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親親了

周樂音好似又有了無限力量,扯着趙懷銘就往前沖。

風聲、刀劍聲都淪為背景,眼前只有顧止。

顧止站在遠處,冷眼望着趙懷銘苦苦掙紮。周樂音的臉被血水模糊,夜裏本就看不太清,她又做丫鬟的裝扮,顧止只覺得這個身影有點熟悉,但沒有猜到是周樂音。

他攥着的拳握得更緊。

就是為了他?為了一個半夜跑出來和別人幽會的人?

真恨不得周樂音能看到他的真面目。

只可惜趙懷銘以後沒機會了,他今天就會死在這裏,徹底消失在周樂音的視線中。

手中弓箭的弦被緊緊握着,在顧止的手上留下細細的紅痕。

他後撤一步,漫不經心地把箭擱在弦上,雙指捏住箭尾,用力往後拉,半眯着眼,瞄準趙懷銘的眉心。

箭尖是鐵做的,尖銳鋒利到刺眼,從眉心穿過的話,一擊便能致命。

顧止的箭術高超,稱得上是百發百中,射箭入石的時候,箭镞和箭杆後的雕翎全都可以射.入石頭之中。

趙懷銘的腦袋哪有石頭硬,如果對準的是趙懷銘的腦袋,估計弓箭能直接從他的腦袋上穿過。

顧止的手指一點一點緩緩松開,正要全部放開時,他看清了趙懷銘身旁的人,箭羽輕顫,往右偏移,弓箭飛速轉向趙懷銘。

他看見,率先發現弓箭的周樂音,沒有絲毫猶豫地站到了趙懷銘的身前,試圖用身軀替趙懷銘遮擋危險。

顧止怔怔地站在原地,周樂音甚至能感受到他此刻的心情并不算很好。

鐵制三角形箭镞從趙懷銘的耳邊擦過,在他的臉上留下一條淡淡的血痕,從趙懷銘身後之人的眉間橫穿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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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後的人與趙懷銘的距離太近了,近到顧止瞄準的是身後之人,但箭卻從趙懷銘的耳邊擦過。

在那一瞬,周樂音甚至覺得箭就是朝着趙懷銘去的,她沒有多想,站在了趙懷銘的面前。

在箭射中壞人時,周樂音松了口氣,她不知道為何,胸口悶悶的,唇瓣也有些發白。

周樂音強忍着難受,但好在意識還算清醒,足夠支撐她跑向顧止。

她沖了過去,或許是因為跑得太急太快,以至于沒能完好地停住腳步,徑直沖到了顧止的懷中。

臉緊緊地與他的前胸相貼,雙手死死懷抱着顧止的腰身,他胸前的溫度過于炙熱,燙得周樂音眼眶發熱,眼淚啪嗒啪嗒如同珍珠一般掉落。

但身後的人窮追不舍,周樂音沒有太多時間傷心,她不假思索地牽住顧止的手,因為剛哭過,說話時嗓音還帶有鼻音:“快走。”

她想從顧止懷中抽離,下一秒卻被顧止狠狠地摟住,像要把她嵌入骨血中一般,直到周樂音腰間感受到疼痛了也沒有放開。

身後的打鬥聲不斷,但聲音越來越弱。

周樂音還以為顧止擔心她,安撫地回抱顧止,手懸在空中停留了一會兒,還是輕輕地放下,溫柔地撫着顧止的後背,“我沒事,我們先離開這裏。”

“別抱了,快走吧。”趙懷銘急死了,正要伸手去拉周樂音,卻被顧止一下攥住手。

他的動作像蛇一樣陰森迅速,說話時語氣森冷:“不用走了。”

“什麽?”趙懷銘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反問一句,一只手被死死攥着,他怎麽也甩不開,手上的骨頭像被捏斷了一樣疼。

——不用走了,你會在死在這裏。

但周樂音在身邊,後面的話顧止沒有直接說出口。

從他在趙府聽到兩人要定親的消息時,從他在這裏見到周樂音毫不猶豫地替他擋箭時,趙懷銘就不用走了。

他會死在這裏,連帶周樂音對他的愛意,徹底地埋葬在這裏。

顧止想着,癡癡的笑。

不知什麽時候,背後的聲音已經消失了,除去整齊劃一的腳步聲外,夜晚顯得額外幽靜凄清。

沉默了片刻,趙懷銘突然出聲:“原來是這個意思,顧首輔,是我誤會您了。”

顧止眯眼看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将死之人懂了什麽,“你懂什麽了?”

趙懷銘興高采烈地解釋:“要不是您派人保護周樂音,我們今天就命喪于此了,還好我命不該絕!”

