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只要墊一下腳尖,她就能親到他近在咫尺的薄唇。

這種誘惑力太大了。

但阮昭不打算占這個便宜,名不正言不順的,說不定還會徹底激惱傅時浔,雖然他現在對自己一再縱容,但底線還是不容輕易踏足。

不過。

他要是想親她的話,阮昭倒是不介意。

所以她不躲不閃,眼睫盈盈的看着他,那雙總是直白又銳利的眼眸,褪去了所有的冷淡,像是被潮上一層水霧,又濕又亮,眨眼間仿佛都透着引誘。

這麽明目張膽的勾引,她不信傅時浔看不出來。

夜深人靜,最是意亂情迷之時。

但下一秒時,傅時浔往後拉開了距離,低聲道:“想多了。”

是她想多了嗎?

那他還這麽多呀。

說真的,阮昭心裏還真沒什麽挫敗感,她微挑眉,語氣淡然道:“真是我想多了?還是說你關心我還不敢承認?”

對于她的直白,傅時浔微蹙了下眉頭。

一看到他皺眉,阮昭立即投降:“好了,傅教授,你一皺眉,我就心疼了。”

說着,她神不知鬼不覺的伸出手,去撫他的眉宇,手指在眉毛的中間輕壓了下來,好像是想将他微皺的眉頭按下去。

她還不忘微微一笑,說道:“笑一下嘛,我不是說過,你笑起來最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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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時浔真的被她氣笑了。

對她,他确實是無可奈何了,哪怕言語再冷漠,好像絲毫都不會打擊到她。

她永遠都坦蕩,永遠淡然。

“別鬧了,早點回去休息,”傅時浔低聲叮囑。

這會兒阮昭又一副乖巧聽話的模樣:“那你也早點休息。”

說完,兩人一起上樓,準備回自己的房間。

誰知剛走到一樓和二樓的轉角口,頭頂的燈泡突然閃了兩下,在下一秒,他們的眼前同時陷入一片黑暗。

停電了。

周圍徹底陷入黑暗,他們正好處在轉角,旁邊連窗子都沒有,黑的猶如見不到底。

阮昭無奈,卻并不意外。

農村不比城市裏電壓穩定,偶爾會出現這種毫無預警的停電。

雖然黑暗會放大人的恐懼,但是阮昭完全沒什麽不适。只是她腦海中,有個念頭轉瞬即逝,黑暗中她輕軟的聲音響起:“傅時浔,你在哪兒?”

她伸手想去摸身側男人,這會兒這麽黑的話,她害怕也是應該的吧。

如此想着,她故意示弱道:“這太黑了,我有點兒害怕。”

如此天賜良機,她肯定要抓住機會。

很快,她就摸到身側男人的手臂,她嘴角的笑意剛勾起,但卻又在下一秒僵住了,因為當她順着他手臂,輕輕往下摸,觸碰到他手掌。

阮昭發現,他的手指在顫抖。

一直幹燥而溫熱的手心,此刻潮濕的厲害,幾乎是滿手都是汗。

“傅時浔,”阮昭低聲喊了一句,這才發現,從停電了開始,他就一直沒有開口。

她立即伸手去拿兜裏的手機,很快,手機的屏幕亮了起來。

借着這束明亮的光,周圍的黑暗瞬間被驅散。

阮昭也在借機看清楚,傅時浔的情況,他站在她下面的那層臺階上,正抵靠着牆壁,微閉着雙眼,一張臉在手機銀白的燈光照射下,顯得格外慘白。

這種情況,阮昭從來沒見過,卻心底隐隐有所猜測。

她聲音微緊,低聲道:“傅時浔,你沒事吧?”

