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3)

梳洗了來到膳廳,看到蘇太太了然于胸的神色,一時間卻還是紅了臉。

“娘。”蘇青婵低叫了一聲。

“看到你們夫妻恩愛,娘就放心了。”蘇太太喜色滿面,頓了頓又道:“王爺臨走前吩咐,讓你在家住下來,等他過來接你時再回去。”

蘇青婵嗯了一聲,知端靜太妃因着明月所謂的要定親的事,心裏不順暢着,鄒衍之怕自己回家,要受她的氣。

“娘也喜歡你在家住着,可是,你畢竟是嫁出去的女兒,三天兩頭在娘家住着,外頭看着不像話,青婵,王爺總不讓你回府,是怎麽回事?”蘇太太臉色暗沉了下去,有些話她怕惹女兒不痛快沒說,她不想讓女兒在娘家住下去,不想女兒與蘇沐風見面。

蘇沐風今日沒有去錢莊,一直在廳中呆着,那樣子,不消說是在等着見蘇青婵,她剛才借口擔心蘇紹倫一人去錢莊會出什麽事,把蘇沐風支走了。

蘇青婵不知蘇太太又糾結到蘇沐風身上,笑道:“太妃娘娘不喜歡女兒,王爺得去軍營,他怕女兒一人在家受氣。娘,你放心,等女兒懷上孩子了,太妃娘娘會慢慢改觀的。”

“那也不用為了避開太妃,整日呆娘家啊!”蘇太太蹙眉道。

母親這是在趕她走不讓她住娘家,蘇青婵看着蘇太太,一時竟無話可說。

悶悶地吃過飯,蘇太太臉色還沒好轉,蘇青婵有些郁悶,想着要不要回靖王府,可還有托蘇沐風查的事,昨晚人多口雜,蘇沐風沒和她說查出來的結果呢。

“太太。”宋媽走了進來,“太太,我剛去菜市,看到後街段記布莊在打折,擠了好多人。”

家下仆人得準備添置冬衣了,蘇太太最近些年,為了省些家用,有商家打折時都不錯過,聞言當即站了起來。

“青婵,陪着娘去看一下。”

靖王妃出現在打折店裏,不讓人笑掉大牙,何況那樣雜亂擁擠的地方,蘇青婵怎麽去得?

蘇太太說完,也自覺說錯了,又擺了擺手,道:“娘自己去。”

不由着她大哥亂花,何用做這些大失身份的事,蘇青婵有些苦澀,不止她自己不能去,母親也不能在那些商鋪裏露面的,非得想買廉價物,讓宋媽等人便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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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也許不只是貪便宜,許是日子太無聊了,蘇青婵看着蘇太太的背影,沒有出聲反對。

“娘走了?”才片刻工夫,蘇沐風走了進來。

“所謂打折是你要調開娘?”蘇青婵羞愧得不知說什麽,看來母親也跟蘇沐風說過,不準他們見面了。

“嗯,娘不知為何,不讓我和你見面。”蘇沐風語氣一轉,面帶憂色,道:“青婵,那帕子上的茶水大夫驗過了,是一種迷人神智的藥,女子中了,于昏迷中……被人……醒來後卻會無知無覺,什麽也記不得。”

最不敢相信的事實被證實了,蘇青婵啊地一聲,呆呆地看着空中發怔,許久後喃喃道:“二哥,你說我該怎麽辦?告訴衍之哥哥還是不告訴他?”

☆、50無言彷徨

的确為難,蘇沐風昨晚整宿沒睡,一直就在想這件事怎麽化解。

告訴鄒衍之,想起錢莊中鄒衍之陰沉沉那句小婵有我關心就夠了,蘇沐風覺得,鄒衍之得知皇帝竟如此卑劣無恥想污辱他的妻子,只怕是與皇帝玉石俱焚也不會忍下。

“不知紫萱在皇上面前說了我什麽,竟然讓皇上不顧君臣之義,不顧兄弟之情行此禽獸不如之事。”蘇青婵咬牙罵道。

蘇沐風眼睛一亮,找到解決問題的關鍵了。

“青婵,這事我來辦,在解決之前,你絕對不能進宮。”

