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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我覺得。”

沉寂廂房內,不茍言笑的魔尊沉聲開口:“我可以解釋。”

“不,不需要解釋。”

月梵目光堅定:“美少女換裝游戲有什麽錯?我們都懂,都明白。”

偶像破滅只在一瞬之間,溫泊雪用了好一會兒才接受事實,老實點頭,認真安慰:“是這樣。”

樓厭:……

樓厭:“我穿越之前,是在陪家裏的小孩玩這款游戲。”

破滅的形象頃刻聚攏。

“小孩?”

溫泊雪一愣:“你已經當爸爸了?”

“是親戚家的孩子。”

樓厭輕揉太陽穴:“她家出了點事,七歲大的小孩被踢皮球一樣沒地方去,我就暫時收養了。”

原來是這樣。

月梵傳音入密:[所以……這位魔尊,的的确确是個酷哥?]

謝星搖若有所思:[還是個心地很好的酷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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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罷開口,看向身側的玄衣男人:“然後你穿越而來,附在了魔尊身上?”

“不錯。”

樓厭道:“我在路上遇見車禍,醒來的時候,莫名其妙就到了魔域——這裏是《天途》的世界,對吧。”

溫泊雪忙不疊點頭:“嗯嗯。”

月梵好奇:“魔尊的生活是怎樣的?我們幾個穿成淩霄山弟子,日日夜夜修煉仙法、提升修為,為了尋找仙骨,還得在修真界四處奔波——你在魔域裏,日子應該非常惬意吧。”

她一段話說完,身旁的玄衣男人顯而易見皺了皺眉。

“魔域,很懈怠。”

樓厭面色淡淡:“一個好的良性企業,需要有不斷拼搏奮鬥的企業文化。曾經的魔尊固然值得敬佩,然而在其領導之下,魔域百姓夜夜笙歌、紙醉金迷,對此,我進行了些許政策改良。”

嘶,拼搏奮鬥的企業文化。

這段說辭似曾相識,想起不久前的某段記憶,月梵心口一顫,小心翼翼接話:“政策改良?”

樓厭颔首:“一些激勵他們的小手段,類似于公司制度,有利無害。你們若是有興趣,羅剎深海副本之後,大可随我去魔域玩一玩。”

……聽起來就好恐怖!

雖然尚不清楚這位新上任的魔尊究竟做了什麽,但毋庸置疑,在二十一世紀的企業文化之下,無辜的魔域百姓們受到了一次全新的洗禮。

謝星搖安靜聽完,在心中默默為他們擺上一柱香。

但此時此刻,遙遠的魔域已經不值得她更多的注意力了。

近在咫尺的賽博外套散着幽幽藍光,謝星搖深吸口氣,雙目不自覺發亮:“所以,我們擁有了一款真實的換裝游戲。”

月梵難掩語氣激動:“而且是服設豐富、衣櫃無窮大的換裝界一霸。”

溫泊雪呆呆接話:“那我們豈不是——”

話音未落,三道滿懷期待的視線一并盯上樓厭。

修真界的服裝款式美則美矣,可惜僅僅局限在古典的中式審美上,種類較為固定單一,不像二十一世紀那樣百花齊放。

自從穿越來此,謝星搖已經快要忘記曾經熟悉的風格了。

今時今日擺在他們面前的,可是《奇跡冷冷》——

價值648人民幣的頂級福袋說買就買,這還是一個氪金大佬的《奇跡冷冷》。

只要有眼前這個系統在手,莫說古今中外,就連未來風格的機械戰甲都唾手可得,要說不心動,那必然是假的。

樓厭默默擡頭,與三人對上目光。

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像只被狼群虎視眈眈的羔羊。

樓厭:“……要不,你們來試試?”

《奇跡冷冷》的系統非常人性化。

只需要點擊衣櫃裏的服裝,就能順勢将它穿上。

在穿衣這一點上,游戲給了兩個選擇:一是一鍵換裝,能讓玩家瞬間穿上整套新衣裳;二是衣物化為實體,出現在玩家手中,由玩家自己慢慢穿好。

“我很少玩這個游戲,只偶爾嘗試過幾回。”

樓厭道:“游戲裏的衣物品質極高,化形成真後,布料也不錯——比如這套。”

