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結束

鐘璃有些無奈, 就算有,她也不可能大庭廣衆之下,說出來呀, 她不由失笑搖頭。她也确實沒有,感情這東西, 太過傷筋動骨, 不投入感情,是最明智的選擇。

好比她跟裴邢, 雖然那般親密, 因不曾上心, 他那些狗言狗語, 才不曾真正傷到她。

李洺倩俏皮地眨了眨眼, “沒有正好,不然可不得讓一衆公子碎了心。”

這裏的一衆公子, 其實特指她哥李洺然。她不好說那般明顯, 才含糊其辭的。

鐘璃沒多想,只無奈搖了搖頭,她見過的年輕公子一個巴掌都數的過來,哪有什麽一衆公子。

沒等多久, 龍舟賽就迎來了開始。今日參與比賽的有好幾隊人馬, 年輕漢子身着亮麗服飾, 在大家的歡呼聲中, 已登上了小船。

她們選了一個極佳的觀賞位置, 鐘璃讓承兒站在了最前面,他瞧得很清楚,一雙大眼睜得烏溜溜的,鑼鼓聲中, 龍舟行駛出去時,他眸中滿是驚嘆。

年輕漢子在江面上賣力地揮灑着汗水,河邊聚了許多為他們喝彩的男女,還有人下了賭注,鼓掌聲、鑼鼓聲,聲聲震天,承兒緊張地緊緊抓住了姐姐的手,他本以為名列第一的那一隊會贏,誰料最後,第二隊,竟愣是超過了他們,拔得了頭籌。

奪得第一的年輕漢子們,興奮地抱成了一團,承兒也忍不住彎了彎唇,小手拍得生疼。

李洺倩則東張西望了起來,只覺得哥哥忒不争氣,都将地點告訴了他,如今龍舟賽已臨近尾聲,他竟還沒來,以為他臨陣退縮了,李洺倩不由咬唇。

瞧她這麽沮喪,鄭菲淩沖她搖了搖頭。

兩人自然不清楚,李洺然并非不想過來,實際上,他還特意換了身新衣服,腰間佩戴的玉佩,都換了枚嶄新的,他喜滋滋出了府,快來到西湖時,卻被人拖到了小巷中,竟是莫名遇到一群打劫的。

他們也不劫財,也不劫色,只劫走了他那件精心挑選的華貴衣袍,此刻,李洺然正蹲在角落瑟瑟發抖,唯恐他們扒光自己,好在這幾人尚有良知,取走他的外袍後,只順走了他那枚價值不菲的玉佩,給他留下了裏衣。

他的小厮同樣被劫走了外袍,李洺然躲在角落裏不敢動,唯恐被旁人發現他的狼狽,只打發小厮回了府。

李洺倩也沒再糾結哥哥怎麽還不來,實際上,在她心中,她都覺得哥哥配不上鐘璃,她不僅有傾城之姿,品行、才學皆不錯,她都想象不出,這世間哪個男子能配得上她,像鐘姐姐這般人物,合該被萬人矚目。

哥哥若真能抱得美人歸,一準兒是祖墳冒了青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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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洺倩沒有刻意将鐘璃留在原地,笑道:“咱們難得出來,一起去逛逛街吧。”

承兒也不想回府,小家夥睜着一雙烏溜溜的眸,眼巴巴看着姐姐,身後若有小尾巴,一準兒搖了起來。

鐘璃笑道:“那就逛逛吧。”

他們順着人群,往外走時,鐘璃眼尖地瞧見了安雅郡主,安雅郡主一襲火紅色衣裙,裙擺上用金線繡着嬌豔綻放的牡丹,她身旁站着的是今年的探花郎,她正熱切地跟男人說着話。

正是這位探花郎的文章,言辭犀利,針針見血,因裴邢的舉薦,入了三甲,他生得儀表堂堂,卻不茍言笑,面對郡主時,也不卑不亢,安雅郡主主動與他說着什麽,他礙于她的身份,才回上一二。

不遠處,蕭盛竟也在,上次在安雅郡主面前,丢了臉後,蕭盛便打算在端午節,扭轉一下,安雅郡主對他的印象,誰料安雅郡主身邊的人,根本不讓他靠近,每次他欲要上前時,就有護衛将他攔下,嬷嬷也将他奚落了一番,讓他好自為之,癞蛤蟆就要有癞蛤蟆的自覺,別妄圖想吃天鵝肉。

