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叫一聲師叔不算晚

第二日,蘇清和精氣神相當好,晌午才回宅子。不孝徒兒沒給二老請安,匆忙去鎮撫司衙門。

回來晚了一點,福安一直等在門口,看到蘇清和單薄的白影走近迎了上去。

他怕蘇清和忙着事兒顧不上吃飯,小祖宗素來是個不會疼自己的。好在昭獄裏奉承的人多,蘇清和再忙也讓勸着對付了兩口。

進了宅子蘇清和直去找先生和師傅,福安不自在的咳了兩聲,道:“公子您先去…奴,去藥房看看那藥煎好了沒….”

藥?煎什麽藥?

懶得琢磨,蘇清和兀自走了。屋裏亮着他裝模作樣的敲門。

“進來”

這是青未師傅的聲音,聽着不太…

推開門就看他二老對坐着,面前一盤棋,正博弈。蘇清和關了門二人也不看他一眼,事情不太對,他也不敢亂動,乖巧站着,安靜得很。

岱青未:“跪下。”

蘇清和幾乎下意識跪下。倒是俞林,終于見着寶貝徒弟也不想端着了,起身就要噓寒問暖,話還沒出口呢,讓岱青未一記眼刀逼了回來。

“跪那麽遠幹嘛,滾過來跪!”

知道青未師傅嘴硬心軟,蘇清和乖巧的挪過去,就是不明白,好不容易見一面,師傅為何這麽…兇!

岱青未面上無神情,抓過蘇清和的手就要診脈,這一抓好巧不巧正是刺穿的那只。

疼得蘇清和咬唇悶哼,接着額間布一層細汗。

岱青未明顯一愣,黑了臉!診完脈時的表情蘇清和垂了眸,沒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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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安估計都說了。

“俞林,愣着做什麽,上鞭子!”

聞言,俞林,蘇清和皆一驚。

“爪子穿了不算,胳膊還捅個窟窿,是過日子還是打仗?”岱青未冷聲呵斥:“不長記性的小崽子!俞林你再縱下去他就該将自己玩兒死了,看你還寶貝不寶貝!上鞭子!”

蘇清和叫苦不疊,擡眸看俞林正給他使得眼色,忙厚着臉去抱岱青未,抓着胳膊就不放。

“師傅…”

“少裝可憐!”岱青未拽出胳膊,黑着臉問:“誰弄的?”

蘇清和猶豫了片刻,吞吐道:“還…不知道…”他自己壓根兒沒着手去管,全扔給霍池淵。

岱青未瞬間無語,揉着狂跳的眼皮,可以說是很平淡的開口吐出兩個字,“俞林。”

意思不言而喻,一頓鞭子蘇清和倒也不怕,确實是自己辜負在先,當年曾信誓旦旦答應過二老,萬事安危為先。

先下垂頭受着,不再說話。

倒是俞林,心腸軟得很,咳了咳忽然大聲訓斥道:“小崽子長本事了哈!當初怎麽跟我二人保證的!罰!該罰!”

他道:“這小子對自己狠,鞭子打可不管用。就,就罰跪着抄俞家三千錯!用穿的那只手抄,好好長長記性!什麽時候抄好了什麽時候起來!”

聞言,岱青未忽然皺眉,斜眼看俞林,什麽馊主意?那手廢了怎麽彈琴?

“還不去抄!”俞林繼續給他使眼色,蘇清和識趣,忙起身奪門出去。

‘俞家三千錯’到底抄是不抄?衡量許久蘇清和決定,抄也抄,但不跪着抄。

于是福安端藥進來時清和正趴在案前,埋頭奮筆疾書。

這三千錯,蘇清和以前就沒少抄,早就記在了骨子裏,即便多年過去,默着也能不落的寫出來。

福安見他纏了紗布多有不便,心中愧疚起來。但這世上真正能管住這小祖宗的,恐怕就岱青未了。雖不知如何受的傷,消停着總歸是好的,此時不說更待何時?

親眼見他咕嚕喝完藥,福安才放心退出去。蘇清和接着提筆抄了大半,來了困意,沒撐住趴桌上就睡了。

也自然不知道,俞林推了門偷偷摸摸滑進來,身後還跟了個依舊冷臉的岱青未。

到底是親手養大的徒弟,再氣人也不能任由他傷着不是?

就在剛才,俞林給了岱青未一個臺階,他別扭一陣也順着臺階下來了,認真取了藥,極不情願的替小崽子包紮傷口。

案前小疊紙,密密麻麻,俞林沒想到小崽子這般實誠,讓抄真抄,這別扭的字,莫非真用斷手抄!

只覺感受身後涼嗖嗖,俞林轉身就見岱青未目光不善,忙伸手順他的氣。

“我的錯,我的錯”

岱青未冷哼一聲不再理會他。

怕将人吵醒了,二人輕手輕腳忙活小半時辰才處理妥當。

蘇清和期間醒過,眯着眼發覺是先生和師傅,便随着他們折騰,閉眼裝睡不說話,裝着裝着又真睡了去。

何時上的床,師傅二人何時出去的都不知道。

身上的傷酸乏的厲害,睡得也不甚安穩。半夜迷糊醒來,隐約覺着腰上環了只手,萦繞在鼻尖得味道熟的很,不睜眼便知道是誰來了。

一個半夜私闖民宅的大淫賊!想是這麽想,心裏卻暖得很,軟乎乎得往他懷裏挪。

“阿淵...”蘇清和含糊喚他,聲音不大,腰上的手動了動,蘇清和覆手握住,問:“怎麽來了?”

