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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了粥在一邊坐下一起吃,蘇太太忍不住對蘇紹倫道:“你妹妹要在家住幾天,王爺這幾日會過來,你尋個機會,和王爺說你要進廣威軍。”
“進廣威軍是做什麽?”蘇紹倫大口喝粥,含混地問道。
“進廣威軍太苦了。”蘇沐風微微一笑接口道:“下雪下雨天,臘月裏最冷時,夏日間最熱時,廣威軍更加緊訓練,我昨晚去找王爺,大雨傾盆,演練場裏都在冒雨演練,衣裳都濕透了,沉重的盔甲穿在身上,舉步都艱難,卻不能慢人家半步,遲了,就挨長官抽鞭子。聽說,這還不是最苦的,最苦時,背着沉重的包袱,一天一夜爬完西山,一刻不準停,爬不動的,餓死累死的,大有人在。”
“啊?”蘇太太蘇紹倫驚叫,蘇青婵也訝異地看蘇沐風。
“林輕侯的公子,就是在訓練時累死的,可憐,廣威軍有個不成文的規定,不論誰家的公子,進了,除非累死了,就不能退出。”蘇沐風接着又道,舉了一個實例。
“娘,這麽樣的軍隊,你想我進去送死啊?”蘇紹倫大叫,不吃了,砸了飯碗,拉起蘇沐風,道:“快,咱們上錢莊算帳去,我賺到銀子了,我娘才不會想着要把我送進火坑去赴死。”
竟有這樣的事?蘇太太将信将疑,飯也不吃了,擱了飯碗回房,梳妝整理了急忙出門,往姚家而去。
廣威軍的訓練也許嚴苛,卻不可能嚴苛到不把人命當回事,蘇青婵聽得母親去姚家了,有些悔沒有先去和姑母商量好說辭。
其實她的擔心是多餘的,蘇沐風知蘇太太一定會去找姚太太印證,出府後讓蘇紹倫自己去錢莊,他自個兒往姚家而去,搶先一步和姚太太對好供詞了。
姚太太疼蘇青婵多過疼蘇紹倫,也知蘇紹倫不學無術,不可能也不能讓他進廣威軍,自然答應了。
午膳時,蘇太太沒有回府,蘇青婵獨自一人吃過飯,無事可做,正打算從庫房裏找一塊布出來,給鄒衍之裁做一套裏衣褲子,琉璃從靖王府回來。
“小姐,那府裏今天可熱鬧了,我來時,海棠被王爺勒令馬上出府回她葉家。”琉璃小臉興奮得紅紅的,眉飛色舞地講了起來。
“查出太妃下毒的真相了?”蘇青婵欣喜地問道。
“查沒查出來我不知道,只知道姑爺要趕海棠走了,姑爺讓奴婢回來服侍你,順便給小姐帶話,無需擔心,一切有他。”
蘇青婵無聲地笑了,不裁衣了,卸了釵環脫了衣裙倒床上睡覺。
鄒衍之事情處理完了,晚上也許會過來,她又要不得好好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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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衍之今日辰時末回府的,他回府後,沉着臉就查起中毒事件。
鄒衍之讓海棠說出普安王府去送菜湯方子的人的容顏,然後他自己畫下來給海棠認,他畫了一個又一個,海棠都說不是。
鄒衍之冷笑了一聲,命人押了海棠上普安王府。
同是王爺封爵,鄒衍之的身份是皇帝親兄長,普安王自然及不上他,鄒衍之把海棠捆住放馬車裏,命人看守着,不等通傳,徑自進了普安王府。
普安王妃和明月昨日下午便從西山回家了,兩人所謀之事已定。正準備給靖王府回話,确認海棠所說屬實。
門上人跑在鄒衍之前面,搶先禀報鄒衍之到來時,明月與普安王妃相視一眼,眼神複雜,普安王妃朝女兒點了點頭,隐到帷幔後面去。
“王爺,明月有禮。”明月娉娉婷婷裣衽一禮,面泛紅暈,含情脈脈看鄒衍之。
鄒衍之淡哼了一聲,風情绮麗的明月在他眼裏像是一堆枯骨。
“葉海棠說你差人送養顏湯方子給她,有這回事否?”
