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甄美好一再猶豫是否該請個假去倫敦一趟,不管是送John,還是看甘願甘意,這段時間她怎樣都不該不理不問,可正當她挑選合适的時間時,接到甄美麗的電話,說John剛剛已經過世。
兩姐妹同時在通話兩端靜了片刻,甄美麗先問:“你什麽時候過來?”
甄美好查不到超過兩天相連的空餘時間,前些日子為了帶甘願上課,已經請假過兩次,她想,如果她不是和長山治彥的關系非同一般,Larry恐怕早把她罵得狗血臨頭,說不定已經掃地出門。
“我待會兒就去買機票。”甄美好想了想,終是問,“媽媽還好嗎?”
甄美麗鼻音濃重:“挺不好的。我正在陪她。你不用擔心願願意意,有保姆照顧着。”
甄美好囑咐:“嗯。你多注意休息,別亂想。”
嘟嘟的忙音想了許久,甄美好按下挂斷鍵。在電腦旁板愣了許久,才回過神。
夜風吹拂起窗簾,“沙沙——”靜靜聆聽,仿佛一個生命在消逝的聲音。
John對宋萊萊很好,至少在甄美好的記憶裏,除去甄嚴,John是對她最好的一個男人,即便他們相識時,宋萊萊的身體已經有了很大缺陷,但他還是義無反顧,所以,宋萊萊對John的離世而感到傷心欲絕,她可以理解。
正準備打給Larry,走廊裏響起李婷雨的大嗓門,接着敲門聲如期而至。
李婷雨一身華麗的淡紫色晚裝長裙,手上是只碎鑽手包,本就快一米八的個子踩上至少八厘米的高跟鞋,逼得甄美好更加仰視。只是這造型夠時尚、夠莊重,頭發卻沒做,妝也沒化。再看她臉苦的,便秘似的。
“你怎麽了?借東西?”
“不是——怎麽辦?”李婷雨喃喃自語,“唉,跟你實話實說了吧,咱上次看的那個‘闖三關’你還記得不?”
甄美好點頭,那是甘信作的節目,她怎麽可能忘?
“我不是跟你說那節目會紅嗎?現在真紅了呀!昨天他們制片人還找Larry給他介紹模特呢。”
甄美好納悶,難道還是像上次一樣,拿着飲料瓶裝游客在鏡頭裏晃一晃?
大抵是看出甄美好的疑慮,李婷雨解釋說:“Larry把我介紹過去了,那個制片人胡哥說我素質不錯,放得開,等有機會給我找一期合适的,讓我過去當嘉賓,我的好運要來了,美好!你說我一個三線的模特,走十場秀,累得要死,可誰認識我啊,但是我如果在‘闖三關’裏表現好,第二天我說不定就能上微博搜索榜了。”
甄美好思忖着,覺得“胡哥”這倆字耳熟,那天在電視臺撞破甘信和她在一起的人,好像就是胡哥。
“其實胡哥也點名說你不錯,也想讓你去,但是……Larry沒同意。”李婷雨說完了,才覺得她的語氣容易被人誤會成炫耀,“我跟你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就是今晚胡哥邀了幾個藝人一起吃個飯,但程程今晚……”
“啊……”甄美好恍然大悟,程程是李婷雨男朋友的昵稱。
李婷雨央求道:“他要是打給你,問我去哪裏了,你就說我從廣州走秀回來,剛上飛機,手機打不通,再等幾個小時就到。”
“可是我……”
李婷雨雙手合十,很虔誠:“拜托你了,美好!”
甄美好不忍拒絕,只好說:“婷雨,我今晚有急事,是真的要趕飛機,這樣吧,我等程程的電話到十一點,上飛機之後,我也幫不了你了。”
李婷雨松一大口氣,誇張地搖她手臂:“美好你觀世音在世啊。放心吧,十一點之前我肯定到家了。”說完便轉身,揮揮手要走了。
甄美好用開玩笑的口吻提醒:“少喝酒,當心點鹹豬手。”
李婷雨笑笑:“哎呀,潛規則什麽的都你情我願的,我不願意,誰敢碰我!”
倫敦的六月,氣候還算舒适,只是陰晴不定,溫差很大。甄美好下飛機時,是倫敦當地時間的淩晨,涼風吹在身上,将薄薄的襯衫打透,她只好将挂在手臂的外套穿上,壓低帽檐,一路弓着身走。
甄美好将航班和起飛時間只告訴了甄美麗,也說明不需要有人接機,可令她想不到的,來接她的竟是長山治彥。
長山治彥接過她的小行李箱拉杆,知道她心情糟糕,卻還是鼓勵地笑了笑:“你的表情說明你很驚訝。”
甄美好坦白說:“我沒想到你能來。”頓了頓,“謝謝你。”
長山治彥沉聲,故作嚴肅地問:“甄美好,我們還是朋友嗎?”