“皇上要是下旨宣我進宮,我怎麽推托?”蘇青婵苦着臉問道。裝病,皇帝要是讓太醫來給她診斷,就拆穿了。

蘇沐風沉吟,忽而擊掌,道:“青婵,晚上你裝着做噩夢,然後跟王爺說心悸不寧,要到準提庵齋戒抄佛經求菩薩保佑,時間定為一個月吧。”

好主意,到庵中抄經文齋戒,紅塵俗事在這一個月裏可全部不搭理,非特殊拿得上臺面的理由,皇帝也不能宣她進宮了。

“一個月能解決嗎?”蘇青婵問道,想再定再長一些的時間。

“一個月足夠了,也不能讓你和王爺分開太久。”蘇沐風寵愛地看蘇青婵,輕輕地摸了摸她的發髻。

蘇青婵紅着臉點了點頭,分開一個月,只怕鄒衍之都不肯答應,更不要說再長時間了。

蘇青婵沒跟蘇沐風說喻紫萱進宮是明月從中作伐,蘇沐風也查出來了。他雖無權無勢,然而錢莊中接觸的,卻是各方有錢有勢的商賈,更不必說他還與忠勇侯做着見不得光的交易。

忠勇侯背後,是戶部尚書高凱,高凱悄悄調用了戶部國庫剛收繳的未及融成官銀打上國庫印記的銀子,交給蘇沐風放貸,從中吃利息。

這麽巨額的銀錢出入,泰和錢莊雖是只拿兩成利,也暴發了橫財,錢莊東家把所有業務交給蘇沐風放手操作,從不過問。忠勇侯作為中間人,得了一成利,高凱獨得七分利,每月入息上萬兩。

兩人把蘇沐風看成心腹兼財神,蘇沐風稍透露出要為妹妹打探消息的口風給忠勇侯,忠勇侯與高凱便竭盡全力幫他查起來。

蘇沐風也想到解鈴還需系鈴人,他到姚府找姚清弘,跟姚清弘說了會兒話後,他便放棄了由姚清弘去消除喻紫萱怨恨嫌隙的想法。

姚清弘腦子裏只有一根筋,也許是給姚老太太捧慣了,或許是被姚太太與姚老太太一直要把蘇青婵與喻紫萱嫁給他的争執影響了,在他心中,竟是以為誰嫁給他,誰才能得到幸福。

蘇沐風聽得他不停說要娶蘇青婵,彌補蘇青婵時,很想給他一個大耳括子,然後大聲咆哮:“你別去騷擾我妹妹,我妹妹就很幸福。”

喻紫萱也走火入魔了,蘇沐風暗暗皺眉,眼下,能說動喻紫萱的,只怕只有明月了。明月與喻紫萱雖只是那日是西山見過一面,然而喻紫萱心中以為明月是為着她着想的,明月說的,她自然聽進去了,況且,明月因着郡主身份,要進宮比誰都便利。

蘇青婵并非多麽難得一見的美人,只要喻紫萱在皇帝面前改了口,應該能打消皇帝的念頭。

要說服明月反過來不動聲息勸得喻紫萱在皇帝面前別挑拔是非,并不易辦,然事關蘇青婵以後的幸福,再困難蘇沐風也會不遺餘力去辦。

威逼利誘,軟硬兼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蘇沐風打定主意上了普安王府。

他是男人,不能拜訪明月母女的,名刺遞上時,拜訪的是普安王爺。

普安王爺沉迷酒色,每日聲色犬馬,蘇沐風的名刺遞進去時,普安王大手一揮,皺眉道:“什麽阿貓阿狗的,不見。”

蘇沐風早料到自己位卑,未必能得到接見,準備工作都做好了,普安王府層層通傳的人都得了不菲的打點,并且,還針對普安王好色之名,買了一個美貌胡姬帶着同來。

“王爺,這位蘇爺還帶了一位美人……”傳話之人得了好處,誇起蘇沐風帶來的美人,把那美人說得天上有人間無。

普安王爺擡擡眼皮,一點也不動心的模樣,那下人正發愁着,普安王霎地睜眼,混濁的眼睛一瞬間竟是無比犀利:“那蘇沐風給了你們多少好處。”