他說罷指尖一動,不過轉瞬之間,立馬換了套截然不同的着裝。

黑袍厚重,袖口繡有絲絲金紋,外搭純黑大氅,沉穩之餘,透出幾分隐而不顯的尊貴。

再看材質,雲錦柔軟,鲛絲隐隐生光,皆是不俗之物。

溫泊雪看得連連稱奇,狗狗般睜圓雙眼:“好神奇!我的《人們一敗塗地》雖然也可以換裝,但全是黃金礦工馬裏奧葫蘆娃一類的衣裳。”

樓厭面色淡淡,點開游戲界面裏的另一款套裝:“這套也不錯。”

一句話堪堪說完,黑袍變為一襲白衣,待他陰戾之氣褪去,赫然成了個俊美無雙的翩翩公子。

[雖然他口口聲聲說自己不玩這個游戲。]

月梵眯眼,視線漸漸犀利:[但我怎麽覺得……魔尊很是樂在其中?]

[同感。]

謝星搖:[而且看他的搭配,無論鞋子外袍裏衣還是發冠,分明全是同一種色系……絕對精心搭配過,游戲裏的得分還不低。]

兩人傳音入密的間隙,冷肅的男人又換上一套月白長衫。

毋庸置疑,看這狀态,分明已經玩上了瘾。

他好愛它。

“我把游戲通過神識共享給你們。”

穿上一件滿意的新衣,樓厭心滿意足:“若有喜歡的衣物,盡管告訴我便是。”

魔尊行動力極強,不消多時,謝星搖就在識海中見到《奇跡冷冷》的游戲界面。

很雜,很花裏胡哨。

但她好喜歡!

一旁的樓厭耐心介紹:“每件衣服都有風格和時代的标簽。點開衣櫃界面,能利用标簽進行篩選。”

謝星搖神識一動,點開衣櫥。

再看标簽欄,赫然有洋洋灑灑幾十種,包括【中式古典】、【現代校園】、【未來科技】、【歐風宮廷】、【童話風】,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随手點開一個标簽,幾十上百款新衣逐一陳列,琳琅滿目,令人目不暇接。

月梵:“是。”

謝星搖:“天。”

溫泊雪:“堂。”

視覺沖擊力太大,原諒他們詞彙過于貧乏。

游戲界面一出,幾人紛紛把注意力放在《奇跡冷冷》上,無人出聲,廂房中安靜半晌。

謝星搖第一個開口,用神識點了點識海裏的一處角落:“我能試試這個嗎?”

樓厭點頭。

下一刻,白光乍現,月梵與溫泊雪好奇擡眸。

身前的少女生得精致,鹿眼澄亮,鼻尖小巧,瑩白如玉的側臉隐隐浮起淺淡緋色,與他們對視時,扇子似的長睫撲簌簌一顫。

在她身上,是套粉白開衫毛衣,搭配襯衫百褶裙。

就連原本如瀑般的黑發,也成了幹淨利落的馬尾辮。

“好看!”

月梵毫不掩飾眼中喜愛:“搖搖穿越之前,應該就是這副模樣吧?”

謝星搖有些不好意思,輕輕點頭。

開衫毛衣是兔毛材質,摸起來暖和綿軟,她用掌心捏了捏,舒适感與滿足感一齊湧上心尖。

再晃晃腦袋,綢緞一樣的長發不見蹤影,馬尾掃過後頸,惹來細微的癢。

熟悉又陌生的感覺,令人懷念。

身邊的月梵展顏笑笑:“我試試這個吧。”

她選中了一件頗具科技感的未來套裝,當數據載入完畢,長發瞬間縮短。

幽藍鐳射夾克,漆黑兜帽,寬大長褲上,嵌滿泛着金屬色澤的鐵制鏈條。

後背上,還攜了把未出鞘的光劍。

超酷。

未來風格的發型非常簡練,長度不到脖頸。

頭上的重量倏然減輕,月梵不大習慣,晃一晃脖子,将身後的光劍拔離出鞘。

幽光四溢,迷幻感十足。

“我嘗試過,《奇跡冷冷》裏的服裝道具只能裝飾用。”

樓厭道:“無論光劍還是槍,雖然看上去很有範,其實壓根用不了,只能充充門面。”

想起那把輕飄飄如塑料泡沫的槍,謝星搖應了聲“嗯”。

畢竟人家只是一款本本分分的換裝游戲,要想讓它沖鋒陷陣大殺特殺,的确強人所難。

“但是也很酷!”

