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12)

怕大哥捱不得苦,就不讓他進去便罷。”

鄒衍之嘴角抽搐,聽明白了,原來蘇青婵與蘇沐風不想蘇紹倫進廣威軍給他添麻煩,弄了危言聳聽吓蘇太太。

“娘知道的晚了。”蘇太太急得快哭了,對鄒衍之道:“王爺,請你看在青婵面上,把紹倫從廣威軍除名吧,他受不了訓練的苦的……”蘇太太又絮叨許久,蘇青婵與鄒衍之聽到後面聽懂了。

官府發了文牒到姚府,姚清弘被破格招收進廣威軍,蘇太太從送文牒的官差那裏打聽到,蘇紹倫也被破格招進廣威軍了。

蘇太太已經從蘇紹倫受不得訓練之苦,想像到蘇紹倫被折磨死了,屍體擡回家中了。

鄒衍之看向蘇青婵,二人對視片刻,鄒衍之突地抱起蘇青婵,撇下蘇太太大步走了出去。

離花廳幾十步遠了,鄒衍之把蘇青婵放了下來,嘴角抽搐,無聲地大笑起來。

蘇青婵弓腰捂着肚子,笑得幾乎斷氣,笑半晌,捶了鄒衍之一拳,惱道:“不準你笑話我娘。”

鄒衍之本來止住笑了,聞言又再度笑了起來,雖然沒有聲音,可眉眼染滿笑意,蘇青婵捶完,自己也跟着又笑了起來。

晚上兩人躺在床上,歪靠一起閑談時,蘇青婵有些不安地問道:“你把他們弄進去,不會惹來麻煩嗎?”

“不是我弄他們進去的。”鄒衍之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娘先前想弄你大哥進去呢。”

蘇青婵愣了一下,道:“這是怎麽回事?若是我表姐使的力,她知我大哥的性子修為的,不會弄他進去的。”

鄒衍之冷哼了一聲,伸手撫了撫蘇青婵的緊皺的眉頭,道:“我雖與淑妃接觸不多,也可看出來,淑妃是那種謹言慎行之人,這事不會是她所為,應是普安王妃通過太後搞的鬼。”

“廣威軍的進出這麽容易?”

“進出不容易,可普安王妃與太後是閨中手帕交。”鄒衍之淡淡道,還有別的原因他懶得說,淑妃得太後歡心,太後想培植她與皇後對抗,有意擡姚清弘的出身,蘇紹倫不過是附帶着辦了,以免太明顯。

後宮之中,妃與妃之間不停争鬥,太後與皇後也為了誰是後宮最高決策人在暗暗鬥着,這些與靖王府無關與蘇青婵無關,鄒衍之便沒說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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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哥在裏面,會招惹麻煩的,你找個由頭,把他除名算了。”蘇青婵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不用,廣威軍裏再不濟的士卒,也頂上七品官的威風了。”鄒衍之靜默半晌,緩緩道:“正好是封閉式訓練,你大哥找不着娘訴苦,我好好管教管教他。”

若能調理得吃苦上進,可是蘇家之幸,蘇青婵不再反對。

下午經過那一場誤會,鄒衍之對姚清弘似乎沒那麽強的敵意了,蘇青婵也不問姚清弘的去留,垂了眼簾低偎進鄒衍之懷裏不再言語。、

鄒衍之也沒有說話,他在想自己要把明月嫁給蘇紹倫的計劃,廣威軍一個月後招收新兵,蘇紹倫和姚清弘他暫且往後押着,讓他們跟新兵一起入營訓練,這陣時間,看看明月有沒有悔悟,沒有悔悟,就把她掇和給蘇紹倫。

只是,明月是個狠角色,蘇太太卻是很容易就被人糊弄的人,明月給蘇太太做兒媳,蘇家會不會家宅不寧?蘇家家宅不寧,小婵又得操心娘家,有些麻煩了。

要不,把她嫁給姚清弘?一舉兩得,同時解決掉明月和姚清弘這兩個礙眼的人。

不過,小婵說的那個什麽萱,似乎在等着嫁給姚清弘。

鄒衍之想着心事,晚上得不到鄒衍之肯定答複的蘇太太,又急奔姚家而去,要找姚太太讨主意。

蘇太太到來時,姚家亂成一團。

姚清弘要進廣威軍,封閉訓練就是一年,姚老太太等不及,怕自己風燭殘年,這一年裏若是死了,外孫女兒沒個着落。這晚聯合了姚老爺,咄咄逼人,要姚太太同意喻紫萱與姚清弘的親事。