蘇青婵涉嫌給他母親下毒,鄒衍之竟這麽信任蘇青婵,言語明明白白偏袒蘇青婵!明月心中生起警惕。
普安王府還沒給靖王府回話,她此時矢口否認,就把自己從中毒事件中洗刷出來了。
她洗刷了,蘇青婵也同時得到清白,憑着鄒衍之對她的寵愛,再懷上個孩子,從此後,蘇青婵在靖王府裏,将無人可撼動。
明月深深地吸氣,視線裏鄒衍之身材挺拔勁健,穿着和普通人不差多少的青色束身錦袍,身上卻于無形中便散發出耀眼灼人的光芒。
自信睨傲的作風,堅定不移的忠貞,沒有什麽能撼動他影響他,做他的女人,會是世間最幸福的人。
明月的心狂熱起來,渴望像潮水卷動起渦流侵擾了她的理智,她聽得自己清晰地道:“有這回事。”
鄒衍之冷凝的眉頭聞言霎地松開了,一抹冷笑浮上唇角。
“請問郡主,是如何把消息通知葉海棠的。”
明月背上流出冷汗,海棠算漏了這一步了。
自己指出哪一個了,鄒衍之大可再另要幾個普安王府的侍女,擱在一起讓海棠認。
她們行事之初,又沒有事先約好的。
明月心思轉了轉,微笑道:“送信的是我的侍女翠蝶。”
翠蝶經常随她進出靖王府,只要鄒衍之讓海棠指認的幾個侍婢裏有翠蝶,想必不用通氣,海棠也會指定翠蝶的。
“未知郡主是何時讓翠蝶過去送消息的?”鄒衍之冷冷一笑,眸眼犀利如刀。
這個難不倒明月與海棠兩人,無需事先通氣的,海棠吩咐竈房煮湯,當在申時竈房開始準備晚膳之前。明月笑道:“午後申時前。”
鄒衍之面上笑容更深了,道:“請郡主喚翠蝶前來,本王要問話。”
“王爺,翠蝶不經事,王爺問話會吓着她,不若請太妃娘娘問話。”明月不落套了,看出來鄒衍之根本不信蘇青婵下毒,是要給蘇青婵尋因開脫。
鄒衍之不再問下去,轉身大步離開。
“明月,此事只怕不能善了了。”普安王府從帷幔後出來,面色有些凝重。
“娘。”明月有些害怕,臉色蒼白如紙。
“靖王爺為了靖王妃,竟是心細如發。”普安王妃低喃,半晌,輕嘆道:“我兒,馬上追出去,告訴靖王爺,方才所言,是海棠使人來求你救她一救,你不忍海棠喪命,如是說的,事實上,你沒有使人送過什麽消息。”
“娘。”明月低叫,道:“雖然事先沒約好,可海棠那人不傻,靖王爺又沒堅持讓翠蝶出來對質了,此事。”
“他根本沒想讓翠蝶與海棠對質,他在海棠面前胡亂指一個人說是你說的送信之人,兩下裏就穿梆了。送信時間那麽短距今又才過去一天,靖王府的門房一說翠蝶在這段時間裏沒有進過靖王府,此事就定局了。我兒,聽娘的,馬上追上去改口,靖王爺此時,只怕押着葉海棠往大理寺而去了,候得上了公堂,再反悔就遲了。”
“上公堂?”明月跌坐椅子上。
“嗯,上了公堂,你的聲名就完了,此事沒有事先通氣,漏洞本就很多,靖王爺方才那樣子,是霍出去要替蘇青婵洗刷的。”
“這海棠……”明月氣得跺腳。“怎麽就沒算計好呢?”