指尖撫上光劍劍鋒,月梵由衷感慨:“如果我有這款游戲,每天起碼換十件衣服。”

她一頓,看向溫泊雪:“你呢?不想試試嗎?”

謝星搖猜出他心思,拍拍溫泊雪肩頭:“不用覺得害羞,我們連你橡皮泥小人的樣子都見過,家人之間,不必見外。”

也是哦。

溫泊雪摸摸鼻尖:“那……就這個吧,多謝。”

作為一款女性向換裝游戲,令人欣慰的是,《奇跡冷冷》裏也有不少男裝。

再眨眼,溫泊雪已穿上一件聖誕樹玩偶服。

玩偶服以棉絨制成,遮住他的大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桃花眼。樹上挂滿彩燈、姜餅人與松子,許是覺得太重,溫泊雪笨拙晃動一下身子。

“傳說中的聖誕樹。”

月梵啞然失笑:“不愧是你,好清純不做作。”

“怎麽說呢。”

謝星搖無奈揚唇:“很有溫師兄的個人風格。”

換裝游戲常年穩居游戲榜單前五名,完美滿足了收集癖與外觀黨的雙重需要。

游戲尚且如此富有吸引力,當它能為現實所用,吸引力更是爆棚。

若說修真界的華美長裙有如珍馐肴馔,那《奇跡冷冷》中各具特色的服裝,就是一場當之無愧的饕餮盛宴。

在後來的半個時辰裏,謝星搖分別嘗試了宮廷風洋裝、中世紀紳士禮服、未來機甲與民國風旗袍,兜兜轉轉,最終停在唐風齊胸襦裙上。

襦裙輕盈,接胸而攔,露出脖頸上的一片雪白凝脂,裙裾翩跹,襯得身形纖細高挑;

飛仙髻上別了一線雪白絲絨,三千青絲漆黑如墨,兔子耳朵般悠悠晃動。

月梵興奮捏她臉蛋:“好可愛好可愛!”

他們三個叽叽喳喳讨論游戲裏的服裝搭配,至于樓厭,身為擁有高冷人設的魔尊,借用了謝星搖的《一起打鬼子》界面細細端詳。

游戲界面雖能共享,卻只有游戲主人能将其操控。

他幾次開口,向謝星搖借來□□、軍用防彈衣與一把火箭筒,滿目羨豔地一遍遍撫摸。

這模樣着實有點兒可憐兮兮,讓人想起地裏沒人疼沒人愛的小白菜。

謝星搖試探性開口:“要不……這倆送你?我這兒還有些狙和軍用刀,不知你有沒有興趣?”

樓厭飛快擡頭,薄唇微動,冷寂雙眼裏,盡是受寵若驚後的不敢置信。

……真的好可憐啊!

月梵接着她的餘音補充:“我再給你幾輛車吧,想要勞斯萊斯還是布加迪?”

樓厭抖了抖眉頭,唇角輕抽,欲言又止。

像只好不容易有了歸宿的流浪狗。

……這也太可憐了你快答應吧!

溫泊雪看看身邊三個老鄉,茫然眨眼。

溫泊雪撓頭:“嗯,我有幾件葫蘆娃的套裝,可以送給你穿。”

樓厭:……

樓厭沉默一剎,原本複雜的表情漸漸褪去,望向溫泊雪的眼神裏,滿滿盡是同情。

于是輪到溫泊雪抖了抖眉頭,唇角輕抽,欲言又止。

溫泊雪悲傷捂臉。

“這裏面的衣裳,你們随意拿取便是。”

同為難兄難弟,樓厭拍拍他肩頭:“女裝于我無用,至于男款,我殿中有很多。”

“說到男裝,”謝星搖心下一動,“樓道友,我能拿幾件嗎?”

月梵當即明白她的用意:“送給晏公子?”

“嗯。”

謝星搖笑笑:“他總穿深色的衣裳,今天是個機會,看看能不能讓晏寒來換換風格。”

她說罷頓了頓,做賊心虛輕咳一聲:“畢竟……我們不是要同他拉近關系嗎。”

“嗯嗯,‘我們’。”

月梵雙目微眯,将這兩個字重複一遍:“晏公子穿得老成,的确可以試試淺色的衣物。”

樓厭挑眉:“晏寒來?”