“舅太太,你來評評,紫萱配清弘哪配不上?”姚老太太霍出去不要臉面了,見蘇太太過來,扯住蘇太太說話,借勢敲打姚太太。

蘇太太巴不得姚清弘早日成親,不過,她還不至于給自己的姑奶奶找不痛快,笑着對姚老太太道:“淑妃娘娘如今得寵,清弘的親事,若能由淑妃娘娘求得天恩賜婚,可是最好不過。”

姚老太太拉不到同盟,面上赤紅,憤憤地正想說些什麽,門外走來侍候姚清弘的丫鬟。

“老太太,老爺,太太,少爺讓奴婢來傳話,他不和紫萱姑娘成親。”

姚老太太啊了一聲,久久不能言語,姚太太喜形于色,不與婆婆争了,施禮靠退,拉了蘇太太走了。

“清弘這是怎麽啦?”蘇太太意外不已,自己的問題先且不提了。

“是啊,他自青婵出嫁後,丢魂失魄的,對親事也不熱心了,可這明白拒絕的,還從來沒有過。”姚太太也萬分不解,姑嫂兩人談論了幾句,覺得橫豎是好事,也不管了,到姚太太上房說悄悄話。

這晚姚太太很開心,第二天晚上,她就把腸子都悔青了。

姚清弘在第二天向家裏人宣告,他要娶蘇青婵,彌補蘇青婵。而喻紫萱,一早跟姚老太太說要上西山準提庵進香求菩薩保佑,不知怎麽的卻在西山亂轉,轉到皇家禁地行宮附近,巧遇了到行宮探望太後的皇帝,然後,被皇帝臨幸了,連回姚府都沒有,當天就随皇帝進了宮,被冊封為四品貴嫔。

☆、47隐隐殘陽

姚家姑爺生前官職不算小,翰林院學士,可畢竟去世多時,于年輕的皇帝也沒什麽恩遇。喻紫萱沒有榮耀的家世,能一下子被冊封為四品貴嫔,可見皇帝甚是喜愛她。

姚太太痛悔不已,姚妙瑷一直反對喻紫萱與姚清弘的親事,喻紫萱這一得寵,不消說,要處處與姚妙瑷作對了。

皇後把姚妙瑷當眼中釘,倩妃虎視眈眈,要奪姚妙瑷的君恩聖寵,喻紫萱若是與她們聯手,一起對付姚妙瑷……

姚太太眉頭皺起無法松開,輾轉幾日後,百般計拙,來到靖王府找蘇青婵讨主意。

姚老爺疼外甥女兒多過疼女兒,而姚妙瑷進宮前,對蘇青婵很好,将她當親妹妹看待,姚太太相信,蘇青婵對姚妙瑷在宮中即将面臨的危機不會坐視不理。

喻紫萱成了皇帝的妃子進了宮,蘇青婵自然聽說了,姚太太想的,她也想到了,擔心喻紫萱與姚妙瑷鬥,又想着喻紫萱嬌生慣養的人,成了後宮三千佳麗中的一員,只怕依她的性情,未必能在後宮中活下去,愁得不知如何是好。

端靜太妃給下毒事件弄得沒了尋事之心,這幾日跑普安王府去做客了。蘇青婵不用強作歡顏,眉頭久久皺着松不開。

把姚太太迎進府裏,姑侄兩個相對無言,良久後蘇青婵道:“紫萱這是傷透了心,有意為之的。”

姚太太呆了呆,道:“紫萱是故意跑別宮那去的,并且是有計劃要遇皇上邀寵的?”