“王爺……”下人撲咚跪下去,哭嚷道:“王爺,蘇沐風是靖王妃的兄長,奴才只是怕王爺不接見,得罪了靖王府……”

“罷了,別說了,把人帶進來。”普安王不耐地揮手。

這位蘇爺真是料事如神,傳話下人往大門跑,一開始不擡出蘇沐風靖王妻兄的身份,是蘇沐風交待的。

“草民蘇沐風,參見普安王爺。”蘇沐風不卑不亢行禮。

普安王爺在看到蘇沐風的臉時,半歪着的身體霎地坐直,他怎麽覺得蘇沐風很面熟,似乎就是印在腦海裏的那個人,可是卻又不是,那人是女子,皎皎怯怯驚惶失措像清淺的小溪水一樣一覓無餘,蘇沐風卻是平靜沉穩如古井波紋不亂。

“你是靖王妃的哥哥?靖王妃跟你長得像嗎?”普安王失些失神地問道。

要說像還是不像?自己的回答,似乎會有截然不同的結局。蘇沐風看着傳說中沉迷酒色,只知風流快活的普安王,飛快地思索着。

普安王國字臉,身材魁梧高大,當他眯着眼時,是酒色之徒無疑,可是那雙眼睜開來看着人時,卻銳利如刀鋒,像将人剖開了,心髒筋骨都曝露在他眼前。

“靖王妃比在下多了女子的嬌柔與純真。”蘇沐風打了太極,蘇青婵長得有幾分肖似已過世的蘇父,而他長得像柳氏,兄妹倆的容貌完全不像。

普安王哦了一聲,眼睛一瞬不瞬盯着蘇沐風,像是透過他看另一個人,許久後問道:“你娘是正室還是妾室?”

“妾室。”這個沒什麽可隐瞞的,普安王稍一打聽便能得知。

“妾室?你今年幾歲?生辰是哪時?”普安王銳利的眼眸帶了狂熱之色。

蘇沐風心頭咯噔了一下,腦子沒想明白,嘴巴已飛快地答道:“二十一歲,元和五年冬月生辰。”

他報的是公開在外的生辰,比真實出生日期晚了兩個月。柳氏嫁與蘇父為妾八個月後就生下他,為了不使蘇太太面上難堪,當時蘇家是在柳氏生子兩個月後才對外公布,普安王就是去查,也查不出他說了假話。

普安王高壯的身體在蘇沐風說了這句話後,像被攔腰砍斷的大樹,一下子垮了。

空氣也感染了他沉黯頹敗的氣息,蘇沐風沉默着靜坐,腦子有些混亂。

許久後,普安王先開口打破沉默:“你來找我,有什麽事?”

“我妹妹惹上一些麻煩,需要郡主幫忙,在下莽撞,想請王爺安排我和郡主見個面。”

“她和她母親認定的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你找她也是白找,要她幫什麽忙,告訴我,我來想辦法。”普安王眯着眼歪倒下去,看也不看蘇沐風了,如果不是嘴唇微微顫動,都看不出是他在說話。

說不說?說了,就是将蘇青婵與鄒衍之的奸情曝露,也将皇帝的醜陋居心曝露,會不會給蘇青婵和鄒衍之招來麻煩?蘇沐風在心中計較良久,簡單地照直說了。

“就是說,皇上聽了那位新晉貴嫔的挑唆,對靖王妃起了觊觎之心,還卑劣地用藥?”普安王若無其事地問道。

“是。”

“這事靖王還不知道吧?”

“不知道,我妹妹還沒敢告訴他。”

“小事,最遲三天,靖王妃就會被太後娘娘申饬,并責令閉門思過,半年內不得踏出靖王府。半年以後,那位貴嫔還不知活沒活着,皇上也沒那麽長情。”

普安王這是要去搬太後出面,蘇沐風大喜,暗怪自己忘了,最不願看到皇帝沾染蘇青婵皇家曝出醜聞,又有能力管制皇帝的,除了太後還有誰。

太後明令不得踏出靖王府,皇帝後妃自然也不能宣蘇青婵進宮了。

可是,禁足靖王府,端靜太妃會不會為難青婵。蘇沐風心思一轉,心道端靜太妃那裏再來想辦法,她愛銀子是吧,自己就投其所好,還有,再聯絡一下那個萍珠,許她重酬,看能不能讓她幫着蘇青婵,卻又不要嫁給鄒衍之為妾。

