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于淩霄山歇息兩日後,一行人告別師父與大師兄,乘着月梵的法拉利正式啓程。

繡城位于修真界正東,他們出發得早,抵達目的地時正值日中。

謝星搖自法拉利踏足而出,環顧身邊景象,不自覺發出一道驚呼。

因四季如春、氣候宜人,繡城亦被稱為“花都”。

法拉利派頭太盛,為了避免驚擾城中百姓,他們選擇降落在城門之外的花林中。行出車門的一剎,立馬有輕盈花香撲面而來,微風掠過,拂下一片花瓣落在鼻尖。

極目遠眺,林中皆是一簇簇的桃紅淺白、鵝黃淡粉,桃樹、杏花、櫻枝與種種她叫不出名字的靈植蓬勃生長,群芳鬥豔,好似自天邊偷摘而來的團團落霞,置身于其間,頗有入夢之感。

再看城門附近的幽幽綠林,春日晴朗,正是新綠初上、飛花點翠的時節,碧影連天,随風泛起徐徐漣漪。

尤其疾風掠過,四面八方花落如雨,不搖香已亂,乘風花自飛。

謝星搖一個普普通通小姑娘,對這種景象毫無抵抗力,興沖沖小跑向車外,仰頭四下打量。溫泊雪與月梵同樣心生新奇,露出愉悅之色。

“不愧是花都。”

月梵擡手接下一片花瓣,放在鼻尖輕輕一嗅:“聽說繡城百姓九成是由花草化作的精怪,今日我們見到的這些花花草草,或許有朝一日也能修成人形。”

修真界萬物有靈,草木鳥獸若能汲取天地靈氣、萌生慧根,便有機會修煉得道。

“在北州那種天寒地凍的環境裏待久了,乍一來這兒,居然有些不習慣。”

溫泊雪笑笑,扭頭看一眼晏寒來:“晏公子,你感覺如何?”

他與晏寒來同為男子,交談起來會少許多隔閡,後者沉默寡言不開口,溫泊雪刻意搭話,是想讓他融入隊伍的氛圍之中。

青衣少年立在樹下,聞聲長睫倏動,唇角習慣性勾起:“春山如黛,萬木吐翠,自是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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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泊雪咧嘴笑笑,轉頭遠眺一派好春光,薄唇微張,頗有将要吟詩一首的雅士風姿。

謝星搖:“哇塞。”

月梵:“好看。”

溫泊雪:“真牛。”

晏寒來:……

他覺得,自己應該慢慢習慣這三人無比簡單的語言邏輯。

花林之中春色正好,既有如此景致,自然少不了紛至沓來的閑人雅客。

四下随處可見人影紛紛,月梵無言張望,目光凝在東邊一處角落:“你們看,那兒為何圍了黑壓壓的一大片人?”

她所指的角落位于一棵桃花樹下,枝頭上是團團簇簇的粉綠交纏如煙,枝頭下,赫然圍了整整三層人影。

謝星搖踮起腳尖,望見人群中心的景象。

沒有想象中或神奇或災難的種種畫面,被人們團團圍住的,是個瞧上去年紀不大的佛修。

年輕佛子相貌清隽,一雙明亮星眸好似将春水揉碎,額上印有朱砂一點,鮮紅如血。

在此之前,謝星搖與佛修并無太多接觸,對他們唯一的印象,是一顆顆锃光瓦亮的燈泡頭。

然而這位小和尚生得貴氣、膚色玉白,加之身形挺拔消瘦,僅僅立于遠處,便朗朗如日月之入懷,周身散發出仙靈飄渺之意。

就連頭頂那顆燈泡,都被襯托成了一顆俊秀無雙的燈泡。

“這位是……”

月梵若有所思,摸摸下巴:“萬佛寺的昙光小師傅?”

昙光,天生佛相,天賦卓絕,萬佛寺裏千年一遇的少年天才,雖年紀尚小,卻已被廣泛公認為佛門資質第一人。

同時也是繡城副本裏,他們一行人的可靠同伴。

[震撼。]

因有晏寒來在身邊,月梵竭力壓下心中驚嘆,對謝星搖與溫泊雪傳音入密:[雖然我曾經見過幾個高質量光頭,但這位,質量也太好了吧。]

謝星搖深有同感:[光頭果然是檢驗顏值的最佳神器。]