蘇青婵點了點頭,皇宮裏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喻紫萱也許很美,卻不足以令皇帝動心動情到在沒查清她來歷身世前就臨幸她,喻紫萱得邀聖寵,應該是有人從中作伐。

“我讓衍之哥哥幫我查一查了,姑媽,君恩難測,即使沒有紫萱,也有別的女人與表姐争寵的。”

“我知道,當初……”姚太太嘆了口氣,把女兒送進宮,當時便有争榮誇耀之心,若一直沒得寵也罷了,如今得寵了,再被踩下去,委實不甘心。

姚妙瑷生的有皇長子,皇後尚無子,皇長子若是得立太子,姚妙瑷的地位就穩固了。姚太太來找蘇青婵,存了這個心思,想鄒衍之在皇帝和太後那裏晉言。

蘇青婵在姚家居住多年,姑侄感情不錯,姚太太不說,她也猜出來了,低聲對姚太太道:“姑媽,青婵認為,咱們切不可有皇長子冊封太子的心思,皇上青春年少,方十八歲,定不想過早立嗣,表姐若是露了這方面的心思,別說皇後和其他妃嫔容不下,便是皇上,心中只怕也是不樂的。亦且,此時即便得立太子,皇上這麽年輕,到太子繼位,得多少年?這些年裏,明槍暗箭,防不勝防啊!”

過早立太子,便落入各方算計中,皇長子能不能平安長大,比普通皇子難得多。

姚太太一震,吓出一身汗。

蘇青婵停了片刻,嘆道:“解鈴還需系鈴人。”

喻紫萱最氣惱的,應該是姚清弘說了不娶她的話,只需得她消了對姚清弘的怨怼,不只不會為難姚妙瑷,還是幫襯着姚妙瑷。

姚太太愣了一下,醒悟過來,點頭道:“還是我看得透。”

人進宮了,見不到面,可要傳信不難,姚太太急忙告辭回家,要去勸說姚清弘開解喻紫萱。

***

姚清弘不知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心口仿佛插了一把刀子,剮得他疼痛難熬左右為難。

“我該怎麽辦?”姚清弘痛苦地自問。

那一晚從蘇府回家後,他神思恍惚中,腦子裏突然閃過一些畫像,一些本來應該沒經歷過的畫面,在那糾結痛苦的畫像中,他與蘇青婵成親了,卻又與她和離抛棄了她,然後,蘇青婵死去了。

“表姐,我只是想挽回做錯的,彌補我。”姚清弘痛哭。

喻紫萱突然就成了皇帝的女人,姚清弘心頭無法抹滅的悲苦更沉重。

姚太太進來時,姚清弘躺在床上,胸腔還在抽搐。

“清弘,娘也悔了,早知道就答應我和紫萱成親”姚太太在床邊坐下,拿出帕子擦淚。

姚清弘只靜靜地哭,亦不知過了多久,方說了一句:“娘,是我自己不想與萱妹妹成親的。”

“眼下她如果和我姐姐作對,可怎麽辦好?”姚太太明明想到辦法了,在兒子面前卻不說。

姚清弘略為一愣,忍住悲苦,道:“紫萱妹妹不是那樣的人。”

姚太太暗怒兒子識人不明,不過,她不會說兒子心上人的壞話,只含糊着提醒兒子:“清弘,我還是寫封信,告訴紫萱,前晚說什麽不娶她的話,其實是聽說我和我奶奶快吵起來了,暫時息事寧人的言語,心裏是很想娶她的。”

“不。”姚清弘搖頭,沒聽出姚太太說的只是誘騙喻紫萱不生氣的話,道:“紫萱妹妹即便沒進宮,娘,我也不會娶她,我要娶表姐。”

“青婵已經嫁給靖王爺了。”姚太太被姚清弘發誓一樣的言語吓着,從椅子上驚跳起來。

因為嫁人了,所以才更愧疚。姚清弘想着恍恍惚惚看到的那些畫面,再想想蘇青婵的言語,覺得那些畫像就是前世發生過的,蘇青婵因為他的狠絕,才決定嫁給鄒衍之,他覺得自己對不起蘇青婵,只有娶了她,對她好些,畫眉梳鬓,床前枕畔侍奉,給她安穩,讓她幸福,才能彌補自己前世的過錯。

“我到底和紫萱妹妹無緣,她進宮了也好。”姚清弘開解自己,對姚太太道:“娘,奶奶想必還是不想我娶表姐的,我要幫我。”