倘若他沒記錯,晏寒來乃是這個副本的最終反派,非但盜取了仙骨,還将屠戮南海仙宗,萬人唾罵。

同為穿越者,謝星搖等人不可能不清楚這件事。

“晏公子與我們一路同行,雖然原文……”

溫泊雪撓頭:“但就我們看來,他并非喪心病狂十惡不赦之人,之所以做出那種行經,很可能是出于某種不得已的理由。”

他說罷垂眸,似是想到什麽,遲疑動了動嘴唇:“而且……在原文裏,他哪怕拿了仙骨、堕身成魔,自始至終從沒主動傷害過‘溫泊雪’他們。”

“但無論如何,他的确背叛過主角團。”

樓厭思忖片刻,淡聲道:“《天途》裏,主角團一行人同樣待他不薄,結局卻不盡如人意。”

豈止是“不盡如人意”。

分明是陰溝翻車,農夫與蛇。

“進入羅剎深海後,我們将時刻注意他的行蹤,只要做好萬全準備,就不會出岔子。”

謝星搖正色:“在此之前……與他多多接觸,說不定能知曉晏寒來奪取仙骨的緣由,從而阻止那場劫難。”

這個話題略有沉重,一時半晌無話。

樓厭輕嘆口氣:“也罷。我與他并不相識,沒有随意評判的權利,你們多加小心——在羅剎深海中,我會替你們盯着他。”

月梵松下後背緊繃的力道:“多謝。”

溫泊雪:“那……我們來給晏公子挑些新衣服吧。”

戌時過了一半,謝星搖離開廂房。

由大家選出的衣裳被她裝進儲物袋,按照原本的計劃,本應是她、月梵與溫泊雪一同去敲開晏寒來的房門。

但臨近出門,月梵忽然開口:“要不,送衣服的任務交給搖搖,我們三個商量商量接下來的計劃?”

觑見謝星搖怔忪的神色,她很快又道:“樓厭道友所言不假,羅剎深海一行危機四伏,我們必須萬般小心。在場誰都不希望晏公子堕為邪魔,對吧。”

雖然這個理由來得突兀……

但謝星搖還是立馬應下,獨自出了門。

晚春的夜晚靜谧幽寂,客棧走廊除她之外空無一人。

循着記憶,謝星搖來到晏寒來門前。

他一向很晚入睡,但不知怎麽,此刻房中居然沒有亮燈。

奇怪。

謝星搖試着敲了敲門。

沒有回應。

戌時中段,相當于二十一世紀的八點鐘。

晏寒來是個夜貓子,這種剛過晚飯的時間點,無疑不在他的睡眠期。

房中毫無響應,那就大概率去了房外。

這家客棧面積頗大,謝星搖順着長廊一路下行,直至來到一樓的大堂,也沒見到晏寒來身影。

“掌櫃。”

大堂喧鬧,坐着不少品嘗宵夜的悠閑食客。

她穿過道道人影,靠近門邊的櫃臺:“請問你有沒有見過一個青衣服的少年修士?身量很高,相貌上佳,性子冷冷淡淡,不愛說話。”

掌櫃擡頭,思量片刻,顯出恍然之色:“我記得他,之前來這兒買了幾瓶酒,出手闊氣得很——”

他一拍腦袋:“他心情不好,許是嫌這兒太吵,後來出門了。”

……出門?

謝星搖蹙眉:“多謝。”

看晏寒來今日的表現,很可能不是頭一回來到南海。

此地于他而言尤為特殊,如今不明不白沒了蹤跡,不知會做出什麽事情。

但原着裏……前往羅剎深海之前,他應該一直循規蹈矩才對啊。

心口無端發慌,謝星搖掌心凝出靈力,化作一張傳訊符。

無需用筆,靈力落于符箓,自行寫下娟秀小字:

【你在哪?】

修真界裏的傳訊符,在一定距離範圍之內,類似于二十一世紀的網絡通信。

她與晏寒來交換過傳訊符,默念法訣,符紙便能出現在他身邊。

好一陣子沒有回音。

謝星搖心中急切,沒做多想出了客棧,然而長街之上人來人往,哪能見到熟悉的影子。

掌櫃說,晏寒來買了酒。

他酒量不佳,若要飲酒,定會挑個沒人的僻靜地方,而南海城中處處喧嘩熱鬧——

心有所感,謝星搖擡頭。

今夜月明星稀,置身于城中,仿佛能聽見海浪拍岸的嘩嘩聲響。

月影如水,無聲下瀉,客棧燈火通明,最高處的房檐高高翹起,好似飛鳥展翅,撩落一片單薄月色。

而在漆黑屋檐上,隐約掠過一襲青衣。

心跳平緩了些許,她松開緊握的雙手。

于修士而言,飛檐走壁并非難事。謝星搖足下輕掠,來到屋頂。

她很少登上房檐,落地時盡量輕手輕腳,沒發出一丁點兒聲音,由于不甚熟練,身形晃了晃。

餘光瞥見突如其來的裙擺,晏寒來撩起眼皮。

謝星搖嗅見濃郁酒氣。

再看他身側,胡亂散落着幾張傳訊符,符紙上字跡淩亂,細細辨認,清一色寫了“擡頭”。

應是覺得字跡潦草,晏寒來寫了一遍又一遍。

見他安然無恙,謝星搖上前一步:“還好嗎?”

青衣少年茫然與她對視,末了低頭,看看自己手中的符箓。

他原本打算聚精會神再寫一張。

晏寒來長睫一顫:“我……還沒傳給你。”

看樣子是喝糊塗了。

謝星搖接過傳訊符,緩聲笑笑:“所以是我自己找到你的。”

這句話不知戳中了他的哪個點,晏寒來怔忪須臾,破天荒笑了一下。

不是平日裏陰沉乖僻、帶有諷刺意味的冷笑,當他輕揚唇角,眼中亦有笑意淌開,幹淨又澄亮。

像是真的很開心。

謝星搖被他笑得耳後發熱。

“我們……給你挑了些新衣服。”

她摸摸耳垂,果然觸到一股熱意:“你喝了多少?”

萬幸夜色幽深,晏寒來又飲了酒,覺察不出她的緊張。

謝星搖開口時微微垂眼,目光掠過片片黑瓦,落在晏寒來身側。

他懶懶坐在檐角,身邊散落了五六個瓷瓶——

難怪神智恍惚至此,在謝星搖的認知裏,修真界的酒釀度數極高,只需幾口,就能把一個普通人放倒。

原文裏,從未提起晏寒來喝酒的橋段。

抵達南海後,主角團曾在夜裏找他商量入海的對策,那時晏寒來好端端待在房中,一如既往漫不經心。

眼前的情景之所以與原着大相徑庭,應是晏寒來遇上穿越而來的他們,導致劇情發生了改變。

今夜的破例飲酒,定與不久後的那場背叛密切相關。

不難猜出,他在掙紮猶豫。

……晏寒來分明自制力極強,這麽多年來滴酒未沾。

謝星搖兀地感到心悶。

她沉默着靠近,坐在他身邊:“晏公子為何飲酒?”

少年不語,遞給她一個瓷瓶。

頓了頓,晏寒來又收回左手:“不好喝,很辣。”

謝星搖半張臉埋進手臂,側頭看他:“那你還喝這麽多。”

海風悠悠,輕盈靈動,卻擾得她心煩意亂。

系統死死縛住識海,讓他們無法透露絲毫與原着相關的細節。

謝星搖欲言又止,想問的話噎在喉嚨,只能輕聲開口:“不開心嗎?”

晏寒來靜靜對上她視線,驀地一笑:“謝姑娘何出此言。借酒行樂,不是人生一大趣事麽。”

喝醉了都不忘嘴硬。

最後一瓶酒灌入喉中,晏寒來輕晃瓷瓶,露出失望之色。

再拂手,屋檐上的酒瓶盡數消失不見,化作齑粉随風遠去。

他意識模糊,好在明白謝星搖正在等他,無論如何,不應耽誤她的時間。

青衣倏起,見她一愣,晏寒來懶懶揚唇:“謝姑娘不是打算送我東西?儲物袋不在身上,不如回房放下。”

他似乎清醒了一點兒。

謝星搖随之起身:“是我們挑選的衣物。晏公子平日裏常穿青衣,大可試試別的顏色——”