“多謝王爺。”蘇沐風重重施了一禮。

普安王唔了一聲,道:“此事不要告訴靖王,由外人去太後那裏提起,他才能脫了誣蔑兄弟的嫌疑。”

“是。”蘇沐風連聲道謝,普安王想得很周到,皇帝是太後親生兒子,自然偏心皇帝一些,鄒衍之本人去太後面前告狀,太後說不定還會疑心是鄒衍之陷害嫁禍。

蘇沐風告辭後,普安王閉着眼靜靜地坐了許久,再睜開眼時,眸中酒色之氣盡散。

“來人。”

“王爺有何吩咐?”

“秘密查靖王妃娘家一家的家事,二十二年內的所有事。”

“是。”

“備馬車,本王要上西山皇家行宮。”

☆、51無言彷徨

事情這麽順利簡單地解決了,蘇沐風異常興奮,普安王的異常反應和問話,在他腦子裏盤旋片刻後便被他丢開了,他要去約見萍珠,為蘇青婵在靖王府裏順順當當地過日子鋪路。

蘇沐風拜訪普安王,明月在內院也聽說了,使了丫鬟到前面探聽消息,卻沒打聽到什麽,普安王妃這日被忠勇侯夫人邀請過府飲宴,不在家中,明月一個人思索許久沒想明白蘇沐風上門何事,正煩躁時,門上來報,蘇大少又遣人送禮來了。

“把禮接了,賞來人一吊錢。”明月厭煩地道。

“郡主,這次的禮又是指定郡主親收的。”傳話丫鬟眼睛亮閃閃的。

“很貴重的禮嗎?”明月問道,有些慨嘆,蘇大少那麽敗家,蘇太太怎麽由着他,蘇青婵也不勸阻一二。

“郡主去看看就知道,奴婢們不懂。”

看就看,橫豎母親說的,她的身份也不怕閑言碎語,明月往大門外而去。

這次的禮物是雕琢成一只曲頸大雁形狀的玉珮,明月怔住。那玉珮通體剔透晶瑩透明,大雁栩栩如生,這樣上品的和脂白玉,皇宮大內亦罕見,其價值可說是有金子也買不到的。

明月有些暈眩地接了禮物,小心翼翼捧進內院。

“我兒,你落入圈套了。”普安王妃晚上回府,看到那塊白玉雁珮,臉霎地白了。

“娘,怎麽啦?”明月有些怔,這玉雖說貴重,千金難求,卻也不是多麽稀罕的物事。

“這禮,和先前送的禮,不一樣的。”普安王妃咬牙,道:“快招個妥當的,把禮退回蘇家。”

老嬷嬷帶着玉珮走了,明月眩暈暈問道:“娘,這禮怎麽不一樣?”

“我兒有所不知,雁最是情長,一生只有一侶,故又名貞鳥。蘇大少先前送的禮物咱們收下無妨,這貞鳥收下了,卻是表明你允了他求愛之意。娘若是沒料錯,蘇家應還有一塊雁珮,與這一塊合起來就是一對交頸雁。”

“難怪今日又是要我親收禮物。”明月驚恐而又茫然,在炎熱的夏夜裏,卻簌簌發抖起來。

“據你看來,那蘇大少是個糊塗的?”普安王妃問道。

“是,愚不可及,沒有半點成算。”明月想起酒樓中見到的蘇紹倫傻樣兒,那樣的人若是成了自己的夫郎,明月抑制不住哭了起來,“娘,女兒死也不嫁那樣傻缺一樣的人。”

“恐怕避不開了。”普安王妃幽幽長嘆,道:“蘇大少沒有心機,蘇太太娘看着,也是平和沒心算的人,這次設此一局的,怕是靖王爺。”

