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女尚書
源河三省連同瀾河各省、縣城,本皆為恒國所有。與北昭南北對峙于瀾河兩岸,昭國兵強馬壯,平定西北戰亂之後,方揮兵南下,先是把恒打過了河,再又渡河而過,由東向西一路打去,恒國原本不亦不善水戰,早先于瀾河對峙之時,便請了安朔國為外援,自割兩省讓于安朔國為籌。
後昭國過渡江而來,安朔趁機又反咬恒國一口,再占去一省,連同之前兩省并稱源河三省,于源河處三國僵持于此。
源河乃是瀾河分支,由北向南直入安朔國,被占此省之後,安朔屯兵于北,恒國借着瀾河、源河水勢,倒也可勉強維持。
分明被人趁機占了便宜,恒國卻毫無辦法,為求自保只得暗送珠寶佳人與安朔伏低做小,只求其能于源河處牽制昭國,自卻縮于西南源地,肥土沃田盡讓于他人之手,安朔國年年有使節來時來訪亦在恒國橫行無阻,那副高傲嘴臉端得叫人惡心。
于這安朔國,楚瑄瑤向沒幾分好感,雖知今上女帝是因何出此下策,可心裏到底難受。大好河山,就這麽一塊塊的送了出去,西北向瀾河上游的送給了大尤,東南邊又送給了安朔,南面便是毒蟲肆意的密林,只為讓這兩國幫忙牽制住昭國軍隊,自己卻縮于一角。
偏恒國境內,世族官員人人奢侈成風,學子文人日日窮酸譏諷,官兵亦是每日昏昏沉沉只知飲酒作樂,仗着幾處天險竟就安生下來了。
黑白兩子,各放入恒、安朔二國之中,楚瑄瑤打開第三個盒子,捏起了一粒珍珠,放到大昭軍士所在之處。見了那粒珠子,皇上眉頭微挑,玩味一笑:“這是拆的什麽上頭的?”
“不過是項鏈手串,拿來一用罷了。”說着,便把三軍對峙之勢擺好,擡眼朝皇上瞧去,“陛下此題,妾擅自揣度,應是欲取源河三省之意。”
皇上垂目瞧着那卷上三色子,只淡道了聲:“講。”
“欲得恒國,若不能渡瀾河之險,便要或由西、或由東、或由南,方能取之。西,有大尤,且路途遙遠,又要深入大尤方能饒到瀾河源頭。東,則有安朔為其牽制,若想于此攻打恒國,安朔必出兵牽制。故,若能先取源河三省,叫安朔退回他們本國,方是上佳之策。”說着,纖纖玉指在那三軍焦灼之處點着。
“源河此處,妾年幼時曾随父母、祖母住過數年,後随女帝遷都西京之時,又曾在恒國邊界處住過半年,雖不得見軍機要事,卻也略知一二。”恒國因是女帝為政,故此女子們出行交際倒也自在些個,楚瑄瑤本就喜歡這些,年少之時也曾遠遠隔着河堤瞧見三軍對峙的情形。便是嫁娶之事,婚前也多能先行見面相看。便就是嫁後過得不順當,若是娘家可倚,便是和離再嫁,也屬尋常。
“安朔以北,守軍嚴備,恒國于這三軍相交之處,亦是如此。”點了點三軍交會的那處,楚瑄瑤擡手又撚了一粒珍珠,“繞道東取,雖防守不如北面森嚴,可一來烽火傳遞,消息走得快,二來此處濕地甚多,地形不熟悉者,多難行走。昭國便是早年有熟識此地的老人在,這五十年過去了,又不知會不會有何變化,故非是上策,反倒不如從這裏一試。”說罷,捏着的那粒珍珠,便落到恒、安朔兩中間。
“源河?”皇帝擡眼向她瞧去,唇邊帶着定定笑意,似是并不出意料。
楚瑄瑤心中微沉,随即一挑秀眉:“正是源河。”
“源河水勢、兩國間布兵陣營、上岸後要從何處奪城。”說罷,又拿手指在安朔國內點了一點,眼睛卻盯着楚瑄瑤的臉孔,似笑非笑的瞧着她。
秀眉再一挑,神采飛揚般的飄上了一個自信笑容:“妾倒是知曉一處方便上岸的地方,雖是數年前的事情,可如今應是還在。”說罷,又垂下眼去,點着瀾河以南、恒國與昭國相交之處道,“既是奇招,行事的人便不能多,卻需得熟識水性、且身手了得。還需聲東擊西的攻打恒國,恒國多年未曾征戰,上至将官、下至兵卒,士氣不足。若被攻打,大多寧願蝸居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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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朔既與恒國同盟,必會出兵牽制,奇兵若能入得城去,取下安朔,大開城門,必可奪之!”說罷,又拿起數枚白子,放到昭國境內,一一布置起來,前要如何牽引、後要如何伏兵,事前如何布陣,一一細致到來。
皇帝垂目聽着,仍帶三分淡笑,并未做聲。
一番言罷,楚瑄瑤方道:“行軍之中,或有變數、或有異狀,必領兵之人審時度勢,不可墨守成規,若陛下準許,妾願前往。只是領兵之人……還須陛下軍中将軍,妾萬不能擔、亦擔當不起。”早先皇帝曾有戲言,道“女将軍”,楚瑄瑤自知,就是在恒國那裏,女子也沒個能擔當将軍的,不過入宮為女官,為陛下打理內宮、命婦之事。
此處為昭國,自己又是從恒國而來,且又是個女子,若能為軍師智囊,出的主意主帥肯入耳便是她一大幸事,不敢再求得其它。再一個,她自知只知紙上談兵,并沒真個打過仗,自己的伎倆到底管不管用還不清楚,哪敢輕易自言帶兵?
