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明悟

沈淩又叫了一壺酒,先自個醞釀說法,見趙奕銘又喝上了,不由得頭疼,怕他先喝趴下了,便幹脆的開口:“你說,為何女子會突然對一個人不理不睬?”

趙奕銘頭也不擡,不帶思索回道:“那必是有什麽事惹着她了。我家妹子有時也會這樣,有事解釋解釋就成了。”

沈淩左手轉着酒盅,右手虛握成拳中指關節輕輕扣着桌面:“若你實在不知道是因為什麽事情呢?”

趙奕銘搔了搔頭發,一臉茫然無辜:“怎麽能不知道呢?回想下你最近做了什麽,一件件比對着不就知道了。”

沈淩笑着搖了搖頭,真是這樣倒簡單了。但他卻把不住雲暖陽是怎麽想的。

不需要他回答,趙奕銘手掌撐着頭費力思索:“沈哥,你這意思是有姑娘不理你?不能夠啊,你身邊的姑娘就這麽幾個,誰不理你了。”

他想着想着,臉色大變,刷的坐直了身體,一臉緊張的開始結巴:“是,是誰?沈哥,你,你說的不是李姑娘吧,李姑娘肯定不會理你的!”

他越說聲音越大,說到最後臉上一片肅然,誰要回個是,只怕能立馬打起來。

沈淩被他弄得有些啼笑皆非,無力的擺手:“放心,沒這回事兒。”

趙奕銘頓時長舒一口氣,整個人又變成那種蔫噠噠的狀态,有氣無力的:“沈哥,你是不是愛慕哪家姑娘?可是也沒聽到消息呀,你真有欽慕的姑娘可得早些提,不然跟人定下親事就不美了。”

沈淩跟着松了口氣,不在意的随口答道:“無事,她家暫時沒有說親的打算,我待事情了了,自會向他們提起。”

話音剛落,他整個人都呆住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東西:是了,雖然他本心認定了雲暖陽是他一生的妻子,但他從未說過這相關的事。

只怕雲家上下此刻還将他當做親戚處着,沒想過他是奔着人家姑爺的位子去的。

這麽一說就說得通了,他近日情緒外放的次數不少,無名無份的,雲暖陽一旦察覺了,肯定是要疏遠以避嫌的。

畢竟從他的感覺來看,雲家長輩對他感觀不錯,她也對他并不反感,甚至因為眼前這愣子和李華苑的親事,兩人一度走得很近。

現在事情未完,她沒理由貿貿然将他撇開,所以一定是這個原因跑不了。

想通這一關節,沈淩頓時覺得豁然開朗,連帶心情也愉悅了,就連對面已經醉倒在桌上的趙奕銘也顯得順眼很多,切切演示了什麽叫人逢喜事精神爽。

招來小二将酒錢結了,又讓小二扶起趙奕銘回樓上包房,他一身灑脫離開了酒樓。

獨留下包房中接手了醉鬼的趙奕銘朋友面面相觑,好好的酒宴頓時也進行不下去,很快散了。

為了報答這日的點撥之恩,沈淩決定妥妥帖貼的幫他表妹給解決了,保證他夫妻二人和和美美進入新婚生活。

時光飛逝,幾天的日子轉眼就過去了,很快就到了書院大開牡丹宴的時候。

這天天氣很好,陽光明媚但又帶着一點薄雲,舒爽的同時又不嫌曬的慌,正是個舉辦聚會的好日子。

因為牡丹白天開花,為了玩得盡興,大家都早早的來了。

雲府和沈淩在前院迎客,男賓們被引到雄紅臺,女眷則都在白茸軒。

這兩地方相距不遠,都在牡丹園中,只是男客們賞花免不了揮毫潑墨,便安排了個敞亮的地方。

姑娘家嬌貴,雖然日頭不算狠毒,但也不能就這麽幹曬着,王氏選來選去,最終定了這個位于花叢中的小軒。

這次牡丹宴取的就是個雅字,所以她們并未安排其他活動。

賓客們到了園中先坐在一起清談論道,女眷們聊聊家長裏短、衣裳裝飾,倒也并不無聊。

未婚的姑娘們找到自己的好友,三三兩兩談論着趣事。

這次宴會劉湖兒并未參加,劉老前往京城的事宜已提上議程,眼看時間緊迫,便給劉湖兒開了個集訓,力保他回來時坊中一草一木保持原樣。

他老人家向來對這些聚會深惡痛絕,連帶的這回劉湖兒也走不脫,老老實實在家學習。

雖然缺了個開心果,但她倆也不寂寞,這次聚會汪家姐妹來了。

汪家姐妹年芳十六,是少有的一卵雙胎,她們随母親外出探親近日才回,早先幾次聚會都未參加。

雲、李二人和她倆關系不錯,主要是四人都喜愛詩文,往常能說得上話。

她們久未相見,加上迫不及待的想要向好友分享旅途中的趣事,說的人津津樂道,聽的人聚精會神,四人其樂融融。

汪家姐妹雖然模樣相似,但性格着實不同。

汪大姑娘沉着喜靜,性格倒有些像李華苑。汪二姑娘機靈活潑,和劉湖兒更聊得來,只是比劉湖兒更文雅。

正當她們喜滋滋的說着什麽,趙夫人到了。

趙夫人今次仍帶着周姑娘,兩人都是盛裝而來,一個雍容一個嬌俏,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是母女倆。

汪家姐妹是頭一次見周姑娘,汪二見了她倆這做派,不由得問道:“趙夫人身邊的姐姐看着眼生,不知道是什麽來路?”

雲暖陽瞅了瞅李華苑,她此刻十分平靜,除了兩人進門時掃了一眼,後來一直默默吃茶。

雖然和兩位汪姑娘關系好,但有些事涉及到李華苑的親事,有個遠近親疏在這比着,雲暖陽還是得幫忙遮一遮的:“那是趙夫人的娘家侄女,性子和咱們不大一樣,你們還是遠着就是了。”

汪二長長的咦了一聲,眼波一轉就往周姑娘那瞟。

不過周希玫這次赴宴收起了趙夫人宴會上的輕狂樣,舉止頗同上巳節的初次見面,讓人看不出深淺。

看了半晌,也只能讓人誇贊好一位靜女,汪二皺了皺瓊鼻,無趣的收回了視線。

汪大姑娘将這一切收入眼底,語氣平靜的嘆道:“這位倒是不像趙姑娘。”

她說的趙姑娘自然就是趙家庶女。趙老爺這支人丁不興,身下攏共就一子一女,兒子是嫡出,女兒卻是趙夫人的陪嫁丫頭生的。

雖然這位姨娘是天然的趙夫人黨,但她女兒自小沒得過趙夫人青眼,這都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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