她一面說,一面輕挪視線,瞥過溫泊雪與晏寒來。

溫泊雪性子溫良、眉目精致,倘若剃去長發,倒也不輸昙光幾分;至于晏寒來——

覺察她的目光,青衣少年眉骨微動,蹙眉擡眸。

殺氣太重,平日裏漫不經心神态陰鸷,活脫脫一個入魔的妖僧。

謝星搖試着想了想那時的畫面,沒忍住唇邊輕笑,不動聲色收回視線。

“昙光小師傅身為萬佛寺的新秀,之所以來繡城,應是為了宣講佛法。”

溫泊雪道:“不知道進入繡城,還有沒有機會能同他見到。”

他說得認真,其實對後續劇情了熟于心。

今時今日的繡城并不太平,城中屢有怪事發生,恐是邪祟所為。主角團一行人持續調查此事,期間與昙光結識,成了關系不錯的夥伴。

只不過,同這位小佛子相識相交的情節還在後頭。

這會兒并非劇情的觸發點,更何況昙光正在談佛論道,他們不便打擾。

謝星搖很快接話:“仙骨就藏于繡城之中,事不宜遲,我們先進城吧。”

繡城不似北州那般嚴格,處處通行皆需城中居民的名牌。若想進城,只需出示淩霄山弟子牌,于城門登記下名姓,便可順利入內。

“原來諸位是淩霄山的道長。”

看守城門的是個柳樹精,許是覺得化形太麻煩,直接現了真身,用枝條卷起登記用的紙筆:“道長們可曾聽說繡城近日來的那些怪事?”

謝星搖念及劇情,面上神色依舊,揚眉應聲:“怪事?”

“就是很奇怪的事。”

柳樹精智商不高,先是做了一遍詞語解釋:“繡城聚有萬千精怪,常有異象叢生,比起尋常人族百姓,能讓我們吃驚的事情不多。”

柳樹枝條輕顫,懶洋洋靠在身後的木椅上,兩根枝條盤出二郎腿的姿勢:“但就在幾天前,城郊突然發現了一個杏花妖的屍首——那小妖怪身上無甚致命傷,唯有神色驚懼萬分,仿佛見到了什麽極其震悚的恐怖畫面,被活生生吓死了。”

謝星搖與月梵默默對視一眼。

“在那之後,城中各處相繼出現了不同的屍體,死相死因完全一致——”

柳樹發抖似的顫了顫:“還有不少精怪一睡不醒,如同做了什麽噩夢,雖沒睜眼,表情卻是猙獰得很。”

溫泊雪點頭:“繡城沒調查這件事嗎?”

“當然有過。”

柳樹嘆一口氣:“然而繡城偌大,兇手沒留下任何痕跡。有來自仙門的道長調查一番,聲稱那些精怪個個中了毒咒,毒咒古怪、深入識海,據他推斷,應是類似于魇術。”

魇術乃是邪法,能映出每個人心中的恐懼之物,從而蠱惑人心,令人陷入混亂之中。

這起事件背後的咒術,顯然比魇術更為陰邪歹毒。

“淩霄山聲名遠揚,各位道長定非等閑之輩。若有空閑,不知可否多多留意城中的古怪跡象。”

柳樹道:“近來繡城妖心惶惶,叫我們連門都不敢出。”

謝星搖凝神笑笑:“好。”

他們看過原著小說,知曉背後秘辛。

柳樹精所說的推斷大多準确,幕後之人的确用了蠱人心神的毒咒,能侵入識海、将受害者引進幻境之中。

幻境受到咒法影響,能呈現出受害者的一生恐懼之物,相當于一場不死不休的心魔——

直到受害者心力枯竭、被恐懼折磨至死,幻境才會停下。

此法陰毒詭谲,乃是失傳多年的古時秘術,雖害人無數,卻能讓施咒之人修為大增。

倘若不及時阻止,待那人修為漸成,恐怕整個繡城都将淪為心魔煉獄。

[我讨厭這個副本。]

走入城門,月梵沉聲傳音:[我記得在原文劇情裏,咱們都被卷入了心魔。]

謝星搖還在思考如何對付幕後真兇,聽她這麽一說,陡然停下腳步。

心魔幻境,仙俠小說裏的必備劇情。

原因無它,心魔一出,男女主角必有一方深陷其中,而另一人則手握救贖劇本,予之溫暖,送其呵護,最後搭配一個真情實感的擁抱,自此心魔破除,二人感情急劇升溫。

不巧,在繡城副本裏,是由月梵與溫泊雪擔此重任。

月梵身為女配之一,雖然如今地位尊貴,但其實是個無父無母的孤兒,自小颠沛流離,直到天賦顯露,被收入淩霄山神宮。

她心有自卑,被困于心魔之中,幸得溫泊雪出面相救,終将毒咒解除。

也正因如此,月梵對溫泊雪的愛意到達巅峰。

只可惜愛而不得,實在可憐。

[我們的确有個集體入心魔的劇情。]

溫泊雪撓頭:[不過……如今我們并非原主,沒有那麽多深仇大恨,在心魔裏能見到什麽?哥斯拉大戰貞子?]

