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章節

傳,濃醇清冽,小女子拜服了!”

契賀丹臉上神色變幻,初聞我之言時隐現薄怒,繼而面沉如水,最後見到我的狼狽模樣,竟而展顏大笑,又斟滿了兩杯,舉起杯沖我道:“你既喜歡這怒風,這一輩子我都供你便是!”

“怒風?那日你和我二哥飲的便是這酒?如此烈酒,你們竟然一下子幹那麽一大碗?”我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我方才飲下那一小杯,恐怕還不及他們那日酒碗的十分之一。

契賀丹兀自又幹了一杯,放下酒杯再斟滿,滿不在意的道:“你卻不知,用這小杯子一點一點喝非但不過瘾,反而更容易醉,今兒是為了顧着你才用它,不然,咱們也換大碗?”說完斜睨了一眼我的杯子。

我忙将頭搖得撥浪鼓一般,舉起杯子閉眼将酒又一飲而盡。臉上已經滾燙,眼神漸漸開始有些渙散了,原來酒醉的感覺便是這樣。

“留下來吧。”良久的沉默後,契賀丹突然說,聲音沉緩陰郁。

我不明所以的擡頭看他,雙眼努力的想要聚焦他的鷹眼。

契賀丹猛然間伸出手臂将我牢牢擁住,我聽到頭頂傳來他熾熱的聲音:“留在我身邊吧,我絕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別再等他了。”

我腦中一片混亂,對他這突然表白的情意,說不出是驚訝還是感動,淚水卻止不住的滑落,難道這段時間以來我眼中的落寞是那麽的明顯嗎?連這狂傲的北夷之王都不忍心看我這樣等下去了?

我掙開了契賀丹的懷抱,後退數步,望着他滿眼的憐惜,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個霸道強悍的北夷之王,他的眼睛裏是不應該有這種濃濃的溫柔的!

“他就那麽好?”契賀丹聲音啞澀,“你為了他命也舍了,為了他什麽都敢做,為了他多久都要等下去?”

我努力平複心緒,輕聲道:“我不知道他到底好不好,唯一肯定的是,當我忘記全天下之時,心底裏卻只記得他的容顏。”

“哼哼,你心裏只記得的他,他卻早不記得你了!你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嗎?”契賀丹滿眼嘲諷。

我輕輕搖頭。

契賀雄低頭貼近我:“今兒是大墘皇帝安岳崡的大喜之日——此刻你們的皇城中正在進行冊後大典……”

我定定的站在原地,他後面說了什麽我一個字也沒有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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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賀雄似乎是滿意的看着我的呆滞的表情,走回桌前坐下,抓起酒壇,灌了一大口酒,放下酒壇,突然哈哈大笑,拍案而起,大步向我走來,帶着大漠孤狼的狂野氣勢。

我仍舊定定的站着,渾身上下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似乎全部的精神氣血都在消化他方才的那句話。契賀丹粗魯的将我打橫抱起,向內殿走去,一把将我扔在榻上,緊接着立刻欺身上來,雙臂支撐在我肩膀兩側,低頭灼灼的看着我。

我緊抿雙唇,在他的鷹眸中看到了自己微醺的雙頰和略有迷醉的眼睛。他方才說什麽?冊……後……今天是晖帝迎娶妻子的日子嗎?是誰做了他的……妻子?他果真忘了我嗎?忘了我為他所做的一切?忘了還有一個無助的孤女在這大漠深處傻傻的等着他嗎?

契賀丹一只手開始拉扯我的衣帶,語音魅惑:“你苦等了他兩個月,而此刻他正在跟他的皇後洞房花燭呢!到現在,難道你還要為他守着自己?”

我心裏好倦,倦的沒有一絲力氣去支撐抵抗,只是不住地搖頭。

“那你為什麽不喊?為什麽不反抗?你們大墘不是最講究女人貞潔的嗎?我若現在要了你,就算明日你的萬歲爺親自來接你,怕是你也沒有面目跟着他走了吧?你怎麽不喊你那灰毛侍衛來救你?”契賀丹眼中泛着紅色血絲,濃重的酒氣噴在我臉上。

我直直的看着他,良久,唇角漾起一個淡然的微笑:“大王想得到一個女人,豈不是全天下最容易之事!如果想以這種方式占有我,何止有幾千幾萬次機會。大王既然從前沒有這樣做,是因為不屑于用強也好,是因為尊重憐惜我也罷,現在自然也仍然如是。因此,我何須反抗?”