“蘇大人不許?”

霍池淵掀起被子将二人的頭蓋了個嚴實,暗裏去尋蘇清和柔軟的唇瓣。厮磨着不進也不退,弄得蘇清和心中泛癢!

“被罰了?”霍池淵忽然問。

蘇清和皺眉擡起腦袋看他,這種小小小事都知道,莫不是這還沒住熱得新宅子裏有他的眼線?

霍池淵哪知道他在想什麽,兀自撫順他的皺眉,暗嘆這張臉是如何長得這般好看的,叫人看一次便多心動一次。

霍池淵欣賞夠了,才開口道“那案上你抄的俞家三千錯,我看着甚是有趣。”

“你如何知道那是俞家三千錯?”蘇清和耐不住了,半撐起身子,即便是上輩子他也沒同霍池淵說過。

“我啊,不僅知道,還替你将剩下的描摹完了。”霍池淵笑道:“莫要感謝為夫,為夫只是不舍你吃苦。”

“沒範本你如何抄?”

霍池淵何止會,簡直倒背如流,他是俞家最小的那個徒弟,跟着俞林為首一衆人背後沒少受折磨,現在看到俞林就一個字“煩”!

“只知道你有個俞林師傅卻不知是哪個俞林,看了三千錯才知道,原來...”霍池淵道:“現在叫我一聲師叔也不算晚,來吧,叫一聲與我聽聽。”

蘇清和面色一變,這二人少說也差了二十歲,怎麽就成同門了!上輩子沒機會知道,這輩子知道了別提多驚悚!

當真有這麽巧的事?

看蘇清和這呆愣的模樣霍池淵喜歡的很,捧着他的臉催促他:“目無尊長!玉塵乖,叫吧,我聽聽。”

蘇清和翻身滾到裏邊去,很認真思考這個問題,若以後俞林師傅知道,他師弟将自己的徒弟拐跑了,會如何?

到時他是叫俞林師傅,還是随霍池淵叫師兄,或者是霍池淵随着他喚俞林師傅?

都不行,鞭子會被抽爛的!

蘇清和堅決道:“師傅斷不能知曉我二人的關系!”

“不行,一定要知道!”

“霍-源-真!”

“沒大沒小,叫師叔!”

不讓知道那就先不說,但逗這小東西甚是好玩,忍不住要多與他犟一會兒。

見他要哭了才滿意将人帶回懷裏安撫,手也不閑着,探進衣服裏一陣亂摸,精瘦的腰沒半點多餘的肉。整個人都單薄得很,沒多少肉。邊摸着心裏邊盤算,日後怎麽逼着他多吃些肉補補。

屋外有了聲響,是福安提燈過來了。

他夜裏起身隐隐聽到蘇清和屋裏有聲兒,怕他哪裏不舒服特意過來看看。

蘇清和看一眼霍池淵,心道不好,福安推門進來撞見他怎麽辦!情急之下,他翻身睡到外面,放了簾子又掀被子将霍池淵蓋了個嚴實。

此時外邊門輕輕推開,福安進來,徑直走到床邊,他掀了簾子看蘇清和。

就着淡淡月光,隐約能瞧見蘇清和面色發紅,直以為他燒了,覆手上去,也不燙,許是睡紅的。

屋裏涼,他身上沒蓋多少被子,一半兒都疊了壓在腿下。福安試圖拉了拉,根本動不了,硬扯又怕将人擾醒了,索性取了外邊的絨毯來蓋在他身上。

剛準備走就見他夢呓般哼了聲,看着睡得沉,福安拉了簾子退身出去。臉紅得不正常,琢磨着明日吩咐廚房給小祖宗做些清淡降火的吃食,被子也須得多加一床。

福安這一去,被子下的手更加肆無忌憚起來,蘇清和再壓抑不住喘出聲:“霍,源,真你….壞東西…”

霍池淵探出頭,面上皆是笑,湊近含住他的耳垂,低聲問:“哪裏壞,說來我聽聽。”

蘇清和眯着眼答不出話,耳邊癢得很,別開臉躲。越躲這人越黏得緊,他咬牙去拽霍池淵的手,沒碰着呢被扣住壓在耳側。

濕濕得喘了會熱氣,蘇清和啞着嗓子嘟囔道:“不行,師傅在!”

霍池淵沒立刻如他的意,小哭包眼裏帶着霧氣的模樣勾人的很,只想多看一會兒。

在床上将人弄哭不是什麽光彩事兒,但在蘇清和面前不需要光彩!徹底沒了力,蘇清和癱在床上不想動,“壞東西!”

“什麽?”霍池淵沒聽清湊過去問,只聽蘇清和在他耳邊一字一頓,“老—流—氓!”

作者有話要說:

肉:對于你師弟把你徒弟睡了這件事,您這邊如何看?

俞林沉沉吐出一口氣:是上還是下?

肉:上…是上…

俞林:挑個日子,霍崽子嫁過來親上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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