這話放在以往,姚太太會欣喜不已,眼下卻想扇兒子一耳光。雖是氣極,姚太太卻還是忍住了,要與丈夫婆婆争奪兒子的心,她不能斥責兒子的。

“紫萱那裏,我不擔心她嗎?”姚太太把話題又往喻紫萱身上扯。

怎麽不擔心,朝夕相處的人忽然就分離,也不知會不會是跟前世與表姐那樣生離死別了,這個念頭陡然冒出來,姚清弘駭的臉色都變了。

姚太太就是要他害怕,接着又道:“紫萱在咱們家中,誰都捧着,在皇宮裏,只怕要受罪,娘想讓姚瑷問問,看能不能把秋心送進宮服侍她。”

“多謝娘了。”姚清弘連聲贊成,下了床走到書案前就提筆寫信,口中道:“娘,我寫一封信囑咐萱妹妹一番,娘想辦法捎給萱妹妹。”

“好。”

姚太太擔心喻紫萱得寵要對府姚妙瑷,蘇青婵也是這麽以為,她們都忽略了,喻紫萱深愛姚清弘,不會去對付姚清弘的親姐姐的,她最恨的人,也不是姚妙瑷,而是奪了她心上人一顆心的蘇青婵。

姚清弘在寫信時,禁宮內苑,紫宸宮的大殿中,喻紫萱正陪着皇帝取樂。

皇帝明黃錦袍金帶束腰,垂珠冠下是一張難得一見的俊顏,身材颀長挺拔,風流倜傥,舉手投足間帶着帝皇才有的尊貴潇灑,氣度上比姚清弘更出色。

再好,不是喜歡的那個人,也挑不起波瀾與喜悅。喻紫萱舍身喂虎,強顏歡笑,不過是為了報複蘇青婵。

“臣妾在家中,常聽我姨媽說,靖王爺好風采,京城人稱第一美男,皇上是難得出宮,不然,第一美男的稱呼……”喻紫萱捂着嘴輕笑着,含蓄地誇皇帝,同時把話題引到鄒衍之頭上。

“皇兄風采,确是人所不及。”皇帝笑了笑道。

“聽說,靖王爺對我表姐特別好,想不到他西山見了我表姐一面……”

兩人親親熱熱的說了好些話,喻紫萱總是說一半讓皇帝自己去想另一半。靖王身份尊貴容貌出色,要什麽女人沒有,居然在清心寡欲守身如玉多年後,不顧一切強娶逼婚,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

皇帝本來就心存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喻紫萱再巧言挑起他的好奇心,登時就覺得,靖王妃既然不是傾國傾城美豔人寰的大美人,莫非是床-笫之間……床第間有什麽過人之處?

作為帝皇,皇帝覺得自己不該這麽去猜測兄長的妻子,但卻又止不住要去想。

靖王妃的床-技到底有多高超呢?

皇帝忘了與喻紫萱說話,天馬行空地想了起來,想得熱血上湧……

“皇上……”喻紫萱眉眼溫順的偎進皇帝懷裏,微蹙着眉道:“皇上,臣妾雖是才進宮不久,可是想親人了,皇上能否招靖王妃我表姐進宮,給我們姐妹一敘?”

當然可以,皇帝腦子裏,正想着從沒見過面的靖王妃的各種媚态,摸了摸喻紫萱的臉頰,愉快地笑道:“是朕粗莽了,愛妃連和家人道別都沒有就進宮了……”