“她算計得很好了,往常下暴雨,廣威軍要雨中訓練,為磨煉将士,雨後還會接着密集地訓練三天,靖王爺都不回府的,若是由端靜太妃查,不肖說成功的,蘇青婵在靖王爺回府前已被治罪了。只是這回,不知怎麽的,靖王爺卻提前回府了,并且,端靜太妃未及在他耳根前念叨時,他已經知道了。他本就寵愛蘇青婵,再先入為主……”
“蘇青婵……”明月低低叫着,頹喪着臉站了起來:“我現在就追過去。”
“嗯,搶在靖王爺還沒到大理寺之前,跟他坦白,未為晚也。”
☆、44章
鄒衍之等的,就是明月的改口,上公堂把明月也扯進去,普安王府自然不會束手就擒,此事便沒完沒了。
“多謝。”鄒衍之看着明月,言語雖是淡淡的,可唇角微微上翹,帶着若有若無的一抹笑意。
明月失神,低頭羞澀道:“謝王爺不計較明月先時說了謊言。”
樹敵不如施恩,何況明月背景身份非比尋常,鄒衍之微微颔首,略一頓,複又多說了一句:“祝郡主早結良緣,像我和小婵一般夫妻恩愛。”
這是這個冷面王爺第一次跟她說那麽多話,本是該喜的,明月心頭卻更苦了。鄒衍之這話,是明明白白告訴她,他知道自己喜歡他,卻于她無意,他與蘇青婵兩情相悅,旁人看不進眼。
鄒衍之也沒再多言,明月是聰明人,若是從此不再糾緾插足他和蘇青婵之間,他就放她一馬,若是還癡心妄想,鄒衍之暗哼,他不會坐視不理。
明月凄涼地看着鄒衍之遠去的背影,她有驕傲的家世,有得意的花容月貌,有放肆任性的資本,別的男人奉承她趨之若鹜,鄒衍之對她卻從來都是冷漠,剛硬,可這樣的男人,卻才是她想要的男人!
可惜她費盡心思,這個男人手裏卻緊緊地摟住蘇青婵,将柔情蜜盡皆給了蘇青婵。
鄒衍之的背影看不見了,
明月孤零零地站在街道上,壓抑地自問:“誰才是我的良人……”。
不甘不願不平!恨意憤懑攻城掠地長滿心房!
一輛馬車緩緩駛來,車夫吆喝道:“讓道讓道。”
明月恍惚不聞,馬車夫離得老遠就吆喝了,以為她會讓開的,到了跟前時,都有些拉缰繩不及了。
“慢些趕。”姚清弘聽得馬嘶聲,掀起車簾責道。
“少爺,奴才趕得夠慢了。”車夫有些委屈,道:“是那位姑娘不避讓。”
普安王府裏見過一面,姚清弘認出明月,忙下了馬車施禮道歉。
明月回過神來,回了一禮,心思一轉,笑問道:“姚公子欲往蘇家嗎?替我問候靖王妃。”
表姐在娘家!不知太監王爺有沒有跟着回蘇家,若是沒有,就可以和表姐說幾句話了,姚清弘感到雀躍,沖明月微微一笑,回身有些急迫地上了馬車。
姚清弘進出蘇家,自然不用禀報的,蘇太太在姚家還沒回府,蘇沐風和蘇紹倫去錢莊了,蘇府裏靜悄悄的,仆人們都不知忙什麽去了,不見一個人,姚清弘徑自往蘇青婵住的小院而來。
琉璃在蘇青婵睡着後,去找柳氏讨教刺繡,本來想要個花樣就回來的,去了看後着這個樣式不錯那個很好看,一時話多,坐下細細讨論起來。
院門沒拴,姚青弘喊了一聲表姐,推了門進去,
院子裏繁花茂葉在連日暴風雨的摧殘下東歪西倒,白如雪紅如霞的花瓣紛紛擾擾散落一地,靜寂頹敗。
姚清弘一愣,這殘景也不拾掇一下,表姐難道沒回家?