月梵思忖半晌,擲地有聲:[貧窮。連泡面都吃不起的貧窮。]

謝星搖想起不甚愉快的過往,皺皺鼻尖:[寫不完的作業,考不完的試。]

二十一世紀的心魔,好沒有格調。

“大家都是頭一回來繡城,不如先去找個客棧住下,歇息用餐的間隙,也能打聽點兒情報。”

月梵瞧向晏寒來:“晏公子意下如何?”

晏寒來自然應了聲“好”。

無論城裏城外,這座城池處處生有錦簇花團。

繡城房屋皆用木頭制成,小巧別致、玲珑精妙,于檐角透出點點新綠;更有甚者別出心裁,直接建出一幢幢樹屋,以樹為房,住在被掏空的樹心裏頭。

“城中精怪由花草樹木所化,住的房子也是木頭。”

謝星搖正色蹙眉:“豈不是有種同族相殘的感覺?”

身側的晏寒來冷聲嗤笑:“謝姑娘平日裏,也将豬肉牛肉作為吃食。”

謝星搖果然仰頭瞪他一眼,少年對此置若罔聞,喉音輕慢懶散,繼續出聲:

“妖魔原形多是飛禽走獸,然而亦會食肉。精怪與草木有本質上的不同,不會多加在意——頂多桃妖不碰桃樹,牡丹花精不傷牡丹。”

謝星搖禮貌微笑:“以及晏公子不放狐貍花燈。”

晏寒來側目沒再說話。

繡城聲名在外,客棧住所為數不少。他們挑了個頗為精致的住下,坐于大堂之中,等待今日午餐。

“繡城裏的菜單……”

月梵欲言又止,擰眉半晌:“花茶,花湯,百花糯米飯,還有個花香火鍋?”

謝星搖喝一口菊花茶:“月梵師姐,入鄉随俗。”

他們這邊猶在圍觀菜單,但聽兩道腳步聲響,繼而涼風倏過,有人坐在了旁側的餐桌。

來人一男一女,女子容貌姣好、姿态親昵,青年劍眉鳳目、風度翩翩,美中不足的是不見頭發,腦門發亮。

月梵啧啧搖頭,悄然傳音:[二十歲程序員現狀。]

“不對啊。”

謝星搖抿下一口熱茶,目光停在陌生男人面上:“你們有沒有感受到……一股很熟悉的氣息?”

晏寒來輕輕一旋手中茶杯:“天生佛相。”

天生佛相,意味着識海清明、自出生起便蘊藏無邊法光。這種氣息渾然天成,可與靈力彼此感應。

亦即是說,無論他相貌如何、體态怎樣變化,凡是有一定修為的修士,都能自行察覺佛相之氣。

“所以,”溫泊雪睜大雙眼,“這是昙光小師傅,他易了容?”

——縱觀原文所有段落,昙光有接近過任何女孩嗎?

“不會吧。”

月梵壓低聲音,不讓旁桌二人聽見:“我聽說昙光小師傅自幼生在萬佛寺,極少同女子接觸。萬佛寺講究清心寡欲,他又是個初出茅廬的愣頭青,哪來關系如此親密的姑娘?”

原文裏的昙光,同女子說話甚至會緊張結巴。

謝星搖坐在那兩人正對面,視野最為開闊,匆匆擡眼一瞧:“靜觀其變。”

“這裏便是繡城最好的客棧。”

女子面似芙蓉,行如弱柳扶風,應是城中土生土長的精怪,開口之際低聲笑笑,尾音輕揚:“小師傅,你看看這些吃食,可有中意?”

男人颔首低笑,舌尖輕抵後槽牙:“我看看。”

[嘶,這語氣。]

月梵避開晏寒來,傳音入密:[好熟悉的感覺。]

謝星搖神情複雜:[如果修真界裏有旁白,當他說話的時候,背景音絕對是“抵了抵後槽牙”。]

抵後槽牙,言情小說男主人公的必備技能,一如鄰桌青年故作低沉的磁性嗓音,讓人夢回某江文學網。

女子好奇笑道:“菜式如何?”