蕭盛氣得險些吐血,他不僅沒能與安雅郡主說上話,還只能眼睜睜瞧着她去親近今年的探花郎,這一幕,無疑刺激了蕭盛。

原本探花郎的位子,應該是他的才對。

蕭盛攥緊了拳頭,炎炎夏日,都驅不散他心底的寒意,這一刻,他想将裴邢千刀萬剮,先是搶他女人,再是毀他前程,他與裴邢,不共戴天。

鐘璃含笑看向了李洺倩和鄭菲淩,笑道:“這邊人少,咱們走這條道吧。”

兩人自然沒意見。

鐘璃帶着他們,避開了蕭盛和安雅郡主,順着另一道人流,走到了街道上。

因着是端午節,街上十分熱鬧,三個年輕漂亮的姑娘聚在一起時,無疑引來許多人的側目,盡管三人帶着面紗,那漂亮的眉眼,婀娜多姿的身姿,依然惹人垂涎。

直到他們幾人進入店鋪中,那些垂涎的目光才逐漸消失。這家店鋪是書肆店,裏面賣的有各種紙墨筆硯,還有連環畫一類,承兒還是頭一次進入店鋪,瞄到有許多連環畫後,小家夥就走不動啦。

鐘璃笑道:“你們到處逛逛吧,我陪承兒選一下連環畫。”

李洺倩想買宣紙,也沒跟她客氣,“成,那咱們逛完,再一起去酒樓用午膳,吃完再回去。”

跟她們兩個相處時,鐘璃覺得很舒服,也很放松,便含笑點了頭。

一聽到可以在外面吃,承兒更開心啦,一上午下來,他與兩個漂亮姐姐,早混熟啦,還開心道:“承兒想吃奶汁魚片!”

他和姐姐在外面吃過一次,承兒至今對這道菜念念不忘,鄭菲淩笑道:“如意酒樓的奶汁魚片又鮮又嫩,咱們去如意酒樓。”

鐘璃道:“如意酒樓是不是需要提前預定?”

京城最有名的酒樓一共有兩家,如意酒樓恰好是其中之一,李洺倩道:“如意酒樓的東家是鄭家旁支一位表哥,表姐每次去,都有貴賓間,咱們無需預約。”

鄭家不愧是千年世家,家中不僅有人當官,也有人經商,不僅在金陵是數一數二的望族,哪怕在京城也有他們的一席之地。

鐘璃笑道:“那今日就沾沾鄭姐姐的光,讓我們也體驗一下,貴賓的待遇。”

她舉止優雅,又落落大方,李洺倩很喜歡她的性子,笑道:“對,咱倆一起沾表姐的光,一會兒讓她請咱們吃大餐,她可是個富婆,舅母将錦衣閣那間鋪子,都交給了她。”

錦衣閣是京城最大一家成衣鋪子,生意十分好,鐘璃含笑應了下來,朋友之間,便是有來有往,她道:“那改日,等你們有空,咱們去莊子上玩,承兒有一處莊子上有瀑布,有新鮮瓜果,還有養得肥美的羊群,到時可以帶你們吃烤全羊。”

承兒原本已經在挑小人書了,聽到姐姐的話後,白嫩的小臉蹭地一下轉了過來,耳朵都豎了起來。

只是聽着她的描述,李洺倩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興沖沖道:“好呀好呀,我随時有空,不若就這個月吧,再過一段時間,李公子就該下聘了,到時表姐不便出門。”

鐘璃含笑應了下來,“成,那看看鄭姐姐什麽時候有時間。”

鄭菲淩道:“我都成,看你們什麽時候想去。”

李洺倩也該說親了,最近母親就在拘着她學女紅,她在家都快悶壞了,笑道:“趕早不趕晚,不若就三日後吧,這兩天咱們先收拾一下。”

鐘璃道:“成。”

鐘璃本來也想帶承兒去莊子上玩,還有七日,是承兒的八歲生辰,鐘璃本就想多帶他出去轉悠轉悠,提前去幾日,也挺好。

晚上,裴邢歸來時,鐘璃便與裴邢提了一下,她想帶承兒去莊子上的事,不等他拒絕,鐘璃就道:“承兒長這麽大,出府的機會少之又少,還從未去過莊子上,三叔就答應吧。”

裴邢倒也沒那麽難說話,“去呗,別呆太久就行。”

他早就想帶她去莊子上玩一次,去她的莊子,與去他的也沒什麽區別,不過,他最近雖不算太忙,最多也就能陪她兩天。

鐘璃笑容都更真了幾分,“嗯嗯,就待兩日,明日給舅舅慶完生,我再收拾東西,三日後才去。”

裴邢點頭,理所當然吩咐道:“幫我帶兩身衣服就行。”

鐘璃的神情這才有些僵,忍不住問道:“三叔也想去?”

