,身材纖瘦,手臂的皮膚白淨,手端酒杯,嘴角揚起,半側着身子,體态十分婀娜,頭頂的黑發高高地挽起,乍一看,有種怪異的直覺在顧語聲的心口沖撞。

他們看似并沒有交集,眼神,肢體,衣着,一切的一切,都那麽格格不入。

但很明顯,她一定就是與錦生息息相關的那個人物。

單憑一個背影,很難判斷這個女人的真正身份,最直接的方法就是讓白純來認,刺激她回憶起更多當年的事。

可她現在懷着孕,顧語聲不可能沒有顧忌。

段景修将照片掃描,存進手機,說:“我知道你不忍心,讓我來查。”

顧語聲阻止:“等等,查可以,但是——”

“放心,你把她保護的那麽嚴實,我不會從她這裏下工夫。而是從這只吊墜本身。你看——”段景修将其他照片一一擺整齊,指了指裏面同時出現的坐席裝飾,還有桌上放着的拍賣會上專用的號碼牌,“假設,這真的是一場拍賣會,然後是錦生将玉石吊墜拍了下來,送給這個女人,但不知是什麽原因,玉石吊墜幾經輾轉到了白純手裏,白純很喜歡,畢業巡演結束後,就戴給錦生看,可沒想到錦生大發雷霆。白純被拒絕很傷心,可更另她傷心的是她去冷飲店的時候,發現了錦生和這個吊墜原來的主人在一起。”

顧語聲不覺開口,補充道:“而且,這個女人,應該是白純所熟悉、所信任的女人。”

“白純應該受了很大的刺激,所以才會對鑰匙扣反應那麽大。她知道真相以後就立刻決定去莫斯科進修,所以她的老師才說,她之前一直很猶豫要不要放棄那次機會,可後來巡演一結束,她就收拾行李離開了。”段景修放下照片,無意中道,“可是之後呢?如果前面的都成立,莫斯科,他們在莫斯科到底發生了什麽?”

天邊泛起金光,清晨第一縷陽光破雲而出,顧語聲才從顧宅回到赤山區,那張照片一直被攥在他的手心中,直到回到家中看見白純抻着懶腰從樓梯上走下來。

“你回來了?”白純見了她,踢踢踏踏,快走幾步。

顧語聲迎上前去,囑咐道:“別亂跑。”

“嗯?我沒亂跑,我想你了嘛,寶寶也想你。”她摸着肚子,嘻嘻笑了下,黏黏地湊上去,“昨天還順利嗎?”

顧語聲蹙眉,卻将照片塞到了襯衫袖子裏。

“白純?”

“嗯?”白純是真的想他了,一個晚上都很難熬,若是有一天自己的生命裏沒了他,她該如何适應?這樣想着,将顧語聲抱更緊了,“一整夜很累吧,你回卧室裏睡下,一會兒讓陳姨送早餐上去,我們一起吃,好不好?”

顧語聲想開口,心口一塞,低頭嘬口她的唇,點頭答應。

早餐吃完,白純犯起困來,蒙起被子窩在顧語聲胸前,算着過幾天的計劃:“琪琪昨天給我打電話說,我到這個月份了,該去上一些孕婦知識的課程,你有時間也陪我一起去吧。唔……如果你很忙的話,陳姨陪我也可以。”

他撥了撥她的黑發:“小傻瓜,我當然會陪你去。”

比起前幾日的憔悴,白純一下來了精神,不着妝容的臉上眉飛色舞地:“你答應我的哦,你還要一起去看琪琪,一起去買嬰兒用品,一起挑寶寶的小衣服,小鞋子,一起把她養大!不準賴皮,嘻嘻……”

顧語聲連聲應,可是,白純将未來設想的越是美好,他就越發多了幾分退卻。

世界靜了下來,只剩下赤山山林裏的鳥鳴風聲。

“白純。”

“嗯?”

日光穿透緊合的窗簾,映在她微微顫抖的睫毛上,顧語聲輕輕撫了上去,聲音低沉溫柔:“怎麽從來沒聽你提過你媽媽?她現在在哪裏?”

該來的終于還是來了,為了讓自己表面不動聲色,她的手在被子底下攥的很緊很緊。

可這個她設想了一百遍顧語聲會問的問題,卻仍是沒有一個完美的答案。

“我不記得了……我只是聽爸爸說過,她是個舞蹈演員,一直在國外。具體在哪裏我不知道。”

顧語聲附在她的耳畔,輕輕親吻:“真的嗎?”

白純睜開眼,望着空氣:“嗯。你知道的,我不說謊的。”

作者有話要說:正面的真相大概在下章。。

☆、66

顧語聲沒有讓白純看見照片,事實沒有清楚前,他不想妄下斷言,更不能讓白純因此惶恐不安,影響胎兒。

可他內心已做了一個荒謬至極的假設——如果那個錦生為其可舍棄一切、不顧一切的女人真的是白純諱莫如深的母親,他和白純之間的未來軌跡将會怎樣?

中午,顧語聲得了閑暇,思緒卻被一波波紛亂的猜想填滿,找到了葉東霖的聯系方式,他遲疑半刻,終是撥了過去。

接聽電話的是葉東霖本人,聽到自己提及白燕,他似乎并不願意多說,只道:“我很多年沒見過白燕了,當初我找到白純,把她接到大馬來和我一起生活,白燕都沒有出現過。我自知不是個合格的父親,但白燕作為母親也同樣不合格。”

葉東霖還算平和地說完這番話,但不難聽出他對白燕當年生下白純便置之不理的态度有多不滿。

顧語聲:“白純失蹤了兩年,這麽大的事,白女士也從來沒聯系過您?”

