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中秋

“醒了?”身上那人稍稍擡起頭來,聲中帶着一絲深沉。

“皇……皇上?!”楚瑄瑤心中一驚,這才隐隐猜出适才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來,可他剛松了口,自己忍不住的大口喘起了氣,倒叫他又一輕笑:“鬧醒你了?”

說着,他擡起手來,把已經褪到了肩頭的衣衫輕輕往上攏了攏:“倒是朕的不是了。”

他手一擡起,就覺得自己胸口猛的涼了起來,楚瑄瑤臉上立時通紅一片,剛才只顧得了上頭,沒顧得上其它,竟沒覺出他的手還按在自己的胸口!

想說些什麽,可又怕了起來,生怕自己一時多嘴,再把他招惹過來。可不出聲,又怕他心裏不痛快。

“皇上……”

“嗯?”

“……可口渴了?”

“嗤”的一聲,一絲溫熱噴到自己耳邊,叫那還沒褪下去的紅暈又重了三分。擡手輕搬起她的下巴,薄唇貼了過來,低聲道:“看來,是瑄瑤渴了。”

忽的被人叫了名字,還沒等她回過神來,那唇就又貼了過來,此前與他也曾輕吻過,卻不過雙唇相挨,再沒其它,這一回,卻清楚覺出,他竟開了口,把舌伸了進來,勾起了自己的,二人唇齒相依,厮磨起來。

本被他拉上來的衣領再蹭了下去,那手又順着衣領鑽進了肚兜裏,捉着一團綿軟輕揉了起來了。許久,方微微擡起了頭來,房內一片漆黑,迷離間,卻清晰可見那一雙熠熠生輝的眸子:“朕是怕出門在外,旅途繁重,若是有了身子,于你、于胎兒無益。”

聽清他說的是什麽,楚瑄瑤忍不住把頭轉到了另一邊,臉上火燒一般:“妾……聽命于皇上……并無所怨。”

将她往懷裏帶了帶,上頭那手卻沒從她衣衫內抽出來,修長的指頭在那渾圓上的一點輕輕撥弄着,臉貼在她頸處,低聲道:“當年,就是因戰亂之時,太皇太後協太宗德帝出宮避禍之時傷了身子,叫皇祖父早了一個月出世,胎裏帶的身子弱些。後又遇京中時疫,不過二十有六,便去了。”

說着,那不老實的手頓了動作,沒再鬧她,下頭那正頂着她的火熱,也漸漸消退着。

“三日後咱們便啓程回京,可有何想帶的?”

聽他轉了話風,沒再提那事,就是他手還在自己身上呢,楚瑄瑤也只好裝做不知:“并沒什麽要帶的……三日後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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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朕到忘了。”輕聲一笑,話中帶了幾分笑意出來,從她頸後環過去的大手反手捏住了她的耳垂,“适才南面來報,源河三省已經于二日前拿下了。”

深吸了口氣,知道這是翻結果是一回事,可真真做得了此事,心裏又怎麽叫人不激蕩?

她這裏一提氣,皇上只覺着手中那團又大了二分,唇角再挑了起來,好整以暇的在手中輕捏了捏。

一路捷報往北報去,消息到來惹得京中人人雀躍歡心。皇上這會兒人在西山,只有少許官員随行,得知此事後,衆人皆知,這回皇上回京定會大赦天下。有那心思通透的,見皇上這裏不聲不響的就把那源河三省給拿了下來,心中清楚,定是皇上那裏早有了準備,不然怎麽恒國那邊剛聯了兩國惹起事端,這裏就給他們一巴掌乎死了呢?

說皇上心中沒數?哪個也不相信!

今年是拿下了源河三省,怕是這二年指不定何時就要打恒國的主意了。恒國已是那甕中之鼈,跑是跑不了的,端看如何去捉、又要花多大功夫去捉!

朝廷要打仗,又是打恒國這個志在必得的,人人心中都清楚,這可是大好的進取之徑!若說做文官熬資歷,除非是天縱奇才,不然就要一年年的往上熬。可軍功來得可快得多,指不定就能出幾個少年将軍,不比在朝中慢慢熬着來得快?