繞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顧止,在這一刻都愣住了,他往後看,見她派來殺趙懷銘的人恭恭敬敬地站在不遠處。

再看趙懷銘,一臉感激,笑得像傻子一樣,好像并沒有在意自己的未婚妻被他摟在懷中。

懷中的周樂音微弱地掙紮,動作并不大。

為什麽?

為什麽這樣的人也可以得到周樂音的青睐。

顧止忽略掉心中那一抹怪異,不願看周樂音厭惡他的表情,他的神情苦澀,嗓子幹啞,他問:“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嗎?”

“嗯。”周樂音不明所以,以為顧止說的答案是兩人此刻的見面,略帶羞澀地颔首。

“你就這麽喜歡他?”顧止的手越發用力,緊緊握着周樂音的腰,直到聽見周樂音小聲喊疼的聲音這才回神。

他的心不停地下墜,短短一瞬,仿佛墜入了無底深淵,深淵黑暗,就連空氣也稀薄,讓他無法呼吸。

沒關系。

沒關系,反正他會死的。

他等一下就會徹底消失的。

“你怎麽了?”周樂音感覺到不對勁,擡眸去看他的眼,看見了一片猩紅。

耳畔響起低沉壓抑的聲音,是顧止在問:“他就這麽好?”顧止甚至不願意去提趙懷銘的名字。

周樂音:“???”

周樂音這才分清狀态,看了看趙懷銘,又看了一眼顧止,終于知道顧止剛才一系列奇奇怪怪的行為和問題是因為什麽了。

“嗯,他是世界上最好的人。”周樂音突然生了心思,故作不知,順着顧止的話說下去。

就在顧止愈發痛苦時,突然感受到下颚軟軟的觸感。

周樂音大着膽子,仰頭,唇瓣貼了貼他的下颚,觸感柔軟清淺,似有若無就好像只是無意間觸碰,但卻足夠讓顧止為之愕然。

他低頭去看懷中的周樂音,可入眼卻是一片幹涸的紅。

在那一瞬間,巨大的慌張籠罩着他,顧止手足無措,伸手去擦周樂音的臉頰,大片幹涸的血跡觸及指腹,便一點一點開裂。

“你受傷了?”他的聲音在顫抖,手也不停地抖動,他不敢再去碰周樂音,怕不小心觸碰到她的傷口,會讓周樂音難受。

他發現周樂音的衣裳上也沾了不少血跡,暗紅暗紅的,像從血水裏撈出來的一般,顧止慌了,他顧不得什麽趙懷銘不趙懷銘的,只想要周樂音平平安安的,“找大夫,快去找大夫。”

如果不是他,周樂音不會受傷,這一切都怪他。

看着面前的發展,周樂音都愣住了。

她伸手捂住顧止的嘴,“我沒受傷,這是別人的血。”

沒有受傷?

高高懸起的心穩穩當當地落了回去,顧止感受到掌心的溫熱。

掌心的上半部硌在面具上,冰冷得讓周樂音指尖顫動,下半掌心觸碰到顧止的唇瓣,卻又溫熱柔軟。

細密的呼吸灑在手上,以此為中心,那一塊肌膚都泛起點點癢意。

他們今日的接觸有些過于親密了。

顧止伸出舌尖,試探地點在周樂音的掌心。掌心上有血,他嘗到了血腥味與濃厚的鹹,但卻比任何滋味都要來得更直接清晰。

當着趙懷銘的面,他們好似做賊一般,周樂音喉間驚呼,下意識把手縮回,卻被顧止一下扯住。

她臉上含羞帶嬌,脈脈含情,唇瓣翕動,剛想問怎麽了,下一刻心髒停止跳動,唇瓣被溫熱含住。

那并不是一個緩慢而輕柔的吻,正與之相反,這個吻很倉促青澀,只停留在唇瓣之外,更像是在表達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

趙懷銘:“!!!”

趙懷銘震驚,下意識轉身。

周樂音沒有推開他,放任着他這大膽肆意的行為。

一直到口腔中的空氣被掠奪,雙頰通紅,顧止才放開。

她的唇水潤紅腫,比花朵更嬌豔,帶着被風雨摧殘洗滌後的柔美,楚楚可憐更惹人憐愛。

聽到身後沒了動靜,趙懷銘這才轉身,掃過周樂音的唇,不覺耳紅面赤,平時吊兒郎當一堆話,這會兒半句話都憋不出來。

“你……你……人也見到了,你什麽時候回去?”好半天趙懷銘才問。

畢竟當着趙懷銘的面,周樂音臉上溫度久久沒能降下,紅得像着火了一般,聽到趙懷銘這麽問,結結巴巴地回道:“馬上回。”