她話沒說完,便見身前的人影陡然一晃。

晏寒來酒量糟糕,今夜獨自飲下這麽多陳釀,已是神志不清。

謝星搖下意識伸手去扶,抓住他手臂的瞬息,視野中出現一抹雪白。

方才還比她高出許多的少年,成了只雪白狐貍。

小小一只,蜷縮成一團,不偏不倚,正好落在她手裏。

眼見狐貍将要下落,謝星搖反應飛快,一把将他攬入懷中。

出于條件反射,晏寒來伸出爪子,推了推她手臂。

靈狐喝醉之後,居然會現出原形。

這樣也好,省了她攙扶一個高挑同齡人的麻煩。謝星搖調整好姿勢,右手輕輕環住狐貍後背。

自從在幽都服下化妖丹,面對晏寒來的原形,她再也無法坦率地撫摸。

畢竟于他而言……這個看似尋常的動作,是當真被人拂過了身體的每一處角落。

春夜微冷,海風瑟瑟,他醉了酒,繼續留在這裏很可能着涼。

謝星搖不假思索,抱着狐貍躍下屋檐。

不是錯覺,晏寒來用腦袋蹭了蹭她手肘,尾巴輕輕一掃,裹住手背。

溫溫熱熱,像團滾燙的棉花糖。

匆匆穿過客棧大堂,來到晏寒來的廂房。

謝星搖沒有鑰匙,只能擡起食指,戳一戳狐貍爪子。

他本是半阖了眼,在戳弄下散漫擡眸,旋即靈力一動,在爪子裏化出一把鑰匙。

尾巴還慢悠悠晃了晃。

好乖。

和她醉酒後鬧騰的性子完全不一樣,晏寒來安安靜靜,甚至沒有過多動彈,看上去安靜又乖巧,白絨絨軟糯糯的一個毛團,讓人很難不心生喜愛。

房門打開,謝星搖用靈力點燃燭火,徑直走向床邊。

她的本意很簡單:放下狐貍,拉好被子,留下衣物,轉身離開,一氣呵成。

然而行至床前,動作卻突然停下。

懷裏半夢半醒的狐貍,用爪子攥住了她袖口。

屬于晏寒來的少年音慵懶沙啞,低不可聞:“你要走了?”

現在不走,難道還要留下。

謝星搖輕笑:“晏公子不希望我走?”

沒有回應。

她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掀開床褥一角。

緊随其後,便是将小白狐貍放進被子。

謝星搖微微俯身,垂下雙手。

旋即呼吸窒住。

——在她即将松手的前一瞬,懷中毛絨絨的白團,頃刻間沒了影蹤。

少年人的身形突然占據全部視野,而她保持着擁抱的動作。

皂香萦滿鼻尖,謝星搖見到一雙近在咫尺的琥珀色鳳眸。

晏寒來似乎笑了一下。

他身量高,無法被一個小姑娘輕易抱起,順勢跌在床鋪之上,左手仍然緊緊攥着謝星搖袖口。

于是理所當然,謝星搖身子往前一傾。

正好壓在他身上。

雖然都是晏寒來,但抱着小狐貍和抱住少年人勁瘦的腰身,兩種感覺天差地別。

隔着一層單薄青衣,掌心能感受到他身體的熱度。側腰上的肌肉線條若隐若現,謝星搖心跳加速,欲要起身離開。

袖口卻被他死死拽住。

晏寒來醉了酒,力道其實不大。

鬼使神差地,她卻下意識順應了這個動作,沒有再掙紮,而是用雙手撐住床鋪,虛虛壓在晏寒來身前。

隔得近了,眼前人的眉眼清晰可辨。

他因醉了酒,雙目如同籠上一層朦胧薄霧,水意盈盈間,彎出似笑非笑的弧度。

謝星搖甚至能聽見他的呼吸。

俄頃,晏寒來低低出聲:“……謝星搖?”

明知故問。

謝星搖咬住下唇。

他狼狽跌在床頭,束起的黑發略顯淩散,絲絲縷縷溢散于枕邊,好似幽深水霧。

晏寒來靜靜看她,兀地開口:“你這般厭煩我,何苦與我接近,自尋麻煩。”

他嗓音雖輕,語氣卻是篤定,說話時唇角輕勾,眼底看不出情緒。

謝星搖同他對視:“晏公子何出此言。”

晏寒來沉默瞬息,語氣裏帶了醉意,居然認真回她:“我說話總是很難聽。”

謝星搖有時候是真的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麽。

但此時此刻,她覺得晏寒來不開心。

那雙死寂的眼睛晦暗不明,仿佛連他都深深厭倦了自己,把這份不讨人喜歡看作理所當然。

這是一種名為自我厭棄的情緒。

“唔。”

她語氣不變:“晏公子口才過人,當初幫我怼江承宇,很是大快人心。”

晏寒來定定看她。

他忽地又道:“我出身不明,靈力髒污。”