她的手掌忍不住握住他的手,似乎想要通過這種方式,緩解他的緊張和痛苦,但哪怕此刻光明再現,但是那種頃刻間陷入無邊黑暗的恐懼,依舊還在牢牢控制着他。

剛才那一刻,傅時浔感覺到,自己仿佛被人一下拉入了某個塵封的場景。

黑。

無邊無際的黑暗。

好像再也看不到盡頭的黑。

哪怕他再掙紮,依舊無法擺脫那種被控制,被禁锢的命運,他甚至能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生命正在一點點流逝,那種清晰的認知,反而更加讓人絕望。

這一刻,連呼吸都漸漸離他遠去。

他微靠在牆壁,感覺到眼前的光束,費力睜開眼睛,卻在下一刻再次閉上。

“我沒事,別怕。”

阮昭心頭再次被揪住,他這樣怎麽會是沒事呢,明明都已經難受成這樣,卻還是死撐着安慰她,她心頭既難過又心疼。

這時,她大概也猜測到,傅時浔可能是有什麽幽閉恐懼症,或者是怕黑的心理狀況。

但是不管是哪種,她暫時都沒再去仔細,現在最重要的是,她想幫他。

讓他從這種痛苦的狀況中,抽離出來。

阮昭的手指輕輕插入他的手指間,從最初的握住,變成了十指相扣的姿态,她堅定而用力的握緊,手指間的力量源源不斷的傳遞而來。

還有那道如山頂清泉般澄澈的聲音,在傅時浔耳畔輕輕響起:“別怕,沒事的,別害怕。”

她的聲音此時并不軟,而是有種清冷的力道。

這樣的清冷,反而一點點驅散了他腦海中的混沌,原本他已經沉浸入那種可怕的記憶中,可這樣冷靜的聲音,讓他的思考一點點重新清晰。

他似抓住了浮木,手掌回握,掌心交疊,手指緊緊扣着彼此。

“你慢慢睜開眼睛,”她的聲音依舊還在,一點點誘導着他走出來。

這次,傅時浔再次掀開眼皮,果然有一束光,在他眼前亮起,是她打開了手機上的燈,這束光并未直接對準他,而是投向了他身側的牆壁上。

牆壁上,兩人的影子親密而溫柔的交疊在一起。

傅時浔看着眼前出現的這張清麗的臉,那雙總是直白而銳利的黑眸,此時正定定的望着他,眼底好像倒映着他的身影。

“你看,這裏有光,還有我。”

她清冷而堅定的聲音,在他的耳畔響起。

頃刻間,黑暗在退散,他腦海深處裏的記憶,再次被擊退,那種無力的沉溺感,也從心口處慢慢消失。

他,得救了。

“我去,怎麽還停電了,是不是跳閘了?”外面傳來莊維的聲音。

原來剛才莊維在房間裏洗澡,停電的時候,他還滿頭泡沫,所以他只能先洗完澡,這才從房間裏出來。

田希也從三樓下來,問道:“估計吧,可能是保險絲燒斷了。”

在他們出現時,阮昭已經将傅時浔拉回了他的房間。

現在他這個樣子,她不希望被任何,除了她之外的人看見。

“咦,傅教授和阮老師呢?”莊維好奇問道。

田希說:“估計回房間睡了吧,你聲音小點,別吵醒人家。”

莊維:“這麽快就睡了嗎?”

“別廢話,趕緊下去查查,是哪兒沒電了。”田希似乎不想多讨論這個問題,催促他下樓去檢查保險絲。

阮昭用手機燈,在他房間裏找到了瓶裝水。

她打開水,遞給他。

傅時浔接過後,沉默的喝了兩口,此刻他看起來依舊還有些狼狽,卻已經被剛才好了很多。

“我……”傅時浔嗓音極嘶啞的開口。

阮昭卻搶先一步打斷:“先休息好不好,今晚什麽都不要想。”

她雖然想知道,但是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秘密,她無意在這種時候,對傅時浔的秘密刨根問底。

她更希望,有朝一日,他會主動告訴自己。

“我就在樓上,有事你可以随時給我打電話。”阮昭輕聲說。

突然,眼前一白,頭頂的燈光一瞬間将整個房間照亮,應該只是跳閘了。這會兒重新來電了。

很快外面再次傳來聲音。

“咦,傅教授的房間有燈啊,他是不是還沒睡?”

莊維有些好奇的問道。

田希忍不住将他推回房間:“趕緊回去睡覺,雖然明天是休息,但你不是說想去山上轉轉的。”

等外面再次沒了動靜,阮昭低聲說:“那我就先上去了。”

傅時浔沉默的點了點頭。

她剛轉身,手腕突然被身後的人抓住,阮昭不明所以的轉頭,神色略顯擔憂:“怎麽了?”