宣蘇青婵進宮的聖旨到靖王府時,鄒衍之還在軍營沒有回家,蘇青婵聽得旨意裏是喻紫萱要見她,亦沒覺察到是大禍臨頭,認真的梳了妝穿戴整齊了,便坐了轎

☆、48無言彷徨

紫宸宮建築在碧波池上,夏日裏最涼爽,池上碧荷浮萍,回廊兩側藤蔓蘭草繞垂綠意氤氲,行走其間,只間袅袅淡淡的香氣萦繞周身,教人恍若置身仙境。

內殿帏幔低垂,幔底串了銀鈴,微風動處,叮鈴聲悅耳。幾案上器盂異常精美,羊脂白玉盤,七重嵌金絲牡丹花茶具,十分名貴。

看來皇帝頗愛寵喻紫萱,蘇青婵無聲的嘆了口氣,想不到她的命運與前世不同,喻紫萱的也發生想不到的變化。

喻紫萱盛裝華服,一改先前在姚家的嬌豔,帶了尊貴,蓬蓬松松的高鬓又添了慵懶绮昵之色。宮女把蘇青婵帶入內殿就退了出去。

蘇青婵略一怔後,半屈身行了一禮。

“表姐何必拘禮,咱們姐妹間何需見外。”喻紫萱淺笑着扶起蘇青婵,心中不甘不平憤懑浮上心頭,眼眶有些紅了。

蘇青婵想起往日在姚家姐妹相處的情景,眼眶也微微發紅,低聲道:“你不該這麽任性的。”

因着身在禁宮,隔牆有耳,蘇青婵也不敢明白說,只隐隐約約薄責了這麽一句。

“我知道的,青婵姐姐,來,坐下。”喻紫萱拉了蘇青婵到幾案前坐下,纖纖春指執起琥珀壺,給蘇青婵倒茶,“表姐,這茶不錯,表姐嘗一嘗。”

蘇青婵哪有心思吃東西,進宮一次不易,雖不能明着說,旁敲側擊勸勸喻紫萱也行的。

“紫萱,這幾天你見過表姐嗎?”

“沒有。”喻紫萱搖頭,把幾案上的水晶盤推到蘇青婵面前,笑道:“表姐,嘗嘗。”

喻紫萱惜字如金,半分也不肯提姚家人,蘇青婵說不下去,悶悶地端起茶杯。

便在此時,低垂的帏幔響起幾聲脆響,頻密清脆跟方才悠緩的輕響大是不同,蘇青婵握茶杯的手微一頓,眼角看到喻紫萱輕擱在桌面上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了一下。

帏幔後有人,紫萱很緊張,不可能是宮女,難道是皇帝?

蘇青婵先是羞惱,繼而是不解,自己是奉诏進宮又不是突然到來的,皇帝為何不避?若是來不及回避,兄弟媳婦來了,見面受禮也不算違了禮節。

好像有什麽不對,蘇青婵端着茶杯,遲遲沒有喝下去,腦子裏默想着。

“青婵姐姐,喝茶,再嘗嘗點心。”喻紫萱笑道。

蘇青婵心中突地一咯噔,想明白哪裏不對了,自己進殿這短短片時,喻紫萱請她喝茶吃糕點的話說了三次。

她宣自己進宮,卻什麽也不說,只一個勁勸自己吃喝,這……

蘇青婵眼角掃了一下喻紫萱面前的幾案,她面前也有一杯茶,剛才只見她給自己倒茶,那杯茶是在自己進來前就倒的。

蘇青婵心思轉了轉,有了主意。

“紫萱,你的珠釵歪了。”蘇青婵站了起來,身體橫跨過幾案,伸才去拔喻紫萱頭上的珠釵,“我給你重新插一下,這釵插側後方更好看。”

蘇青婵右手拿釵,左手把喻紫萱的臉往側面扳,喻紫萱側過臉後,她把珠釵插上,左手托住喻紫萱臉頰假意打量,右手飛快地把兩杯茶調換。

帏幔後真的是皇帝,皇帝聽到蘇青婵插珠釵的話,臉上露出奇怪的神奇,而後,外面傳來輕細的小口喝茶的喝音時,他已沒有了期待。

“紫萱,紫萱你怎麽啦?”傳來蘇青婵急促的問話時,一抹輕笑浮上皇帝的臉龐。

果然不是尋常女子,幸好自己留了一手,太醫那裏叮囑好了。

在皇帝看不到的地方,蘇青婵摸出袖袋裏的帕子,拿起茶壺,飛快地往帕子倒了一些茶水。

她做完這些後,她大聲招喚宮女進來:“快宣太醫。”

“無礙,貴嫔娘娘只是一時暈眩。”太醫神定氣閑,從診箱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抹了香精油的軟巾讓宮女給喻紫萱擦臉。