謝星搖想起當初在朔風城的時候。

晏寒來平時不會輕易出手,朔風城的地下室裏,謝星搖見過他全開的靈力。

混雜了古怪的魔氣妖氣與死氣,渾濁如泥沼,惹人心生畏懼。

這種靈力絕非天生所得,不知經歷過什麽,才會讓靈力變得如此詭谲晦暗。

她蹙了蹙眉,為少年拂去眼前一縷碎發:“你比我們都厲害。”

晏寒來抿唇。

好一會兒,他再次張口:“狐貍,你不願意摸。”

謝星搖愣住。

他不會……在說今晚吧。

而且這種話題,未免逾越過了暧昧的界限。

她思忖一瞬:“我是不願乘人之危。”

晏寒來極輕地哼笑:“你早就有過乘人之危。”

有理有據,無法反駁。

謝星搖選擇默認。

當下這樣的動作太過貼近,倘若明日晏寒來酒醒記起,只會徒增尴尬。

她手臂用力,稍稍撐起身子,猝不及防,卻被握住手腕。

腕上的拇指用力下壓,指腹生了薄繭,勾勒出她腕骨的輪廓。

晏寒來看着她,呼吸清淺,在空氣裏暈開淡淡的熱。

他忽然說:“你別讨厭我。”

只一句話,謝星搖停下思緒與動作。

拇指微熱,自手腕劃向手指,在她食指上輕輕一勾。

恰是纏繞了結契繩的地方。

摘星節過去,結契繩自會失去綁定的效力,變成一根普通的靈力繩索。

但它并未消失。

離開幽都,她與晏寒來心知肚明,卻都沒說出口。

指腹摩挲她食指,雖是極其微小的動作,襲上心頭,撩動四肢百骸中暗湧的電流。

一時沒人出聲,沉默蔓延,裹挾出說不清道不明的燥熱。

因晏寒來心有所念,二人間的繩索再度現出,喪失了曾經的幽藍微芒,暗淡無光。

食指被他小心翼翼握住,在滿室酒香裏,挪向晏寒來脖頸。

越來越近。

直至觸及他頸上的喉結。

感受到凸起弧度,謝星搖被耳後的熱意灼得發懵。

喉結因她的觸碰上下滑落,似是心生愉悅,少年長睫倏動,頭頂生出一對雪白色狐貍耳朵。

他動作沒停,掌心蘊藉靈力。

當謝星搖食指的繩索與頸上的細繩彼此相貼,靈力湧入結契繩,再一次淌開幽藍微光。

謝星搖指尖輕顫,連帶心口也在發抖——

她如同中了蠱,理智搖搖欲墜。

晏寒來卻是笑意更濃。

他已經什麽都沒有了。

在他的牽引下,少女纖細的食指緩緩勾住頸上細繩。

喉結被一瞬擦過,顫出微妙弧度。

晏寒來說:“要是連你也讨厭我……”

來到南海,曾經下定決心踐行的計劃近在眼前,他卻生了躊躇,不知應當如何去做。

倘若見到她厭惡的神色,他一定會難過。

可他不得不做。

食指勾上繩索。

躺在床頭的少年被她壓住,完完全全是副乖馴姿态。

酒意染出酡紅,自眼尾漫上喉結,晏寒來默然擡眸,烏發如墨,眉眼鮮煥,盡是醉意的餘燼。

謝星搖心跳如鼓。

即便處于主導者的位置,她仍然像只被死死擒住、動彈不得的獵物。

一個近乎于荒誕的念頭陡然湧現。

變成狐貍哄她,主動提出結契,還有現如今暧昧不清的言語。

或許晏寒來——

“結契繩。”

春夜寂靜,她聽見晏寒來說:“在厭煩我之前不要解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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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讓游戲幣兌換現實貨幣,那就一定要有一個強大的經濟實體來擔保其可兌換性。而這個實體只能是一國的政府。可是政府為什麽要出面擔保一個游戲的真實貨幣兌換能力?
戰争也可以這樣打。兵不血刃一樣能幹掉一個國家。一個可以兌換現實貨幣的游戲,一個超級斂財機器。它的名字就叫做《零》一個徹頭徹尾的金融炸彈。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福晉有喜:爺,求不約

