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章

晚上10點,宋飛飛準時關燈睡覺。

周廷鈞僅着一條內褲,摟着懷裏同樣裝束的宋飛飛愛不釋手地撫摸。

“你家廚師、傭人什麽時候過來,咱倆這樣,要是不巧被他們看到了,麻煩就大了。”

“我跟他們說了,我不打電話叫他們,他們就不能擅自過來。”周廷鈞回應道。

“我覺得不靠譜。畢竟,家裏多了個女生,即便年齡小,到底是個來歷不明的女生。”宋飛飛說道,“那位賀阿姨不是還要布置次卧嘛,平時也要過來做家務。她要是想要探聽消息報告上去,你防不住她。”

“就為了防她,難道咱倆還要分床睡?”周廷鈞不滿道,“不抱着你,我根本睡不着。我都跟着你幾十年了,我不要離開你!”

“麻煩!”宋飛飛皺眉道。

“我明年上大學,就12歲了。

以後年齡漸長,跟你住在一起也不合适啊。

你讀研、讀博,總得有些交際,關系好的朋友也該帶到家裏來坐坐,那我就更不适合出現了。

我現在一窮二白,也不可能拿出錢來買房。

你能動用的零花錢買得起一套房嗎?

如果你偷偷摸摸地自己買房給我住,一旦被你父母發現了,反倒給他們留下壞印象。

不如,你直接讓父母購買相鄰的兩套房,中間的隔牆不要全部打掉,設個暗門,不用的時候關起來,就說你把房子借給我住,擔心我年紀小,不放心留我一個人。

總之,一切想法、顧慮,你都要光明正大地說出來,不要讓父母起疑心。

至于我的身份,你就說碰巧在廣興市遇到我,看我智商高、家裏窮,覺得我是一支潛力股,值得資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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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做事,不要藏着、掖着,越是光明正大,越不會讓人起疑心。

我不了解你父母現在的性情,不想給他倆留下心機深沉、妄圖攀附的壞印象,這樣不利于家庭和睦。

你必須把握好分寸,處理好相應的關系,明白嗎?”

“知道啦!”周廷鈞重重嘆了口氣,“就按你說的來,我明早給我媽打電話。”

“你可別傻乎乎地想要在房産證上寫我的名字啊,也別想着送我什麽名貴的禮物。這些我都不需要。你得記住我的定位,我就是個接受你資助的潛力股。聽見了嗎?”宋飛飛叮囑道。

“聽見了!”周廷鈞無奈地嘆息,“我現在算是明白獨立自主的重要性了,受制于人的感覺,太難受了!”

“知道就好。”宋飛飛揶揄道,“你呀,還是個小屁孩兒呢!”

“敢說我是小屁孩兒!”

周廷鈞立馬伸手撓宋飛飛的癢癢肉,弄得對方咯咯直笑。

“別鬧了!”宋飛飛讨饒道,“快睡覺!起床越晚,風險越大。幹脆,以後晚上9點睡吧。”

周廷鈞覺得有道理,立即老實下來,摟着宋飛飛溫暖的身體尋找睡意。

周家的傭人工作效率極高,僅僅一天時間,次卧就布置完成了。

白色簡約風的床、梳妝臺、衣櫃、書桌、書櫥,配置齊全,與公寓的整體裝修風格相得益彰。

宋飛飛掃視了一下布置一新的次卧,贊嘆道:“你家這位賀阿姨,審美很在線啊!”

“要是這點水平都沒有,她哪有資格領高薪?”周廷鈞彎腰從背後擁抱宋飛飛,說道,“反正只是裝裝樣子,也用不上。”

“都得用上,你當人家傻啊,能看不出來?”宋飛飛嘆道,“咱倆都得趕緊調整一下心态,不要帶着重生者的姿态高高在上。一旦小瞧了世人,到時候吃苦頭的必然是自己。”

“嗯,确實如此。”周廷鈞贊同道,“我早就習慣了靈魂狀态,到現在還覺得有點飄。”

“你不是身體飄,是心态飄,得改!”宋飛飛笑道,“我也沒适應兩世身份的巨大落差。我現在只是個一文不名的貧苦鄉村少女啊!真是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啊!要不是你也跟着回來了,我估計得質問上天為何如此不公了!”

周廷鈞笑着親吻宋飛飛的臉龐,嘆息道:“辛苦了,我的寶貝兒!”