一得了消息,走路子的、打聽的,原本因着酷暑焖了下來的京城,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就是有那在外赴任的,也紛紛托關系回京中打聽。

衆人剛興起了興頭,左右看了一圈兒後才回過味兒來——托關系?走路子?等等,皇上還沒回來呢!還不知他是個什麽意思,別這回托完了,他老人家回來一個“不想打”,大家不就白費力氣了嗎?!

八月十五,團圓之日,往年此日皇上或是在西山那裏過,或是在京中過。

今年這八月十五,皇上人在路上,儀仗剛剛到了京門口。

原本的行程中定的,皇上是預備在西山過了這中秋再回京的,可南方大捷,把那打了足足五十年的源河三省剛剛拿了回來,如此舉國同慶之事,哪還管什麽行程不行程?自然要先回京城,犒賞三軍接待有功之臣才是正途。

寬大的車子上頭,四面兒用的都是輕薄細紗,湘月左看左看,兩邊那街道上頭已經肅清,卻仍能看出京中繁華至此。看着看着,那丫頭忍不住嘆了口氣出來:“唉……這麽寬敞舒服的車子,才坐了這半日……”

“少嚼舌頭。”望梅瞪了她一眼,“就你這個嘴巴,早晚得惹事!要是我哪天走了,誰還幫得了你?”

“走?你要走哪兒去?”湘月不解的眨了眨眼睛,望梅的婚事要到宮中才會正式賜旨,這幾日雖楚瑄瑤說不過不必叫她再來伺候,她卻萬萬不肯,還是秉着奴才的本分,故湘月并不知道她已有了出路。

望梅被她問的張口結舌,臉上通紅一片。

楚瑄瑤正側頭看着窗外出神,聽她兩個的話不禁笑了起來,眼睛在二人身上掃了掃:“回去就告訴她吧,早晚也要知道。”

“知道?知道什麽?”日日與主子、望梅在一處,怎麽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兒?湘月瞪大了眼睛,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擡手去搖晃望梅的胳膊,卻見她一臉的通紅,恨不能把頭鑽進褥子裏去,再不肯說話。

“這會兒還是在外頭,回去再說。”楚瑄瑤好笑的看了望梅一眼,又嗔了湘月一句。

一行人緊趕慢趕,總算是在半路上同從西山出來的儀仗碰了頭,這才匆匆換過車子趕往京中。

這一路上,楚瑄瑤仍是坐得皇上的那車,只這半日,才單坐了後頭這駕。

聖駕浩浩蕩蕩的到了皇宮,下面文武百官跪迎,楚瑄瑤換過步輿,直入了後宮而去。

“主子路上辛苦了。”春燕臉上笑意盈盈,見了楚瑄瑤後便伏下身去跪拜。

院子裏頭跪了一片,走時多少個,回來時見着的還是多少個,楚瑄瑤點頭叫他們起身,這才有功夫打量這鎏淑居中的夏景。

河花池子裏頭已經開滿了荷花,果不負其名,數尾錦鯉在裏面游得逍遙。

院子中白菊開得正好,隐在那碧綠的葉中,帶出淡淡香氣。角落處竹子翠綠連成了一片,把那房舍隐得時隐時現,這處園子倒是好景致,若能久住,等老了、沒什麽事可做了,倒能在這裏消遣度日。

思心一時不知飛到何處去了,順着望梅的攙扶回到了屋中,換過衣衫,倒真個覺得乏了。人一躺下,就足足睡了小一個時辰,等到快用晚膳時才醒了過來,春燕幾個端來了月餅,見望梅伺候着楚瑄瑤洗完了臉,才笑道:“這是禦膳房處端來的,是皇上特特叫人取來的呢,這兩日有上好的螃蟹并黃酒,只皇上說了,路上颠簸了這幾日,先叫主子養養身子過兩日再用。”

晃了晃神,才想起竟已到了河蟹肥美的時候了。淡笑着點了點頭,取了塊兒月餅送到了口中:“玫瑰的?”