傅時浔因為坐在椅子上,這次輪到他仰頭看着眼前的姑娘。

頭頂的日光燈,籠在她頭頂,她微垂眸時,那雙眼睛沉而堅定,明明她什麽都沒做,可傅時浔卻有種要被這雙眼睛吸入進去的錯覺。

許久,他微抿唇,“謝謝。”

面對這句話,阮昭不僅沒開心,反而輕皺了下鼻尖。

于是她重新轉過身,半彎腰在傅時浔面前,視線在與他平行的地方,盯着他的眼睛,眉眼輕彎,露出笑意說:“你知道我現在更想聽到什麽?”

傅時浔安靜看着她。

阮昭用故作嚴肅的聲音說:“阮昭,快回去睡覺。”

這是他慣常會跟她用的口吻,冷淡的要命。

這下哪怕是剛經歷那樣情緒的傅時浔,也不禁被她逗笑。

他望着她,認真說:“阮昭,快回去睡覺。”

可這聲音裏的冷淡,卻消失殆盡。

只剩下寵溺。

原本阮昭還擔心,這個變故會對傅時浔造成什麽影響。

可是第二天,起床見到他時,他淡然的招呼自己去吃早餐。雖然看他無事,阮昭确實是放下心來,但是也忍不住有些猜想。

之後她回房間,上網搜索過,但又覺得這并不是幽閉空間恐懼症。

因為幽閉空間恐懼症的第一要素就是,是封閉的空間讓人出現焦慮、恐懼和呼吸急促的症狀,當時他們雖然位于樓梯上。

但是樓上上下通道,當時只是黑,但阮昭還是能感覺到有風吹過。

他看起來更像是因為突如其來的黑暗,讓他陷入了某種情緒中。

阮昭并不是專業的心理醫生,也無法輕易判斷,他這種情況屬于哪種問題。

在查看幽閉空間恐懼症時,阮昭看到一句話,幼年時期的創傷性經歷也是引發這種心理問題的一大因素。

或許,他的情況就跟他曾經的經歷有關系。

不過繁忙又緊張的工作,讓阮昭無暇顧忌這麽多。

這天大家依舊在考古大棚裏,各司其職,阮昭正在修複室裏,對新發掘出來的文物做簡單處理,他們這裏并不是修複的終點站。

很多時候,他們負責将發掘出來的文物,做簡單的處理。

之後再貼上标簽,最後運回實驗室。

這些文物還需要在實驗室進行,下一步的修複和研究。

“四號坑好像有重大發現,”也不知是誰在門口喊了一句。

這下可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一般來說,要只是普通的文物,不至于這麽激動。

“阮老師,我們也去看看吧?”饒是田希這會兒也忍不住,不由鼓動阮昭。

阮昭笑了下,點頭:“好啊。”

于是兩人前往四號坑,等到了的時候,就看見在場的幾位負責人這會兒都集中到了四號坑,顯然正在商讨。

此時四號坑的作業已經暫停,都在等幾個負責人商量出具體辦法。

田希把莊維喊出來,問道:“怎麽回事?”

“傅教授在坑裏發現了好多竹簡,所以幾位老師這會兒正在商量,怎麽發掘這些竹簡呢。”

阮昭望向,站在坑邊的傅時浔,此時他垂眸,并未說話。

反而是旁邊的幾個人,争執的有些厲害。

其中一位專家說:“這些竹簡說不定可能追溯到秦朝,上面不知道記錄多少東西,咱們可不能輕舉妄動,這要是發掘不成,毀了它們,我們這些人就都是千古罪人。”

“你這說的也太嚴重了,不發掘的話,難不成任由它們還這樣埋在地裏嗎?”

顯然雙方都争執不斷。

直到有個人說:“四號坑是傅教授負責的,要不傅教授你說說?”

傅時浔個子極高,又最年輕,站在幾位教授中間,帥的有些太過顯眼。此時他站在那個巨大的考古坑旁,眉眼沉肅又清俊,脊背板正的猶如一把拉緊的弓。

此刻所有人都能看向他,等待他的決定。

“這裏的環境濕度這麽大,竹簡又被埋在地裏超過兩千年,肯定吸收了大量水分。要是我們貿然取出來,竹簡很可能折斷損毀,所以我的意見是。”

傅時浔微頓了下,聲音再次堅定道:“将竹簡整體提取。”