“有你在,我一點都不覺得辛苦,渾身充滿了幹勁兒!”宋飛飛捏着拳頭晃了晃,“這輩子,我們一定會過得更好!”

周廷鈞還在上學,白天需要出門,但他的一顆心完全挂在宋飛飛身上,每天在外都是歸心似箭的狀态。

中午、晚上到家後,他都得抱着宋飛飛好好親昵一番,才能緩解分別半天的焦慮與渴望。

宋飛飛在前世孤獨了一輩子,當時也沒覺得有多難熬。

如今,她居然跟周廷鈞一樣,只是分別半天而已,都覺得心裏火燒火燎的難受。

她不希望周廷鈞獨自承擔巨大的心理壓力,從不吝于表達自己。

她這樣的情況,讓周廷鈞高興不已,手舞足蹈得像個快樂的孩子。

你快樂,我就快樂!

你安好,我才安心!

前世的遺憾、孤獨與無望的思念,早就令她學會了愛,也讓重生的她能夠毫不猶豫、無比直白地表達愛。

世事無常、人生短暫,即便抱着健康平安、長命百歲的美好願望,但那些畢竟只是願景,不是實實在在掌握在手心的東西。

所以,已經錯過一世的兩個人,總是迫不及待地想要愛惜彼此,仿佛第二天就會是世界末日一般。

他倆的心态都是一樣的——假如明天就是世界末日,那今天的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好好愛你!

轉眼間,一個月便過去了。

周廷鈞陪着宋飛飛再次來到金陵中學傳達室,見到了一如既往喝茶、下棋的黃漢林。

黃漢林掃了一眼精神飽滿的兩人,說道:“看樣子,你倆都很有信心啊!”

“那是當然!”周廷鈞笑道,“沒實力,豈敢到您面前礙眼!您就盡管瞧好吧!”

黃漢林伸出手指隔空點了點周廷鈞,打電話通知負責此次考試的盧老師過來接人。

“飛飛自己進去,你留下來陪我下棋。”

“沒問題!”周廷鈞大馬金刀地坐下,“來,大戰三百回合!”

黃漢林笑了起來,伸手清空棋盤。

宋飛飛含笑立在一旁看着,心中一派安樂祥和。

她從小記憶力就好,如今重活一世,感覺腦子比從前更加好使了。

雖然只複習了一個月,但她已經有信心憑借現在的水平考上華清大學。

當然了,現在的水平想要奪得J省理科狀元,估計還有點懸,畢竟,能争奪狀元頭銜的孩子,都不是普通的聰明。

得知宋飛飛的特殊情況,負責此次出卷的金陵中學的各科老師原本是想手下留情的。

但黃漢林不想落人口實,也想打壓一下過度自信的小夥子、小丫頭,特意吩咐老師們把試卷難度提高。

所以,宋飛飛這次過來應考,知情的老師們全都拭目以待。

宋飛飛拿到試卷,快速浏覽了一下題量,暗嘆黃老頭還真是毫不留情。

這麽多題目,就算都會做,一題一題寫答案,手指也會很累啊!

宋飛飛快速審題、答題,速度遠超常人。

就這樣,她還連續寫了将近三個小時的字,感覺手指、手腕都酸痛起來。

身在傳達室的周廷鈞早就等得不耐煩了。

他了解宋飛飛的複習情況,知道她之所以會拖這麽久,必定是因為考試題量太大了。

他明白黃漢林這是想考驗宋飛飛,也想打壓一下“天才少女”。

他雖然理解老頭子的心态,但他心疼自家寶貝老婆啊!

原本,為了哄老頭子開心,周廷鈞還要費心地下和棋。

但是,見宋飛飛連續兩個小時沒回來,知道老頭子這是在故意刁難,他就不想再給老頭子面子了。

黃漢林輸了棋,知道周廷鈞這是有情緒了,意味深長地說道:“年輕人,心态不穩啊!”

周廷鈞輕哼道:“飛飛的水平我最了解,她這麽久不出來,唯一的原因就是試題量太大,要寫的字太多。人家可是因為貧困而有點營養不良的小姑娘,寫那麽多字,手不酸嗎?您老可真舍得辣手摧花!”