甄美好無奈:“當然。”
他伸手按了按她的頭頂,順手打一下帽檐:“那我希望這是你對我說的最後一個‘謝謝’。不然,下次我要罰你喽。”
蹩腳的口音終于把心情低潮的甄美好逗笑:“罰什麽?”
長山治彥打開車門,等他倆都在扣好安全帶,才一本正經說:“罰你說我最想聽的那三個字。”
John信仰基督教,葬禮的一切流程全部按照一個普通基督教徒離世時的程序來走,John的棺木下葬時,倫敦上空陰沉下來,不會兒,飄起了絲絲細雨,甄美好為哭泣的宋萊萊撐了把黑傘,卻未淋濕,回頭一看,是長山治彥将自己的傘遞到她的頭頂。
她想說“謝謝”,到了嘴邊,咽了回去。而長山治彥也沒說話,只默默攬住她的肩膀。
墓園外有許多記者攝影師在外等候報道,畢竟John生前有些名氣,今年不過五十幾歲,便被病魔奪取生命,後面的幾天,報道這則消息的多在為他扼腕嘆息。當然也有将視線放在他的中國妻子上的。
John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遺囑中明确指出,遺産中的50%留給三個孩子平分,15%捐給教會福利機構,剩下35%留給宋萊萊。
有記者就不平衡的遺産分配犀利提問,被長山治彥請來的保镖一一擋開,護送幾人上車。
宋萊萊摘掉墨鏡,一雙眼睛腫的已看不清東西,低聲啜泣,甄美麗看的心痛,抱住母親安慰。
宋萊萊抽噎:“我這是什麽命啊!”
命運。
甄美好從小到大被身為檢察官的甄嚴灌輸的是絕對唯物主義,命運這個詞,是一個弱者面對困難而無能無力時找的借口,可如今,她不得不相信,每個人的生命軌跡,往往真的不是由自己能夠決定,就像她的。
John的身後事辦完,宋萊萊搬出兩人之前的別墅,囑咐律師如果John的兒女要賣掉別墅,請提前跟她說一聲,她到時候要來悼念。
三日之後,宋萊萊提着行李買了去澳洲的機票,說要出去散心,歸期不定。
甄美好、甄美麗想反對,也反對不了,這是她們媽媽逃避的方法,無論是悲傷、痛苦、困惑還是責任,走、走、走,每次都這樣一走了之。甄美好告訴自己,也許漫無目的的旅行真的可以忽略她失去John的創傷,也未嘗不好。
甘願到了每年該檢查聽力狀況的時候,之前一直在同一家私人醫院治療,于是長山治彥建議她帶着孩子跟他一起回東京。
甄美好暫且答應,可到了東京的當天,甘願開始發高燒,渾身出水疱,已有過一次相似經歷的甄美好差點亂了陣腳,到醫院一檢查,原來是小孩極其容易感染的水痘,總算放下心。
這之後,甄美好被迫又逗留了一個星期,等甘願退燒,水疱結痂,快要康複,才将孩子放心給保姆照顧,抽空回來中國一趟。
可當她剛剛鑽進的士,打開手機,就發現足足有四十幾通未接來電,通通都是甘信的。
甄美好從機場一直考慮到公寓樓下,出了的士,才撥回去,這期間通話還在一直不斷地往手機裏進。
“找我……”
她還沒問出來“什麽事”,那邊劈頭蓋臉地就喊:“廢話!不找你,我找甄美麗嗎?對,你在哪?你不許挂斷!先把甄美麗的號碼,你媽的號碼,你老板的,你同事的,還有那個日本人的,通通都給我!甄美好,你還小嗎?出國也不告訴我一聲!你當我是死人是不是?五年前這樣,五年後你還玩這出?我最好耍是不是?!嗯?說話啊!”
甘信在二十層高樓的走廊盡頭窗口邊咆哮,額頭、後背、手心卻不知不覺滲出虛汗……風一吹,酷夏裏,他竟然打了個冷戰。
他剛才在害怕嗎?在不間斷打了三個小時的電話,仍聯系不上甄美好時,比五年前的那個早上還要絕望和害怕?
不,甘信心說,他只是實在不喜歡再被甄美好這個沒心肝的抛下一回的感覺!
不過,他嘆口氣,還是幸好……
甄美好知道早晚要面對甘信,便鼓足勇氣上樓,出電梯時,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甘願和甘意,兩個小家夥湊在攝像頭前,争前恐後的。
甘意指着甘願臉上的痘痘,邀功說:“媽媽,願願的包就要好了,我還幫他上藥了呢。”
甘願正想撓一撓,甘意抓他手:“治彥君說不能撓。”
甘願撅嘴:“好癢好癢。”
甘意沖他臉吹氣:“我給你吹吹,就不癢了。媽媽,你也給願願吹吹呗。”
甄美好一下子輕松起來,一掃方才陰霾緊張的心情,把手機放到嘴巴邊,翹起唇,哄道:“好啊,媽媽給吹吹,一會兒就不癢了,願願過來——”
身後突然有人氣呼呼地質問:“甄美好,你還知道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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