喻紫萱醒來很快,她的暈迷似乎跟茶水沒關系,蘇青婵不敢掉以輕心久留,正尋思着脫身之法,外面宮女進來禀報:“娘嫏 ,靖王差嬷嬷進宮接靖王妃回家。”

“娘娘,妾先告退。”

蘇青婵得了救命符,也不管喻紫萱答不答應,屈身行禮急忙告退。

鄒衍之在宮門外等着,蘇青婵緩步走近,上了馬車後,驚怕使她緊緊地抱住他的雙臂,将頭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鄒衍之的胸膛很堅實,他的身體強壯的溫度溫暖了蘇青婵,因害怕而覺得寒冷的身體慢慢熱了過來。

蘇青婵緊緊地依偎着,不想離開,只是想這個姿勢,多待一會兒,再多呆會兒。

鄒衍之把蘇青婵抱住摩挲,雖然很喜歡她這樣黏着自己,像溫順依戀着他的當年那個小婵,卻還是問道:“怎麽了?聽說只是進宮見你表妹,還有別的事嗎?”

自己的懷疑要不要說出來?說出來後,鄒衍之會怎麽做?整個靖王府會不會遭什麽滔天大禍?蘇青婵思索着,半晌道:“紫萱似乎變了,衍之哥哥,我有話想和我姑媽,可是我不想去姚府,咱們先到我娘家去,我讓我娘給姑媽傳話,好不好?”

“好。”原來是擔心禁宮裏的表姐和表妹,鄒衍之搖頭又點頭,想勸蘇青婵別管了,嘴唇啓合又閉上,妻子憂心,男人當想辦法幫她解決,而不是想着夫妻兩個一起脫身不管。

兩人到蘇府已是晚膳時分,鄒衍之身份尊貴,蘇太太自然留客,蘇青婵正有意呆得時間久些,鄒衍之見她想留下,也便應了下來。

“妹夫,你可要把我除名啊!”蘇紹倫拉了鄒衍之叫嚷開來,蘇太太也圍着幫腔,蘇青婵觑空急朝蘇沐風使眼色。

“二哥,你馬上去醫館,請大夫查一下,這茶水裏面是什麽藥。”蘇青婵把濕帕子遞給蘇沐風,簡單的把下午宮中發生的事說了,蘇沐風點頭,急步離去。

希望是自己多疑,那茶水沒有問題,喻紫萱也真的是一時暈眩,不然!蘇青婵打了個寒顫,只是喻紫萱設計要害自己,也還好說,以後千方百計找借口不進宮即可。看下午那形勢,皇帝分明也插一腳了,皇帝如果暗的不成來明的,他們該怎麽辦?

晚膳蘇沐風沒有回來,衆人各懷心事,只蘇紹倫胃口好,一人吃了三人的份,鄒衍之剛才對他說,進廣威軍也不用怕,有他照看着,要他盡管放心。

“還是有個王爺妹夫妙,清弘可沒法像你這樣罩着我。”蘇紹倫往嘴裏夾了一箸菜,叭唧大聲嚼起來。

蘇太太又驚又怕,悄悄看鄒衍之,還好,鄒衍之像是沒聽到般,專心地給蘇青婵夾菜。

“小婵,這道菜不錯,筍幹嫩雞脯鮮,嘗嘗。”

兒子進了軍營,跟鄒衍之見面的時間比走親戚更多了吧,若是每一回都如此口沒遮攔,不知鄒衍之能不計較多久,蘇太太暗自慌張,膳後蘇沐風回來,蘇太太讓他陪着鄒衍之說話,急忙把蘇青婵拉到一邊。

“青婵,你大哥想到什麽說什麽,你還是跟王爺說說,讓他別進軍營了。”

有沒有人說起姚清弘,關鍵還得鄒衍之自己不計較,蘇青婵默默搖頭,問道:“娘,有沒有聽說清弘為什麽突然不娶紫萱了?”

“聽得說他好像給魇住了,怔忡許久回神來,就非說要娶你了。”蘇太太有些無奈道。

蘇青婵怔住了,姚清弘難道是知悉了自己經歷過的前世,可如果知悉了,怎麽不憐惜愧疚喻紫萱自絕喪命?不會是只想到與自己的那些事吧?