老十:乖,給爺生七個兒子。
十福晉握拳:我才不要做母豬,不要給人壓!
老十陰臉冷笑:就你這智商不被人壓已是謝天謝地!你這是肉吃少了腦子有病!爺把身上的肉喂給你吃,多吃點包治百病!
福晉含淚:唔~又要生孩子,不要啊,好飽,好撐,爺,今夜免戰!這已經是新世界了,你總不能讓我每個世界都生孩子吧。
老十:多子多福,乖,再吃一點,多生一個。
十福晉:爺你是想我生出五十六個民族五十六朵花嗎?救命啊,我不想成為母豬!
言情史上生孩子最多女主角+霸道二貨總裁男主角

穿越之農家傻女

穿越之農家傻女

頂尖殺手因被背叛死亡,睜眼便穿成了八歲小女娃,面對巨額賣身賠償,食不果腹。
雪上加霜的極品爺奶,為了二伯父的當官夢,将他們趕出家門,兩間無頂的破屋,荒地兩畝,一家八口艱難求生。
還好,有神奇空間在手,空間在手,天下有我!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逆天毒妃:帝君,請自重

(新書《神醫小狂妃:皇叔,寵不停!》已發,請求支持)初見,他傾城一笑,攬着她的腰肢:“姑娘,以身相許便好。”雲清淺無語,決定一掌拍飛之!本以為再無交集,她卻被他糾纏到底。白日裏,他是萬人之上的神祗,唯獨對她至死寵溺。夜裏,他是魅惑人心的邪魅妖孽,唯獨對她溫柔深情。穿越之後,雲清淺開挂無限。廢材?一秒變天才,閃瞎爾等狗眼!丹藥?當成糖果吃吃就好!神獸?我家萌寵都是神獸,天天排隊求包養!桃花太多?某妖孽冷冷一笑,怒斬桃花,将她抱回家:“丫頭,再爬牆試試!”拜托,這寵愛太深重,我不要行不行?!(1v1女強爽文,以寵為主)讀者群號:,喜歡可加~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

回到一九九六年,老謝家的女兒謝婉瑩說要做醫生,很多人笑了。
“鳳生鳳,狗生狗。貨車司機的女兒能做醫生的話母豬能爬樹。”
“我不止要做醫生,還要做女心胸外科醫生。”謝婉瑩說。
這句話更加激起了醫生圈裏的千層浪。
當醫生的親戚瘋狂諷刺她:“你知道醫學生的錄取分數線有多高嗎,你能考得上?”
“國內真正主刀的女心胸外科醫生是零,你以為你是誰!”
一幫人紛紛圍嘲:“估計只能考上三流醫學院,在小縣城做個衛生員,未來能嫁成什麽樣,可想而知。”
高考結束,謝婉瑩以全省理科狀元成績進入全國外科第一班,進入首都圈頂流醫院從實習生開始被外科主任們争搶。
“謝婉瑩同學,到我們消化外吧。”
“不,一定要到我們泌尿外——”
“小兒外科就缺謝婉瑩同學這樣的女醫生。”
親戚圈朋友圈:……
此時謝婉瑩獨立完成全國最小年紀法洛四聯症手術,代表國內心胸外科協會參加國際醫學論壇,發表全球第一例微創心髒瓣膜修複術,是女性外科領域名副其實的第一刀!
至于衆人“擔憂”的她的婚嫁問題:
海歸派師兄是首都圈裏的搶手單身漢,把qq頭像換成了謝師妹。
年輕老總是個美帥哥,天天跑來醫院送花要送鑽戒。
更別說一堆說親的早踏破了老謝家的大門……小說關鍵詞: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無彈窗,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回到九零,她在外科大佬圈火爆了最新章節閱讀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鳳唳九天,女王萬萬歲

【本文一對一,男女主前世今生,身心幹淨!】
她還沒死,竟然就穿越了!穿就穿吧,就當旅游了!
但是誰能告訴她,她沒招天沒惹地,怎麽就拉了一身的仇恨值,是個人都想要她的命!
抱了個小娃娃,竟然是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這個屁股後面追着她,非要說她是前世妻的神尊大人,咱們能不能坐下來歇歇腳?
還有奇怪地小鼎,妖豔的狐貍,青澀的小蛇,純良的少年,誰能告訴她,這些都是什麽東西啊!
什麽?肩負拯救盛元大陸,數十億蒼生的艱巨使命?開玩笑的伐!
她就是個異世游魂,劇情轉換太快,吓得她差點魂飛魄散!
作品标簽: 爽文、毒醫、扮豬吃虎、穿越、喬裝改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