“表姐。”姚清弘來到房門外,又叫得一聲,蘇青婵沉浸在绮夢中,無知無覺。
姚清弘得不到回音,正欲轉身讓開時,忽聽得低細的唔了一聲,軟軟糯糯緾緾綿綿。
表姐在屋裏,她正與太監王爺在……他們此時是什麽光景?姚清弘整個人都在顫抖,想離開,雙腳軟綿綿的動彈不得,心窩筋骨都在疼痛。
腦子在瞬間仿佛轉了上百個圈,姚清弘極緩地擡起雙腳,心中想的是要離開,可身體卻有自己的意識,不退反進。
撒花紗帳半垂半勾,床上只有一個身影,披散在緞枕上的青絲濃黑如墨,襯得主人一張白皙的臉孔更加美麗動人,白色裏衣衣襟半敞,抹胸沒有遮掩得住,胸膛上柔膩潤滑的山峰半隐半露,如枝頭成熟的蜜桃一般鮮嫩誘人。
姚清弘呆住了,教養提醒他,表姐在休息,男女授受不親,得趕緊轉身離開,身體裏卻奔湧着一種無法抑制的渴求,他很想撲過去,在那嬌豔誘人的身體上揉搓咬齧,落下自己的印記。
蘇青婵扭動了一□體,在绮夢裏,鄒衍之把她折磨了個遍,卻遲遲不進去。
那一下細小的身體扭動如漩渦将姚清弘吸了過去,他奔到床前,猛一下抓住蘇青婵的放在外側的左手,抓得很緊很有力。
蘇青婵沉睡中只把攥着自己的那只手當成鄒衍之的,弓起身體求歡,空着的另一只手伸出,勾住姚清弘的脖子。
“衍之哥哥,小婵難受,要了小婵吧……”
鄒衍之忙了近一日,把葉海棠遣出靖王府送回葉家,急忙就往蘇家來接蘇青婵。
走進房中看到那讓他撕心裂肺的一幕時,他怔住了,蘇青婵含混地叫着衍之哥哥他晚進一步沒有聽到,他只看到蘇青婵一只手被姚清弘緊握着,一只手勾着姚清弘的脖子,上半身弓起,嘟着紅豔豔的小嘴,那是他熟悉的求歡姿态。
無情的劍鋒刺入鄒衍之的胸膛,鄒衍之發現自己無法再呼吸,眼前那風情绮麗摟着別人求歡的人,怎麽可能是他的小婵?縱是她與姚清弘有舊情,可她現在已是他的妻,他們昨晚才交心置腹恩愛情濃。
利劍在一寸寸淩遲着鄒衍之的心,擊垮了他的心防,憑他用了多大的力氣,也無法阻住摧毀意志的淩遲一般的酷刑。
感受到背後的陰寒暴戾之氣,扭頭看到鄒衍之時,姚清弘慌亂地站起來離開蘇青婵,張嘴想解釋,卻不知為何又不想解釋了。
蘇青婵迷迷糊糊中醒來時,姚清弘已不在了,鄒衍之站在轉角屏風處,一動不動,兩人目光對上時,他的深眸沒有任何變化,沉暗如冷洌的深潭。
而他線條冷峻的臉上,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像看陌生人一樣看着她。
怎麽變了另一個模樣?蘇青婵不解,狐疑地看着鄒衍之。
她怎麽能表現得如此純真無瑕?看着蘇青婵恍若一泓清泉般的大眼,鄒衍之心中裂開一個看不見的黑洞,他想憤怒地指責诘問,卻沒了氣力。
“衍之哥哥,怎麽啦?”蘇青婵低聲問,他不是相信她沒有下毒嗎?不是已經查出來把海棠送走了嗎?
鄒衍之按了按額角,有些疲倦地道:“小婵,廣威軍要接着訓練,我這就要回軍營了。”
只是要離開去軍營訓練,怎麽這個神情模樣?
“要多少天?”蘇青婵不舍地問道。
要離開多少天?多少天能把心頭的傷療治?鄒衍之沉默了。
定有哪裏不對的,他這回的要訓練,似乎是想避開自己!不願這樣去想。可心念轉側間,腦中自然閃現出來這個想法。
蘇青婵要想把這念頭強行抑制下去,不要自尋煩惱。可愈是抑制,便愈是不安。
鄒衍之站在屏風那邊,久久不到床前來,蘇青婵見他那樣,心中頗為凄惶,兩人目光相對良久,蘇青婵止不住眼眶紅了,小聲道:“能抽空便回家來嗎?”