“你看扁我不舍得動你是嗎!”契賀丹底咒一聲,猛地覆上唇來,靈舌霸道的撬開我緊閉的雙唇和牙關,我抗拒的用力一咬,腥鹹的氣息瞬間彌漫,吓得我渾身一震,不由得松開了牙齒,契賀丹卻如感覺不到疼痛一般,只顧越來越瘋狂的吮吻。醉意沖頭,昏昏沉沉間我腦中空白一片,雙手無助的檔在胸前,突然手背觸碰到挂在胸前的玉扳指,瞬間清醒了大半,嗚嗚的想要喊出聲,卻全部被契賀丹的唇吞沒了。

我悄悄抽出一只手,摸索到枕下,抽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忽的抵至契賀丹的喉間。

契賀丹感到一絲尖銳的冰冷,擡起頭來恨恨的瞪着我:“你想殺我?”

我瞬間将刃峰轉向自己喉間,喘息兩下找回自己的聲音,方道:“大王對我有護佑之德,但我身心均只屬于吾皇,此生恐無以回報大王,唯有一條賤命罷了,大王要,我便獻上。”

契賀丹狂吼一聲,猛的揮手打落我手中匕首,匕首大力摔在青石地上,發出铿锵之聲,慕容澈的聲音立刻從殿外傳來:“夫人!出什麽事了!”

我呆視契賀丹滿是震怒的臉龐,鷹眸中寫滿了傷痛,一時間竟有些心疼。

慕容澈等不到我回答,早已飛身而入,映入他眼簾的便是我橫卧在榻上,鬓發散亂,契賀丹欺在我身上的景象。他一聲怒喝甩出兩支袖箭,直向契賀丹襲來,旋即一掌跟至。

千鈞一發之際,契賀丹随手抓起床幔一揮,強勁的力道将兩支袖箭盡數卷進,順勢翻身坐起擡右臂接了慕容澈這一掌。

兩人雙掌相碰後均身型一震,慕容澈怒道:“你做什麽!”

契賀丹冷笑:“做你想做卻不敢做之事!”

慕容澈眼中寒光一閃便要出手,我忙叫道:“且慢!”起身攔在他身前,向契賀丹恭恭敬敬的拜了下去,“大王,我的心意方才既已表明,是否成全,但憑大王。”

契賀丹雙眸似是要噴出火來,怒喝一聲:“都給我滾!”

那晚以後,契賀丹沒有再對我用強,一切又回到了先前那默默等待的日子裏。

七日後,當最後一朵桃花凋零時,我仍舊固執的守在窗前。

“還是沒有消息嗎?”見慕容澈走進來,我努力使自己的聲音輕松而平靜,等待着又一次失望的看到慕容澈搖頭。

可是,這一次,我卻看到慕容澈眼中的興奮,聽到他的低沉的聲音中透着一絲難掩的興奮:“皇上令我兄長傳了訊,請您耐心等着,他已經派密使來接您了,不日就到!”

建晖三年五月二十六日,歷時三個多月,我終于要重歸自由,離開北夷,離開契賀丹,踏上歸途。

我一身勁裝坐于馬上,在紅河森林中馳騁,心中的興奮與緊張難以言表,契賀丹最終還是守信答應放我走了。我和慕容澈扮成契賀丹的親兵,天還未亮便随他出城去紅河森林狩獵,晖帝派來的密使,将在森林的另一邊接我。

契賀丹面無表情一馬當先,從早起便沒對我講過一句話。我看着他高大落寞的背影,心中竟然有濃濃的歉意。

馬不停蹄的奔馳了一個時辰,終于穿過了紅河森林。

看到了,看到了!森林的盡頭,遠遠的有一隊人,玄衣高馬,安靜的等在那裏,等在驕陽明豔的大漠邊緣。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由得放慢了馬速,心中狂跳不已,臉頰竟然開始發燙,因為,我看到了他!是的,雖然只是一個遠遠的身影,雖然只是看不清面貌的模糊輪廓,但我千真萬确的肯定,那是他!

不是沒有幻想過晖帝會親自來接我,但是每每這個想法冒出來,都被我自嘲的罵了回去,皇上怎麽可能放下百廢待興千頭萬緒的朝政,甘冒大險不遠萬裏來接我,來接我這麽一個小小的妃嫔?何況自冊後那日至今僅十日時間,他怎麽可能這麽快就趕到這裏?

然而,此刻,他真的來了。

我,卻膽怯了。淚水又不受控制的盈滿了雙眼,我仰頭望天,狠狠的将它們逼了回去。三個月來所有的恐懼,所有的苦痛,所有的隐忍,所有的寂寞,只為今日他這靜靜等待的身影,便都值了。

契賀丹勒住馬,僵直着脊背,我跟上前也勒住缰繩,側頭看向他。他深深的凝視着我,似乎要将我刻進腦中一般。我伸手從背囊裏取出兩支卷軸,遞給他,他看着我,卻不接過,冷聲問:“是什麽?”

“是我答應送大王的畫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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