裴邢神情微頓。

怕他生氣,鐘璃連忙解釋道:“三叔,這次去莊子上,李姑娘和鄭姑娘也要随我一起去,我已經邀請了她們,三叔若想去,等下次好不好?”

裴邢自然不悅,“才認識她們幾天,就親近到這般地步?這次是去莊子上,下次還想去哪兒?離開京城?”

“離開京城”四個字,讓鐘璃心中重重一跳,雖然有離開的打算,鐘璃并不希望他知曉這事。

她呼吸都放緩了一些,勾住他的手晃了晃,輕聲道:“今日出去時,是鄭姑娘請我們去的如意酒樓,我這才順勢邀了她們,難道連我交個朋友,三叔都不準許嗎?”

她語氣雖軟,未必沒含沙射影的意思,他哪有資格管這麽寬?裴邢被她溫熱的小手,晃得心中軟成了一團,啞聲道:“僅此一次。”

在他瞧不見的角度,鐘璃翻了個白眼。

武安侯府,此時,李洺然也才剛剛回府,他純粹是沒臉回來,穿上小厮取來的衣服後,就躲去了好友那兒,直到夜色已深時,他才回府,誰料竟還是沒逃過妹妹的魔爪。

得知他回來後,李洺倩就殺到了他的院子,問他為何失約。

李洺然也不好将被劫的事,告訴她,只道:“臨時有事耽誤了,便沒去上。”

見他如此敷衍,李洺倩氣呼呼回了自己的住處,丢下一句,“以後再也別讓我幫你了,就你這個态度,哪可能抱得美人歸。”

李洺然滿臉羞愧,想追上去解釋一二,又實在難以啓齒,唉聲嘆氣,回了自己屋。

他雖單純,卻并不蠢,總覺得今日的事,處處透着詭異,搶劫之人,好像是有意在阻止他前往西湖,他也不曾得罪過什麽人,他難免想到了鐘璃身上,鐘姑娘這麽優秀,肯定是她的愛慕者在暗中阻攔吧?

也不知哪個卑鄙小人,背地裏做下這種事。

裴邢不自覺打了個噴嚏。

翌日便是舅舅的生辰,也是客棧開張的日子,客棧是前幾日修建好的,床鋪和桌椅一類,也早就讓人打造好了,前日便已經搬進了客棧。

原本其實可以選在端午節開張,想到昨日,大家肯定都在觀看龍舟賽,鐘璃和二太太才決定将開張的日子,推遲一日。

鐘璃先來店鋪瞧了瞧,加上後院,客棧不算小,一樓有大堂,共有十二間房間,其中六間設成了通鋪,一間能住十個人,房價很便宜,另外六間則設成了雙人間,價格稍微貴一些。

二樓沒有大堂,一共有十六間房間,八間是雙人間,八間是單人間,鐘璃還進去看了看,見環境不錯,還挺滿意。

開業前幾日,客棧都有優惠,如今是白天,也沒什麽客人,鐘璃只轉悠了一圈,就去了鐘府。她今日沒帶承兒,她總覺得以方氏的性子,席間肯定要說一些難聽的話。

她來到鐘府時,果真不曾見方氏身邊的丫鬟出來迎接,迎接她的是秦姨娘身側的丫鬟。

這丫鬟跟方氏一樣,生了一張圓臉,她笑道:“舅老爺特意叮囑了奴婢,讓奴婢過來迎接您,表姑娘快進來吧。”

鐘璃随着她進了前院,秦姨娘竟也在前院,她五官秀麗,雖談不上太美,卻別有一番溫婉的氣質,笑起來溫溫柔柔的。

她笑道:“昨日老爺就說,你今日肯定會來,妾身今日親自做了幾道菜,還差一道就好了,你先與鐘樂在前廳說會兒話吧,老爺一會兒就回來。”

秦姨娘今年三十多歲,膝下育有一子一女,兒子被記在了方氏膝下,鐘樂是她唯一的女兒,她比鐘璃大一歲,也是去年出嫁的。

與鐘歡的驕縱不同,她性子很是內向,鐘璃每次遇見她,都不知道該如何跟她打交道,問一句她答一句,你不問她就保持沉默。

鐘璃笑道:“我進去幫您吧。”

秦姨娘連忙推辭,“這怎麽成?你難得登門,哪好讓你進廚房?”