鄒衍之聽了這話臉上還是沒什麽表情,微搖了搖頭,定定看了蘇青婵一眼,背轉身往外走。
蘇青婵怔住了,眼睛僵化地凝滞在屏風轉角處,面如白紙的傻傻望着那已不見人影的地方。
渾渾噩噩許久,腳步聲已微不可聞了。
不行,不能就這樣給衍之哥哥走了,他生她什麽氣了,總得說開了好。
雖然這樣很不要臉,蘇青婵顧不得了,穿着裏衣亵褲急奔出去。
“衍之哥哥,你別走這麽快。”蘇青婵從背後抱住一只腳踏出院門的鄒衍之。
軟滑的身體緊貼着自己磨蹭,鼻尖嗅得熟悉的馨香,鄒衍之苦苦一笑,小婵是他的魔障,躲也躲不開。往日情愛絲絲縷縷如無形的網把他兜住,恩愛似近又遠,如真似幻,方才那猛打眼看到的刺心一幕被擠壓到角落裏。
“衍之哥哥……”蘇青婵踮起腳湊到鄒衍之耳邊,紅着臉嬌嬌弱弱地在他耳旁道:“小婵聽琉璃說你處置完下毒一事了,想着你晚上會過來,白天我就先睡覺了。”
想着晚上你會過來,白天就先睡覺了,鄒衍之幾乎以為自己聽錯,小婵這話實實就在說,白天我睡覺了,晚上由得你想怎麽來就怎麽來,一整晚不睡都行。
鄒衍之頓了一下,霎地轉身,把蘇青婵緊緊摟住。
蘇青婵羞澀難當,偎進鄒衍之懷裏,雙手摟住鄒衍之的腰輕輕滑動摩挲,氣氛旖旎起來。
靠在懷中輕蹭的蘇青婵,溫柔如水,秀美嬌豔,不再是他夢中流連不去的那個嬌憨天真的小婵。
記憶是那樣深刻,鄒衍之的身體忽冷忽熱,滾燙起來。恍惚間又覺得自己回到那一日,回到五年前與蘇青婵在一起的美好時光,一瞬間心中凄惶愧疚起來。
都怪自己沒有盡早找到小婵,她喜歡姚清弘,卻被逼嫁給自己,想必也很痛苦吧?
☆、45
心中百轉千回,愧疚心疼之後,雖仍覺得疲累失望,憤怒的心卻淡了,鄒衍之把蘇青婵抱回屋裏。
“穿着裏衣亵褲就跑出來,給人看到怎麽辦?”鄒衍之薄責。
“琉璃在外面守着,看見你來了不會給人進來的。”見鄒衍之似乎不生氣了,蘇青婵心頭烏雲霎時散開,臉頰靠着鄒衍之胸膛蹭了蹭,小聲道:“衍之哥哥,別去軍營了,陪小婵好不好?”
琉璃在外面守着?鄒衍之微一頓,他方才進來,外面可沒人,也只是一閃念,蘇青婵的柔情溫順使他陶醉,剛棱的眉眼柔和了下來,笑問道:“小婵要衍之哥哥陪你做什麽?”
明知故問,蘇青婵紅了臉,又羞又怒憤憤地瞪鄒衍之。
她這似嗔帶怨又含情脈脈的一眼,瞪得鄒衍之神馳魂蕩,身體瞬間有了感覺。
心愛之人就在懷裏,再不用像前幾年苦捱,鄒衍之沒想隐忍,把蘇青婵抱上床,手指挑動,蘇青婵身上大紅衣物散開,一片紅中烘托着圓潤的嫩白,嫩白中又有兩點櫻紅,紅紅白白煞是迷人。
蘇青婵滿臉通紅,鄒衍之滿意地低笑,伸了手去扒她褲子。
褲子褪下,方扒到大腿,鄒衍之的手頓住了,粉嫩的花瓣上方,芳草被汁水打濕了,柔軟順服地低垂着。
小婵剛才對着姚清弘動情了?鄒衍之神色陰戾嫉妒。
定定地看着閉着眼睛的蘇青婵,鄒衍之的雙手死死地掐住自己的大腿,掐得很用力,指甲深陷進去,細細的血水滲了出來。
感受到寒洌逼人的氣息,蘇青婵茫然睜開眼,怎麽又突然變了臉,看到鄒衍之手指收緊,把大腿掐出血水時,蘇青婵莫名奇妙之餘。心口火辣辣的疼,痛得眼淚都溢了出來。