“娘,你幫女兒想想法子……”明月雙膝一軟,跌倒地上。準提庵中巧遇喻紫萱,她靈機一動,揣掇喻紫萱邀聖寵報複姚家,做了自己想嫁姚清弘的模樣出來給鄒衍之看,為什麽鄒衍之還要來算計她?哪裏出錯了呢?明月苦思無解,心中憂急悲苦,珠淚綿綿不絕。

鄒衍之出手,定不會只此一招,普安王妃怔看着女兒,深深地嘆了口氣,把明月拉起來,小聲安慰道:“我兒別擔心,你是金尊玉貴的郡主,普安王府唯一嫡女,豈是随意給人擺弄的。回房休息吧,這幾日別出府了,娘來想辦法。”

華麗富貴的上房在深夜的靜寂沒有人氣,閃爍的燈火沒能照掉令人恐懼的黑暗,袅袅的煙霧漾繞出更多的惆悵與凄惶。

夜很深,整座王府陷入靜寂中,普安王妃靜坐許久,起身往普安王的院子而去。

鄒衍之設局逼婚一事,看來只有求丈夫出面化解了,實在不行,喻紫萱已進宮了,就委屈女兒嫁給姚清弘。

普安王不在府裏,普安王妃無言地搖頭,心道丈夫不知又看中哪家閨女或是哪個窯子的姐兒外宿了,這樣的事情經歷的多了,普安王妃也沒生氣悲傷,她的心早麻木了,只要王妃的位置不動,能保住女兒嫡出的身份,使女兒嫁個好人家,她便心滿意足了。

“王妃,蘇家不肯收回玉珮。”差去蘇家的楊嬷嬷回來了。

這在普安王妃的預料中,她也沒怎麽生氣,淡淡一笑,把玉珮接回,道:“知道了,下去吧。”

楊嬷嬷應了一聲,卻不走,站在原地不動。

“怎麽?有事。”

“王妃。”明明房中沒人,楊嬷嬷還是四下看了看,方湊近普安王府的耳邊,極小聲道:“王妃,奴婢在蘇家看到一個女人。”

普安王妃眉頭一跳,看向那嬷嬷,問道:“什麽樣的人?很奇怪嗎?

很漂亮嗎?”

“算不得漂亮,小門小戶的小家碧玉。”楊嬷嬷頓了頓,比起手勢:“這人說話的聲音像林姨娘,眉毛像楊姨娘,眼睛像方姨娘,鼻子像華姨娘,嘴巴像月姨娘,溫順地笑起來時像玉姨娘……”

普安王很好色,普安王府裏蓄了很多美人,但是普安王只喜歡一個類型的美人,那些美人,都或多或少有相似之處。

普安王妃怔怔地看着楊嬷嬷,半晌道:“蘇夫人我見過的,不是你說的這個人。”

“不是蘇夫人,奴婢從蘇府大廳告辭後,從蘇家門房那裏側面打聽過,那女人是蘇家的姨娘。”

“那也罷了。”普安王妃輕吐出一口氣。

“王妃不可掉以輕心。”楊嬷嬷是服侍普安王妃多年的老人,肝腦塗地為普安王妃着想的。“王妃,奴婢總感覺不對,王妃還是派人查一查的好。”

這一晚,普安王妃憂心忡忡,蘇家,蘇沐風也是急得像踩了燒紅的鐵板一般,普安王胸有成竹地答應幫忙解決,他要和蘇青婵說,讓她今晚不用裝着做噩夢,卻找不到機會和蘇青婵說話,蘇太太在鄒衍之回來前,寸步不離蘇青婵,他使了法子也沒調開蘇太太。

鄒衍之回來後,蘇青婵身邊更是沒少過人陪着。

蘇沐風隐藏得很好,禁不得鄒衍之眼睛毒辣,把蘇青婵拉回房間後,鄒衍之酸溜溜道:“你二哥今晚好像心神不寧,一直想和你說話。”

“好像是。”蘇青婵有些心虛,眼神閃爍,落在鄒衍之眼裏,心中沒來由就浮起幾分不快。

雖然知道自己是在吃幹醋,鄒衍之還是無法平靜地面對,他感覺到蘇沐風太在意蘇青婵了,并且,他覺得蘇青婵與蘇沐風有秘密瞞着他。

“娘對柳姨娘和二哥看起來并不好,怎麽二哥對你好像很好?”鄒衍之一邊摩弄着蘇青婵,一邊在蘇青婵耳邊問話。

蘇青婵心無縫隙,況且身體各處被鄒衍之大掌磨弄,耳洞被鄒衍之灌進熱暖的氣流,腦子有些迷渾,也沒拐多心思,只照着自己想的說了出來:“二哥那人重情義,我是他妹妹,他自然對我好。”