“我讓人調查了一下宋飛飛的情況,她确實是個優秀的孩子,但也不至于現在就有實力參加高考。”

黃漢林基于調查資料做出的判斷其實沒錯,但他就算想象力再豐富,也絕不會想到宋飛飛重生的身份。

“一個月前,您要是拿現在的試卷給她做,她沒準真會露怯。但現在不一樣了。”周廷鈞說道。

“您沒跟她接觸過,不了解她的學習能力到底有多強。

她以前只是普通的優秀,那是因為家庭經濟困難、生活負擔過重,她得花盡心思掙錢養家,沒法心無旁骛地學習。

而且,她在學校的處境其實不好,明明已經藏拙了,卻因為想要保住減免學費、住宿費的資格而不得不稍微冒點頭。就這樣,她還是遭到了同學的嫉妒、打壓。

您知道,我是在什麽情況下遇到她的嗎?

……”

周廷鈞開始添油加醋地替宋飛飛賣慘,說着說着,心疼得眼淚都快下來了。

他掏出幹淨、整潔的手帕擦了擦眼睛,輕輕嘆了口氣。

“您老肯定調查過我,知道我家的情況。

說實話,我從小就跟着家裏的長輩做慈善事業,也接觸過不少家境貧困卻積極向上的孩子。

但宋飛飛跟他們還是不一樣的,她身上有種堅韌而明達的特質,讓人佩服!

她很優秀,她只是沒有底氣、缺少平臺,而我,可以幫她補足這些短板。

您老,也可以!”

黃漢林目露贊賞之色,嘆息道:“你這孩子,真是心善啊!”

“我擁有的太多了,手指縫随便漏一點,就能幫到很多在貧困中苦苦掙紮的孩子。”周廷鈞實話實說,“既然碰巧遇到了宋飛飛這塊璞玉,我又完全有能力幫助她,何樂而不為呢?”

“好孩子!”

黃漢林點點頭,打從心眼裏喜歡周廷鈞這個後輩。

想到自家正在淞滬大學讀大二的孫女,他眼睛一亮,忽覺這真是個妙不可言的緣分,看待周廷鈞的心态頓時不同了。

交卷後,宋飛飛背起背包快速離開考場,疾步走向傳達室。

她一邊按摩手指、手腕,一邊感嘆,金陵中學的高三考生可真辛苦啊,看來,名牌高中也不是那麽好上的。

她剛出現在傳達室紗門外,等待已久的周廷鈞立即騰地一下站起身來。

見她推門而入,他箭步上前打量着她,語氣關切地說道:“累壞了吧?手疼不疼?”

“還好。”宋飛飛笑了笑,安撫道,“一下子寫那麽多字,确實有點累。以後得多練練,習慣了就好。”

周廷鈞轉頭看向黃漢林,語氣禮貌地問道:“黃老,您看,我們是回去等消息,還是就在這兒等分數出來?”

“批改試卷速度很快,你們等一會兒。”黃漢林招了招手,“坐吧。”

見宋飛飛規規矩矩地落座,黃漢林語氣溫和地問道:“丫頭,這一個月,你都住在廷鈞那兒?”

宋飛飛點頭,以受到善心人資助的貧困少女的心态,滿含感激地說道:“哥對我太好了,什麽都不用我動手。飯有專人做,房子有專人打掃。我只要認真學習就行。我有不懂的地方,哥還給我輔導。哥可厲害了!”

确實好!

黃漢林暗暗嘀咕了一句,詢問道:“你在金陵呆了一個月,家裏人知道嗎?”

宋飛飛搖頭,答道:“奶奶身體不好,我不想讓她替我操心。我只有寒暑假才回家,奶奶都習慣了。奶奶知道我獨立,對我很放心。”

“你這膽子也太大了,路上遇到個幫了你的人,就敢跟他跑到離家這麽遠的地方來。

你這是碰巧遇上了廷鈞這樣的善心人。萬一有人做局想要害你,你現在可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壞人,可不一定就長着一張兇惡的臉。也有那看起來風度翩翩、善良溫和的人,其實壞得頭頂生瘡、腳底流膿,極具欺騙性。

你年紀小、閱歷少,又是個女孩子,一定要多留幾個心眼兒,別傻乎乎地被壞人給拐騙了!”

黃漢林語重心長,這是真心替眼前這個沒見過世面的貧困小姑娘擔心。

宋飛飛從來不是不知好歹的人,由衷地感激願意為素不相識的自己操心的老人。

“謝謝您,我會注意的。

我從小跟奶奶相依為命,奶奶身體又不好,我這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心明眼亮着呢。

我一直在做小買賣,賺到的錢已經能養活我和奶奶了。

我見到的人不算少了,沒那麽容易上當受騙。您盡管放心。

哥一看就是好人,我才跟他過來的。”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啊!