這個整體提取,是考古中的一種發掘手段。

一般來說,考古人員發掘文物,是将文物從裏面一點點挖出來,但是這種整體提取,就是将文物和直接接觸文物的東西,同時提取和轉移。

也就是這些竹簡是被包裹在土裏的,那就把竹簡連帶着土壤,一起提取出來。

轉移到實驗室之後,再進行清理和保護。

其他幾個專家,也不是沒想過這個辦法,但畢竟四號坑傅時浔是負責人,采用什麽辦法,還是需要他拍板。

如今他做出決定,衆人一致同意。

大家再次有條不紊的,準備整取的工具和方案。

傅時浔帶着幾個專家,到旁邊的電腦上,進行現場模拟,畢竟他們只有一次機會。這些竹簡寶貴而嬌氣,沒有給他們試錯的機會。

阮昭盯着他忙碌的身影,突然旁邊的田希感慨:“傅教授工作起來的樣子,真的好帥。”

她撲哧笑了聲,轉頭說:“我還以為你不會這樣呢。”

這些天以來,田希一直很冷靜的模樣,從來沒對傅時浔有過什麽過分的稱贊,她還以為田希天生對這些不感興趣呢。

田希無奈道:“我只是有自知之明,而不是沒有欣賞的眼睛。”

阮昭:“……”

“傅教授這樣的男人,可不是一般女人能駕馭的,”田希笑着搖頭。

阮昭淡然一笑。

田希定定看着她,誠懇道:“阮老師,加油。”

阮昭不禁挑眉:“對我這麽有信心?”

“如果不是你的話,我想不到還有別人。”

阮昭倒是沒想到,田希這麽說,于是她淡然一點頭說:“我們已經這麽明顯了嗎?”

老實人田希有些傻眼。

這怎麽怎麽別人的套路不一樣啊。

這時候一般女生,不是應該嬌羞的說,哪有,怎麽會,沒有啦。

因為竹簡的出現,整個考古隊都很亢奮,跟打了雞血一樣。要不然太陽固定下班,他們都恨不得二十四小時留在現場。

只是阮昭沒想到,随着竹簡出現的,還有另外一個人。

這天早上,阮昭剛起床,正下樓,就聽到樓下客廳裏很熱鬧。

等她剛踏下樓梯,就見有個人沖過來,一把将她抱住。

“昭姐姐,我好想你。”雲霓個子小,埋在她的胸口,使勁蹭了好幾下。

饒是阮昭這麽清冷的性子,此時看見雲霓,也不禁喜上眉梢:“你怎麽來了?”

“是闵醫生帶我來的。”

阮昭擡頭,正要謝過闵其延,卻發現客廳裏不僅站着他和傅時浔。

還有一個極漂亮的女人,對方披着長發,安靜站在傅時浔旁邊,看得出來,在她出現之前,她一直都在和傅時浔說話。

而讓她臉色為之一沉的是,傅時浔此刻嘴角勾起的笑意。

阮昭一直以為,他只會對自己這麽笑。

她冷眼看着這一幕,而此時對方也擡眸望了過來。

只是在看清阮昭的樣貌時,她的驚訝顯然也不比阮昭少。

反倒是闵其延,笑着開口說:“阮昭,好久不見,我以為你被時浔拐來考古,肯定會變得不一樣。結果大美人就是大美人,還是這麽漂亮。”

“那當然,我昭姐姐不管什麽時候,都是仙女。”雲霓臭屁的擡頭。

阮昭淡然道:“闵醫生,謝謝你帶雲霓過來。”

相較于阮昭的一撇而過,那個漂亮女人終于打破安靜,輕聲說:“其延,這位是?”

“阮昭,文物修複師。”阮昭看着對方,直勾勾說道。

女人沒想到她是如此直接幹脆,畢竟阮昭的臉一直很有迷惑性,所有第一次見她的人,都以為她是那種柔婉而又安靜的性子。

見阮昭主動開口,對方也主動說道:“我叫華晚蘅,北安市考古研究院文保中心的研究員。”

“你們兩個也太客氣了吧,”闵其延絲毫沒察覺到兩個女人之間的微妙氣氛,反而笑呵呵說道:“阮昭,晚蘅跟時浔還有我,從高中開始就是同學。後來他們兩個學考古,我當了醫生,我們三個可是鐵三角。”