“沒有。小純失蹤的消息是收養小純的親戚告訴我的,我從頭至尾也見到過白燕。二十二年了,我想,就算白燕今天親自遇見小純,都未必認得出來那是她的女兒。” 葉東霖嘆氣,“你忽然問起白燕,是不是小純想起她媽媽來,心情不太好?她現在情況特殊,有這種聯想也是難免的,你多陪陪她。”

“我會的,您放心。”

“唉,你父親的事我很遺憾沒能親自過去吊唁。”葉東霖自從上次在工地意外受傷後,身體一直欠妥,修養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恢複些許。

顧語聲連聲說:“您見外了。”

葉東霖勸道:“語聲啊,你要知道,有時候對老人家來說,也許死亡并不是一件很糟糕的事,人生下來就是這樣不斷忍受苦難、折磨,時間會幫我們把痛苦一天天沉澱下來。語聲,你父親有你這麽出色的兒子,會很安慰。”

顧語聲攥了攥手機,總裁辦公間的落地窗視野開闊,遠方雲朵漂浮,天空碧藍,仿佛近在眼前,而偌大的大千世界就在自己腳下,縱然這樣,他仍是覺得那無力感一點點侵占了他全身每個細胞。

大概正是經歷得太多,承受過太多,才知道,當一個人無法挽回失去生命的親人時,當還有許多遺憾想要彌補給、他們卻再沒有機會接受時,即便擁有了再多的財富,也同尋常人一樣束手無策。

“而且,你還要照顧小純和孩子。盡管你們倆現在還沒結婚,但我的女兒已經認定了你,我遲早要把她們托付給你。我老了,陪伴她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不知道将來哪一天——”

“伯父,您——”

“語聲,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小純小的時候吃過許多的苦,我竟然不知道她的存在。活到這樣大的年歲,這是我最後內疚的一件事,她是我心裏的寶貝疙瘩,我相信你,當初才會答應小純跟你回去中國。”

顧語聲低聲道:“我明白。等孩子出生了,我和白純就帶着孩子回去看您。”

“唉,她現在不能乘飛機,只有等那個時候了。上次來看我的時候,只留了幾天,但你們年輕人啊,忙些是好事,我也不便留你們。”

顧語聲輕蹙了下眉峰:“白純……”

白純的巨大轉變是從記起錦生開始的,那時的她,雖然對過去很惶然,但偶爾在他面前還流露出異樣的神色,但從大馬回來,她愈加刻意的掩飾怎能逃過顧語聲的眼睛?

葉東霖這時說:“我記得很清楚,小純在你走之後四五天,也回去了。下次如果可能的話,多留一陣子吧。”

顧語聲結束了和葉東霖的通話,讓岑力行根據白純的護照號碼确認她從大馬離開後去了哪裏,拾起辦公桌上的照片一路開車到了冷飲店。

相熟的店員一聽他要找老板娘,便将他帶到二樓的辦公室。

老板娘仔細瞧了瞧照片裏的女人,為難說:“對不起,顧先生,已經過去三年了,我現在其實也無法确定是不是這個人。”

顧語聲懇切道:“麻煩你再仔細回憶一下。這對我來說很重要。”

老板娘忽然擡頭:“對了我這裏還有兩個店員是做了三年多了,我帶您去見他們。”

其中一個店員拿着照片看了半響,倒是真的想起些端倪,一時口無遮攔:“這個女的啊,就是包.養小白臉那個啊。”指了指店裏角落靠窗的位置,“他們來呢,就坐在那裏,有說有笑的,後來我聽輪班的同事們說,好像是他們的關系被別人發現了,之後就沒再見過。”

顧語聲狠狠蹙眉,照片被他攢的變了形:“……小白臉?”

老板娘在身後訓斥了店員一番,顧語聲已轉身大步離開,走出冷飲店,夏日的空氣濕熱,黏而焦灼,讓人有中透不過氣的窒息感。

顧語聲回到“華逸”,段景修正坐在沙發裏等他。

“你去查什麽了?”

顧語聲捏着眉心:“冷飲店的店員證明錦生确實和曾經這個女人在一起出現過。”

段景修站起身,雙手插兜,長長吐一口氣:“你做這麽多不過是為了确認一個事實。”他頓了頓,快刀斬亂麻,“這個女人,不是別人,就是白純的親生母親——白燕。”

顧語聲驀然擡眸,看了他一眼,目光轉到窗外,眉頭揪成一個結。

“白純騙了我們,從她陸陸續續記起錦生開始,她大概已經知道她所說的‘女人’就是她媽媽。”見顧語聲仍然不動聲色,段景修扯開領帶,冷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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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咬牙:顧首長……吧。
記者:簡影後如此成功的秘密是什麽?
簡桑榆捂臉:還是顧首長。
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韓娛之影帝

韓娛之影帝

一個宅男重生了,抑或是穿越了,在這個讓他迷茫的世界裏,剛剛一歲多的他就遇到了西卡,六歲就遇到了水晶小公主。
從《愛回家》這部文藝片開始,金鐘銘在韓國娛樂圈中慢慢成長,最終成為了韓國娛樂圈中獨一無二的影帝。而在這個過程中,這個迷茫的男人不僅實現了自己的價值與理想,還認清了自己的內心,與那個注定的人走在了一起。
韓娛文,單女主,女主無誤了。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離婚後,霍總夜夜下跪求複婚!

結婚三年,阮安暖都未曾捂熱霍寒時的心。
于是她決定,不捂了!
五年後。
她帶球回國搞事業,卻直接被他堵在了牆角,“懷了我的孩子就想跑?
!”阮安暖欲哭無淚,說好的禁欲不近女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