唉……

黃漢林打量着眼前這個發育不良的黃毛小丫頭,長長地嘆了口氣。

電話鈴聲響起,黃漢林起身去接電話。

“黃老,宋飛飛這孩子太厲害了!滿分500分,她竟然考了499分。其實,我們要是不那麽嚴格的話,語文作文也可以給她滿分。這是個小天才啊,一定要留下她!等明年高考分數出來,我們學校肯定要上電視、上報紙了!多好的宣傳機會啊!機不可失啊!”

聽完盧老師飽含激動情緒的話語,黃漢林真是感到有點意外。

他完全沒有想到,宋飛飛竟然在短短一個月內就取得了如此巨大的進步。

看來,他到底還是小瞧了這丫頭!

“行,我知道了,你盡快幫宋飛飛轉學籍,給她辦理入學手續。這麽優秀的孩子,學校不但應該免除一切費用,還應該給出現金補貼。你們好好商量一下,看看應該給多少補貼合适。”

黃漢林挂斷電話,轉身以全新的眼光打量着正在用滿含期待與渴望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宋飛飛。

“丫頭,可以啊,滿分500分,你考了499分。”

宋飛飛開心地笑了起來,謙虛道:“語文作文沒寫好,我回去再琢磨琢磨。”

“已經很不錯了。高考作文想拿滿分,太不容易了!”黃漢林安撫道。

“你不要給自己太大壓力。

弦崩得太緊,會斷的。

要學會放松,學會解壓。

很多孩子平時成績都很好,一到高考就發揮失常,你可別學他們,給我争氣點!”

“好!”宋飛飛重重點頭。

“我剛才說的話,你肯定聽到了。學校不收你任何費用,還會給你補貼,金額絕對能保證你的日常生活。”黃漢林說道,“你要不要住校,跟着理科實驗班學習?”

宋飛飛搖搖頭,應道:“我想自己學習。我可以來學校參加各科考試。學校要是下發複習資料,請給我留一份。”

“這還得一年呢,你就一直住在廷鈞那兒?”黃漢林皺眉道,“他女朋友沒意見?”

“我沒女朋友!”周廷鈞趕忙澄清。

周廷鈞、宋飛飛完全不清楚黃漢林的小心思,不知曉這番問話背後的試探之意。

黃漢林滿意至極,決定回頭就打電話問問自家孫女的感情近況,別到時候人家男孩子潔身自好了,自家孫女這邊反倒掉鏈子了。

要知道,周家可不是普通人家,想要結親,女孩子潔身自好是必要條件。

“就算你單身,你畢竟是個快要本科畢業的大男生,跟一個即将參加高考的小女生住在同一屋檐下,那也不合适。”

黃漢林已經把周廷鈞當成乘龍快婿來看了,哪能同意這兩個人住在一起。

“這樣吧,我在附近有套小房子,可以騰出來給飛飛住一年。”

“不用不用。”周廷鈞連連擺手,“我可以給飛飛另外租一套房子,離我近一點,我方便照顧。”

“你一個大男生,要上學,還要準備複習考研。你是要考研吧?計劃考哪個學校?”黃漢林問道。

“華清大學,計算機系。”周廷鈞回答。

“怎麽非得去華清那麽遠?淞滬交通大學的計算機系不是很強嗎?又在你老家。”黃漢林說道,“你難道以後打算在首都發展?你家的根基在淞滬啊,這是要往北方擴展?”

“我的個人選擇跟家族投資戰略沒關系。我只是想趁年輕多跑幾個地方,一直呆在父母身邊,總也長不大。”周廷鈞應道。

“沒想過出國留學?”黃漢林詢問。

“太遠了,家裏不同意。”

其實,前世,周廷鈞想要出國留學,家中長輩就是不同意的。

但最終結果是,一家人都沒能拗過他這個大寶貝。

誰會想到,周廷鈞竟然在舊金山丢了命,以至于間接導致了爺爺、奶奶的早逝,害得父母也失去了生活的熱情。

這輩子,周廷鈞既沒必要出國留學,也不想出國。

苦了幾十年,他對外國都有心理陰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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