紹倫還是他大哥呢,怎麽就沒見他對紹倫好?鄒衍之沒有問出來,暗暗嗤笑自己,吃姚清弘的醋還好說,吃蘇沐風的……真得自抽耳光了。

鄒衍之想着心事,久久地沉默着,摩挲的手也停了,蘇青婵靠在他懷裏看不到他的的臉,聽得心跳舒緩,以為他睡着了,有些意外,今晚不來了那事兒了?

迷迷糊糊間蘇青婵也睡了過去,本來想着半夜裏要假作噩夢驚醒,然後跟鄒衍之說要到準提庵裏齋戒的,誰知日有所憂夜有所夢,卻真的做噩夢了。

迷朦中竟是身處紫宸宮中,垂着鈴铛的紗幔就在身邊,她被一個模糊的看不清面貌的人按在地上,那人死死地壓住她,發出低低的吼叫,硬物的頂端正抵着她那處。

“放開我!”蘇青婵驚恐地嘶叫,那人越發摟緊了她,竟把她衣裳拉開了,埋首在她胸前舔咬,腰身一沉,利刃刺了進去。

“不!”蘇青婵悲憤欲絕,如匕首一般尖銳鋒利的巨物在她體內進出,每一次刺入,都帶出斑斑血肉,并無快-意,只有無窮盡的恥辱。

蘇青婵拼命扭動,那人的動作卻益發狂野。

正絕望時,手心忽抓到一把剪刀,蘇青婵毫不猶豫握住,璀璨的一道銳光劃出,咔嚓聲響起,那柄剪刀推入皮肉中刺穿了筋骨。

鮮血從那人心口滲出來,開始是染紅了明黃的衣裳,後來便如噴湧的泉眼,鮮血越來越多地往外流淌,直至向下滴,滴到蘇青婵臉上,血腥味四處彌漫。

“你竟敢弑君?來人,傳旨,滅蘇家滿門,将靖王淩遲處死。”

蘇青婵身體僵直,周身關節被死死捆住一般無法動彈,她想跑回家,讓鄒衍之快逃,讓她娘和哥哥們快逃,卻無法動彈,只感覺到喉頭都湧上了一股腥甜,腦中發黑。

“小婵……”鄒衍之的聲音在耳邊響起,蘇青婵驚惶地大叫:“衍之哥哥,你快跑,快躲起來……”

快跑快躲?小婵夢到什麽了?

鄒衍之停□下聳動的動作,把劇烈地扭動着的蘇青婵抱緊,輕拍着,道:“小婵,別怕,衍之哥哥在這裏。”

“快躲起來。”蘇青婵嘶喊着,“衍之哥哥,帶上我娘他們們都躲起來了,不要給皇上找到你們。”

鄒衍之有力的手臂抖地收緊,小婵昨日進宮,受到什麽驚吓了?蘇沐風今晚數次看着蘇青婵有話說,是不是與小婵做的噩夢有關。

只有片言只語,卻顯浮起讓鄒衍之不敢相信的事實。

“小婵,別怕,衍之哥哥在你身邊,沒人敢碰你的。”頂在蘇青婵身體裏面的物-事軟了下來,慢慢地滑了出來。

☆、52桃花流水

讓人悲憤的硬物強占感消失,耳邊響着鄒衍之低沉的愛語,蘇青婵從噩夢中醒來看到鄒衍之時,悲喜交集,睜着一雙迷迷朦朦泛着水霧的眼睛定定看着鄒衍之,深怕自眼一花又陷入恐怖的夢境中。

“告訴衍之哥哥是怎麽回事?”