“你和王爺好好的,清弘非得再來插一杠子……”蘇太太叨念着,厭煩之色形于言表。

“啊!真的?妹夫,果真能成,你就是我的再世父母。”蘇紹倫的大嗓門把蘇青婵和蘇太太吸引過去,兩人望過去時,蘇紹倫五體投地伏到地上,咚咚對着鄒衍之正正的磕響頭。

“紹倫,你這是怎麽啦?”

“哥,你怎麽能向王爺磕頭?”

蘇青婵和蘇太太一齊變色,鄒衍之雖是王爺,可卻是妹夫,蘇紹倫對他行了跪拜禮,忒折身份了。

“娘,青婵……”蘇紹倫喊了這一聲,笑得見眉不見眼,話也說不出來了。

“王爺說,他替大哥作伐,讓大哥娶到明月郡主。”蘇沐風笑着替他說。

“啊!”不只蘇紹倫樂瘋了,蘇太太也眼冒金光,不敢置信地看鄒衍之:“王爺,真的?身份差得這麽多,成得了嗎?”

“只要大哥和娘對這門親事沒意思,衍之自然能掇合成。”鄒衍之淡淡道。

丢下喜得瘋瘋癫癫的蘇太太和蘇紹倫,鄒衍之拉了蘇青婵的手回房。

“衍之哥哥,你查出來了,紫萱進宮和明月郡主有關系,是不是?”關上房門了,蘇青婵悄聲問道,蘇紹倫配不上明月,鄒衍之要一意促成,當是明月又做了什麽讓他忍無可忍的事。

鄒衍之點頭,蘇青婵遲疑了一下,問道:“明月會不會是看上清弘了,弄走紫萱,她就可以毫無障礙地嫁清弘。”

☆、49無言彷徨

“她就是這麽一個心思,布下陣給我們看。”鄒衍之冷笑道:“下午我回府時,娘從普安王府回家了,我剛進門,把我找去一通好哭,說你姑媽上午去了普安王府,有意替姚清弘提親。”

“姑媽上午一直在咱們家,快午膳時才回去的啊!”

姚太太哪來時間去普安王府?且她此時憂心姚妙瑷的聖眷,哪有心思張羅姚清弘的親事?蘇青婵不解,說了一半頓悟,明月在說假話,姚太太根本沒去過普安王府。

“你知道我姑媽今天來過咱們家?”

“琉璃跟我說過。”

“這小蹄子就是話多,你剛進門就說個沒停了吧?”

“嗯。”鄒衍之笑道:“她多話的好,不然,我後來聽娘的話,還不能看穿明月的險惡用心。”

“明月這是在悄悄兒地給娘施壓。”

“正是,娘怕她嫁給姚清弘,急壞了。”鄒衍之摸蘇青婵肚子,咬着她耳朵,低喘着道:“小婵,咱們成親也二十天了,怎麽還沒動靜呢?”

才二十天,哪來的動靜,蘇青婵紅了臉,心頭甜蜜,自己那害怕太快害喜的想法多可笑,衍之哥哥巴不得自己進門就有喜呢!他根本沒計較自己婚前失貞一事。

“衍之哥哥,我有話和你說。”把那事挑開了,別讓他老是誤會姚清弘的好。

“忙完了再說。”鄒衍之把手鑽進被子裏,猴急猴急解了蘇青婵抹胸系帶。

“等一下你先聽我說話。”蘇青婵臊着臉去按鄒衍之的手,這時有勇氣說不說出來,往後只怕又不敢說了。

“等不了了。”鄒衍之饑渴不已,拉蘇青婵的手放到他堅-硬的一物上。

觸碰到的敏-感物緊繃和顫栗,蘇青婵嗤一聲笑了,道:“褲子都要給你撐破了。”

“可不是。”蘇青婵的聲音軟綿綿的,看似很平靜的玩笑話,鄒衍之卻聽到挑逗的意味,本來就急迫的呼吸更快了,滾燙的雙唇重重地印了下去。

唇舌挑弄勾緾,綿長的熱吻和粗嘎的喘息帶起春-色蕩漾,胸前軟肉被鄒衍之捉住,變換着各種手法揉捏玩弄,蘇青婵被弄得心跳加快,意亂情迷,下面瞬間癢将起來,迷迷糊糊間不自覺地握住鄒衍之堅-硬的部位。