哦。

阮昭冷眼望着傅時浔,她都不知道,他還有個這麽漂亮的女同學呢。

之後,他們三人繼續聊天,雲霓抱着阮昭的手臂,叽叽喳喳說個不停。

她說家裏的小燕子,整天亂叫,說董姐去看完兒子回來了,說店裏的生意特別好,他哥一直讓她在店裏幫忙,還盯着她看書。

全都是家裏的瑣事,阮昭安靜聽着。

可心思卻全被旁邊吸引了。

華晚蘅是為了這次新出土的竹簡來的,她說:“本來主任想親自來的,但是他要去西安開會,就只能讓我過來一趟。”

“你來一樣,”傅時浔淡然點頭,雖然不算熱絡,卻算得上溫和。

華晚蘅笑了起來:“我會努力不給你拖後腿的。”

等公事聊完,華晚蘅突然問:“你今年生日,是不是就得留在這裏了?”

“嗯。”

生日?

傅時浔的生日?

她都不知道。

她不是沒見過別人追傅時浔,之前秦雅芊在交流會上,試圖跟他重續舊緣,結果被他直接冷淡打發,不熟兩個字,就差寫在了臉上。

雖然華晚蘅什麽都沒做,但是女人最懂女人。

她幾乎是第一眼,就看出了華晚蘅藏在心底最深的心思。

這一刻,傅時浔表現出的對華晚蘅的态度,讓她不爽到了極致。

阮昭本來還安靜聽着雲霓的話,突然她站了起來。

隔壁三人,不由轉頭看過來。

阮昭側頭看着雲霓:“走吧,我帶你出去逛逛。”

“咱們也一起去吧。”闵其延一聽這話,立即附和說。

于是幾人一起出來,鳴鹿山本來就是遠近聞名的景區,風景更是出了名的好,望着不遠處的崇山,被青蔥植被密密覆蓋着。

因為附近有個湖泊,所以他們就到湖邊去逛逛。

這次阮昭沒像往常那樣,走在傅時浔的身邊,而是拉着雲霓走在前面。身後不時傳來說話的聲音,不過大多數是闵其延在說,華晚蘅附和。

極少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

一到湖邊,雲霓就發現不遠處,居然有賣葡萄的,立即跑過去。

阮昭沒什麽興致的站在原地,一張臉淡若寒霜,眺望着眼前波光粼粼的湖面,淺綠色的湖面,如同被灑滿了金粉,風一吹,帶着微鹹的潮氣。

“怎麽不開心?”突然,身後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她轉頭,就看見闵其延和華晚蘅站在不遠處,而傅時浔已經站到她身邊。

她難得沒搭理他,繼續望着眼前的湖面。

“誰惹你了?”

本來他主動過來詢問,阮昭以為自己會開心,但她心底的不爽,卻在這一刻,達到了頂峰。

明明華晚蘅的那句生日提問,并不是針對她。

但那種被排斥在他世界之外的失落感,是阮昭第一次體會到。

原來他有好多,是她不了解的事情。

關于華晚蘅這個人。

關于他的生日。

阮昭扭頭,直白道:“你啊。”

傅時浔顯然覺得,這是個突如其來的指控,他雙手插在兜裏,淡淡道:“說說看,我哪兒惹到你了。”

“我都不知道你的生日。”

她的聲音越說越小,甚至尾音帶着極明顯的委屈。

或許也是覺得,這樣有些太跌份,阮昭說完,就轉頭看着對面的湖面。

傅時浔大概也沒想到,她在意的居然是這個。

兩人之間不僅沉默了許久。

阮昭這會兒實在不想跟他站在一起,心口好像被堵住了一樣,于是她直接往前,準備去找雲霓。

誰知她剛邁了一步,就聽身側的男人再次開口說:“八月二十六號。”

他的生日。

阮昭腳步頓住,嘴角忍不住輕輕翹起,最重要的是剛才那股強烈的失落感,此刻好像被迎面吹來的這陣風,緩緩吹散。

他這是特地來哄自己了?

可她轉念,又想到這個人對華晚蘅的溫和,不禁冷笑。

她緩緩回頭,看着傅時浔說:“你是處女座的?”

傅時浔對于星座并不懂,但也聽別人說過,于是淡然點頭。

下一秒,他就聽到阮昭冷嗤一聲:“聽說處女座的人,狗都不談。”

傅時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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