鐘璃笑道:“我也不是外人,您不必将我當成客人,早就聽說姨娘廚藝好,我正好取取經。”

見鐘璃是真想學,秦姨娘也沒再阻攔,她有心跟鐘璃交好,主動給她說了說做菜的事。

又過兩刻鐘,舅舅才回來,鐘璃的表兄也從國子監回來了,鐘歡和方氏竟都沒露頭,舅舅也沒讓人去喊她。鐘璃便也沒多問。

她在這兒用完午膳,便提出了告辭。

後院,方氏氣得鼻子都歪了,她心中有氣,也沒讓人通知鐘歡今日是鐘父的生辰,誰料這丫頭竟連父親的生辰都不記得,根本沒回來,鐘父竟也沒來後院喊她,她堂堂正室被冷落,一個姨娘竟在前院給他慶生,當真是荒唐。

她氣得午飯都沒用,她還在等着鐘隐找她求和,卻不知,他已打定了主意,不再去她房中,若非顧及鐘歡以及養在她膝下的兒子,鐘隐都想休掉她。

畢竟夫妻一場,鐘隐不想鬧得太難堪,才沒再跟她掰扯。

轉眼便到了去莊子上這一日,因為只去兩日,鐘璃也沒讓丫鬟帶太多東西,丫鬟收拾好,鐘璃便帶着承兒等人上了馬車,這次,她将小香和小泉也一并帶上了。

他們來到莊子上時,尚不到午時,這處莊子是依山而建,莊子裏有農田,有果園,有瀑布,有森林,風景甚美。

李洺倩和鄭菲淩也被驚豔到了,在莊子上這兩日,她們簡直過的是神仙日子,來了後,她們才發現莊子上,竟然還有溫泉,她們白日看瀑布,去山間摘瓜果,晚上泡溫泉,逍遙得不得了。

短短兩日,心都野了,根本不想回京城,所以她們臨時決定,在這裏多住一晚。

晚上,一起吃烤全羊時,李洺倩忍不住感慨道:“侯爺還真舍得,竟将這麽美的莊子給了承兒,我若有個這樣的莊子,肯定年年來避暑。”

鐘璃笑道:“你若想來,什麽時候都能來,承兒肯定歡迎。”

承兒原本正啃着羊肉,見姐姐提起了自己,連忙豎着小耳朵聽了聽,聞言,嗯嗯點頭,“承兒歡迎。”

他吃得小嘴油乎乎的,鐘璃拿帕子給他擦了擦。

李洺倩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小腦袋,“你就不怕姐姐賴着不走了?到時莊子可就成了姐姐的!”

承兒也不知道能不能這樣,小家夥瞬間急了,這兩日,他也玩瘋了,每日下河捉魚,游山玩水,好不快活。

他不由瞪圓了眼睛,眸中也多了一絲擔憂,連忙看向姐姐,腦袋上滿是三個字,“那不成!”

姐姐都說了,這是他的莊子,承兒一進來就喜歡上了,如今待了兩日,都想住着不走,這裏的一切他都喜歡。

見姐姐笑盈盈看着他,完全沒有幫他的意思,他癟了癟小嘴,看向李洺倩,小心翼翼打商量,“我給姐姐玩承兒的七巧板好不好?姐姐可以每年來,別不走,不搶承兒的。”

他這副擔憂的小模樣,不僅将李洺倩逗樂了,鄭菲淩也有些忍俊不禁,李洺倩笑彎了眉眼,故意逗他,“可是姐姐不喜歡七巧板呀?”

承兒更着急了,眼淚汪汪道:“那給姐姐玩我的小瓷娃娃?這個可好玩了!真的,承兒不騙人!”

李洺倩為難地嘆口氣,“可是,姐姐就喜歡這個莊子呀!能吃烤魚,還能吃好吃的羊腿,吃膩了,還有新鮮瓜果,比瓷娃娃好玩多了!”

鄭菲淩拍了她一下,“成了,承兒才多大點,快別逗他了,再逗下去,小家夥都要哭了。”

承兒可不就是快哭了,可憐巴巴,略帶控訴地看着她,活像看着一個惡霸,李洺倩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來,承兒被她笑得懵懵的,完全不知道她之前是在開玩笑。

他有些小郁悶,沖李洺倩扮了個鬼臉,拉住了小香和小泉的手,“不跟你玩了,姐姐我們去一邊玩去啦!”