“正是,今年的玫瑰新釀的醬呢。”

這一路的折騰,又是換車又是趕路的,人一回來,今日倒真真覺着沒什麽胃口,用了半塊月餅,又少喝了點子湯水,便又歇下了。

睡過了個午覺,這會兒再睡,竟不一時睡不着了。人躺在床上翻來複去的好半天,才愣然發現,身邊猛的沒了那個人,竟睡不好了……

不想上心,卻又不得不心憂起來。怕是因着人在路上,只自己一個女子,他才對自己格外優待吧?回了宮中,就是再用得着自己,也要雨露均分,怕是能夜夜摟着自己睡的時候……會越發的少了起來吧?

心中一時空蕩蕩的,只覺得納悶,不過出去了這一遭,竟就如此放不下。若哪日真如他說的,再有了孩子,自己還能似早先那邊決絕?

蹙起了眉頭,心中一陣煩亂,又翻了個身,莫非是他裝的太像?便是自己都一時分不出真假來,這才能亂了心?

剛剛想罷,就聽外頭有腳步聲傳來,一個人到了門口兒道了聲:“皇上來了!”

鎏淑居裏衆人本已歇下,這會兒猛的聽說皇上來了,衆人只覺着腦子裏頭發蒙,一時沒回過神來。

楚瑄瑤也吓了一大跳,忙起身起來,披上衣衫,鞋子還沒穿上,就見門被推開,打屏風後頭繞過了個人來。

“擾了你歇息?”見她身上衣衫還沒披好,一對玉足踩在軟鞋上頭,十趾渾圓可愛,眼睛一時沒能挪開。

“皇上怎麽來了?”說沒有歇下?自己這翻模樣要騙哪個去?說被他擾了?難不成還真把他趕出去?見他垂着眼睛,似是盯着自己腳上一般,楚瑄瑤一陣不自在,縮了縮身子,腳也團了一團。

見她腳趾靈動團了起來,皇上那裏眯了下眼睛,才似笑非笑的擡眼朝她臉上看來,往床邊走來,一轉身坐到她床邊:“朕今日便歇息在你這處吧,明日再回紫宸殿。”

心中緊了緊,只得抿着唇點點頭,不知怎麽的,就想起他那日說的“在路上不宜……”的話來,莫非這是回了宮了,就要來“宜”了不成?!

分明剛剛還在琢磨,這會兒人忽的跑到眼前,又讓楚瑄瑤一時慌了手腳,忙叫人上茶倒水,皇上那裏一擡手:“不必了,都下去吧。”

幾個宮女退了個一幹二淨,只敢站在門口兒聽使喚。

深吸了口氣,楚瑄瑤起身,伺候皇上更衣歇息。

剛剛到了床邊,人轉身坐下,忽覺腳上一熱,詫異擡頭,見他竟抓住了自己的左足,似笑非笑的瞧着自己。

再沒忍住,臉上又紅了起來,一股子羞惱之意冒了出來,不管不顧的就想縮腳回來。她往回抽,那邊便捉的更緊,臉上那笑意更甚。

知道外頭定有宮女太監守着,楚瑄瑤不敢出聲,又抽了兩抽,見他還笑,心中一急,抱着身邊的被子就遮到了自己臉上。

皇上輕笑一聲,在她腳底輕撓了兩撓,見她身上癢得直哆嗦,卻不敢出聲,方松開她那腳,向她身邊貼來,拉扯開被子壓到了她身上。

心中“砰砰”的跳着,心像是要跳出口來一般,耳中聽得一清二楚。垂着的眼皮抖顫的張開向他看去,雙目一交,又匆匆分開。

“今日路上可累了?”擡起手來,在她臉邊輕輕滑着,捏到了耳垂上面,手指頭不安份的順着耳輪耳廓勾畫着。

“同……皇上一般……”一般的坐車,一般的趕路,一般的入了京,與其叫累,還不如叫他自己問問他自己累不累!

“那就是尚可?”皇上眉頭一挑,笑意加深,臉貼了過來,拿随鼻尖兒頂着她的鼻尖兒,左右蹭着。

身上那人氣息愈發熱了起來,楚瑄瑤一時發不出聲來。她知道早晚有這麽一天,只是沒到是今日罷了。

想着,人便閉了眼睛,他人欲意如何,那便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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