眼前重影瞳瞳,蘇青婵窒息般難受,忍不住捂着喉頭拼命咳嗽起來,嗽喘得死去活來,心中說不清是什麽感覺,控制不住滾燙的淚水從眼角蜿蜒流淌而下。
好半晌止了咳,蘇青婵渾身力氣盡失,歪倒到床頭無神地看鄒衍之。
鄒衍之沒再掐大腿了,随意地站在地上,眼神淡漠的看着她,又是與方才一般的神色,甚至更陰冷,不只是看陌生人,而是在看仇人。
蘇青婵忍不住怨氣,猛一下抹掉自己眼裏的淚水,與鄒衍之針鋒相對望着,略停,咬了咬唇,道:“靖王爺,青婵若不合你意,請直說,別一時冷一時熱……”
一時冷一時熱,熱時将人捧手心裏疼,冷時卻當仇人對待,讓人如何自處?蘇青婵說了一半,止不住又是珠淚滾滾。
“我如果不用你哥的事逼你,你是不是嫁給姚清弘了?”鄒衍之俯下-身,緩緩逼近蘇青婵,冷冽的五官在她眼裏擴大,近在咫尺。
婚也逼了,人也是你的了,還問這些做什麽?蘇青婵張口欲言,突然想起自己失貞一事,鄒衍之許是誤會那奪了她身體的人是姚清弘,沖到唇邊的話又收了回去,道:“我姑媽喜歡我,可清弘喜歡的是紫萱,我也從沒喜歡過清弘。”
“那你這裏怎麽濕了?”鄒衍之沉了臉,手指刺了進去,粗魯蠻橫,毫不憐惜。
蘇青婵屈辱地夾緊腿,心裏極之難受。
那處濕了與姚清弘有什麽關系?蘇青婵恨得懶待理鄒衍之,可是,到底貪戀着往日的溫存,不想就此夫妻反目,咬着唇辯駁解釋道:“你日日作弄人家,怎怨得人夢裏起了绮念?”
夢裏起了绮念?不是因為姚清弘動情?
鄒衍面如雕塑,冷漠剛硬,腦子卻回想起剛才看到的情景。姚清弘見到他,有些慌亂,默不作聲走了,而他剛進來時看到的小婵是閉着眼睛的,後來,姚清弘走了,她過了好半晌才迷迷朦朦恍恍惚惚睜開,睜眼看到自己時,有欣喜有訝異,卻沒有慌張。
跟姚清弘的兩次見面在腦子裏閃過,那是一個涉世不深沒有心機直來直往的貴公子,若是與蘇青婵兩情相悅,他應該不是慌亂地一言不響離開,而是瞪着自己跟自己争起蘇青婵。
難道自己誤會了,蘇青婵睡着了,夢裏與自己恩愛着,姚清弘進來握住她的手,她于迷夢中把姚清弘當成自己了?
兩人眉眼相對,鄒衍之心念轉動間,臉部線條緩緩柔和,深眸又浮起柔情。
看到他的變化,蘇青婵委屈不已,望着鄒衍之一雙幽黑深邃,靜如古井深潭無一絲波瀾的眸子轉不開視線,尋思着這世間再找不出第二個人來,這般柔情蜜意又如厮狠厲冷情。
外面紅日下山,光亮逐漸退隐,屋裏有些昏暗,彼此的眉眼在對方瞳仁裏漸次模糊。
鄒衍之擱在蘇青婵體內的手指突地抽動起來,蘇青婵吓了一跳,身體簌簌微顫,下面那處卻不争氣的有了反應,欲-念驚亂奔騰,悲涼的情緒糾纏思維,肢體變得冰涼體內的血液卻滾燙起來。
鄒衍之低了頭專注地看着蘇青婵那處,在蘇青婵還沒反應過來時,他扒了自己的褲子上了床,利器戳了進去。
麻酥像蕩漾的水紋随着身體的顫動擴散起漣漪,若有形無形的細絲牽引着感官,逼着蘇青婵沉淪失措。
方才那沒有吵鬧起來的口角因這突然而來的恩愛變成一場鬧劇,兩人不知不覺緊摟住對方,親吻撫摸,沉溺進來勢洶洶的欲念中。