她牽着顧止的手,帶着他往一旁去,躲開趙懷銘。跟在身側的顧止視線直勾勾地放在周樂音身上,片刻也不肯移開,熱烈地像世上最炙熱的情話。

顧止猜測,隐約覺得自己摸到了真相,但又不敢深入地想,怕落到最後只是鏡花水月,只是他一個人的自娛自樂。

緊緊相握的掌心滾熱,兩人之間的溫度不分彼此,親密無間。

離趙懷銘遠遠的,周樂音這才停下腳步。

顧止太高了,幾乎比周樂音高一個頭,周樂音與他對視時需要仰着頭,她拍了拍顧止的肩膀,嬌嗔:“低一點。”

顧止不知道要做什麽,但他動作十分配合,屈膝與周樂音平視。

他的眼睛很漂亮,瞳孔幽黑清徹,波光閃動,甚至可以看見裏面漂亮的紋路。眼型也很好看,細長而不小。

望着她時,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見,眼裏只有她一人,誠摯又深情,像幽深的漩渦,不自覺地吸引人。

周樂音的手輕輕拂過他的額間,眉骨,到眼睛,再到高挺的鼻梁,一路向下,停在了嘴唇。

上天真是太愛顧止了,給了他一副極佳的骨相,不僅如此,他的皮相也是極美的,細膩沒有任何瑕疵。

被美色迷暈的周樂音斂了斂神情,正色詢問:“你受傷了嗎?”

不等顧止回答,周樂音又問:“為什麽會不開心?”

“沒有不開心。”顧止否認。

如果周樂音此時的意思他還看不出來是什麽,那顧止就愧對他的敏銳了。

現在滿心只有歡喜,什麽煩心事,都被抛在腦後。

“騙人。”周樂音嘟哝,半點也不相信。

“沒有。”顧止此時是真的很高興,他伸手,再次抱住周樂音,下巴靠在周樂音的肩膀上,緊緊地懷着她。

墨發不算柔軟,微微紮手,呼吸不算清淺,一下一下都刺激着周樂音白嫩小巧的耳垂,從耳垂一直到臉頰,一片通紅。

顧止就只是這麽抱着,沒有說任何話,像一個孤獨的孩子,抱着唯一的小熊,汲取溫暖。

周樂音猶豫了一瞬,還是伸出手,撫着他,“我被我爹關起來了,好不容易才跑出來,不是故意躲着你這麽久的。”

她沒有等到回話聲,只感覺肩上的重量越來越重,她幾乎要站不住了,耳邊呼吸聲均勻清淺,顧止竟然睡着了。

周樂音只好騰出一只手,艱難地朝趙懷銘招手。

好在趙懷銘的視線一直放在這邊,在周樂音招手的第一時間就發現了,幾乎小跑過來,局促地站在周樂音身前,不知道要做什麽。

“扶一下。”周樂音費力地把顧止移到趙懷銘的背上,正準備讓他背着顧止,結果才剛移動顧止的手,顧止就醒了。

趙懷銘擡眸,剛要說話,被顧止的眼神吓到,半句話愣在喉間。

看清對面的人是誰,顧止垂下眼睫,遮蓋住眼裏的冷冽,不動聲色地牽住周樂音的手,宣誓主權一般,“我派人送你回去。”

“那周樂音……?”趙懷銘的話沒說完,看着兩人的手,又好似明白了一切。

感情是別人把他送回家,顧止再把周樂音送回家。

可夜黑風高,孤男寡女的,趙懷銘怎麽可能讓周樂音和顧止一起,哪怕顧止是他的救命恩人也不行。

“不行!孤男寡女的,姑父知道了會揍我的。”趙懷銘義正言辭的拒絕,如果說話聲音不是越來越小就更有說服力了。

他這番話倒是提醒了顧止,顧止自小一個人,名聲什麽的對他來說甚至連約束都不算。但對周樂音來說,名聲算是一件很重要的東西。

顧止想了想,最後三個人并肩同行,顧止走在趙懷銘的身側,趙懷銘的另一側是周樂音,他站得遠遠的,以免被別人看到損壞了周樂音的名聲。

顧止又委屈又嫉妒的,悶悶不樂地走着。

等走到趙府時,時間更是不早了,老太太見他們一直沒有回來,壓根不敢睡覺,急匆匆地派人出去找人。

“銘哥兒呢?還沒有找到?”老太太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左右踱步,腦袋都快冒煙了。

門外突然被敲響,老太太還以為是派去找的人回來了,連忙往門處趕,等門一打開,見到的卻是槐米。

槐米滿臉愧疚,上前請罪,說是周樂音和趙懷銘一起出去了。

她等了許久,本以為周樂音能早早回來,沒想到耽誤了這麽久,又聽說趙懷銘也沒回來,而且在趙府到首輔府的路上還發生了命案,槐米更是心慌,眼皮猛地跳動。

實在是害怕周樂音出事,她無奈之下才前來。

老太太一聽,登時吓得兩眼翻白,“音音也不見了?”