鐘璃很喜歡他無拘無束的樣子,只問了一句吃飽沒,見小家夥們點了點頭,也沒攔他們,只讓丫鬟跟了上去。

晚上,她們三個又泡了泡溫泉,亥時,才回去歇息。

莊子裏有好多院子,鐘璃帶着承兒選了一個離桃園近的院子,鄭菲淩和李洺倩則住在他們隔壁。

夜深人靜時,鐘璃正要歇息,卻突然發現,裴邢竟是來了,他一身錦衣衛服飾,顯然是下值後,直接來了莊子上。

瞧見他修長挺拔的身影時,鐘璃一顆心,不自覺提了起來,“三叔,您怎麽來了?”

說起這個,裴邢就一肚子氣,“不是說好兩日,怎麽沒回來?”

鐘璃有些心虛,小聲解釋道:“我不是讓珞瑜給三叔傳了消息嗎,我們也是臨時決定多住一日,明日就回去了。”

他依然黑着一張臉,“我答應了嗎?”

因為不想答應,他才連夜趕了過來,對上她無辜的神情時,裴邢有些來氣,伸手捏了捏她的小臉,“誰給你的膽子?先斬後奏,學得很溜啊。”

鐘璃很不喜歡他這類話,她秀眉微蹙,忍不住道:“我派珞瑜跟你打招呼,是怕你白跑一趟,并不是在征求你的意見,難道我連自己做決定的權力都沒有?不需要誰給我膽子,我想住哪兒,住幾日,都是我的自由,就是你也不能這樣幹涉我。”

她這是頭一次,這般明确地在他面前,坦露心聲。

不得不說,給裴邢的沖擊很大,他不僅愕然,還莫名有些火大,他神情都冷了下來,目光像是含着冰。

對上他的冷臉時,鐘璃只覺得兩日來的好心情,被敗了個幹淨,她實在不想哄他,道:“我累了,三叔若是來找我算賬的,明日再說吧。”

她說完,沒再看他,正欲往床前走去時,男人卻猛地摟住了她的腰肢,鐘璃吓了一跳,下一刻,他就帶着她,施展輕功閃出了房內。

怕驚動丫鬟和承兒,鐘璃死死捂住了唇,才沒有尖叫出聲。

裴邢帶着她幾個跳躍,就遠離了她的住處,不知不覺就來到了溫泉這兒,他沒來室內溫泉,直接帶着她停在了室外溫泉處。

這兒緊挨着後山,這個點,附近自然沒人,周圍黑燈瞎火的,眼睛适應黑暗後,鐘璃才能瞧見月光下,他的大致輪廓。

他神情很冷,來到溫泉處,就将她丢了進去。

鐘璃整個人直接砸在了水中,雖然有水的阻隔,并不覺得疼,這種被羞辱的感覺,還是讓她騰地冒出一股無名火。

他居高臨下望着她,“清醒沒?”

男人聲音冰冷,周身都帶着一絲冷意,似乎她在室內那番話,是因為腦子不清醒,才說的,為了讓她清醒,他才大費周章将她帶來了此處。

鐘璃一時只覺得好笑。

她抹了抹臉,擦掉了臉上的水珠,沉聲道:“三叔覺得呢?我是不是應該清醒過來?抱歉,要讓您失望了。你我之間說到底,只有個一年之約,旁的什麽都沒有,我為何要事事聽從你的安排?你是我的誰?”

裴邢從未見過她這般尖銳的一面,對上她略顯嘲諷的眉眼時,他心中莫名覺得窩火,他也跳下了水,将少女娉婷的身體,壓在了池壁上,“你說我是你的誰?”

他火熱的胸膛貼了上來,目光緊緊盯着她,這種壓迫感大得幾乎讓人喘不過氣,饒是鐘璃已不再怕他,這一刻,身體也情不自禁顫了一下。

她驕傲地揚起了下巴,明知不該惹火他,明知應該保持理智,可她卻不吐不快,“什麽也不是。”

裴邢又貼近幾分,唇也落在她脖頸上咬了一口,“什麽也不是?”

他說着就伸手去扯她的衣服,滿腔怒火壓都壓不住,“什麽也不是你允許我這樣對你?”

他強硬地分開了她的腿,将她抵在了池壁上。

鐘璃身體顫了一下,仰着脖頸,倔強道:“離一年之約,還不到一年,結束後咱倆就徹底結束了。”

見她張口閉口都是一年之約,裴邢只覺得一陣憋屈,欲要扯她衣服的手,都停了下來,他松了手,後退了一步,“好樣的。”

鐘璃抿了抿唇,只靜靜望着他。他退開後,四處襲來的冷風,讓鐘璃不自覺顫了一下。

裴邢又後退了一步,冷聲道:“不必等一年,你若想結束,現在就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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