“來人。”皇上擡手,從那圖上捏起一粒珍珠,正是适才楚瑄瑤放到源河之中的那粒。
後面門開,幾個小太監垂手聽命。
“今,封楚氏為女尚書,協朕打理政務,随行左右。”說罷,把那粒珍珠握到拳中,擡眼瞧向她,面上三分淡笑,溫潤如玉,“回去歇息,一會兒封賞授印一并賜到鎏淑居。”說罷,雙手負手緩緩走出。
楚瑄瑤一陣怔愣,忙遙遙沖着已經走到門口的皇帝拜了下去:“妾,領旨謝恩。”
卷軸連同那副黑白棋子一并留在了皇帝的書房裏面,一并留下的還有那二三十粒珍珠。
人回到鎏淑居後不久授印、并衣服便賜了下來。
擡手接過,卻見除了那小印之外,尚有一個匣子,春燕接過來往裏一瞧,不禁愣住,忙轉頭捧給楚瑄瑤過目。
滿滿一匣子珍珠,粒粒都有拇指大小,比早先楚瑄瑤拆的那些不知要好多少,又要多出多少。
“小姐,怎麽是件男裝?”
再看那件“官袍”,卻不過是套儒杉,正是書生所穿的那般,不過衣料名貴些個,非是尋常書生家穿得起的。
“主子,可要試下?适才來的公公交代了,明日便要您巳時過去紫宸殿呢。”瞧了瞧那件衣裳,望梅的聲音比平時輕快了幾分,擡眼正看到湘月捉狹的沖着自己眨眼睛,兩個丫鬟皆是忍着笑,低頭向楚瑄瑤問道。
“也好。”一身男子衣裳,也不知合不合體,巳時過去……心中轉了幾轉,楚瑄瑤方回到卧房,換上衣裳。
穿上衣杉,戴上頭巾,拿着一根再花式不顯眼的白玉簪子橫穿發間,擡目瞧向鏡子,好一個俊俏的小書生。
湘月兩眼發亮,擡手掩口笑了起來:“怪道呢……小姐穿了這身,若是出去,還不知要迷倒多少小娘子呢!”
望梅那裏也忍不住揚着嘴角,皇上特特賜下這身衣裳,又叫自家小姐近身伺候,想必已經入了皇上的眼呢!這番打扮,定是二人間的情趣!
“奴婢瞧瞧……似還缺了什麽。”春燕轉了兩個圈兒,巴掌一合,笑道,“扇子!快尋把扇子來!”
三個宮女一通忙,拿了把紙扇塞到楚瑄瑤手中,楚瑄瑤無奈,擡手接了,忽的一打,在身前搖了幾搖,三個宮女都瞧直了眼,吃吃的捂着嘴巴笑個不停。
議事廳上,窗明幾淨,君臣分上下,坐而議政。
除了那些個身穿朝服或文或武的朝臣們、立在一旁聽着吩咐跑腿的內外侍外,還有些個儒生打扮的青年俊秀參與其間。
昭國皇帝每日早朝過後,時常會招些個朝臣或議國家大事,或論時政機要,或辨彼此政見。
楚瑄瑤半垂着眼睛,亦是一身儒生打扮,端得一派風流才子的模樣,這滿朝上下,除了上頭坐着的皇帝,再沒哪個能比得她這般俊秀。只這會兒,這位俊秀才子正坐在後面一角,若不站起、擡頭,前頭坐着的那些個朝臣儒生再瞧不清這裏人的模樣。
在她身邊不遠處還有張桌子後頭,亦坐着兩人,乃是記錄皇上言行的太史。
這會兒前面說的正是春播農忙之事,又有人道夏汛将至,各州縣要預備汛期之事。朝堂上奏報的皆是些個大事粗談,此時卻是商讨細至所在。
楚瑄瑤自那日後,已随着皇上一連來了數日,只在這處聽着,似個布景板般的杵在這頭。下面的大臣當她是個太史,邊上太史當她是個皇上新晉提拔的儒生學子,只因年歲輕,模樣又讨皇上喜歡,這才在這處呆着長見識,并不插口說話。
此時,堂上君臣正政事,外面進來了個臣子,弓身道:“皇上,數國使者已經陸續抵京,今日宇、珩二國使節已經抵京,另有數國使節,這幾日內應該也抵達。”
“哦?着鴻胪寺處妥當安排,京兆尹處協管好京內一應事務。”
聽皇上吩咐畢,那人才又道:“鴻胪寺已經安排人過去,指點禮儀,只二國使節道,想盡快面聖……”
皇上淡淡一笑:“這二國比鄰而居,向是有些恩怨糾葛,此時倒不必先見,還是待那數國使節來後,再一并接見。”
“是。”
那人退罷,下面衆臣子低聲議論,一個儒生打扮的年輕人向上道:“皇上,今年衆國進京朝拜,只不知那大尤會打何主意,還要當心他國生事才是!”
“正是!去年秋月,大尤不告而入我國境內,視我大昭為其草場!如此行徑,簡直令人發指!”
“胡人蒙昧,只怕此回入京恐生事端,還需派人關照,叫他們少在京中亂轉!”
“還有那南恒、安朔,交戰多年,這回來恐怕也沒個好事……”
楚瑄瑤坐在那處一向半垂着眼睛,頭擡的也不算高,這會兒聽他們論到南恒,心中微升起一絲說不出什麽滋味,稍稍擡眼,朝不遠處那皇位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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