心跳一次又一次被鄒衍之撞亂了節奏,怦怦心跳聲如傾盆大雨砸在屋頂瓦礫上,聲響很大雜亂無序,後來,蘇青婵招架不住那滌蕩身心的歡愉,半扭轉身側過臉,把自己藏進陰影裏,遏力止住粗喘,不讓鄒衍之看到她忘情失态。
鄒衍之目光幽深,一瞬不瞬地看着蘇青婵的側臉,看着她從側面看去更長更黑濃的眼睫。
眼眸不動,胯-下動作卻一刻不停,巨-物宛若靈蛇穿梭,力重千鈞,進出時帶出撲嗤水聲,橫掃時激流四濺,蘇青婵被砸得渾身無力,把頭埋進枕頭裏,口中發出沉悶聲響,皮肉呼吸在消-魂的快活裏迷離顫栗。
這一次時間甚長,鄒衍之耍棍法般,直至幾千個棍棒挑刺耍完,方停了下來。
伏趴在蘇青婵身上,物兒也不退出來,鄒衍之忽然開口道:“剛才我進來時,姚清弘在屋裏。”
“琉璃怎麽會給他進來?”蘇青婵還沉浸着在餘韻中,迷迷糊糊回了一句,緩緩回來神來,惱怒地一拳砸向鄒衍之,罵道:“你進來見他在屋子裏,不馬上趕出去,還疑神疑鬼,你把我當什麽人了?”
前因後果稍一連串,殘缺不全的真相便完整了。蘇青婵若真與姚清弘偷情,自然不會如此大意,應是使人守着門戶,不會給他目睹到,鄒衍之有些赧然,身下那物經過這幾句話的休整,有些擡頭的跡象,忙又動了起來,要讓那一物帶給蘇青婵快活,以作道歉之意。
蘇青婵不領他的情了,伸了手要把他從身上掀下來,心中委實感到失望,鄒衍之每每要變臉就變臉,也不問一聲不給她解釋的機會,長此下去,可怎麽好?
鄒衍之知道自己錯了,他更願意是自己錯了,強趴着不下來,放軟了身段,湊到蘇青婵耳邊:“小婵,剛才誤會你了,讓它給你道歉吧。”
熱熱的氣息噴進耳洞內,鄒衍之一副心虛的孫子表情,蘇青婵氣惱之餘,悶笑了一聲,拮問道:“下回還這麽着嗎?”
--問也不問一聲,就定人家的罪名?
“也怪不得我誤會,我進來時……”鄒衍之把自己看到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心中一面思量着,蘇青婵說姚清弘喜歡喻紫萱,據他看着,卻不盡然,那小子觊觎着蘇青婵呢。
蘇青婵聞言面目赤紅,猛一下掀下鄒衍之,氣憤地站了起來,大聲喊道:“琉璃,你給我進來……”
連喊許多聲,琉璃也沒有出現,鄒衍之搖頭,道:“我來時,琉璃沒有外面。”
“我在睡覺,她竟然……”蘇青婵氣得臉紅目眦,琉璃如果守在外面,就不會給姚青弘進來,也就不會引起鄒衍之的誤會,幸而說開了,不然……
想到自己于睡夢裏誤把姚清弘當鄒衍之,百般醜态,蘇青婵氣得哭了起來。
“好了,別哭了。”鄒衍之換了聲氣哄人,有些後悔自己誤會小婵了。
這一回是誤會,自己一直認為小婵變心了,忘了他們五年前的約定,其中會不會也有什麽誤會,鄒衍之才想問明白,蘇青婵掙開他的懷抱,拿起衣裳穿戴起來。
“要去哪?”
“我去找清弘說清楚。”上輩子娶了自己卻要和自己和離,這輩子自己嫁人了,鄒衍之疼着她,生活有了盼頭,他卻來糾緾不清。
即便門外沒人守着,男女授受不親,他也不該擅自進去自己閨房。
這是鄒衍之體諒着她,換了其他人,親眼見妻子跟別的男人不清不白的形景,哪還容她分辯,她豈不是要重蹈上輩子的噩運?