不過片刻,又是男人的一道低語:“很有趣。這份菜單,已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天。]

溫泊雪瞳孔地震:[這是……夾子音?!]

[不對勁,一定不對勁吧。]

月梵掩不住眼中震撼,怔怔傳音:[昙光佛子,原著裏有寫過他竟是如此……放蕩不羁嗎?]

[沒有。絕對,肯定,毋庸置疑,百分之百沒有。]

謝星搖輕旋手中茶杯:[這崩人設了吧?]

準确來說,豈止“崩人設”這麽簡單。

原文中的佛子昙光霁月光風、不食人間煙火,連和女子說話都會手足無措,旁白清清楚楚寫過,他有顆不染俗塵的佛心。

眼前這幅景象,分明是把昙光佛子掰開了剁碎了,人物設定跟骨灰似的随風一揚,連個殼都不剩下。

[我在想,]溫泊雪小心接話,[昙光小師傅……該不會也是穿越來的吧。]

昙光很煩。

非常煩。

他原本是和妹妹坐在前往郊外的大巴上,吃着零食哼着歌,就等抵達郊外,來一場舒舒服服的野餐。

沒成想,半路遭遇了車禍。

他最後的記憶,是自己在千鈞一發之際緊緊抱住妹妹腦袋,緊随其後劇痛襲來,眼前一片混沌黑暗。

再睜眼,莫名其妙就穿越到修真界,還成了勞什子“佛門資質第一人”。

身為佛門天選之子,他的身份與天資皆是絕佳,手裏拿着妥妥爽文男主的劇本,奈何老天不做人,給他綁定了一款游戲系統。

車禍前,妹妹拿着手機吃零食,讓他幫忙點了個游戲選項。

昙光靜默無言,遙望識海中似曾相識的游戲面板。

《合歡宗養魚手冊》。

還是個女號。

他容易嗎。

合歡宗養魚手冊,這款游戲堪稱歹毒。

他需以一己之力撩遍修真界,于妖魔人仙之間處處輾轉,做好各種堪稱極限的時間管理。因為妹妹選擇了最高難度,倘若累計好感過低,還将受到天雷的懲罰。

——可他是個佛子,佛子啊!備受矚目的清心寡欲佛門第一人,喪心病狂的魚塘塘主,這兩個詞能搭在一起嗎?!

一旦被人發現,他的人生就完了。

悲痛沉思間,識海中傳來熟悉的叮咚一響。

《合歡宗養魚手冊》是款文字戀愛游戲,每每見到攻略對象,都會出現對話選項。

譬如此時此刻,幾行小字赫然于眼前徐徐展開。

[一.“女人,自己挑起的火,自己來滅。”

二.“真想把你狠狠給辦了。”

三.“丫頭,眼神騙不了人的。”]

他覺得這不是一個正常人能講出來的話,倘若在用餐時講出來,能把清湯變成油鍋。

更何況,在現實中用花言巧語欺騙女孩子的感情,他實在不大能做出來。

之前那句“你已經成功吸引了我的注意”,被他無比機智地用在菜單上了。

昙光勉強露出一個微笑,顫抖着手腕喝下一口熱茶。

“近日正值春日,柳絮紛飛。”

同桌的姑娘朝他靠近一些,雙目輕眨:“你湊近看看,我眼中有沒有飄進柳絮?總覺得不大舒服。”

“應當沒有。”

昙光如遇大赦,倏然揚唇:“你瞳色分明,眸中并無血絲。丫頭,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老天。

昙光幾欲熱淚盈眶。

——他是個天才!

女子怔然愣住,卻見青年正色擡眼:“近日城中不得安寧,我之所以來繡城,是為掃除禍患,還百姓們一個安心。”

昙光狠狠握拳:“真想把這件事狠狠給辦了。”

識海中又一次響起任務完成的叮咚輕響。

[我說……]

另一邊,月梵槽多無口,好幾次欲言又止:[他是怎麽把各種言情經典語錄,講出這種老幹部風格的?]

再看昙光,已經對着上菜的侍女認真開口:“如果你給我的和給別人的一樣,那我就不要了。”

侍女:“神經。”

謝星搖:……

月梵:……

[他可能,也綁定了某種游戲系統,比如不說騷話就會死……之類的。]

月梵遲疑道:[但也不排除一種可能性,佛子昙光私底下,的的确确不大正常。]

[這也太不正常了吧!]

溫泊雪瑟瑟發抖:[他可是對着一個女侍,說了好奇怪的話啊!]