鄒衍之的聲音有些清冷,調子裏帶着酸味狠厲。蘇青婵遲鈍地看着他,半晌明白過來,自己做惡夢說夢話把不想告訴他的說了。

“衍之哥哥,不關小婵的事,是紫萱在皇上面前說了什麽,皇上還試圖給我下藥……”蘇青婵語無倫次,話說得不清不楚。

小婵平時挺機靈淡定的,可只要涉及清白,她就會變得張惶,之前跟他分辯說與姚清弘沒有關系,也是這麽個驚慌失措的模樣,鄒衍之劍鋒似的眉頭皺起,隐隐地感覺得有什麽不對。

“衍之哥哥,你相信我,我沒有勾引皇上……”

“當然相信你。”鄒衍之截住蘇青婵的話,悔恨自責在這一瞬間突如其來,“小婵,我相信你,我如果懷疑你勾引皇上,我真就不是人了,別說了。”

“是你老是疑神疑鬼,我跟清弘沒什麽,你還老是懷疑我。”蘇青婵委屈地控訴,“不讓我說,你可不能壓在心裏不暢快。”

鄒衍之望着扁着嘴,睜着大眼瞪着自己的蘇青婵,心跳瞬間加快了,這才是他的小婵,任性率真的小婵。

“小婵,那是衍之哥哥太愛你了!”鄒衍之失神地低喃。

他在說什麽!表白嗎?蘇青婵臉紅身體熱,鄒衍之熱切地吻了下去,呼吸狂熱迷亂,灼熱的氣息像帶着陳年酒香,将蘇青婵溺醉進去。

迷迷糊糊間蘇青婵覺得,他們緊密地貼合在一起,鄒衍之明明緊摟着她,饑渴地吞噬啃咬着她,情緒卻狂亂得像是穿過了時光的縫隙,穿越過了遙遠的冰河川峰,透過自己摟住另一個人,把滿腔的愛給了另一個人。

他抱的是自己,喊的也是自己。蘇青婵甩頭,把不可思議的感覺甩掉。

“小婵,我想死你了,我熬得很難過。”

低沉深情的表白像輕煙袅袅,傳進耳膜裏卻帶出戰鼓擂動一樣劇烈的震動,在蘇青婵腦子裏反複回響。

鄒衍之接着又道:“小婵,我相信你。”

他的聲音很輕,在吻與吻的空隙中說出來的話含糊不清,像醉酒人的喃喃呓語。

蘇青婵聽到了心髒蹦裂的聲音,随着鄒衍之的這句話,有什麽在腹腔裏呼之欲出,先前的懷疑又在腦子裏浮起,蘇青婵頭部絞痛起來,像是有一把刀子在她腦子裏翻攪。

蘇青婵無力地呻-吟着道:“衍之哥哥,你……再說一遍。”

鄒衍之癡癡看着嬌軟無力的蘇青婵,醉酒似的心神恍惚,腰身沉挺着,道:“衍之哥哥喜歡你,一直喜歡你……”

各種情緒紛疊而至,空中飄灑着幸福癫狂的氣息,蘇青婵弓起身體,狠狠地咬住鄒衍之的肩膀。

血腥味在口中蔓延,随着血腥味蔓延開的,是巨大的酸楚委屈甜蜜。

幸福從皴裂的無數傷痕的心汩汩流出來,頭部的劇痛消失,這些日子的驚惶害怕愧疚盡皆被抛開。

肩膀在滴血,幸福在身體的麻痹痛楚中更清晰,鄒衍之低吼着,俯身緊緊抱住蘇青婵,把肩膀送進她口中,陶醉地給她噬咬,下面更快地進出着,糾纏占有,大力的撞擊伴随着技巧的旋轉,快活被撞擊出來,滋潤着彼此。

肩膀流的血越來越多,鄒衍之感到眩暈,身體在眩暈中上了極樂之巅,靈魂快活得踏着雲朵在空中飄飛。

“小婵……”低低地喊着,鄒衍之的手臂結實有力地熱切地環繞住蘇青婵,渴求地摟着她禁锢着她,恨不得貼得再緊點,緊到把蘇青婵嵌進血肉骨胳裏,兩人融為一體,再也不用分開。

大床在劇烈地抖動,紗帳飛了起來,淩亂的床褥翻卷,裸裎的兩個人置身其間,滾熱的身體沒有束縛地覆蓋融合,攀上頂峰的一剎那,火山地底的岩漿噴薄,蒸騰起灼目的火焰……

***

“剛才是不是很舒服?”把蘇青婵抱緊,鄒衍之看也沒看自己滲着血水的傷口。

“舒服得緊。”蘇青婵細喘着回道,

輕輕地親吻着蘇青婵的發端眉眼許久,在她快睡着時,鄒衍之問道:“皇上對你不懷好意思一事,你告訴沐風了?是怎麽一回事?”