“別去了。”鄒衍之皺眉,即便是要找姚清弘說清楚,他也不想蘇青婵與姚清弘見面。
“表姐……”傳來扣門聲,不用蘇青婵去找,姚清弘回轉來了。
☆、46
把姚清弘招到到待客的小花廳,顧及他臉皮薄,蘇青婵還是把鄒衍之支走。
“表姐,我……”姚清弘搓着手,期期艾艾說不出話。
多年相處,姚清弘溫文爾雅,對她敬重有加,蘇青婵心中,也一直把姚清弘當親弟弟看到,雖然滿腹怒火,面上還是忍着,沒有發作。
蘇青婵看他,用眼神鼓勵,姚清弘說完了,她再來慢慢教育他一番。
“表姐,我……我有些弄不清,我是喜歡你,還是喜歡紫萱妹妹。”姚清弘結巴許久,說出了讓蘇青婵哭笑不得的話。
蘇青婵想忍,卻沒有忍住,想起悲哀的前世,忍不住縱聲大笑,眉眼舒展,淚水卻忍不住大顆大顆掉落。
前世,她一個新嫁娘,日夜在姚老太太靈前跪靈,在她累得要癱倒時,姚清弘告訴她,他要和她和離,直接奪了她的命。今日,他卻來告訴她,他不知喜歡她還是喜歡喻紫萱。
蘇青婵忽然有些明白了,前世,她姑媽也許沒多耍什麽心眼,姚清弘就答應娶她了。
“清弘,假如我嫁進靖王府之前,你得知靖王逼婚,你會怎麽做?”蘇青婵擦掉淚水,微笑着看姚清弘。
“自然不能讓你嫁給太監王爺受苦。”姚清弘沖口而出。
“那你有什麽辦法幫表姐?”蘇青婵再次問道。
“我……”姚清弘怔怔看蘇青婵,好半晌,低聲道:“我娶你,讓太監王爺逼婚不成。”
蘇青婵再也止不住,按着額頭嘆息不已,原來,這就是前世姚清弘娶她的真相,讓她到死也沒想明白的真相。
真相這麽簡單,他不忍自己嫁給無能的鄒衍之,本着救自己脫苦海的想法與自己成親,成親後卻又因喻紫萱自絕感到負疚,故與自己和離,以彌補對喻紫萱的虧欠。
他這算是好心嗎?因為好心,負了喻紫萱,又負了自己。
“表姐……”姚清弘擡手又放下,想抱蘇青婵,又不敢。
“清弘,你娶我,紫萱怎麽辦?你想沒想過?”
“我不能看着你落入火坑。”姚清弘低喃,優雅的面容帶了無措的彷惶。
“若是因此,紫萱喪命呢?”蘇青婵收了淚,漠然地笑了,定定看着姚清弘,道:“清弘,王爺對我很好,我只恨前生沒有嫁給他,今生我很滿足。”
說完這句話,蘇青婵看着悲苦不能自抑的姚清弘,扯起嘴角,淺淺一笑,道:“清弘,你回去吧,好好想想,如果你娶我了,紫萱因此自絕,你将如何自處。”
鄒衍之離着花廳不遠站着,見姚清弘垂着頭一臉頹敗離去,滿腔酸醋變淡,快步進了花廳。
鄒衍之攬住蘇青婵正想親吻,外面傳來蘇太太一聲聲青婵青婵的叫喚,蘇青婵未及應聲,蘇太太已奔進花廳,面容慘白,張惶失色。
“王爺,你來了,太好了,王爺,我先前不知道,你再幫一下忙,把紹倫從廣威軍除名吧……”
蘇太太語無倫次,鄒衍之聽不明白她說什麽,便是蘇青婵,也沒聽明白,問道:“什麽把大哥從廣威軍除名?”
“廣威軍光訓練就能弄出人命來,娘不能給你大哥進去送死啊……”蘇太太痛不欲生。
鄒衍之先是一愣,繼而臉上露出怪異的神情,看了看蘇太太,又看向蘇青婵。
怕她大哥進廣威軍捱不住訓練之苦喪命這話,蘇青婵聽懂了,見鄒衍之不解地看着自己,尴尬地将早上蘇沐風說的話,半以勸解半是講述地說了出來,對蘇太太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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