他沒看過太多言情小說,但拍戲時瞧過劇本,明白大概的套路,正打算繼續分析,忽然聽得身邊一道清泠聲線:“早就聽聞有位小師傅前來繡城除邪,若沒猜錯,應當就是眼前這位吧。”

他很熟悉這嗓音。

溫泊雪猝然扭頭——

謝星搖?

“正是。”

昙光眉目稍凜:“是我,不滿意?”

識海再度響起任務完成的提示音,他卻高興不起來。

坐在鄰桌的兩男兩女,看面相與氣質,很有可能是原文裏的主角團。

他們不應該在此相遇的。

這四人修為不低,倘若覺察出他體內的佛相……他到時候百口莫辯,就徹底完了。

主角團為何會在這裏落座?按照原文裏透露出的蛛絲馬跡,他們不是應該住去城北麽?虧他還特意把地方選在城南——

穩住,別着急。

事情尚未有定論,他絕不能提前露餡。

心口如被緊緊攥起,昙光勉強穩下心神,慌亂之間,聽鄰桌的謝星搖沉聲道:“此行危機四伏,小師傅,你在玩火。”

昙光小心翼翼,瞟一眼識海中的任務面板:“無妨。修士不懼妖魔邪祟,自己挑起的火,由我自己來滅。”

默默旁觀的溫泊雪:。

啊不是。

你們倆居然用這種臺詞對話上了,聽起來還很和諧?又開始對暗號了是嗎你們這群戲精???

“我聽聞佛門不問世事,極少理會妖魔紛争。”

謝星搖禮貌輕笑:“沒想到小師傅們嘴上說着拒絕,身體卻很誠實地趕來了。”

溫泊雪:……

這種臺詞是怎麽被用得剛剛好的啊!!!

另一邊的昙光卻是一愣。

以主角團的修為,很有可能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謝星搖一直不戳穿,反而刻意講出如此熟悉的句子……

民風淳樸的修真界裏,應該沒有這種臺詞吧?

更何況他們的行徑路線與原文壓根對不上,細細想來,疑點頗多。

難道。莫非。

昙光輕咳一聲,試探性接話:“是嗎?我佛門一向心懷衆生,今日由我前來驅除邪祟,敢問這位道友,滿意你所看到的麽?”

女人,滿意你所看到的麽。

兩個穿越者無言對望,一句句樸實無華的家鄉話,在此刻顯得那般親切可人。

一切,都對得剛剛好。

謝星搖許久未曾見過新的小夥伴,情不自禁朗然笑開:“我名謝星搖,來自淩霄山。這幾位皆是我的同行好友,晏寒來,月梵與溫泊雪。”

“小師傅好,這位姑娘好。我們之所以來繡城,也是為了除邪,既然大家志趣相投,大可一并用餐。飯菜已點好,二位不妨坐上來,自己動——”

月梵從善如流,指指身旁空出的木凳:“筷子。”

溫泊雪,他理解不能。

——你這句話更離譜了啊!這就是傳說中的言情小說嗎,怎會恐怖如斯!

他聽得震撼連連,昙光身側的女子覺出異樣,好奇問道:“這位公子為何神情如此古怪,莫非身有不适?”

謝星搖聞聲垂眸,靜靜同他對視。

昙光亦是眨眼,眉目之間隐有希冀微光。

他們,都在等待一句家鄉話。

溫泊雪不理解。

溫泊雪腦子裏一片空白,想不出應答。

“叫什麽公子。”

溫泊雪咬牙:“叫聲溫道長,命都給你。”

溫泊雪,一句話殺死了比賽。

短短一瞬,他用刻在自己DNA裏的臺詞,喚醒了在場所有穿越者的DNA。

溫泊雪默默垂頭,雙手捂住滿臉通紅。

昙光逐漸明白了一切,面露喜色。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他的眼淚下一秒就要汪汪流——

老鄉,能講出這句話的,只可能是他老鄉!

[明白了。]

謝星搖長舒一口氣,拍拍胸口:[昙光小師傅,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性是個穿越者。]

[以我對男人的了解,只需再加一句話,就能把可能性提升到百分之百。]

月梵若有所思,将手中茶杯放于桌上,緩緩啓唇。

月梵:“小師傅生得俊朗,身量亦是高挑,粗略望去,應當有七尺九寸吧?”

七尺九寸,換算成二十一世紀的計量單位,恰好一米七九。

話音方落,角落裏頃刻冒出一個锃光瓦亮的大光頭:“八尺。”

昙光傳音入密:[準确來說,是一米八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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