鄒衍之吼叫了一聲,霎地褪去兩人所有的衣物……

桔黃色的光暈灑進來床裏面,夜風吹起紗帳不停地飄動,烈火焚燒一般的燥熱在彼此身體裏激蕩,身體毫無縫隙地緊貼着厮磨,硬物嵌入退出……激情中又帶着沉靜……輾轉緾綿……

事畢,蘇青婵再想不起要說什麽話了,依進鄒衍之懷裏閉上眼甜睡,迷朦中鄒衍之把她翻過去,從背後把尚未軟下去的物事又頂了進去,蘇青婵扭了扭身體,不悅地哼道:“讓它出去,我要睡覺了。”

“不來了只是讓它呆在裏面,你睡你的。”鄒衍之道,不退反再進一點。

蘇青婵背對着他,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腦子裏卻浮起他的一副無賴相,嗔道:“它在裏面撐着,讓我如何睡?”

“那就再來一次。”鄒衍之越過蘇青婵的腰肢揉兩個連結的地方,低聲道:“這裏面又濕又緊的它怎麽舍得出來,你就含着它睡可好?”

不好就得再來一次,這不是橫豎都不得痛快嗎?鄒衍之剛才雷霆暴雨,蘇青婵實在是累的夠嗆,無力跟鄒衍之讨價還價了。

說了這話兒話,似乎也習慣那物呆在裏面了,蘇青婵咕哝了一聲,靜靜睡覺。

半夜裏,亦不知是誰先動的欲-念,蘇青婵覺得那裏面撐脹得難受,不由自主的吸頂,又軟又熱的地方膩裹着硬-物,吸吮着一次次夾緊它,鄒衍之憋不住又動了起來,握住蘇青婵的胸前肉團定住她的身體,從她身後一次比一次深深進入。

汁水源源不絕流淌,哧哧水聲越來越響亮,蘇青婵聽得耳根骨縫酥軟,身體被搗弄得神魂颠倒,周身上下都染上粉紅,薄面更是燙的厲害,模模糊糊想起睡前鄒衍之的承諾,一邊享受着一邊控訴:“你說讓它呆在裏面就給我睡覺的。”

鄒衍之正忙着,顧不上答辯,一口咬住蘇青婵的後頸,唇齒吮咬硬物加速挺動,鼻腔裏“唔”了一聲,那聲音配着嘶啞沉暗的喘息聲,像是沙沙雨滴灑在蘇青婵心窩上,蘇青婵身體一顫,腰肢繃直下面緊緊咬住,硬物被這麽一夾恰好頂上最要命的敏-感位置,蘇青婵“啊”了一聲就那麽丢了。

“我還沒出來!”鄒衍之悶悶地說了一句,扳住蘇青婵要換姿,蘇青婵繃緊身體不從,鄒衍之咬住她耳垂的軟肉上,戲虐地笑着道:“小婵怎麽越來越不經事了?。”

蘇青婵惱怒地反擊道:“你那物可是越來越經事了,往後把人弄死了,看你上哪樂去?”

她言語間,竟是認定鄒衍之只會跟她一個人好,鄒衍之暢快開懷,在蘇青婵白嫩的臀上 “啪”的一聲打了一下,聲音清脆,打完了,嬉笑道:“咱們發過誓的,不能同日生,一定同日死,你死了,我跟着死了,這物兒跟着咱們倆上地府樂去。”

蘇青婵聽得他油腔滑調與人前的冷臉大是不同,心裏快活不過,不再與鄒衍之鬥嘴,主動翻過身來,鄒衍之把她一腿擱到自己腰上,硬物頂了進去,下面緊貼,上身卻分開着,兩人身體就像一個丫字,快快活活耍弄起來。

蘇青婵把鄒衍之口中咱們發過誓等語只當成床第之間的綿綿情話,沒往深去想。盡力擡腿晃腰,讓硬繃繃地一物更順暢的往更深的地方鑽去……

這晚後來又來了一回,蘇青婵整個人沒了力氣,翌日直睡到日上三竿方起身,自成親後,她便沒早起過,習慣了也沒覺得羞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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