“說了,……就是這樣。”蘇青婵恹恹地把在宮中發生的事說了一遍,心頭又郁結起來,“衍之哥哥,我明日就去準提庵住,暫時避一避,你們這邊解決了,我再回家來。”

王府那邊不想回,娘家這邊母親要趕她走,到庵裏住些日子,正好可以避開煩惱。

到庵裏住?鄒衍之愕然,把人摟緊蹭了蹭,道:“別去了,不用避,再有聖旨宣你進宮,我直接替你拒了。”

怎麽拒?抗旨不遵,可重可小,雖然他是親王,可皇帝不會因為頗為忌憚,就不處置他吧?

“我就去住幾日,沒必要為這事抗旨。”蘇青婵堅定地搖頭道。

鄒衍之深眸有些暗沉,翻身上去,沉下腰,蘇青婵下面又被一寸一寸填滿。

“你……啊……”蘇青婵悶哼了一聲,聲音啞澀。

鄒衍之停頓了一下,退出稍許,又狠狠刺進去……

啪啪的撞擊還有水流的撲哧聲交彙,不時有汗珠“嗒”一聲掉下來砸落到蘇青婵光滑的山峰上,帶出晶瑩潤澤的亮光,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癫狂的激-情将蘇青婵徹底淹沒……

許久後,撞擊的動作停下來,嘶吼與呻-吟一齊嘎然而止後,兩具濕淋淋的身體靜靜地相擁着,臉頰輕貼着,一動不動地享受着快樂的餘韻。

“可以不去準提庵住的,我有辦法解決。”鄒衍之低聲道,聲音暗啞。

“我不想你抗旨惹來禍事。”蘇青婵憂心忡忡地搖頭,沒有被他剛才一番淩厲的占有弄昏,伸手擰了擰鄒衍之軟垂的蟲子,嗔怪地道:“也不能分開些日子都憋不住。”

“它餓了那麽多年,不想憋了。”鄒衍之大言不慚地宣誓。

“啊!那我以後害喜了,它是不是也不想憋?”蘇青婵有些擔憂地問道。

一句話堵住了鄒衍之所有的不甘。

天亮後,鄒衍之去上早朝了,蘇青婵梳漱用過早膳,吩咐琉璃收拾衣物,又使人去準提庵向住持師太禀告。

蘇太太聽說蘇青婵要住到庵裏去,霎時愁雲慘霧。

“小婵,娘也不是不給你在娘家住……”

“娘,我做了惡夢,要去吃齋求菩薩保佑。”蘇青婵哭笑不得,怎麽也料不到,母親以為她無路可去要去庵裏住。

“新婚小夫妻的,住庵裏算什麽?”蘇太太絮絮叨叨,無可奈何地道:“你是不是惱娘不讓你二哥和你說話?青婵,娘有娘的考量……”

蘇太太嘴唇蠕動,後面的話想說沒有說出來,當年蘇老爺和她說過,柳氏肚裏的孩子不是他的,納柳氏為妾,只是給柳氏的孩子一個名份,她那時不相信,認為柳氏和蘇老爺合起來騙她,現在卻有些憂心這一點了。

“娘,二哥是我親哥,你這麽着,不讓我和二哥說話,連王爺都要生疑了。”蘇青婵無奈地道,看着蘇太太嘆息不已。

“好了,娘不說你了。我去喊沐風來跟你說話,你也別嘔氣跑庵裏去。”真跑庵裏去,靖王府那些美人乘虛而入,可怎麽好?蘇太太無奈讓步。

“青婵,不用再去庵裏住了……”蘇沐風整宿沒睡,怕蘇青婵早早去準提庵,眼底滿是血絲。

蘇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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