她大口喘氣,穩住呼吸,催促道:“快……快再派人去找……”

“祖母,懷銘和音音一起的話,應該沒事的,您別擔心。”趙懷瑾雖然也着急,但還得分出心神安撫老太太。只是這話說出口,連他自己都不能說服。

趙懷銘幾斤幾兩他是清楚的,遇到事情雖然會保護周樂音,但他實力也就那樣,再怎麽保護也護不周全。

“我怎麽能不擔心,音音一個女孩子,遇到危險怎麽保護自己,還有銘哥兒,每日就是讀書,身子骨又弱。”老太太懊悔拍腿。

“你這丫頭,怎麽不早說。”看着跪在地上的槐米,老太太叫人把她扶起,哀嘆。

老太太圍着房間走了好幾圈,又一次等到了敲門聲,趙懷瑾比她先站起,把門打開就見周樂音三人。

周樂音飛撲過去,安撫老太太,“外祖母,我沒事。”

他們一回來,就有人跟他們說老太太在院子裏等他們,收拾幹淨後馬不停蹄地又往老太太這邊趕,只是身上的血腥味怎麽也掩飾不去。

“你還知道回來?”趙懷瑾扯住趙懷銘的耳朵,呵斥道。

趙懷銘哪裏知道回來就是這副問罪的架勢,連忙求饒。

等得知來龍去脈之後,老太太感激地看着顧止,“多謝顧首輔送他們回來……”

顧止還沒聽過人道謝,更何況面前的人是周樂音的長輩,他一愣。

“還請顧首輔多多關注,若是抓到兇手,老身一定要親自見見。”老太太氣急。

顧止還冷靜的心突然一顫。

巨大的喜悅讓他忽略掉了某些事情,老太太這麽一說,刻意被忽略掉的東西被提起,怎麽也無法被忽略。

兇手可不就是他嗎。

人都是他派過去的,趙懷銘也是他想要殺的。

哪怕現在他們安全了,但藏在現場沒有清理掉的證據還在,顧止需要去把那些清理掉。

他狼狽點頭,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離開的。

走前趙懷銘神神秘秘地走到他旁邊,緊握着的手拿出一塊東西,呈在顧止的眼前。

那是一塊銀白色的令牌,也不知道趙懷銘是什麽時候拿下的。

顧止對這個東西很熟悉。

“顧首輔,這是我從那些人腰間拿到的,您看看。”趙懷銘現在對顧止是極度信任,并不知道顧止就是暗裏想要他命的人。

他獻寶一般把令牌遞上去,寄希望于顧止能早日破案。

臉上的酒窩若隐若現,笑得極其單純。

顧止臉色一變,好在有面具遮掩,沒把他暴露出來,他假裝鎮定,伸手接過,“好。”

等東西被握在自己手中時,他才輕輕喘口氣。

趙懷瑾突然過來,拍了拍趙懷銘的肩膀,“趙懷銘,你先進去。”

“多寫顧首輔把音音和懷銘送回來,大晚上的麻煩您了。”趙懷瑾道。

趙懷瑾的話讓顧止心情不悅,他能夠親密地在別人喊着音音,甚至能夠以自家人的姿态自居,但是他不能,他只能在心中暗自竊喜,一切都無法言明。

哪怕是宣誓主權的話也不能說。

顧止突然變得幼稚起來,他暗戳戳的宣誓主權,語氣冷淡地說道:“不用,我應該做的。”

可不就是他應該做的嗎。

他和周樂音早已互道心意,只差父母同意。

對于他話裏話外的意思,趙懷瑾覺得有些奇怪,皺眉,但良好的教養讓他知曉分寸,只是又道一聲感謝。

他過來就是想知曉兇手的事情,趙府常年隐居,消息的獲取渠道也少了不少,而顧止權傾天下,肯定能更快地獲取信息。

如果顧止能告知一聲的話,效率也會更快。想到這裏,趙懷瑾提起:“若是顧首輔有兇手的信息,還請麻煩告知我們一聲。”

趙家得罪的人并不多,這麽多年一直悄無聲息的,哪來的仇家要傷他們。

趙家雖然銷聲匿跡于人後,但也不是被人欺負的主,他說着,隐約有要不會輕易放過兇手的意思。

顧止聽聞,指尖微動,薄唇緊抿,點了點頭。

“顧首輔,您很緊張嗎?”趙懷瑾察言觀色,敏銳地感覺到,只是出于關心詢問一句。

顧止呼吸一窒,應付道:“怎麽會。”

可他怎麽也無法控制住聽到這句話砰砰直跳的心髒,以及緊張到被薄汗打濕的掌心。

趙懷瑾聞言,又雲淡風輕地提了幾句,仔細打量着顧止的神情,他總覺得顧止知道些什麽。

赫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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